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給了你多少銀兩?
第二日清早,葉弦歌剛醒來就被告知自己報名了天梯賽。
「小歌子,你竟然去報了天梯賽?!」
代落急火急火燎地從外面跑進屋來,直接把還在和周公約會的葉弦歌從被子里拎出來。
葉弦歌從睡夢中醒過來,小手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坐在床邊歪著腦袋一臉疑惑地望著代落。
「代落姐姐,什麼......什麼天梯賽啊?」
代落見葉弦歌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便長舒了一口氣,坐在她旁邊按住她的肩膀耐心地解釋起來:
「天梯賽,顧名思義就是通天梯的擂台賽。那通天梯總共有十八層,每一層都有不同等級的妖獸駐守,如果參賽者不幸在比賽中殞命,那便算輸;如果僥倖活下來,登到幾層便可以領取相應層數的獎勵。」
代落望著葉弦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報名天梯賽呢需要參賽者的血來簽訂血契,參賽之前若有什麼特殊情況可以棄權,但前提是必須找到一個非宗門弟子的人來替賽,替賽的人贏了還好,若是輸了的話,雇傭他替賽的參賽者就要受盡無清宗的十三道刑罰,然後自廢道根,此生再不得入宗門。」
葉弦歌聽罷陷入思索,雙手托著床沿垂下腦袋,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轉,心裡開始打自己的小算盤:
上一世因為沒有靈根而不得參與天梯賽,這一世倒好,天梯賽白白送上門來,若是到時候自己能夠一鳴驚人,說不定......還能有意外的收穫呢!
代落見葉弦歌低頭晃著腳丫子不說話,以為是這小丫頭被自己的話嚇住了,便走過來摸著她的腦袋,安慰道:
「不過也別擔心,你姐姐不是玄月宗的右侍嗎?到時候讓她去買個人替你去就好了,反正這天梯賽不記名,人數夠了宗門便不會追究。」
「再不濟......就自逐師門,這個法子可是個萬全之策,若是找替賽的人輸了可是要受罰的,那無清宗的十三道刑罰可從來沒有人能活著挺過來呢!再說了,這無清宗也沒什麼好待的,倒是不如紅塵間自由自在。」
代落這麼一說,彷彿是在暗示葉弦歌選擇自逐師門,這一暗示才讓葉弦歌恍然想起自己現在身份特殊,一個三歲靈識的小姑娘若是真的在天梯賽上一鳴驚人,必定會讓人起疑。
倒不如就聽代落的,找個人替賽,然後再自己偷偷溜進去查探一番,豈不妙哉......
思及此,葉弦歌猛地一拍手,跳下床來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外跑去,邊跑邊道:
「我這去給姐姐送信!」
聞言,身後的代落長舒了一口氣,望著葉弦歌遠去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傻丫頭,這天梯賽只能請非宗門弟子來替。如今放眼四海八荒,有能力挑戰天梯賽的人無一不是八大宗門子弟,平凡人家哪裡敢拿命來做這兒戲......
就算你的姐姐心疼你,也抗不過這無清宗幾百年立下的鐵一般的規矩。
也許,你最好的歸宿就是自逐師門,回到家中,過著屬於你的清閑自在的小日子吧。
畢竟宗門不凈,人心不古,你那麼乾淨,不該受到這些污染......
代落拿出一個精緻的裝著殘留不多血液的水晶小瓶,狠下心來將其捻作粉末,散入空氣。
「弦歌,莫要怪我......我也是為了你好啊......」
門外,葉弦歌趴在窗戶上若有所思地看著代落的一舉一動,心道:
果然。
這天梯賽報名必須以血為契,她平日里雖然表面上大大咧咧,但心底里極其小心謹慎,那羅沁寧根本不可能在這期間弄到她的血,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身邊的人取了她的血......
這個人除了代落再無其它。
可這幾日的相處,葉弦歌能明顯感覺到代落心地善良、為人仗義,斷然不會做出損她利己的事情來,唯一的可能便是擔心她三歲靈識在宗門吃虧,所以想了這個法子來逼迫她離開無清宗。
可是自己如今身份特殊,很多事情沒辦法言明以藉助他人之力,若是想要知道更多關於自己重生的訊息,這天梯賽便非去不可。
正思索,見代落起身往門外走,葉弦歌也只好收了思緒,躡手躡腳地朝著屋子後面的草叢裡鑽進去。
實力強悍的非宗門弟子以她的實力請不請的來暫且不論,主要這樣的人去哪裡可以找到呢?
就算找到一個實力相當的人,那麼她又該怎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天梯然後將人換出來呢?
葉弦歌的腦子裡彷彿一團亂麻,怎麼都打理不清楚。
天梯賽。
「還有一位參賽弟子沒有到場,請速來!」
庾泊際坐在首席,手握靈匙,悶悶不樂地掃視了一圈台下的弟子。
烈日當空,一眾弟子站在校練場上怨聲載道,約莫等了半柱香還是沒有等到最後一名參賽弟子。
「這個人怕不是報了名又不敢來了吧?」
「這種半途棄賽的人歷年都有,最後啊,都被宗主親自揪出來,去嘗了嘗那十三道煉獄刑罰的滋味,然後和閻王爺會面去咯。」
「那也是活該他自作自受,害的咱們也白白跟著在這兒曬著太陽遭罪。」
代落在人群中四處張望,始終沒有看到葉弦歌的身影,心中不知道是欣慰還是緊張。
就算那丫頭最終沒能找到頂替之人,決定自逐師門,現在也應該到場和宗主知會一聲啊,怎麼會連個人影兒都看不到呢?
「宗主,這個參賽者應該是臨陣脫逃了,要不......我派手下去查出此人......」
在一旁立侍的林茹忍不住彎腰詢問庾泊際的意思。
庾泊際猶豫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既然最後一位弟子未能到場,那我們就算作棄權,接下來......」
就在庾泊際起身,拿起手中的靈匙準備開啟天梯的關頭,一個敏捷的身影翻上台來,將報名帖交到了前席。
「不好意思啊各位,這福香樓清早的客人實在太多,一不留神兒就吃慢了。」
少年一身黑衣颯爽,墨發高高束起,白皙的臉上漾開的笑容率性洒脫。
不少女弟子向這少年投來了艷羨的目光,男弟子們雖是滿臉不屑,卻也移不開眼。
庾泊際手中的動作頓了頓,回頭將眼前的少年打量了一番,問道:
「你是哪個宗的弟子,這般不講禮數。」
少年笑了笑,抱拳向庾泊際行了一禮,道:
「在下夜初,非宗門弟子,江湖人士是也。」
台下一片嘩然。
「不是宗門的,那便是有人買來替賽的咯。」
「說的好聽是江湖人士,我看啊,就是個靠賣臉的江湖騙子吧!」
「我到現在還記得前幾個替賽之人慘死的模樣呢!到底是被錢蒙了心,竟把這天梯賽當做兒戲!」
女弟子們雖不說話,卻也暗暗為這英俊的少年郎惋惜。
「你可想好了,這天梯賽替賽者可是要簽生死狀的。」
庾泊際沉聲道。
「想好了,不就是簽個狀子嘛,我簽就是了。」
夜初聳了聳肩,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庾泊際眼神示意一旁的弟子取來生死狀和筆,交到夜初手上。
「生死狀名落,生死由天。」
夜初只是笑笑,大筆一揮,毫不猶豫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我簽完了,沒有別的步驟,老宗主就開門吧。」
庾泊際愣了愣,畢竟這般率性輕狂的少年,在他看來那簡直就是目中無人的狂傲子弟,心下不由得來氣,但一想到一會兒這毛頭小子被神獸吊打的樣子,心裡到還覺得舒暢。
收了生死狀,庾泊際緩步走向天梯大門,用手中的靈匙將護門陣法打開。
只見一道白光從門縫迸出,一陣狂風瞬間席捲了整個校練場,枝丫亂舞,雜草狂飛。
夜初抱臂而立,紋絲不動,餘光瞥見了站在台下心神不寧的代落。
代落原本以為葉弦歌不可能找到替賽之人,可以按照她的計劃順順利利地離開無清宗,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真來了一位不怕死的,不由得心下暗暗著急。
既然參了賽,那便要活著出來才能保證葉弦歌不受牽連,不然就照著這小子看起來那麼弱不禁風,估計剛進去就讓裡面的靈獸給送上西天了。
於是,代落一個飛身越到台上,向前席行了一禮,道:
「弟子代落,臨時請求參賽。」
林茹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庾泊際一眼,見老宗主點頭,才緩緩道:
「取血,簽名。」
台下弟子又是嘩然一片。
「這姑娘怕不是被那小子迷暈了頭才跟上去的吧?」
一旁的夜初只是雙臂環抱,嘴角勾起一抹戲謔,饒有興趣地看著提筆簽字代落。
「宗主,請看。」
代落簽完字后遞到庾泊際手中,庾泊際確認無誤后便也沒有多說,抬起手向里揮了揮示意眾參賽者已經可以進入天梯。
前腳剛跨進大門,夜初便感覺自己被人拍了一下,猛地回頭一看發現竟是代落。
此時的代落抱臂緩步而行,眼睛上下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少年半晌,緩緩問道:
「哎我說,那小丫頭片子給了你多少銀兩,讓你連命都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