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疑惑,女兒心事
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
但對於華無思來說,這些事都不是她關心的。他們打破頭與她何干?細想也不是不相干,說不定他們亂神大樂斗,就沒時間來盯著她,找她晦氣,打她歪主意了。
可惜,她更關心的獓狠的下落卻沒有半點消息。獓狠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就連勛國公府、東平郡主府這兩個很可能有它的地方也還都是老樣子,沒半點異常。
「老獓,你到底跑哪兒去了啊?」
她嘆著氣從書香的臂彎里抽出手來,說累了,就獨自邁進了居士林的門。
門關上的一瞬,她也到了白頭山山洞。這樣的穿行現在她得心應手的很。
山洞裡除了更冷了些,一切還都是她離開的樣子。溫冠玉的臉還是一樣蒼白,靜靜地躺在冰床上,像是睡著了,更像是蠟像。
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不禁想起文月娥在遼京各處動用了一切人脈、調動了一切勢力打聽二弟下落的消息。甚至還和二皇子、三皇子有了交易,得罪了文家的長輩,更和大皇子有了嫌隙。她真是有點看不懂了。她到底是真心還是作戲?若真是作戲,這戲也太足了。
「你是救世主?誰的事都要插一手?」紅絲不滿地哼了一聲。
「當然不是!」她走到冰床前,嘗試著想把溫冠玉帶進空間,但都沒成功,還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的。「他們對我都是掏心掏肺的,我若真就無能,半點幫不上忙,也只能在收到他們死訊后難受難受。但我既然有可能讓他們活,若眼睜睜看他們死了,那過後的難受我絕對承受不住!」
「早晚把自己拖死!」紅絲冷冷地說,把軍符從身底下扔了出來。「你自己去收,即便放空間也多加幾個法陣!」
「你也覺得空間不安全?」她接過軍符拿到眼前,這塊玉的形狀分明沒什麼變化,可她怎麼就覺得有點像什麼了呢?還有這玉質,是比之前更溫潤了?
空間確實合不合適,急用的時候小灰灰怎麼能及時送去呢?那她該把它放哪呢?
「什麼都想往空間放,能安全才怪!」
「我這不是也沒招嘛!」她哄著。「當時那個紫火——」
「行了!有這個功夫不如去修鍊,布來布去就是那幾個法陣,一點進益沒有。不能把他帶進去了,還連累我也被困在這兒。」
「好紅絲,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說實話,以前我為了好好活著,也挺努力,但我總覺得已經會挺多,挺厲害了。可這次出去,我連對方的面都沒見著,我才知道自己還差得很遠。我保證,從今天開始,一定不眠不休地修鍊,儘早把二弟——」
「小姐——,您回來了!」鈴蘭驚呼一聲,一陣風似的卷進洞里,徑直撲進她懷裡。「小姐,您可回來了,您快管管吧,故知大哥和提名他們不知道受了什麼人的挑唆,都不理我啦!」
這怎麼可能?據她所知,故知兄弟四個和鈴蘭從小一起長大,說把她捧手心裡、含嘴裡都不為過,怎麼可能輕易受了別人挑唆,還不理她。
她正一臉茫然,回頭剛好看見紅絲狀似老母親似的無奈地嘆氣、低頭。
「怎麼了?」她無聲地問。
「還能怎麼?小女孩兒心事被捅破了唄!」紅絲悠悠地趴下去,腦袋都埋在蜷曲的身子里。它偷偷盯著溫冠玉,在她轉身過去的時候,張嘴朝溫冠玉吐了一口寒氣。
「你是說提名喜歡她,她喜歡故知這事兒?那兩兄弟都不理她,是謙讓上了?」
紅絲哼了一聲。
她還以為紅絲只是在認同她的話呢!但這個情況,貌似她也覺得還是嘆氣最適合。
可她的氣還沒嘆出來,就聽見噗地一聲,白狐憑空就出現在山洞裡,一如既往地腳下虛浮,昏頭漲腦地。
鈴蘭一下子跳起來,眼睛還通紅的,就準確無誤地轉身伸手,一把把白狐撈進懷裡。
「小白,你個小沒良心的,一走好幾天,連招呼都不打一個。你去哪玩了?不知道我多擔心你啊?下次你還敢不敢了?」
白狐被她攔腰攬住,像個普通家貓似的,又在同伴面前,簡直是又氣又急。可掙扎間看見她白嫩的小臉上又紅又腫的眼睛,它頓時就不動了,還任由她絮絮叨叨地把它柔順的白毛都揉皺了。
而鈴蘭的心情也果然轉好了不少。
她就這麼看著她們鬧,挑了挑眉。她突然有一種感覺,彷彿看到白狐能修鍊成人,正忽悠鈴蘭和它來一場人、妖戀呢。
也正因為她的注意力都被鈴蘭白狐吸引,就沒看到金龜從白狐身上一躍而下,直奔溫冠玉的心口,更沒看到一向穩健的金龜竟沒站住,差點從他心口滑落,也不知道紅絲全程死盯著那邊,及時用寒氣築了一道冰牆,更不知道冰牆快速蔓延成了一層冰膜覆住他,又迅速融進他身體里。
鈴蘭卻已經從失落的情緒里緩過神來,小嘴正滔滔不絕地說著勸學閣這幾天的變化。
「對了,小姐,文夫子好厲害呢!作為勸學閣第一個建立起來的精進學院,他不僅連生源如何篩選進文武兩個大院,甚至連每一院里怎麼分成那些個細班的細則都貼出來了,還打算今晚就審定學院守則的初稿呢!」
兔猻及時溜進洞,嘴裡還叼著幾張文稿。
她笑呵呵地把兔猻抱在懷裡,用寶貴的軍符給它撓著癢,順道拿下文稿,展開來。
「小灰灰,你厲害啦,都能穿去北境啦!感覺怎麼樣?」
兔猻還沒回答,她的臉已經沉了下來。
「小姐,這學院守則有什麼問題嗎?」
「文夫子?庄翰林?」
鈴蘭急忙點頭。
「這麼說,他自詡是精進學院的總夫子嘍!」
「是啊!文院的夫子幾乎都是他的學生,就連那個莊子路在武院的地位也不低呢。夫子里也該以他為尊吧?」
「所以他就敢堂而皇之地寫尊師重道?」
「尊師重道,有,有什麼不對嗎?」
「尊師重道不是不對!但愛國愛民才是做人求學應該放在第一位的。比起文治武功,品德才是最重要的。何況他只不過是一個夫子,是集體中的一員,一個人能大過學院,能大過整個勸學閣?
這個守則不把愛國作為教育弟子做人的底線,不引導弟子以墮落成亡國奴、漢奸為恥,不把對魚肉百姓、為禍鄉里的出師弟子的清理放在最主要的警告位置上,也不說教育弟子要遵守公共秩序、遵守社會公德,卻只強調尊師重道?
他尊的什麼師,重的什麼道?居心何在?搞個人崇拜?還是要給他自己培植勢力?」
鈴蘭眼睛瞪得溜圓。
「我說故知大哥怎麼直皺眉呢!故知大哥一定是也覺察到不對了,只是他還沒一時就透徹地識破他的詭計。我這就去告訴他!」
「鈴蘭——」
但鈴蘭已經一溜煙跑得沒影了,連白狐都被她不管不顧地丟在地上。
白狐再地上打了個轉,抖了抖毛,原地就消失,然後出現在屬於它的高台床鋪上。
她頓了一秒,幽幽開口。
「紅絲!當初白狐連帶我去英城山莊都費勁,小灰灰為什麼能被帶去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