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永和縣尊

第七章 永和縣尊

第七章永和縣尊

因為郭秀兒這個意外因素,讓韓克己放棄了行動。

杜安細細想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汾陽郡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有些人什麼也不做,僅僅是活著,就是一方勢力的定海神針。

汾陽郡王郭秉義就是這樣的人。

不過,這也啟發了杜安。

杜安從來不怕韓克己,也不懼韓家。如果真那杜家與韓家單獨拿出來爭鬥。杜安決計不相信杜家會輸。他在乎的從來是韓家背後的人。

而今韓克己今日的舉動,卻露了自己幾分底氣。

杜安心中揣摩:「雖然太子去世三個月上下,但是這一段事情,也沒有看那一個皇子真的發難。也就是說,這種爭鬥還是暗潮。」

「太孫估計也不想太早暴露自己的意圖。所以,他給韓克己的支持不會天大。」

「換一句話說。太孫也未必願意將這一件事情搞得滿城風雨。」

「不,不僅僅是太孫,很多人都不想將某些事情鬧的滿城風雨。」

「既然敵人越不想做什麼。我就越要做什麼。」杜安眼睛之中閃過一絲精光,心中已經有了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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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縣衙有幾分破敗的後院之中。

兩個官員正在下棋。

所謂官不修衙,一般來說,官員都不會刻意修自己的衙門。但永和縣的破敗,卻不單單是官不修衙的緣故,而是前生做惡,今生附郭,惡貫滿盈,附郭省城,而永和縣更是慘,是鄴都的附郭縣,與安陽縣一併掌控鄴都一般的城區。這下可好,在永和縣中,一磚頭砸下去,不是比縣令官大,就是與大官有關係,甚至直接與皇帝有關係。而且即便京師有油水,大多都被強勢的上司,比如鄴都尹給佔據了。

反而有不大好辦的事情,都會砸給安陽,永和兩縣的縣令來做。

豈是一個苦字得了。這裡的知縣更沒有想要修衙門的心思了。

這兩個下棋的官員,一個是許有壬,在館閣當閑職。是許小妹的兄長。另外一個是永和知縣張起岩。兩個人都是崇仁十五年進士出身。張起岩名次靠前。

「啪」張起岩說道:「說吧,許兄,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許有壬在旁邊應了一手,說道:「怎麼平日就不能來找我吧?」

張起岩說道:「你自己說?」

許有壬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說道:「張兄慧眼如炬,我就說了。為人兄長一點不容易,我見小妹似乎看上了一個人。這不向你打聽一下。」

許小妹在相親回去之後,簡直是氣炸了。

許有壬正好在家,就安慰幾句。許小妹怒氣上頭,將杜安如何可惡一五一十地說了。許有壬是何等聰明的人。剛剛開始沒有聽出來,但是後來哪裡不明白。

小妹哪裡是被人欺負了,而是動心了。

許小妹是許家的掌上明珠。許有壬自然不想讓她所託非人。這不出來調查杜安了。

找本地縣令就是最便捷的辦法。

張起岩一聽,說道:「這個杜安,我倒是聽說過,茂陵侯爵位雖然沒有了,到底是勛貴出身,家底厚實。為人道也沒有尋常勛貴那麼囂張跋扈。家中人口清凈,只有一個孀居的姑姑。但是到底不是正經婆婆。很多事情,都要從簡,按理說,這樣的門戶不錯。只是----」

許有壬知道,凡事就怕只是。立即身體前傾說道:「只是什麼?」

張起岩說道:「而今似乎不是時候,杜家遇見麻煩了。不小的麻煩的。」

許有壬說道:「什麼麻煩?」

張起岩忽然說道:「聽說你前段時間告假了。」

許有壬似乎想到了什麼了。連連捶捶胸口,咳嗽連連地說道:「春來乾燥,不知道怎麼的咳嗽不斷。郎中說要靜養,實在不行,只能先請一段時間的長假了。」

張起岩似笑非笑,沒有拆穿許有壬,說道:「你為什麼得病,杜安就是哪裡的麻煩?」

許有壬一愣。許有壬任職翰林院,算是清貴之職,不過大魏朝的規矩,詞臣僅僅是履歷之一,單單是詞臣是不可能為丞相的。許有壬作為侍奉御前文字的文官之一,他明顯地感受到不太對勁。宮裡的氣氛開始慢慢地變得緊張起來,所以他才脫身朝廷,請了一段時間假。

聽張起岩這麼說。許有壬忍不住身體前傾,說道:「難道說----」

張起岩說道:「沒錯,他也是殃及池魚之一,甚至這樣的人在京師並不只是一例。京城之中,群龍亂舞。」

許有壬說道:「我本以為杜安是良配。現在看來,卻要再看看了。」許有壬話題一轉,說道:「張兄,而今的事情,老師是什麼意思?」

許有壬所說的老師,就是他們的座師,也是他們在官場上的靠山。

張起岩搖搖頭,說道:「老師還沒有說。但是想來不過三個對策。避開,當做看不見。再或者賭上一把。」

許有壬嘴角有一絲苦澀。

任誰都感覺到了危機。但是這三個都不是萬全之策。避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何避得開?當做看不見,裝糊塗。很有可能裡外不是人。至於賭上一把,一旦失敗,自己不說,連自己全家身家性命都不保了。

或許有人功名心盛,想要賭一把。不能飛黃騰達,就全家碎屍萬段。但是如許有壬這樣兩榜進士出身。前程遠大的未來大臣,是不想下這麼注的。

此刻他忽然有一些同情許有壬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遞了一張帖子進來。

張起岩摸著自己的鬍子,打開一看,說道:「許兄,說曹操,曹操到,你妹婿來了。」

許有壬說道:「哪裡來的妹婿?」他微微一愣,說道:「杜安。」

張起岩說道:「正是。」

許有壬說道:「那你準備見嗎?」

張起岩摸了摸鬍子,搖搖頭說道:「他們的事情,我不想摻和。」他對身邊的僕人說道:「傳話下去,就說我病了,不見外客。」

比起許有壬官宦人家出身,張起岩的家庭就有些貧寒了。他為人有些輕權貴而重小民。所以杜家的事情一點也不熱心。

「是。」僕人剛要下去。許有壬說道:「慢,張兄。以杜家的實力,他想見張兄,總有讓張兄拒絕不了的人。而且,今後這樣的事情,只會越來越多。以我之見,還是看看,有什麼花樣吧。」

張起岩笑道:「看來,真是妹婿了?」

許有壬說道:「不好說,先看看。請張兄讓我做隔牆之耳如何?」

張起岩輕輕一笑,說道:「看一看,這位是不是許家東床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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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之中,杜安靜靜地品著茶水。

他看上去平靜無比,內心之中卻有一些忐忑的。贏得張起岩的支持,是他所有計劃的第一步。不要看張起岩是區區一個縣令,一來,鄴都的附郭縣令。要比外地的知府都硬氣,如果沒有背景根本坐不穩。而張起岩在永和縣任上,卻已經做了兩年了。看似沒有什麼作為,但其實已經顯示出自己的本事了。

二來,杜安更看重的是張起岩身後的那位相公。誰不知道,張起岩乃是尚書令,平章政事,御史大夫張公養浩的愛徒。根底厚實之極。即便皇帝也要給張公一些面子。

從韓家不敢動汾陽郡王府,不,不僅僅是不敢動,連驚擾都不敢。那麼杜安斷定,面對張起岩,韓某人也不敢亂來。

說白了,韓某人也就是一個夜壺,也就是欺負杜家沒有爵位了。

「哈哈,杜公子忽然登門,不知道有何貴幹?」人未到,聲先至。張起岩的聲音爽朗之極。讓人頓時有親切之感。杜安連忙起身,迎了上去,說道:「張縣尊。在下此來,是有求於縣尊的。」

張起岩坐定,說道:「哦,不知道何事?」

杜安從手中,掏出一疊卷宗,說道:「杜安不才,代父老鄉親,請張青天為民做主。」

張起岩臉色頓時嚴肅起來。他的恩師,執掌御史台,從來鐵面無私。為政幾十年來,不知道辦了多少大案。令天下貪官污吏膽寒。張起岩也不敢玷污老師的名聲。

他入仕以來,不敢說明鏡高懸。但是總體上沒有冤屈過一人。

此刻拿來杜安手中的卷宗。先是速速地看過一遍,做到心中有譜,然後一張又一張的推敲過來。最後嘆息一聲,說道:「這些卷宗,牽扯很大,大多卻是空口胡言,細細推敲一點證據都沒有。不要說我這裡,就是到了御史台,也都懸案。」

杜安自然是知道,這些狀紙都是不成的。

國家體制自然有一套流程,雖然沒有現在這麼嚴謹,但是也不可能因為空口白話,就下令辦案的。杜安拿來這些狀紙,都是韓克己一些底子。

這位韓克己年輕的事情,不叫韓克己,而叫韓驢兒,在漕運上好勇鬥狠,手段狠毒。一路走到而今,可以說步步是血。到了天水郡王府才被某人貴人賜名克己,希望有所成就。

而這些卷宗,都是杜安倉促之間收集到的韓克己的一些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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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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