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毒
「皇上恕罪……」冷和拉著溫清焰緊忙下跪。
溫清焰抵著冷和,小聲說道:「阿和快起來,你有身孕,不可。」
「冷貴妃有孕在身,劉喚禹,先送冷貴妃回宮。」皇上冷冷地說。
「皇上!」冷和蹙眉看著卓文遠。
卓文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不必替皇后求情,這不是你該做的事情。」
冷和餘光看著一旁的溫清焰,脫口而出:「若要罰,便一起罰就是。」
「不可。」溫清焰對著卓文遠搖了搖頭。
「好。」卓文遠看著眼前二人濃情厚意,溫清焰這女人什麼都不在乎倒是很在乎她?
「傳令下去,禁足三月。」卓文遠充滿玩味地語氣,讓溫清焰直接沸騰。
她蹭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皇上,冷貴妃有身孕,您罰我就行,不心疼自己的孕妃還算好皇帝嗎?」
冷和在旁邊倒吸一口冷氣心想,這個憨憨……
卓文遠笑著點點頭,覺得有幾分趣味,道:「敢如此藐視皇威,換作其他人,朕早就打板子了,皇后你可知朕對你有多仁慈?」
「仁慈?我的好皇帝,你把仁慈多分給你未出世的孩子吧好嗎?」
卓文遠臉色一沉,心一橫:「那將這二人都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冰檀聽了都嚇哭了,冷貴妃剛有身孕,這無異於要了她的命。
「臣妾只是閑聊時說了您一句,皇上就如此大動干戈,您是一時解氣了,可傷的是冷貴妃的心,是西冷國的心,是您未出世孩子的心,皇上是一國之君,要包容天下,更要疼愛親人。」
聽到最後一句親人,卓文遠冷笑一聲:「呵」。可他又切切實實聽進了心裡。
他想起自己被朝中宦官陷害的父親,想起被前朝昏庸皇帝下令滅門的家族,想起自己不到兩歲的妹妹,她剛會開口喊哥哥,想起收養自己的仇家人,自己冤冤相報滅了他的門。
「冷貴妃起來吧,劉喚禹送她回宮。」卓文遠眼睛突然憂鬱,看著溫清焰:「你最好永遠這麼剛烈,不然……」下半句他頓住,沒有說出口。
不然太過軟弱是會死在這後宮之中的。
因為後宮奪寵,朝堂權謀,因為他自己是個奇奇怪怪又心狠手辣的壞人。所以他覺得,溫清焰一定得活下去,不然這宮裡都沒有玩頭了。
「臣妾再剛烈也要依附皇上,皇上乃一國之主,臣妾永遠臣服於皇上。」溫清焰又給了他一個蜜棗吃。
卓文遠眼眸閃過一道微光,笑著蹲下來,扶起溫清焰,道:「起來吧,朕今天在這兒用午膳。」
用膳時,皇上吃著竟發現臉上勃頸上起了連片的紅疹子。
「傳太醫。」溫清焰突然放下筷子。
卓文遠覺得有些癢,伸手撓,溫清焰一把抓住他的手,拉進說:「不能抓,除非皇上不想要這張風華絕代的臉了。」
卓文遠故意調皮地非要去抓,溫清焰死死攔著不讓。卓文遠乖巧地盯著她:「皇后這麼怕朕毀容嗎?」
「當然。」溫清焰一把放開他纖長的手:「臣妾可不想冷貴妃孩子將來嫌棄皇上。」
「那皇后就不想跟朕有個孩子?」
「臣妾不配。」
卓文遠替她把額前的碎發捋到耳後,桃花眼笑的溫清焰秋波蕩漾。
「朕非要呢?」
溫清焰看見救場神仙,急忙大喊:「太醫來了。」
經過一番診斷,「回皇上皇後娘娘,這道菜被人下了毒……」
溫清焰倒吸一口冷氣,因為那道菜是苦瓜,她不愛吃,所以她沒中毒……
卓文遠沉下頭,嚴肅地盯著溫清焰。
沒有說話,轉身看向太醫:「除了起疹子,沒有其他毒性了么?」
太醫蹙眉沉思,恍然想起:「這毒名為妒容粉,單食引起皮膚潰爛生痘。」然後他指著一旁的一碗桂花酥說:「混合桂花食用會有生命危險。」
「那朕這臉痘怎麼辦?」卓文遠急了,不關心自己的命,只關心自己的臉。
「回皇上,無礙,微臣聽聞西冷國有個桃花源,桃花源里盛產桃花糖漿,連續服用半月可恢復容顏。」
「西冷……冷厲,傳冷厲!」卓文遠起身,氣急敗壞:「劉喚禹,給朕查!」然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溫清焰。
溫清焰正低頭沉思何人想要毒害他們。
次日傍晚,掖庭來報——
「皇後娘娘,皇上有旨,您跟奴才走一趟吧。」劉喚禹又來了。
錦畫急忙跟溫清焰說清原委:「娘娘,前段時間抓的楚延忠親信的家人,如今居然被皇上查出來,說是和娘娘一夥的,她受娘娘指使給皇上下毒!」
「胡扯!」溫清焰拍了一把桌子,起身怒沖沖地隨劉喚禹前往御澤殿。
「朕念在你父兄都在北境軍營,饒你一命。帶下去吧,聽候發落。」卓文遠玩弄著手中的酒杯,眼帘微低,薄唇微抿,每一處輪廓線條都蘊藏著鋒利的殺氣。
溫清焰眼眸微紅,閃爍著絲絲挑釁,一把奪過卓文遠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卓文遠驚愕慌張起來,低聲怒吼:「傳汪意德!快!」
「不必,臣妾自己走。臣妾認栽。」溫清焰往外走,卓文遠擔心她喝了那杯毒酒快死了,想拉住她,但是這個女人太高傲了,一刻都不向他低頭,他垂下手。
然後抬起,一把拽住她:「你給朕待在這!」
溫清焰冷笑一聲:「你殺我大哥哥,又陷我二哥哥於北境,如今我父親也被你派去了。」她瘋魔一樣笑起來:「臣妾認了,那日皇上盛裝,臣妾鳳冠霞帔,同飲合巹酒。」她盯著卓文遠,清冷的眸子里浮起陣陣冷意,道:「謹以此酒釋中宮之權,預祝吾皇再得新歡。」
然後溫清焰在卓文遠的一頭霧水裡消失在御澤殿,徑直朝冷宮走去。
卓文遠被這番話氣的想吐血,像自言自語,又像在問劉喚禹:「朕何時殺了他哥哥?朕命溫絕塵去北境確是捉拿楚延忠,而非陷他們於不義啊。」
「傳汪意德,快傳汪意德給皇后診治!那是從楚延忠家裡搜出來的黎國稀有毒酒……」卓文遠說罷,閉著眼睛,冰冷的五官泛著冷意。
「皇上,汪太醫已經去了。」
「如何?」
「還未回話。」劉喚禹心驚膽戰地回話。
暮色四合。
卓文遠同大臣交談甚歡,達成共識:將楚延忠打入大牢。
他還有自己的私心,就是繼續調查桌家的事,也許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皇上,汪太醫在御澤殿外等著面聖。」
卓文遠的側臉在最後一抹霞光下,終於散去了刺骨的寒意,柔和了幾分,問:「皇后怎麼樣了?」
「皇后不見了!」劉喚禹怕的差點跪下來,心想這個溫清焰畏罪潛逃,膽大包天簡直!
卓文遠此刻眼神更加恐怖,對著劉喚禹撒氣:「滾!」然後疾步跑去御澤殿問汪意德:「皇后怎麼樣了?」
汪太醫被嚇得不輕,從來沒見過小皇帝這麼動氣。謹慎回答:「老臣剛到冷宮,就只看見地上有血液,大概是……」
「是什麼?」卓文遠一甩衣袍,俯身問他。
「聽劉公公說,皇後娘娘喝了毒酒……地上恐怕是吐的血啊。」汪意德說著跪趴在地上,不敢抬頭看卓文遠。
卓文遠立刻喊人:「給朕找皇后!」
然後一股腦跑去冷宮,看到冷宮空蕩蕩。去鳳儀宮查看的人也說沒有皇后蹤跡。他的雙目漸漸暗沉,白皙纖長的手狠狠地抓在門檻上,坐了下來。原本清冷的臉忽然變得陰狠乖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