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情深意切欲難平
兩天之後,程前錦又去了子欣的學校,有些事既然要做就不能拖泥帶水的,自己已然認定了於萍萍,就要給所有人一個交代,當然也包括自己。
當他站在子欣學校門口時,他猶豫了,情感的潮水洗滌著骯髒的靈魂,讓他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在做一件多麼荒唐無恥的事,那是要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的。
自己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他終於是糊塗了。
原來藏匿在內心深處的慾望,真的是不可觸碰,那慾望是不能輕易解鎖釋放的,它就像掙脫枷鎖的怪獸,不受控制肆意妄為,它會心安理得地去毀壞掉生活里原本的精彩和美好,而孱弱的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能為力,這是恐怖的,也是可悲的,更是殘忍的。
他在僻靜的角落裡蹲下來緩緩神,結果眼前出現兩個倩影:一個是溫婉多情的子欣,一個是美麗大方的於萍萍,兩人都在朝自己招手,沖著自己微笑,他嚇得趕緊閉上眼睛,這樣的景象不只是在白天的現實中出現,在夜晚的夢境里也是清晰可見。
他不想再這樣痛苦了,既然選擇了做混蛋,他就不能再去在乎臉面了,他重新站起來,走進學校去找尋子欣了。
來到宿舍樓下,一幅青春靚麗的風景畫映入眼帘,那銀鈴般的笑聲動人心弦,一幫男男女女在一起說說笑笑,打打鬧鬧,這是多麼生動美好的畫面,但這樣的美好畫面也只能是暫時忽略了,因為他已經無暇顧及了。
「你好同學,能幫我叫一下303室的杜子欣嗎?」程前錦在猶豫中還是行動了。
「哦,我就是303的,我見她跟朋友一起出去了,要不你去學校里找找看,應該還沒走遠的。」美麗的女孩嬉笑著。
「謝謝了。」程前錦忽然心裡有了很大的疑惑,更多的是濃濃得酸楚。
子欣還有別的朋友嗎?自己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呢?是有什麼事情自己不知道的?太多的疑問一股腦地跑出來,程前錦被自己問懵了,他決定找到子欣問個清楚。
他在那個不大的學校里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這讓他更加疑惑了,難道子欣與那個朋友出學校了?他向更偏僻的地方尋找,很快在一座假山後發現兩個身影在相互依偎著,那嬌俏的身影正在掩面哭泣,一隻男人的大手搭在那纖弱的肩膀上。
他頓時怒火中燒,這本該是屬於自己的美好,怎麼能讓別人去輕易染指。
「放開你的臟手,你們在幹什麼?」程前錦的聲音大到像個喇叭在嗡嗡作響。
在被突如其來地驚擾后,兩個人同時站起來轉過身,那果然是子欣,而那個所謂的朋友,就是一直糾纏子欣的男同學。
「你們在幹什麼?杜子欣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程前錦怒不可遏地斥責。
程前錦發了瘋似地就要衝上去,準備毆打那個佔了自己女人便宜的混蛋。
「前錦,你先別動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什麼也沒做,你幹嘛這麼發火啊?」還在悲傷中的子欣有些摸不著頭腦,不停地用手輕輕擦拭眼角的淚水。
「那你哭什麼,他怎麼你了,你們為什麼不在光明正大的地方說話,跑來這個偏僻的地方,究竟想幹什麼?」程前錦帶著羞辱的口吻責問道。
「你好,我是子欣的高中同學,我叫何西風,我想解釋一下,行嗎?」男士彬彬有禮,聲音低沉有力。
此刻的子欣還在抹眼淚並不說話,讓程前錦氣憤的是,她站立的位置和自己面對面,而和那個討厭的混蛋卻站成了一排,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拉過來子欣,靠攏在自己身旁。
「行,快說吧,究竟什麼意思,你們怎麼躲在這兒了。」程前錦有些憤恨地質問。
「子欣媽媽在醫院裡摔傷了,不過還好現在沒事了,正好今天我來省城辦事就過來看看她,正好給她說了說這件事,子欣一時心裡難受,我就順便安慰了一下,真的什麼也沒有發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何西風認真且嚴肅地說著。
「子欣媽媽摔倒的事,你怎麼會知道的,這件事也輪不到你來告訴她呀。」程前錦很生氣,因為有人替代了自己該做的事情。
「我們是同學,子欣不在家,而我正好在縣城工作,去看望一下伯母很正常啊,你只是他的男友,即便你是他的丈夫,我關心一下子欣的媽媽也並沒有什麼不妥,你說呢?」何西風言語中帶著挑釁。
「你簡直是吃飽了撐的,多管閑事。我們自己的事情會處理好,不用你假裝好人了,你以後不用去看望了,子欣這裡也不歡迎你的到來,以後你不要再來了。」程前錦像是在宣示主權似的義正言辭。
「前錦,那可不是閑事,是我媽媽的事情,是我最關心的事情。」子欣忽然情緒激動大嚷起來。
這讓程前錦猝不及防,沒想到堡壘從內部開始瓦解了,此時何西風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地微笑。
「我不是那個意思的,子欣我是......」程前錦似有不妥地解釋著。
「好了,是我拜託何西風有空去看一下我的母親,咱們遠在省城,我媽媽她自己一個人在縣城住院,她是我在這世上最牽挂的親人了,難道你不知道嗎?子欣有些憤怒了。」
子欣並不想聽程前錦的廢話了,因為她發現在現實中的自己是多麼的無能,對於媽媽,自己虧欠得太多了,自己作為女兒更是不合格。
多少次她都想著放棄學業回去照顧媽媽,因為爸爸走後,媽媽實在太苦了,精神本來就不好,現在又聽說摔到腿骨折了,要是爸爸還活著,會怎麼看待自己這個沒用的女兒呢?
子欣不再說話只是默默流著眼淚,程前錦一時不知所措了,這時何西風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子欣就交給你了,你多費心吧。」
「子欣,那我先走了,你多保重,有時間了我會多去看看伯母的,你不用太難過了。」何西風轉身向子欣說著關切之語。
說完,在微笑中何西風完成了華麗轉身,飄然而去,真是仙得可以了。
「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情嗎?」在平復情緒后的子欣問起了程前錦。
「怎麼沒事就不能來了嗎?那個人都能想來就來,我為什麼不行?」程前錦醋意十足地說。
「好了,你不是說要準備畢業論文會很忙嗎?」子欣抬頭氣氣地盯著他。
「是啊,但總要喘口氣的啊,這不有空就來了,你難道不歡迎我了?」程前錦胡謅起來。
「隨便你了,願意來就來吧。」子欣想到媽媽,一時懶得理睬程前錦了。
「他剛才把手搭在你的肩膀上,是在揩油占你便宜,這個人心術不正,你以後不要和他來往了,咱媽那裡咱們自己多上點心就行了,不用麻煩別人了。」程前錦信心十足地說著自己的見解。
「他怎麼占我便宜了,我是個隨便讓別人沾取便宜的輕浮女人嘛?我媽媽那裡你能幫上什麼忙?我們連照顧自己都費勁,更別說去照顧我媽了,他出於同情去看一下我媽媽怎麼了,他來告訴我媽媽的情形又怎麼了?難道不是你媽媽,你就要說得這麼輕鬆嗎,再說現在什麼年代了,你還搞封建社會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不覺得可笑嗎?」子欣一連串地發問把程前錦說得無地自容了。
「對不起,我是沒什麼本事,但我是真心愛你的,我也願意將來好好照顧你媽媽,把她當成自己母親一樣,你別難過了,我只是關心提醒,沒有別的意思。」程前錦有點黔驢技窮了。
「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也好,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吧,我今天真的累了,你先回去吧。」子欣冷冷地說著,在下逐客令了。
「我們會不會是要分手呢?」程前錦突兀地冒出這麼一句話,把自己驚了一下。
「你是想要分手嗎?就因為何西風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嗎?就因為他來關心我、看望我了嗎?就因為你幫不上忙,你就想要推卸責任嗎?」子欣確實憤怒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怕這會影響我們的感情,我只是害怕而已,並沒有別的想法,你是真的誤會了。」越描越黑地解釋,讓程前錦有點力不從心了。
「隨便你好了,我今天確實累了,如果你嫌我們家的事情會麻煩拖累到你,就不要找借口了,你自己保重就好,我不會去麻煩你的,凡事自己會解決好的。」子欣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獨自留下來的程前錦原地發獃:這不正是自己今天過來想要的局面?但好像又不是,怎麼會這樣呢?怎麼子欣今天突然行為異常了呢?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她為什麼會如此冷漠決絕呢?是自己的無能和無知讓她對未來感到失望了嗎?那段世間最美的情感真的就這樣結束了?他渾身無力地坐在石椅上,任由激進混亂的思緒迸發。
程前錦昏頭昏腦地回到學校,天還大亮,他本想著去找於萍萍一吐為快,但又無力應付那激情四射的力量,只好在學校不遠處找了一個小飯館里坐下來,品咂著今天突如其來得不知所措。
他本沒什麼酒量,今天特意要了一瓶白酒,他還沒有體會過醉酒的滋味,只是要了一盤花生米,一盤涼拌黃瓜,就此自斟自飲起來。
以往喝的啤酒時還算適應,今天白酒初一入喉,一股火辣辣的灼燙感從嗓子里一路高歌猛進貫穿全身,不禁身體顫抖了一下。
他狠狠地把酒杯里剩餘的酒倒在地上,旁邊有個老頭看著他的動作哈哈大笑。
「我說年輕人是第一次喝酒嗎?那酒不能傻喝的,是需要細品其中滋味慢慢吸收的,你這種莽撞喝法只會糟蹋了酒的美味,還被誤解其拙劣不堪了。」老頭意味深長地說著。
「大爺,如果您是一個人,就讓我坐過去行嗎?」程前錦誠心實意地問道。
「歡迎來坐,我一個人正愁沒人作伴呢?」老頭直指對面的位子,算是請坐了。
「有什麼發愁事,要以糟蹋美酒來泄憤呢?」老頭語帶雙關。
「沒有了,就是心煩,想要醉一場,一醉解千愁啊。」程前錦無奈地嘆口氣。
「那醉醒之後怎麼辦?繼續買醉?」老頭細品了一下自己的杯中酒後,砸吧出一句疑問。
「還能怎麼樣?誰讓咱無依無靠沒本事的,在這個勢利的社會沒有容身之處啊。」程前錦拿著酒杯小酌了一口回味道。
「話不能這麼講,人也不能這麼活,別人是一天,你是二十四小時,誰也不多誰也不少,別人錦衣玉食受著他該受的那份罪,咱們粗茶淡飯享受咱的安靜祥和,老人言怎麼說來呢?欲戴其冠必受其重,你又不是別人,怎麼知道別人的生活一定順利精彩?人生凡事不攀比就心安定,不逞強就人福壽。」說完又是一杯酒下肚了,只不過這次是一口咽下。
「你說的那種話,我懂,不就是不名不利,消極應對嗎?凡事知足常樂就行,看淡功名利祿,做個閑雲野鶴,可是你看看我,我還年輕,沒到那淡泊名利看開世事的時候呢?」程前錦情緒激動,也是一口喝乾了。
「俗話說: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順其自然放得自在啊。」老人夾了口菜以滋潤著美酒的芳香。
「消極不如進取,您是老了看開了,我還年輕,我還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我要去爭取,不能浪費了這大好的年華。」程前錦拿起一個花生米像個玩雜耍似的拋進嘴裡。
「也許吧,你這個年紀要想聽進去我說的話,也的確是不容易,你沒有拂袖而去,就已經很是尊重我了。」老頭似乎有些醒悟了,不再強勸眼前的糊塗蟲。
「您應該是本地人,怎麼不在家喝酒,卻非要一個人跑出來呢?」程前錦開始問東問西了。
「我十幾歲當兵,然後參加工作,幾十年風風雨雨走過來,到現在生活好了,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人啊,不能不懂得感恩,得懂得惜福啊。」老人又是一杯酒下肚了。
程前錦這才仔細觀察眼前這位老人,他穿著時下興起的中山裝,腳上卻是一雙普通的布鞋,兩隻手布滿了老繭,臉上掛著歲月沖刷的痕迹,只是那雙眼睛炯炯有神,似乎能看穿一切。
正當程前錦想要與老人繼續攀談時,從門外走進一個年輕人,穿著不俗,長得也是儀錶堂堂氣宇軒昂,他徑直走到桌邊,彎腰低頭微笑著說道:「爺爺,我回來看您了,您怎麼自己跑出來了啊,讓我找了半天。」
老頭回頭一看,樂了,像個孩子似的,拍起手來,然後用手撫摸著年輕人俊朗的臉龐。
「呦,是建設啊,快走,回家,你不在家啊,爺爺太悶了,出來溜達溜達。」老頭高興地起身就走像個年輕人一樣有活力。
老頭臨走時還不忘認真地對程前錦說:「小夥子,你人不錯就是心氣太高有些慌亂,你只要能學會靜下心來嚴己寬人,將來一定會有一番作為,記住,我這不是誑語。」
程前錦聽完,正要起身相送,那一老一小已經出門了。
他這才發現剛才下肚的幾杯酒已經開始作妖,自己有些頭重腳輕了,他及時制止了錯誤的行為,不敢再喝了。
在酒桌上稍稍休息片刻,他慢慢走出小飯館,伸了個懶腰,用手抹了一把嘴,這些動作本來是他平時最看不慣的行為,今天卻被他演繹的很是到位。
他被小風一吹,酒勁更加上頭了,剛才還有點清醒的腦子立馬糊塗昏沉起來,他搖搖晃晃地走回學校,幸好路上還算平安。
他在學校的一處偏僻角落裡行了個方便,總算沒有丟人丟到大街上,也算是一個體面人的萬幸,因為他那脆弱的自尊心是他僅有的驕傲了。
在經過學校操場時,他實在抵不過困意,在眼皮即將落幕時,盡量找到一處還算乾淨的草地,慢慢坐下來躺下去,隨著全身心的放鬆,他滿意地把自己完全交給了大地母親。
他睡著了,安靜的,美好的,自由的,他暫時放下了所有的內心刺激與折磨,當有人經過時發現了他,那時已經天黑了,還是於萍萍宿舍的室友告知了她,這才避免了他夜不歸宿無人照管的窘境。
於萍萍是自己來到操場的,並沒有招呼其他人來幫助,她獨立自主的性格,使她凡事信賴自己依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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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昏睡在操場上的程前錦,並沒有叫醒他,她拿著從宿舍裡帶出的毛巾被,隨即也躺下來和他靠在一起蓋著毛巾被,以此來共同抵擋夜晚的微寒。
不知是夜裡寒冷得刺激,還是酒後嗓子得不舒服,半夜裡,程前錦醒了,四處一片漆黑寂靜,遠處教學樓的燈光給了他視覺上地提醒,他剛想起身,發現身邊躺著一個人,而那正是於萍萍,她此時正用手做枕頭側卧在一旁,月光散落在她綿延起伏的身體上,此刻的她猶如一尊完美的雕塑,柔美而立體,精緻而細膩。
他不由地伏下身軀,用手支撐著身體,就這麼靜靜地欣賞眼前的美好,此刻,他發自內心的喜愛與讚歎,但他不敢妄動一下,生怕驚擾了這份美好。
當程前錦的胳膊麻木到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突然於萍萍扭轉過身去,這樣的情景就好像演戲一般,還在意猶未盡之時,精彩大戲已經是曲終人散了。
程前錦一時尿急,趕忙起身去一邊方便了一下,再回來時,於萍萍的身體像個刺蝟似得蜷縮在一起,毛巾被掉落在身邊,簡直可愛又可憐。
他想了想,還是輕聲喚醒了於萍萍:「這天還很冷呢,你怎麼不回宿舍,在這裡跟我一起發酒瘋啊?」
「是啊,你也知道自己瘋了,你又不是能喝酒,幹嘛這樣捉弄自己,不過既然你要瘋,我就陪你一起瘋好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來了。」於萍萍用手揉著睡眼,溫柔斥責著。
「對不起萍萍,是我的錯,再也不會有下次了。」程前錦輕輕抱住於萍萍道歉。
於萍萍也抱住他,兩個人就這麼溫柔相擁著,雖然凌晨的天氣還很涼,但因為有愛的力量,此刻的兩人卻是熱情滿滿,溫情處處。
當周圍的寂靜實在無趣時,兩人又一次相擁而卧了,只是兩個人都微睜著眼睛。
男女之間的情感其實很簡單,在一次次地親密接觸中慢慢深入,在一次次地真情流露里悉心體會,而那就是發現美,追逐美,擁抱美。
在操場有人出現以前,兩人已經提前退出了操場陣地,對於相愛的人,時光永遠在飛逝,而內心的柔情蜜意卻很滿足。
經過了這一夜的操場浪漫,兩人再也沒有以往的羞澀與顧慮,尤其程前錦,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還在深愛著的子欣。
子欣那裡其實也並不好過,程前錦走後她也很是有些自責,並整宿沒睡,眼淚走走停停濕透了枕巾。
她並不喜歡何西風,但他確實是在幫助自己,因為自己能力有限,在情感上對媽媽始終有虧欠,她本可以在家鄉上個中專,這樣就能多點時間照顧媽媽了,但因為夢想,因為愛情,她選擇了來省城讀大學。
但大學生活其實並不容易,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都還是向那個遠方親戚借的,至於他們為什麼如此慷慨,子欣至今也是沒搞懂,或許,人世間有太多秘密,既然別人不想說,自己也不願意多打聽了,想著在將來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回報人家,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程前錦對何西風的反感她能夠理解,但是她不能理解的是程前錦對自己的不信任,還有對別人幫助自己的妄議與指責,她其實心裡很累,生活中的物質匱乏,情感上的內疚遺憾,始終像個枷鎖捆綁著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堅強,連呼吸都感到無力。
有時,她甚至認為媽媽說的那些話是對的,都是程前錦的爸爸害的他們一家人,否則生活不會如此不堪,如此凄苦,她甚至會想到自己如果與程前錦在一起就是對冤死爸爸的背叛。
紛亂的思緒讓她不能自已,她想要冷靜一下,試著縷清自己的情感,試著讓自己強大起來,所以當何西風出現在沒有程前錦的日子裡,她不再抗拒也不再去冷若冰霜,因為何西風不僅在替自己照顧著媽媽,而且她感覺何西風比起程前錦似乎更有耐心也更加成熟,這種踏實與穩重能讓她稍稍放鬆,得以療愈心中的隱痛。
其實世間的所有相遇都有緣來,所有分離都是緣去,只是當緣來緣去時,你是否明白,能否坦然面對,更能欣然放手無怨無悔。
在何西風又一次出現時,他提出要帶子欣出去散散心,子欣沒有再拒絕,因為經過幾次認真接觸后,讓子欣有了新的發現,總是在心裡抗拒一個人的時候,是無法真正了解一個人的內心和本質的,再加上宿舍里的那些參謀們七七八八地替何西風說著好話,當然,這和他每次出現時,帶來的美食誘惑不無聯繫了。
後來,宿舍里的姐妹們一致認為談戀愛,就應該找一個會照顧自己的男人,那樣生活會輕鬆愜意,畢竟生活不只是甜言蜜語的歡愉,還得落實到柴米油鹽的煙火里。
他們比起平時里,走的很近,就差更近一步的牽手了,但顯然何西風是個很有耐心的捕獵高手,他不急於出手,他有著縝密的思維與規劃,他要一個真心實意接受他,愛上他的女人,他知道子欣已經開始認真考慮了,而他有的是時間去耐心等待。
他們來到省城裡一處新建好的公園,這裡已經成為年輕人的戀愛天堂了。
在慢步鳥語花香間,不知不覺來到一處荷花亭邊,兩人停下腳步駐足欣賞,因為子欣很喜歡荷花,另外她也確實有些累了。
子欣經常想:荷花怎麼能夠在那樣污濁的環境里生的這樣清新脫俗,高潔美麗,或許是髒兮兮的污泥襯托下強烈的觀感衝擊,也是類似人世間的有些人和事。突然美好的畫面里闖入了不速之客,在亭子的另一側一對青年男女正在相偎相依,耳鬢廝磨,溫存細語。
「程前錦,你在那兒幹什麼?」子欣突如其來地怒呵,把一對男女與何西風都嚇得不輕。
「子欣,你怎麼也在這裡?」磕磕巴巴的程前錦面對眼前局面有些慌張,但當他定睛細看時,發現了子欣旁邊站著的何西風,情緒又立馬穩定下來了。
「你不用激動了,咱們都不要驚訝彼此地改變了,審視別人時也要學會看看自己。」程前錦不慌不忙地一語雙關。
「你看來是提前做好準備了。」子欣向前一步冷冷地說著,雙眼卻惡狠狠地看向於萍萍。
「你好,我叫於萍萍,是程前錦的同學。」於萍萍在情緒穩定后,大度的介紹著自己。
於萍萍注意到了眼前這個女人:柳葉彎眉,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體態窈窕身形修長,面若桃花,身高和自己差不多,是一位值得所有男人期待與追求的美人。
「你現在不也是找好了自己的意中人嗎,我們都不用著急上火的,咱們四個人不如安靜地坐下來說說話,好嗎?」程前錦見於萍萍說話后子欣怒目而視,趕緊打起圓場來。
「我看這個提議不錯,大家都是年輕人有什麼不能說的,新時代新觀念,每個人都應該遵循自己內心的真實感覺去選擇,相愛的人應該彼此尊重與祝福才對嘛。」何西風像個主持人,開始話攏四方的調節。
沒有人再說話了,冷眼的子欣,眼睛沒有離開過程前錦半秒;驕傲的於萍萍,冷靜異常地看著子欣;表情不自然的何西風,不適應地來回張望;而最為彆扭的程前錦,把所有怨恨都投向了子欣的身邊人。
四個人在坐下后靜默的幾分鐘里,面面相覷卻無言以對,本就尷尬的場面在寂靜美景的掩映下,安靜地令人有些窒息。
「咱們不如去吃點飯,好嗎?不管怎樣,大家以後還是朋友嗎。」何西風已經為眼下的各位精準的定位,自己也順理成章的上位到子欣的男朋友了。
「好啊,走吧,一起去怎麼樣,兩位?」子欣言語陰沉地說著,目光寒冷凍人心魄。
「對不起,今天我們還有事情,吃飯的事情好說,改天我請客。」於萍萍在看到程前錦低頭不語時,及時接過話茬緩解尷尬。
「對對對,來日方長,以後有時間再一起吃飯吧,今天的確是有事。」程前錦匆忙附和著。
「改天就不一定了,而且改天我是不會去的,要去就只有今天,怎麼樣?」子欣狠狠地說著並用眼光掃視了兩人。
「要不你們先去忙,咱們晚些時候在向陽紅酒樓集合,我們等著你們,行嗎?」何西風也試圖化解尷尬。
「怎麼樣,是不敢去還是故意推辭啊,要知道這可是分手飯啊?」子欣語氣強硬地挑釁著。
「好的,沒問題,向陽紅酒樓很不錯,那裡的紅燒丸子很好吃,這位朋友既然如此誠意,我們去就是了。」於萍萍爽快應允了。
於萍萍在子欣面前特意大方地挽著程前錦的手臂起身離開,她似乎是在宣示主權和身份,而看在眼裡的子欣確實有點火大,但她不想做個歇斯底里的怨婦,她的玉牙已經咬碎,整個人臉色煞白看起來糟透了,她不僅是心有不甘,更是對自己的情感投入徹底傷心了。
「咱們也走吧,子欣,你想要去別的地方玩會兒,還是在這裡繼續轉轉呢?」何西風按耐不住內心的狂喜,輕聲問道。
「走吧,現在就去你說的酒樓等他們。」子欣面無表情地說著。
何西風本想在說些什麼,但又怕激怒了子欣,只好默默帶著子欣前往向陽紅酒樓。
因為去得太早,酒樓還沒正式營業,子欣卻不肯離去,執意要在此等候,沒辦法他們在酒樓不遠處的空地上席地而坐,相互並不說話,子欣目光空洞像是沒了靈魂,何西風獃獃地望著不敢輕言。
沉默之時往往是最難捱的,別人常說如坐針氈,此時的何西風深有體會了。
另一邊的程前錦和於萍萍在走出公園時,於萍萍忽然親吻了一下程前錦的臉龐,像是當做鼓勵一樣。
因為來往的人很多,一時倒把程前錦的臉羞成了一塊紅布,這也足以證明了於萍萍是個敢愛敢恨的女漢子,相較之下程前錦還是自信不足。
於萍萍讓他先回學校等她,她想去辦點事情。
程前錦並不多問,現在的他處於無限循環的錯覺里,因為子欣剛才的表現,現在的他內心極度混亂,他既擔心子欣,又憤恨子欣,他既高興感情的結束,又失望那些事如此輕率,這既是不滿意的人生現實,又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精神虛幻。
兩人分開后,程前錦在街角一處偏僻角落裡,像個傻瓜一樣慢慢蹲下,他真的不是一個絕情的混蛋,自己與子欣十幾年的情感就這樣隨風飄逝實在令人唏噓,只能不去問對錯,不去論是非,因為再多的過程終究抵不過心死的結果。
他情不自禁地落淚了,既是對子欣與情感的不舍,也是對自己的可憐可悲,在撥亂反正情緒平定之後,他勇敢地站了起來,過去了就要放手,他不能一錯再錯了,他要去真心實意對待於萍萍的感情了。
另一邊的於萍萍回到家裡,刻意精心裝扮一番,她一改往日的樸素風格,一番描眉畫眼塗塗抹抹之後,挑選了較為滿意的連衣裙,順帶捎上一瓶紅酒出發了,她精神煥發鬥志昂揚,剛要走到家門口時,被人給叫住了。
「呦,這不是我們家的大小姐嗎?怎麼今天捨得打扮了,完全沒認出來啊,你不再堅持以往的樸素與低調了?」說話的是她的哥哥,此時他正在客廳的一角注視自己,一臉的驚訝。
「要你多管閑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於萍萍絲毫不客氣地回懟道。
「萍萍,怎麼這麼沒禮貌,連聲哥哥也不叫啊。」從房間里走出的媽媽,似乎有意識地幫助女兒解圍。
「誰讓他先惹我的,我們本來井水不犯河水的,他偏要沒事找事。」於萍萍似乎並不想退讓。
「萍萍,好久不見,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跟隨母親走出房間。
「哦,是建設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確實好久不見了,聽說你研究生畢業了,恭喜恭喜。」於萍萍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算是給眼前的年輕人一個尊重。
「好了,今天我還有事,咱們改天再聊吧。」說完像個蝴蝶一樣飄出家門。
「阿姨,那我改天再來看望您,峰哥再見,我先走一步了。」男人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
「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您說是不是啊,媽。」於萍萍的哥哥陰陽怪氣地問道。
「好了,你別費話了,還是去把你媳婦接回來吧,自打結婚之後天天往娘家跑,算什麼事情?」於萍萍的母親有些不耐煩了,說完冷漠地進屋了。
走在街上的於萍萍正飛也似的,跑向學校,忽然一輛豐田皇冠停在自己身邊。
「喂,美女,能否賞光讓我捎你一段啊?」車窗搖下,透出一張陽光帥氣的臉。
「呦,我當是誰呢?你怎麼有空送我了,不去和我哥狼狽為奸了?」於萍萍認出了男人,同時又用言語諷刺以宣洩不滿。
「我怎麼會和你哥哥狼狽為奸,我是專程去找你,但你不在,所以就和伯母說了一會話。」男人為自己辯解,同時送上滿面春風。
「那對不起了,我有護花使者了,不勞您大駕了。」於萍萍婉拒了。
「只是順路捎你一段,不用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吧?」男人保持著極大耐心。
「看來不坐你的車,今天你是不會善罷甘休了,行,快走吧,去我學校。」於萍萍打開車門坐到後排去了。
上車后的於萍萍自顧自的繼續收拾妝容,並未留心前排的男人,此時的男人正通過後視鏡窺探著一切,他貪婪滿足的笑著,極其得意。
「萍萍,你今天怎麼忽然換了穿衣風格,這樣看起來都有點不認識你了。」男人小心謹慎地說著,生怕暴雷。
「我怎麼打扮那是我的事,用不著別人管,你可不可以不要亂打聽呢。」於萍萍嘟著嘴很不高興。
「行,不問了,你那天讓我幫你的事情,後來怎麼樣了?」男人岔開話題了。
「哦,沒事了,還沒顧上說謝謝你呢,今天正好感謝了。」於萍萍敷衍地說著。
「那件小事不值一提,說出感謝兩個字就太過見外了,以後有什麼事情我能幫你的都可以儘管說,我隨叫隨到全力以赴。」男人笑臉應對。
「好了,我就在這兒下車就行了,不用往前開了。」於萍萍立馬叫停車。
「為什麼啊,快到了,幹嘛不讓送到學校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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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說著話並未停車。
只是說話之間,車子已經開到校門口了,於萍萍在車內發脾氣,說男人不是個聽話的好司機,男人只是笑笑,並不狡辯。
下車后的於萍萍瞬間吸引了學校周圍男男女女的目光,這個平時里不起眼的灰姑娘,今天終於傲視群英成了萬人矚目的嬌艷公主了:她身形婀娜,面容精緻,秋水流動,風情萬種,一身時髦的藕荷色連衣裙襯托的她更加嫵媚動人,尤其那份自信的笑容更是無以復加。
「前錦,我在這裡呢。」於萍萍像一隻嬌艷的蝴蝶翩飛過去。
這下所有的目光又都聚焦在程前錦身上,因為人們急於尋找答案,是什麼樣的男人能配得上這樣魅力四射的女人。
此時,車上的男人也跟著下來了,他不想放過這次難得展現自己的機會。
人們開始議論紛紛,在大眾眼中似乎車上下來的男人更具穩重、氣派,一身羊毛西裝的襯托更顯氣質出眾儀錶堂堂,相比之下的程前錦略顯寒酸一些。
「咦,你怎麼也跟過來了?沒你事了,你可以走了。」於萍萍帶著很強烈的命令口吻。
「我過來和你朋友打聲招呼,大家都是年輕人也可以相互認識一下嗎?」男人不卑不亢面帶從容。
「你好,我叫吳建設,是於萍萍的好朋友,初次見面請多關照。」男人聲音洪亮體態威儀,給人強大的震撼力。
「你好,我叫程前錦,是萍萍的同學。」程前錦似乎有些慌張,他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這麼情況,只好先應付著。
「萍萍你眼光不錯,是個帥小伙,人也很精神,咱們能握個手嗎?」男人率先禮貌地伸出手。
「啊,你好,我也很高興認識你。」程前錦像被接見的下屬,有些不自然起來。
「還是我來介紹吧,這是我男朋友程前錦,我們已經確立了戀愛關係,這位是吳建設,是我哥哥的朋友並不是我的好朋友,你不用太過緊張了。」於萍萍好像在幫程前錦臨場解圍一般,又似乎在解釋什麼。
當於萍萍開心說出「男朋友」時,三個人表情各異:於萍萍眼睛直直地看著程前錦似有期許,程前錦緊張的眼神好像有些害羞不知所措,那個威儀的男人有些慌亂無措地看著於萍萍,還微微張著嘴,似乎被什麼給震驚了。
還是於萍萍,她上前一步挽起程前錦的手臂,在歡笑聲拉著程前錦跑開了,儀錶堂堂的吳建設並未追趕,似乎夢遊般的原地轉了一圈,然後緩緩蹲下,用手指插進頭髮里,思緒萬千了。
那邊跑開的程前錦在恍過神來后問於萍萍:「咱們也沒給你朋友說再見就跑了,這樣不合適吧?」
「那有什麼的,本來我也不想讓他過來的,是他非要死氣白咧地送我過來,我沒必要理會他,你也一樣。」於萍萍傲嬌地說。
「他人看起來挺不錯的,說話挺有水平的。」程前錦不知為什麼說話有些結巴,而且還替一個自己並不熟悉的男人說起了好話。
「好了,別瞎想了,你才見了一面怎麼就知道他人不錯了,我告訴你,現在我眼裡最好的人是你,懂嗎?」於萍萍在作蓋棺定論了,以結束她並不想討論的話題。
程前錦不再說話,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那樣說,因為他好像在刻意恭維那個男人,但自己卻不知到為什麼要那樣說,他內心其實已經混亂不堪了,腦海里始終閃爍著那漂亮的汽車。
當華燈初上時,他們來到了向陽紅酒樓。
人來人往的景象很熱鬧,生意相當紅火,門口的迎賓小姐見有客人到了,立馬上前熱情招呼。
程前錦很是拘謹,因為這樣的地方不是他這種人能來的起的,他很不習慣被人忽然熱情對待,這讓他在內心產生了某種抗拒感,但他很快做好了調整。
反觀於萍萍似乎習以平常不以為然,從容不迫大大方方。
「您好有預定嗎?」迎賓小姐熱情詢問。
「有人請客,我們是來赴約的,那個請客的叫什麼來著?」於萍萍左顧右看尋找著什麼人,並轉身問起程前錦。
「哦,你好,有位叫何西風的訂的是哪個房間呢?」程前錦上前輕聲問道。
「哦,何先生已經在樓上208房間里等候著兩位,請隨我上樓。」迎賓小姐微笑著在前面帶路。
上樓時,程前錦才看到於萍萍手裡拿著的袋子,本想詢問的,但忍忍沒說,他好像很在意自己在於萍萍心中的形象了,所以凡事盡量在想清楚后再說,確保萬無一失。
在上到二樓時,一個房間的門被迎賓小姐緩緩打開了,於萍萍先一步進入到裡面,程前錦緊隨其後像個跟班的保鏢。
「你們好,快請坐,謝謝賞光。」何西風在於萍萍進門的第一時間就站起來,走到門口歡迎並打起招呼。
「不用客氣,在這麼好的地方請客,是我們該謝謝你才對的,讓你破費了。」於萍萍表現得極為活躍,完全一反常態。
「這是我拿來的一瓶紅酒,聽說還不錯,請收下別嫌棄,也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了,算是禮尚往來了。」於萍萍笑盈盈地把紅酒從袋子里取出,遞給了何西風。
接過酒瓶的何西風被驚了一下:因為這瓶酒的價格相當不菲,不是尋常人能接觸到和消費起的,應該比今晚這頓盛宴還要昂貴,看來眼前這個女人實屬不一般啊。
想到這裡,他更加殷勤了,連忙幫於萍萍把凳子拉出來,招呼入座,當他還要去奉承程前錦時,被拒絕了,只好笑嘻嘻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咱們能坐下來一起吃頓飯,這就是緣分,我認為生活應該是向前看,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都應該活在當下,把握未來才對,我提議大家舉杯慶祝一下。」何西風儼然以主人身份開啟了暖場模式。
在於萍萍地迎合之下,程前錦與子欣也被迫舉杯共慶了,因為是白酒,子欣只是舉起杯子並未飲用,倒是程前錦一飲而下,於萍萍也是豪爽了一把,一飲而凈,何西風在看到此情此景后,也是腦袋向後一仰,一杯酒順勢而下了。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於萍萍是程前錦的女朋友,謝謝今天的款待,我看這位朋友應該是社會人士了吧?」於萍萍相當自信地打趣起何西風。
「啊,您的眼光真准,我是已經踏入社會了,上班都有兩年多了,我部隊複員回來,就在我們當地的縣政府上班了。」何西風熱情而坦誠,他認為眼前的女人應該會在以後的某些事情上對自己有所幫助。
「你女朋友可比你有水平啊,前錦你得多學習一下了。」子欣在一旁冷冷地嘲諷道。
「你好,前錦老弟咱們也別外道了,雖然只是見過幾面,但我看出來你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熱血男兒,但感情的事確實不能勉強,我認為你和於小姐非常般配,這樣的好姻緣,真心為你們高興,來咱哥倆喝一個。」何西風一方面想要轉移程前錦的注意力,一方面想要維護好大家現在穩定的情緒。
「行,也希望你們能夠幸福,幹了吧。」程前錦一飲而盡相當給力。
「前錦老弟,果然豪氣,謝謝你的真心祝福了。」何西風滿面笑容緊隨其後也幹了。
「你要祝我們幸福,請問幸福的含義是什麼,你對幸福的理解能給我們在座的解釋一下嗎?」子欣目光兇狠地望向程前錦,冷冷地說著。
「幸福不可言語,情感冷暖自知,咱們不如再一次舉杯暢飲,好嗎?」於萍萍接過話茬,因為她看到程前錦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好提議,來咱們都是年輕人,一同舉杯為了幸福的明天,大家一起努力奮鬥。」何西風和於萍萍已經撐起了整場晚宴的氛圍。
「來吧,幸福的喝下這一杯,咱們就都幸福了。」子欣冷漠地說完,自己一口咽下,痛苦的表情隨之浮現。
她從不飲酒更別說白酒了,酒像火一樣燃燒在喉嚨里,一股熱血直衝大腦,強烈的衝擊感,讓她無法承受,程前錦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幫扶一下,但被何西風截胡了,他一把摟住子欣的肩膀,親昵地拍打著後背,順便還在子欣的秀髮里摸索了一下整理著什麼。
這讓程前錦飽受打擊:不僅視覺不適,情感更是難以忍受,雖然他已經提前想象過很多次這樣的畫面並考慮好怎樣應付,但真到眼前了,他發現自己根本不行,完全不能接受,內心的痛苦溢滿雙眼,臉上表情多少有點扭曲了。
於萍萍善解人意地拉住他的手,牢牢握住並帶著微笑去提醒他。
他忽然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了,這是對自己,對子欣,對於萍萍的不尊重,他剋制了一下情緒,端起一杯酒自顧自地喝下去,微閉著眼睛,於萍萍緊跟其後也是自斟自飲一杯。
待到四人都逐漸穩定下來后,於萍萍起身說道:「今天我看大家都是沒有酒量的,不如咱們就到這裡吧,改天我請客,好嗎?」
「這怎麼行呢,菜都沒怎麼吃,再說還有很多菜都還沒有上來呢?」何西風趕忙制止,因為他要的預期還沒實現。
「對,誰也不許走,光喝酒不吃飯叫什麼事呢?再說你們能有什麼事,幹嘛急著走呢?」子欣滿眼通紅咄咄逼人。
本來想要就此離去的程前錦已經準備起身了,子欣的一席話又讓他被什麼東西摁在座位上了,而於萍萍並沒有堅持也沒有不悅。
「來吧,程前錦恭喜你能找到這麼優秀的女朋友,替你高興干一杯。」子欣晃晃悠悠站起身,舉起酒杯一飲而下。
「我替前錦喝吧,他本來也沒什麼酒量的。」於萍萍想要代替。
「對不起,我要和程前錦喝酒的,不是你好嗎,我們這是斷情酒。」子欣憤憤地說著。
「來吧於女士,我想有幸和您喝上一杯,他們喝他們的,咱們可以干一杯嗎?」何西風打著圓場。
沒辦法,程前錦和於萍萍一人喝了一杯,之後二人默契的開始吃菜,原本沒有酒量的子欣開啟了灌酒模式,一個勁地要找程前錦喝酒,但都被何西風給攔下了。
「你現在就開始保護我了嗎?你還真是貼心男友啊,來咱們干一杯吧。」子欣醉意盡顯。
但明顯能看出何西風很開心,他一邊安撫子欣,一邊招呼其餘兩人。
酒香瀰漫在房間內,真心被完全掩蓋了。
這幾個人或醉或醒,或真或假,演戲味道十足,蓋過了一桌豐盛佳肴的美味,當程前錦說要上廁所時,於萍萍與子欣同時站立起身,子欣一雙腳已經開始騰雲駕霧了,但是她被何西風一把扶住,於萍萍在嘟囔幾句后,陪著程前錦出去了。
隨後,子欣趴在桌上一動不動了,看著眼前的美人,何西風忍不住在子欣臉上親吻了一下,他笑了:是極其滿足的,是無比欣賞的,是成功欣慰的。
在服務員走進來通知他,程前錦和於萍萍先行離開了,他也起身扶起了子欣,一手攬著子欣的柔弱纖腰,一手把扶著子欣的修長玉手,慢慢地走出房間。
他是最清醒的,在社會上鍛煉了幾年是大有用途的,在付過賬后,還不忘提醒服務員把那瓶於萍萍帶來的紅酒交給自己。
隨後在服務員與迎賓人員的幫助下,何西風叫了計程車,直奔子欣的學校去了。
在到達學校后,正巧碰上了子欣宿舍的幾個舍友外出回來,就急忙拜託她們照顧好子欣,因為大家平時相處的很好,尤其何西風很會小恩小惠給女生們一些小禮物,幾個舍友義不容辭地扶著子欣回去了,然後何西風戀戀不捨地走了。
另一邊的於萍萍與程前錦也是打計程車回去的,只是到學校后,程前錦一直吵著說不想回宿舍,只想在外面呆著,沒辦法,於萍萍攙扶著程前錦又一次走向熟悉的操場,因為離熄燈關宿舍門還早,操場上一對對的情侶各自為陣,借著昏暗的月光相互依偎甜言蜜語。
他們找了一處較為偏遠的地方坐下來,程前錦不自主的依偎在於萍萍身上,於萍萍哪受得了他魁梧身材的重壓,便讓他躺在自己雙腿之上,於萍萍輕輕撫摸著程前錦俊美的臉龐,撥弄著他粗而堅硬的頭髮,這一刻,她很滿足,因為她名正言順的成為程前錦的女朋友了。
天上的月亮此刻正在雲彩里悄悄俯瞰世間的痴男怨女:怎樣才能讓所有人都滿意呢,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隨便他們去折騰,反正天上的月老早已牽好了紅線,再多的努力也是白費,但泡在紅塵里的痴情男女怎麼會知曉呢?
正所謂:
滄海忘卻巫山情,
誓言淺淺已隨風,
莫道人心意切切,
紅塵滾滾無人醒。
又是無言的一夜,當操場上的情侶一對對散去時,程前錦已發出了甜美的鼾聲,於萍萍沒有叫醒他,只是伏在他的臉上細心的看著,長夜漫漫,也許這樣好打發一些時間。
晚風吹起她美麗的連衣裙時,正巧遮掛在程前錦的眼睛上,她笑了:很純、很真、很甜。
天漸漸醒目時,程前錦也醒了,他明顯感到了身體微涼,因為整晚的固定姿勢讓他像個機器人一樣,渾身僵直,無法動彈。只有他的頭很舒服,因為他枕著世界上最舒服的枕頭---於萍萍柔軟的身體,溫熱而富有彈性,那瀰漫著青春氣息的體香很有鎮靜作用,讓人睡的愜意安心。
在身體慢慢得到舒緩以後,他坐了起來,輕輕地抱起於萍萍,像抱著稀世珍寶一樣,此刻於萍萍的身體很涼,像個冰涼的石像。
他眼眶裡有些濕潤,眼前的女孩和子欣一樣聰慧善良,她們是值得一個男人付出所有的愛,自己何德何能竟有如此奉獻真愛的女人。
睡著的於萍萍明顯就是一尊精美的雕塑,當程前錦把她抱起時,也許她正在做夢,她迎合似的把頭埋進程前錦的懷裡,身體蜷縮著像鑽進了被窩裡,尋找溫暖,當程前錦低頭去親吻於萍萍的額頭時,是如此虔誠和神聖。
程前錦緊緊抱著於萍萍,他真心要守護好這份來之不易的情感了,於萍萍帶給他的不僅是愛情,還有衝破一切阻力的勇敢無畏,而這正是自己欠缺的,他要完全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再隨波逐流,他要努力實現自己的內心渴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