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夜之間,全世界的力量、局勢都在換轉變更。
曾經參與過力量融合戰爭的術師和異能者都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他們只是隱隱覺得世界跟以前相比好像出現一些改變。
可改變與不同具體是什麼,他們卻都沒有人記得。
這是世界層面力量上的改變,不會讓生活在其中的人發現不同。
貓澤奈奈一覺睡醒,迷迷糊糊摸索著身邊的人,手指觸到微涼的皮膚和繃帶質感,安心又睏倦小聲道:「早上好,治先生。」
她昨晚好像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漫長得精神都沒有恢復,困困頓頓好像沒睡夠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的後遺症,總想再睡一覺好好休息給疲憊的精神放一個假。
「早上好,奈奈。」太宰治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邊輕吻一下。
唇瓣與皮膚、繃帶不同的觸感讓她茫然眨眼兩下,「治先生……?」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所以貓澤奈奈非常有警惕心。
會變成黑貓的前黑手黨首領,心思多得跟蜂窩煤差不多。
天生細軟的發質不容易長長,總是蓬蓬鬆鬆胡亂翹起想要編成辮子都會翹出一堆碎發,每天都非常讓貓澤奈奈頭痛。
要知道太宰治在床上一直都是相當惡劣,喜歡玩弄筷感的類型。
一般只會出現在電視劇或是警察手裡制服犯人會使用的工具。
因為第二天要早起趕回高專,她擔心不讓太宰治變回人,他又會撒嬌裝乖試圖討要什麼好處和情侶之間的親密互動,稍不留神就擦出火耽誤第二天的事。
不過想到貓澤奈奈可能真的會生氣,他還是壓著小心思打消自己的絕贊主意,努力忍耐一下自己想在戀人長發上大展施為的想法。
「不是,我只是在想……」
獎罰分明這件事,在他們家非常常見,一般用於鼓勵太宰治好好完成懲罰內容的獎勵。
雖然太宰治對於自己是什麼時候變回人型有些疑惑,但沒有想好的事,他不會直接開口告訴貓澤奈奈。
他低頭下頜壓著她的肩頭沉吟著沒有回答,直到貓澤奈奈耐不住好奇心,主動戳了戳他,問道:「治先生要提前討好一下我嗎?」
像蘭波、織田作之助和立原他們一般不會惹出什麼需要接受懲罰的麻煩事,漸漸這項有罰有獎的「家規」就變成太宰治和貓澤奈奈之間的戀人小情趣。
軟和的警告聲一點沒有打消太宰治的想法甚至讓他心思更多活躍,想著要不要趁著貓澤奈奈睡著再偷偷搗鼓。
不記得昨晚發生過什麼事的人,不止是他還有睡醒迷惑過一陣的戀人。
「治先生的記性怎麼這麼差?」
不是知道大概位置伸手進去摸,基本不會找到東西的隱蔽藏匿點。
「只是梳頭髮嗎?」太宰治眼前一亮,他蠢蠢欲動想幫貓澤奈奈梳頭髮好一段時間,一直都被愛惜頭髮的戀人警告不許亂來。
記憶慢慢回籠的貓澤奈奈想起自己昨晚說過什麼,手指壓住柔軟的唇,堅定說道:「我記得自己是讓治先生變回貓咪睡覺。」
他冥冥有種感覺自己的記憶缺少了一部分,但這樣的記憶缺少並不會影響他什麼就算想要調查也不急在戀人起床的溫存時間。
刻意加重幾分的語氣讓貓澤奈奈思想一下子歪掉,耳根剋制不住開始發燙,她把自己的頭髮從太宰治手裡搶救回來,翻身下床咕噥道:「這話說了反而更加讓人不安。」
「治先生不要小看梳頭髮,」一直都知道太宰治在惦記什麼,心驚膽戰一段時間發現每天睡醒頭髮都是好好的模樣,多少讓貓澤奈奈對戀人的剋制力增加一些信心,「我的頭髮可是很難打理的類型。」
太宰治裝著害怕抱住她,大型貓咪一樣掛在她肩上蹭,聲音放軟和幾分,道:「奈奈要很兇狠懲罰我嗎?」
太宰治到底是什麼時候藏進家裡的床頭櫃,經常負責收拾東西的她居然一次都沒翻到這東西。
「奈奈忘記了?」心眼如同蜂窩煤一樣多的太宰治先發制人,道:「昨晚是奈奈讓我變成這樣的,不是我自作主張。」
好像昨晚的事已經過去很久,他們好幾天沒有這樣抱著好好入睡。
「有嗎?」太宰治看著坐起身,長發披散在身上的戀人臉頰泛著剛睡醒的紅潤,悄悄伸出手勾住她的發尾牽拉著她的注意,「我只記得奈奈昨晚睡著的可愛樣子,別的好像都忘記了呢。」
他不繼續狡辯昨晚的事。
她記得睡前的太宰治還是黑貓狀態,怎麼睡前又重新變回人形狀態。
貓澤奈奈回頭捏了捏他的鼻樑,故意壓低聲音道:「不過失約就是失約,治先生還記得沒有遵守約定是要接受懲罰的吧?」
不想今天的貓澤奈奈會主動提出這件事。
「是手銬沒錯,」他認得非常乾脆,看見貓澤奈奈錯愕無語的表情甚至好心笑吟吟解釋道:「之前為了不讓奈奈提前發現,我是貼在床頭柜上面的內|壁。」
用手銬把他們銬在一起。
多數都是太宰治故意鬧出一些不大不小的「壞事」,再接受懲罰得寸進尺要求一些平時不會有的獎勵來滿足自己的小心思。
「奈奈的頭髮不管多難打理都沒關係,」他以指為梳撫過長發,耐心把睡亂翹起的部分壓下去,「我會像愛惜奈奈一樣好好愛惜奈奈的頭髮。」
她輕眨兩下眼睛,好奇問道:「如果我說是呢?治先生要求情嗎?」
太宰治故意靠著她的肩膀嘆一口氣,伸手向後摸出藏在床頭櫃的銀質手銬,坦誠道:「奈奈如果要懲罰我就用這個把我們銬在一起吧!」
「讓我好好想想,」聽著太宰治略帶鼻音的回應,她忍俊不禁鬆開捏住他的手,「一定要是一個深刻的懲罰,要讓治先生好好長長教訓,記得以後不能再違背約定的懲罰。」
視線落在交疊放在一起的兩個銀質鏤空圈,中間一條看似纖細實則牢固的鎖鏈,她沉默片刻,道:「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東西學名是叫手銬?」
鳶色的眼眸染上幾分笑意,映出戀人刻意湊過來的臉龐,笑著問道:「我要接受什麼懲罰?」
有特殊行程的時候都是讓太宰治變回貓咪睡覺,不然就暫時分床睡一晚,免得第二天精力不濟或是留下什麼曖昧的痕迹在身上被高專的人發現。
「……治先生的智慧要是發揮在更有用的地方就好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臉調整表情,道:「昨晚沒有遵守約定的事就罰治先生今早幫我梳頭髮,要是梳出好看的髮型,我就答應治先生的願望。」
不管平時裝的多麼無害軟和愛撒嬌,實際上他的性格就是習慣掌控一切,包括戀人的感官和一切的身體反應。
要貓澤奈奈評價一句就是非常惡劣,每回第二天醒來,她的眼眶都會發紅帶著輕微的痕迹,不經過處理都沒辦法出門見人。
「奈奈怎麼這麼說我?」太宰治無辜眨眼,為自己喊冤:「我每次都是讓奈奈先舒服,自己要忍耐很久。」
燃燒在耳根的熱度逐漸蔓延上臉頰,她羞惱道:「不需要治先生忍耐,沒有人要你忍耐什麼。」
倒不如說太宰治不忍耐,她被吊起感官的時間還短一些,可以早些解放。
「可是我擔心奈奈會把我跟別人對比,」太宰治故作憂愁嘆一口氣,道:「在給奈奈幸福之前,我在網上查過一般男人都是一晚上的時間,我總是擔心奈奈不夠舒服會離開我。」
他眨了眨眼睛試圖向貓澤奈奈傳達自己的真誠。
「……網上真的會有這種東西嗎?」她有點不想相信又無法找人求證真假,只好道:「治先生少看這些奇怪的東西。」
被他逼得差點腳步匆匆逃去衛生間,她忍不住回頭說道:「治先生要是精力足,不如跟我多出一些任務。」
多跑現場、多去祓除咒靈,消耗完多餘的精力晚上肯定能沾枕即睡。
太宰治拖長尾音,抱怨道:「奈奈真是沒有情趣,我可是一直在努力讓我們生活更加契合。」
包括方方面面的事。
「我倒是希望治先生可以少一點情趣,」她暗暗嘆氣,看一眼太宰治不知道什麼時候藏進手銬,「這種生活小驚喜,太讓人疲憊了。」
她開始有點後悔答應太宰治的獎勵。
出門一天都用手銬把他們銬在一起,肯定會引來很多奇怪的目光。
「奈奈是後悔了?」太宰治對貓澤奈奈的情緒雷達立刻響起,他立刻耍賴抱住她的腰不讓人走,「說好的事不可以反悔,奈奈說過戀人要是沒有遵守約定,另一方有權利懲罰對方吧?」
「……我又沒有要反悔,」貓澤奈奈一時心虛辯解道:「治先生別說的我已經答應戴手銬出門,獎勵是有條件的。」
她可是有要求標準需要太宰治達成才能進入獎勵環節。
他別每次都在懲罰沒有開始之前就把獎勵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
雖然太宰治確實很萬能好像什麼都可以做到,但繪畫一事一直都是太宰治的短板。
他總是能用普通的畫筆畫出奇形怪狀宛若地獄惡鬼出世的恐怖畫作。
料理方面不知道算是奇才還是怪才,可以歪打正著研究出不錯的食物,也會劍走偏鋒做出直接致暈放倒他們所有人的雞肉鍋。
「奈奈先去洗漱,我先看幾個編髮的視頻。」
太宰治大大方方鬆開她,現場開始搜索可以編出好看髮型的教學視頻。
以太宰治的聰明才智,說不定真的可以在她洗漱完回來之前學會。
貓澤奈奈一時心情複雜,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洗漱早餐加上換衣服和折騰頭髮的時間,他們出門已經超過十點,趕回高專可能要中午或是下午。
不知道高專突然發起的召集令是要說什麼。
以五條悟的性格可能不是想說什麼,只是把沒有任務的人叫回來捉弄一番。
貓澤奈奈右手托著下頜,垂眸沉思這個可能性。
她的左手正跟太宰治的右手銬在一起,他們上車的時候輔助監督還多看了銬住他們的手銬好幾眼。
貓澤奈奈極力忽視輔助監督微妙的欲言又止視線,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切都非常正常。
她黏人的戀人還笑吟吟靠著她的肩頭,手指勾著她的手捏著長發一圈一圈繞過他們的手指把細軟的頭髮纏繞在指間縫隙。
「伏山先生,這次臨時召集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左想右想都想不到五條悟把高專空閑在外的咒術師都召集回來是什麼意思。
出門之前,她還聯繫過釘崎野薔薇他們得知他們也被通知趕回高專,同樣都是不知道理由。
「最近的咒靈和詛咒師活躍了很多,」輔助監督含糊著說道:「具體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橫濱那邊的詛咒師動作似乎很大。」
不同於其他地方的詛咒師,多數都是咒術界通緝的危險人物。
橫濱那邊的詛咒師行事有些微妙,他們不僅不害怕高專的咒術師追殺甚至光明正大成立黑手黨組織在橫濱做起生意。
快要一統橫濱里世界的詛咒師黑手黨本身得到內
務省下屬的咒術特務科頒布的術師開業許可證,就算是高專的咒術師面對這些詛咒師都不能隨便逮捕他們。
不過他們也不算作惡特別多的詛咒師,要是真的草芥人命,不在乎公序良俗肆意破壞的詛咒師組織,不管內務省如何包庇,五條悟肯定不會放任他們繼續在外作惡,引起非術師的惶恐誕生更多危險的咒靈。
成為黑手黨的詛咒師,本身也會祓除自己地界範圍內的咒靈。
這一點倒是減少很多高專需要分人手三天兩頭去橫濱祓除咒靈的事。
畢竟橫濱真的是很特殊的地界,十多年前還發生過特級咒靈把橫濱硬生生轟出一個直徑兩千公里的巨坑,這樣駭人聽聞的慘案導致橫濱的擂缽街一直都是咒靈高發地。
以港口為名的詛咒師黑手黨裡面的成員並不都是詛咒師,更多還是普通的非術師組成的「普通」黑手黨組織。
與之相對,橫濱還有另外一個特殊的組織——武裝偵探社。
同樣獲得過咒術特務科頒發的術師開業許可證,他們的身份比港口黑手黨要安全許多,通過入社考驗的術師都會獲得特字型大小的咒術師稱號。
與一般的咒術師作出區分,沒有進入過高專學習的咒術師獲得等級評定以後會在前綴標上「特」字。
最低級是特四級咒術師,最高級是特一級咒術師。
標註「特」的咒術師一般都是與高專有所合作,獲得特殊認可,但一般不會直接受到高專調度的咒術師,他們本身的升級評定方式與一般咒術師一樣需要高等級的咒術師舉薦,不為高專服務的「特」字咒術師本身不會接高專的任務也不會獲得高專每個月發的工資。
「橫濱那邊……咳、我大概知道原因了。」
想起自己的義兄也是詛咒師黑手黨的一員,貓澤奈奈不由開始心虛幾分。
雖然五條悟和夜蛾正道都知道這件事,但高專其他的咒術師多數都不知道她還有一個詛咒師兄長。
不僅是詛咒師還是類似虎杖悠仁一般的特級咒靈荒霸吐受肉,術式【污濁了的憂傷之中】是重力操控,實力相當強大。
十六年前爆發的特級咒靈荒霸吐之亂,咒術界上層似乎還想找人搜尋中原中也的蹤跡,不過都是無用功沒有真正找到人。
深入橫濱租界的咒術師甚至因為這裡的詛咒師太多,太過混亂差點把小命搭進去,派了幾波人來找沒有找到咒術界上層乾脆當做事情已經解決,開始掩耳盜鈴。
「奈奈不是想駐守橫濱嗎?」太宰治悄悄跟她咬耳朵,道:「這次正好可以趁著五條召集再提一下這件事。」
之前貓澤奈奈幾次提出高專畢業以後想駐守橫濱,但是都被知道她身份底細的咒術界上層否決,說她的身份還不足以信任,不能把橫濱交給她。
如今咒術界上層主事的人都換得七七八八,貓澤奈奈要是再提一次,五條悟說不定會答應讓她去橫濱。
畢竟開始一力主張貓澤奈奈進入咒術高專的人就是這位最強咒術師。
「真的可以嗎?」貓澤奈奈有些不自信,小聲道:「還是大學考在橫濱比較容易實現吧?」
咒術界上層不批准她駐守橫濱,但是考大學是她自己的事,她想考在橫濱其他人也不能攔著她,以後橫濱有什麼任務需要咒術師正好可以讓她就近出動。
這樣也算是變相實現駐守橫濱的目標。
「橫濱那邊局勢又有變化,」太宰治勾住她的髮絲繞過手指,漫不經心道:「上層不放心讓偵探社的人跟黑手黨制衡。」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一個隨時可以插手的咒術特務科在明面上勢力更大,總是想著掌握全日本咒術師資源的咒術界上層肯定不願意讓橫濱獨自特殊在外。
這座容納太多自由術
師的城市已經隱隱威脅到高專的地位。
雖然東京咒術高專的校長夜蛾正道不在意,京都咒術高專的校長樂岩寺嘉伸距離橫濱不近,但上層想要插手橫濱勢力讓咒術師監視其中動向的想法確實一直存在。
只有窗監視橫濱的咒靈還不夠,他們擔心詛咒師會跟咒術特務科聯合起來,一起打壓高專的地位。
「恐怕不止是不放心,」貓澤奈奈無聲嘆息,十分無奈道:「這幾年特級咒術師多了我們和虎杖君他們,國內的咒靈問題沒有以前緊張,上層又開始憂心詛咒師會推翻高專。」
其實橫濱的詛咒師根本沒有這個想法,只是上層的老爺子們太愛多想。
就她所知,橫濱的詛咒師組織除了港口黑手黨比較有名成氣候,其他的小團伙都是連術師開業許可證都沒有的黑手黨,高專的咒術師經常盯著他們,一旦抓拿到證據直接以詛咒師的身份論處逮回高專處理。
也是高專處理詛咒師的事情太過,內務省看不下去開始成立咒術特務科。
咒術界上層的老爺子們總是擔心自己的地位會受到威脅,他們這些以五條悟為首的五條一派倒是覺得偶爾讓咒術特務科嚇嚇上層讓他們收斂一些沒什麼不好。
「年紀這麼大還要操心咒術師的未來,真是辛苦老爺子們。」太宰治似真似假、似嘲似笑說道。
好在咒術界上層的眼光只停在日本國內,要是想伸手去術師眾多的歐洲,怕是會直接栽個大跟頭。
歐洲的術師沒有天元的結界庇護,競爭要劇烈許多,不管是咒靈還是咒具的存在都是歐洲術師爭奪的資源。
就連立原製造的咒具跨洋賣去歐洲都會價格翻上幾番,不過歐洲術師多、事也多,賣出去的咒具容易在運輸的時候「失蹤」試過幾次以後立原就不願意賣咒具給那邊的人。
浪費時間和精力什麼都收不到,還不如直接放上黑市讓想要賺這個錢的人自己想辦法運去歐洲再把錢賺回來。
「咳咳、伏山先生還有多久到高專山下?」擔心輔助監督把車上的話都告訴上層,貓澤奈奈連忙轉移話題。
伏山確實是他們的專屬輔助監督,但這不代表他跟上層沒有聯繫。
不是在自己的地盤說話還是要小心謹慎一些,即便知道太宰治根本不怕咒術界上層的算計,她還是不想讓戀人樹敵過多。
「還有半個小時,」伏山假裝沒有聽見他們私下的咕噥,回答道:「貓澤小姐和太宰先生可以在車上休息一會。」
相比太宰治的駕駛技術,輔助監督開的車簡直平穩得過分,要不是車窗外的風景在動,基本沒有什麼感覺。
「好,」精神有些睏乏的貓澤奈奈掩唇秀氣哈欠,側頭靠著太宰治的腦袋,低聲道:「我稍微眯一下。」
明明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卻有種無效睡眠好像累了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一般。
這種疲憊不來源身體,而是精神上的疲憊不通過休息都難以正常恢復。
紅玉一般的溫和眼眸輕闔落下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垂落在身側的左手被太宰治輕柔攏住,穿過指縫搭著手背交扣。
他半垂下眼帘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嘴角沒有勾起什麼弧度,神情和身體卻出乎意料的放鬆。
耳邊是戀人均勻的呼吸聲,全身心的信任沒有一絲防備靠著他休息。
同樣精神非常疲憊的太宰治沒有像貓澤奈奈一樣睡著,他只是小幅度勾著她的手指,一下下撫過她的指腹和掌心紋路。
即便被這麼騷擾,但貓澤奈奈還是沒有醒來。
她的精神真的太過睏倦,好像短時間內多次使用術式又一次次耗盡自己的咒力,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受傷卻沒有一處不給她疲憊的感覺。
撫過貓澤奈奈的指腹和
掌心紋路,太宰治勾起她的髮絲兩三根編織在一起,在右手與貓澤奈奈的左手相扣時小幅度、小動作鬧著她。
快速陷入沉沉夢鄉的貓澤奈奈眼睫輕顫幾下,有點要被鬧醒的感覺,他又撫摸著順順她的頭髮按揉過髮根,一點點把要驚醒的精神再次沉入夢鄉。
早上說好由他編出好看的髮型就讓戀人陪他戴一天的手銬,掌心托住柔順細滑的長發時,太宰治差點不想放手,一遍遍用發梳給她梳過頭髮,以為他不熟練的貓澤奈奈也乖乖沒有催促他的意思。
知道他以前一點編髮知識都沒有,一切都是今天剛剛學起的戀人乖巧任由他折騰自己心愛的頭髮,信任都交託給他的感覺十分讓太宰治迷戀。
他捧起細軟的髮絲落下輕柔的一吻,手指勾著長發精細分成一縷一縷細緻編出好看又複雜的髮型,惹來戀人的驚訝和欽佩崇拜。
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都可以快速上手,看幾遍編髮視頻就能照模照樣弄出好看的髮型甚至梳頭髮的時候都沒有弄痛她。
貓澤奈奈差點要說出以後梳頭髮的工作都交給太宰治。
反正吹頭髮的工作已經被他包攬幾個月,剩下梳頭髮打理長發也可以拜託他一起包圓。
不過她後來還是稍微克制一下,沒有給怕麻煩的太宰治增添別的「麻煩」。
回去高專以後,她在學校見到好幾個生面孔都是今年的高專一年級學生,之前總是呆在並盛的房子沒什麼回高專的機會,來去匆匆基本都錯過高專一年級新生。
不過高專二年級的學生,她倒是都有印象。
一個意向是輔助監督,一個已經成為二級咒術師,畢業以後說不定還會一起搭檔。
「今年的新生是夏油老師在帶嗎?」貓澤奈奈回頭看一眼故意露出腳步聲息的夏油傑。
不同五條悟喜歡使用瞬間移動或是捉弄人,夏油傑在禮節上有著讓人咋舌的溫和體貼,很難讓人想像他們以前居然是臭味相投的摯友。
「一個禪院家的女孩和一個民間術師,」夏油傑輕點一下頭,嘴角勾起幾分弧度莫名帶著難以言喻的佛性,「入學都是三級咒術師,大概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考核升上二級。」
沒有五條悟帶的一屆天賦出眾,但也是正常高專術師的入學標準。
天賦再低一些,可能就會成為輔助監督或窗。
就算是擁有術式的人也不是都會選擇咒術師的道路,咒術師與咒靈戰鬥的過程太過兇險,稍不注意就可能喪命,害怕死亡的人選擇成為輔助監督,高專的課程和考核也會相應有所調整。
「禪院家的女孩嗎?」貓澤奈奈輕眨一下眼,笑道:「挺好的,可以入學我們東京。」
御三家的術師有自己的傳承一般不會入學高專,但也有特殊的情況,像是五條悟、禪院真希和禪院真依以及加茂憲紀……
這兩年倒是越來越多御三家的人開始選擇入學高專,五條悟想要改變的咒術界在一點點朝著他想要改變的方向越來越好。
「是啊,我們的東京不會比京都的高專差。」夏油傑說著忍不住笑一下。
肩膀突然搭上一條手臂,上百斤的體重藉著肩膀一點借力壓下來,五條悟笑嘻嘻問道:「傑跟奈奈在聊什麼?」
他不一定是沒有聽見夏油傑和貓澤奈奈的對話,只是這樣貓貓故作姿態找存在感趴過來問一下。
「在聊你為什麼要把三四年級的學生喊回來,」夏油傑活動一下肩膀把他的手甩下去,「就算有什麼任務也不用出動這麼多人。」
高專四年級的一名特級咒術師、三名一級咒術師。
高專三年級的三名特級咒術師、一名一級咒術師以及兩名二級咒術師。
這麼多高級
咒術師的勢力不管放在什麼地方都十分駭人,偏生五條悟還要把人都喊回來。
「不是有什麼任務啊,」五條悟十分不正經說道:「我準備給可愛的學生們一個去歷練的好機會。」
由於他嘴角高高揚起的弧度,一時竟讓人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夏油傑忍不住疑惑問道:「歷練的好機會?」
他怎麼沒聽說這件事。
高專三四年級的學生除了沒有任務在學校的人就是貓澤奈奈最快趕回來,其餘一些人都沒趕回來。
「其實我原本是不想這麼早說的,」五條悟故意賣著關子,道:「畢竟要給其他學生留一點驚喜感。」
這個人可能完全沒想過其他人不想要什麼驚喜感。
夏油傑一點都不慣他,笑斥一聲道:「快說,少在這裡跟我賣關子。」
「五條老師是要選駐守橫濱的咒術師嗎?」貓澤奈奈有些按捺不住,主動開口問道。
咒術高專派咒術師駐守術師眾多的橫濱,這件事早幾年一直都在提,但一直都沒能成型。
實在是橫濱位置過於特殊,裡面的術師知道是高專派來的咒術師會明裡暗裡搗亂把人趕出去,連一級咒術師都在橫濱吃過癟,之後更是沒有咒術師願意去橫濱駐守。
實力不夠無法壓制住立場混亂的術師。
何況還有橫濱本土的術師三大勢力,咒術高專想要插人進去確實不太容易。
但如今情勢不同,咒術界有七名特級咒術師,咒靈壓力問題這幾年也小不少,抽一名特級咒術師去橫濱駐守不影響什麼。
「bingo」五條悟打了個響指,笑道:「果然又被你們猜到了,上層的老爺子們想鬆口讓人去駐守橫濱。」
前幾年上層提這件事的時候,五條悟還沒有加入上層成為其中的一員掌握話語權,本身橫濱的事也不算特別緊急,在難以分出多的特級咒術師駐守橫濱時,只能暫時放置不去處理那邊的問題。
而今不同往日,高專有實力分出一個人去駐守橫濱隨時留意那邊的大批術師動向,自然要把人都找回來問問意願。
「駐守橫濱需要特級吧?」夏油傑記得以前有過好幾個御三家的特一級咒術師想要把橫濱作為特殊的術師勢力收復,但是都被橫濱本土的術師給打著扔出來。
一級的實力沒辦法抗住橫濱的本土術師。
真的要派人駐守,至少也要讓特級術師去,而特級術師又不是這麼容易出現,倒是不難理解高專之前為什麼一直對著橫濱這塊肥肉視而不見。
因為根本啃不下來,吃過幾次苦頭以後自然裝著無事發生。
「是啊,不過如果真希他們想去,三個一級去橫濱也可以。」五條悟這麼笑著回答,一副十分大度充分考慮學生的想法。
貓澤奈奈輕抿一下唇,道:「真希小姐要多做任務買咒具,長期駐守橫濱對她來說沒什麼好處、熊貓君放不下夜蛾校長,他們不去狗卷君大概也不會去……」
「奈奈想去嗎?」五條悟笑嘻嘻道:「駐守橫濱確實是比較無聊的工作,我打算讓駐守橫濱的咒術師每一年一換或是三年一換。」
呆在橫濱連祓除咒靈的任務都不多,多數情況下橫濱本土的術師就能把咒靈都祓除乾淨,不需要高專的咒術師再插手。
駐守橫濱的咒術師面臨最多的問題,可能是如何處理橫濱本土犯罪的詛咒師以及如何跟橫濱的三大術師勢力打交道。
跟咒術高專不同,武裝偵探社、港口黑手黨以及咒術特務科,他們的人數都是以非術師居多,甚至許多工作和瑣事都是非術師主要處理。
以前呆在高專的經驗都不能用在橫濱,就算是特級咒術師去那邊也要重新摸索該如何立身處世。
駐守任務看似單調無聊,實則並不簡單。
跟祓除咒靈或是回收咒物、解救人質和追殺詛咒師相比確實要讓人頭痛許多。
「……我想去,」她鄭重點頭道:「橫濱是我長大的地方。」
「可是只有一個人會很辛苦,」五條悟像是真心想要把她勸下來,可惜嘴角的弧度還掛得很高,語氣也不太像是在勸人,「奈奈還要跟自己的式神分別,這樣不好吧?」
貓澤奈奈猶豫一下,道:「我覺得蘭波先生他們可能也……」
跟隨她而來的咒物式神,生前多是橫濱人。
就算立原不是,他的弟弟也經常在橫濱活躍甚至潛入過詛咒師的黑手黨。
「奈奈要舉家搬遷嗎?」五條悟擺出驚訝的樣子,裝出誇張的樣子道:「駐守橫濱也不是完全不回高專,偶爾還是需要回來彙報工作。」
貓澤奈奈還沒有上完三年級的課,但她的實力已經達到特級,本身又準備畢業以後再考大學,就算高專剩下的一年多時間都呆在橫濱也不是不行。
「不算是舉家搬遷吧?」貓澤奈奈不好意思說道:「不過我們確實有看過橫濱那邊的房子。」
本來就算沒有上層的駐守任務,他們也準備在以後都搬回橫濱長住。
這次蘭波和織田作之助、立原幾個都分別買了自己喜歡的居所,位置沒有特別靠近,但都在橫濱想要見面並不困難。
貓澤奈奈和太宰治也去看過幾次,唯一定不下來的是房子買在繁華一些的地方還是僻靜一些的地方。
感謝高專對咒術師的高福利和高工資,讓貓澤奈奈他們都有了自己的小金庫,太宰治除外。
他一般不會自己出任務,跟著貓澤奈奈出任務也不會拿錢都是讓她存好,有需要再跟她要。
「看來奈奈是真的準備好了。」
就算沒有高專的駐守任務,他們也會回去橫濱。
五條悟輕笑一聲,朗聲道:「既然奈奈這麼想回去橫濱,這個為期三年的駐守任務就交給你了。」
三年以後,貓澤奈奈或許考上橫濱的大學就算沒有駐守任務,估計還是會繼續呆在橫濱生活。
「謝謝五條老師,」她隱隱鬆一口氣,放鬆緊張的精神,問道:「我們都去橫濱會對高專有影響嗎?」
她突然有點擔心。
不是信不過高專本身的實力,只是一種難言的不舍以及憂慮。
遊子離鄉也會挂念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貓澤奈奈有過三個可以視為「家」和「歸屬」的地方,東京咒術高專、並盛町以及橫濱。
不管哪一個,她都不想放下。
「能有什麼影響,」五條悟想了想上層可能會因為貓澤奈奈帶走所有式神,沒有威脅她的把柄可能會跳腳,「不是還有我頂著嗎?」
最強咒術師不就是為自己的學生頂起天地、遮風擋雨的偉大教師嗎?就算貓澤奈奈已經成為特級咒術師,她還是五條悟的學生。
她是值得五條悟託付、值得他信任的學生,同時也是他在就會一直護著的學生之一。
「是呢,」貓澤奈奈盈盈彎下眉眼,輕快道:「畢竟五條老師是最強的。」
這一點就算她成為特級咒術師還是一直沒有改變過想法。
特級咒術師是咒術界的支柱,最強咒術師是護持著整個咒術界的屏障。
她不會忘記自己最初想要成為咒術師的原因。
她會一直秉持著本心繼續行走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