第一百三十七章 守護,知天下事
「兔兔快來」?
冷一臉漲得通紅。他覺得這四個字不管是看著、聽著都很是滑稽、不倫不類的。怎麼能讓他冷峻、帥酷的的主子說出口!何況還需要大喊三聲呢!
就在他臉漲得通紅,腦袋都要垂到地面的時候,他聽見元展尋喃喃地念叨。
「兔兔快來,兔兔快來!」
他震驚、茫然地抬頭。怔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正看著元展尋纖長的手指「溫柔」地摩挲葯袋。
「主子拿軍符也從沒這麼寶貝過吧!」他覺得這想法有些奇異。然後他忍不住抬頭,想看看主子的表情。只一眼,他的眼珠子都瞪圓了。
主子嘴角沁著的那是似有若無的笑意?那神情是情意綿綿?
他趕緊低頭。這不對啊!很不對。他知道韋姑娘對主子來說不同尋常,可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
然後他就聽見了主子的吩咐。
「冷一,你回去后,對外就說正碰上我們被高昌偷襲,你寡不敵眾,拚死搏殺,卻沒找到我,最後只帶了些殘兵回去;對內,你就說親眼看見我被暗算,成了黑炭,最後灰飛煙滅了。你們既要讓這個消息傳出去,還要裝著極力瞞住我的死訊。
元冷繼續扮成衛英城,你們竭力輔佐。我要讓衛英城的名頭成為一面旗幟。以後的定北軍,若不能姓我的元,就讓它變成衛英城的北境軍,徹底不聽任何人號令,只拚死守住北境每一寸土地不失。」
「屬下遵命!」
「還有,重視陳允顧運!最好能讓他們多召集些可靠的同門過來。必要的時候,高昌、北齊的軍隊都可以放任,一定要防著對方用陣法,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那您?」
「高昌不對勁。他們看似在進犯北境,實則並不推進,更像是要逼定北軍現身,目的是奪取兵符。可這個時候又冒出那麼多來路不明的人,還有這麼多非常人的手段。怕是不只是我,就連高昌、北齊都是別人棋盤上的子。」
「主上,您萬不可以身犯險啊!」
元展尋擺手不讓他再說。
「我好歹是定北軍世子,我出了事,不管是那邊的勢力,在定北軍里就算是做做樣子,也得對高昌施壓。到時都讓元冷挑頭,以我受辱就是大周受辱為由,趁機收攏人心,打壓不盡心的,坐穩統領的位置,也就是策應我行事了。」
冷一還想反駁,但元展尋已經回身看著冷幽幽的白樺林。
「何況,這樣的陣勢,你們來再多人也只是徒增傷亡!」
「可——」
「不過你說的對,那就——,讓元清總領遼京各事,讓元左帶人化整為零,隱匿到高昌、北齊邊境幾處重鎮外吧。記得給他一個葯袋。」
元展尋眯了眯黑眸,他改變主意,想讓元左策應的不是他,而是她。
以她的性子會再來北境吧!那就算是給她多一份保障吧!
正想著,他的手指在細軟的葯袋上摸到一絲溫熱。他淡淡笑了。在古槐陣里,他差點就失去自主意識的那一瞬,小熊也是這般溫熱的。彷彿她一直都在。他還怕什麼呢?何況——
他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他必須去,是為了他自己更是為了她。
「護她!」
他腦子裡閃過她蓬頭垢面,透過木柵欄,無聲說出這句話的場景。
這是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真正含義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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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無思給出的那三個葯袋的確花了她不少心思。她也的確想做更多,爭取每一隊出任務都能帶上一個或更多。
紅絲無情地在她的意識里吐槽。
她倒真不是要硬撐什麼聖母人設。實在是她害怕再看到那一雙雙原本該鮮活的朝氣蓬勃的眼睛里丟了光。何況他們都是她身邊的人,甚至很多是她熟識的,曾經對她展露過真誠的。
她不想做聖母,她只是想好好活著,平安又平靜的活到老,也希望身邊人也可以如此。這應該是所有人做人最基本的善。
但這事辦起來真的很難。葯倒是好說,只是那能破陣、能防護的小熊法陣太過費時費力,因為她得把紫火的能量盡量多地融進去。可紫火已經被折騰得驚了,她能再榨出那麼些已經算是絞盡腦汁了。
而且她實在沒有那麼多時間精力。即便她有空間,即便空間內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她也辦不到。
她忙活了一夜,幾乎到了精疲力盡的地步,還撐著找她的父親。偏偏她耗盡心力也沒有半點頭緒。他還有他帶著的那支部隊,那麼多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怎麼可能?她的卜算怎麼也沒能給她半點指引呢?
她不死心,在空間奮鬥了三天,翻了不少古籍,想了各種方法,穿出來的時候又剛好午夜時分,可她也僅僅得了一個暫時性命無憂的提示。
她再撐不住,鬆了一口氣,逃似的回了覺音寺,不是睡而是昏了過去。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她奇迹般地就忽然醒了,臉有些蒼白,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喊來書香,主僕二人趕到大殿虔誠地給菩薩磕完頭。她沒等向主持儀式的和尚道完禮,就臉紅心熱、氣促腳軟地被書香攙住。多福又趕緊護著往居士林走。
轉過大殿後身的月洞門,她狀若無力地虛拌了一下,趕緊在門洞上扶了一把。她略偏了一下頭,便看到不遠處正隱在樹后的一片黑色的衣角。
她輕蔑地揚了揚嘴角。
這是今早的第五波人了!很好!可那又怎麼樣呢!她依舊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沒說話,沒見過人,沒有任何異常,就已經知道了遼京新發生的所有事。
她知道了二皇子怎麼勾搭上了尚書快速在朝堂站穩了腳跟,也知道三皇子怎麼憑藉母家的勢力迅速圈地崛起,並掌握了大周的經濟命脈,更知道他們在對付大皇子一事上怎麼聯手行事,大皇子又是怎麼以退為進,韜光養晦。還有大周帝,不知他是真無能,還是故意的,竟然就對幾個兒子爭名奪利的事視而不見,還整天關注著覺音寺祈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