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刺殺
()夜瀾人靜,月朗星稀,整個大地似乎已沉睡了過去。
而此時的陳凌峰已與夜sè融為一體,心如止水,靜靜的潛伏著,尋求著一擊必殺的機會。
洛河城,司徒府。
屍山血海,人間煉獄。
整個司徒府共三百二十八人,眼下,僅剩家主司徒鳴緊緊的護著獨女司徒佳琪,手中劍指著屠戮了整個司徒府的黑衣人厲聲道:「是海族的人屠衛吧,你海族難道就不怕我先祖知曉這一切后的雷霆之怒嗎?」
黑衣人擦拭著手中猶在滴血的劍鋒,回道:「是歷經了一次大天劫的司徒雷吧,他若敢找上門來,自有我族高手會對付他,何況,殺了你二人,他又如何得知呢?」
話音未落,黑衣人單手一抖,整個身體無風自動,渾身泛起一股紫sè氣流,手中劍輕輕一揮,紫sè氣流凝聚成兩條紫sè小蛇,朝著司徒鳴和司徒佳琪呼嘯而去,yīn狠毒辣。
司徒鳴心中一沉,用力將身後的的愛女扔出牆外,轉身提劍揮出兩道金sè的氣流迎著紫sè小蛇決然而去,「嘭」的一聲,司徒鳴被這股氣流壓制著一退再退,腳下堅硬的青石地板一塊塊破裂,直退到大門處才停下,口中一股鮮血抑制不住的噴涌而出,用劍觸地堅持著不讓自己倒下,大聲吼道:「琪兒,快跑!」
被扔出牆外的司徒佳琪,怯生生的望著眼前這一切,臉sè慘白,眼神悲傷卻始終清澈堅毅,聞言轉身就跑,眼中淚珠揮灑了一地。
一百米的距離外,陳凌峰目睹了這一切,手中的劍柄都快被他捏碎,可他卻不能動,只能在心中默念著「快跑!再跑快些!」
司徒佳琪的每一步,都深深的揪著陳凌峰的心,那每一步似乎都踏在陳凌峰的心坎上,八十米,五十米,三十米……
人影閃動,黑衣人如鬼魅一般出現了,橫立在司徒佳琪和陳凌峰之間,眼sè玩味的看著司徒佳琪,嘖嘖道:「好一個小妮子,看不出你那剛做鬼的老爸還有這等福氣,真是可惜了!」
此時黑夜人距離陳凌峰僅二十米。
異變突生。
黑衣人:「咦?」的一聲,yīn冷的眼神向右側掃去,整個身形暴退,渾身的紫sè氣流再度流轉開來。
劍氣……一股充滿了慘烈,決絕的劍氣突兀的出現了,如影隨形,一直緊貼著黑衣人,誓要把黑衣人立斬劍下。
黑衣人在殺機驟現的那一秒就果斷的選擇了退讓,紫sè氣流包裹了全身,屈指彈出一記氣勁,希望能阻攔片刻,卻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劍,雙手死死握住已刺入腹中二寸多的飛劍,才開始打量面前這給自己一記重擊的傢伙。
一個男人,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一身黃sè長衫,全身上下就只有那能噴出憤怒的眼神會讓自己有點印象。黑衣人暴怒了,自己居然被人潛藏到這麼近的距離才現,而且自己受傷了,被一個如此普通的人傷害,對方最多納氣期的修為,而自己則是煉體期巔峰,黑衣人感到一陣莫名的屈辱,心中泛起強烈的殺機。
黑衣人猛的用力,直接折斷了腹中飛劍,同時袖中滑落出一把九寸長的匕,握在右手中徑直朝前刺去,沒有任何阻礙就刺入了敵人的身體。黑衣人眼神似若瘋狂,將手中的匕用力一絞,左手一把抓住黃衫男人的頭拉到自己跟前,將自己的嘴湊過去在黃衫男人耳邊說道:「很久沒有受傷了,你讓我有了一次很愉快的經歷,我應該怎樣感謝你呢?」
「去死!狗雜碎!」
「是嗎?納氣期的修為,你能讓我受傷,足以讓你自傲,但是要殺我,憑你?還不配!」說著黑衣人又將手中的匕橫著一拉。
「是嗎?」黃衫男子突然雙手棄劍握住了黑衣人的雙手,將他拉近自己,匕也更深的刺入了身體,一口鮮血噴在黑衣人臉上,猙獰道:「我當然不配!不過你一樣要死!」
黑衣人頓生jǐng覺,身體一怔,臉上的血sè陡然退得一乾二淨,回頭望去,眼中儘是不可置信之sè,想要抽身而退卻被黃衫男子死死的拖住。
一把飛劍,一段殘影映入眼帘,毫無聲息的就刺入了自己的身體,充滿破壞xìng的靈力在體內瘋狂肆虐,剛想調動紫sè靈力進行抵抗,忽如落葉飄過的一道劍光讓自己立馬身異處。
黑衣人頭顱在半空中劃過時,才看清了這給予自己致命一劍的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同樣的是一襲黑衣,可自己卻莫名的感覺到在月光下絲毫沒有對方的痕迹,彷彿少年已經與這茫茫夜sè融為一體,尤其是那雙泛著灰sè的眼睛,讓人不寒而慄。一道優美的弧線,頭顱重重的落在地上,滾出很遠……
少年正是陳凌峰,十年的苦練,才讓他將「十步一殺」的距離擴展到十五米,如果沒有黃衫男子那一劍逼退黑衣人,二十米的距離,對於陳凌峰來說無異於天與地之間的距離。僅僅是五米,都可以讓陳凌峰這一劍無功而返。
收劍,轉身。
陳凌峰奔向已經栽倒在地的黃衫男子,聲音嘶啞的叫道:「四哥,你沒事吧?我背你回去,我一定會救你!」
被叫做四哥的黃衫男子勉力在陳凌峰懷中坐直,卻聲sè俱厲的說道:「殺了我!」
晴天霹靂!
陳凌峰目瞪口呆,就連不遠處的司徒佳琪都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
半響,四哥才輕緩語氣道:「凌峰,四哥這十年來一直與你相依為命,我也不願就這樣離開你。可你也知道,咱們是在海族這幫雜碎的地盤上,你帶上我,肯定走不了。與其落入海族那幫王八蛋手上受盡折磨而死,還不如兄弟你給我一個痛快。」
「四哥!」
「動手!別讓我瞧不起你!」
陳凌峰淚眼婆娑「四哥,你有什麼要求儘管說!」
四哥拍了拍陳凌峰的肩膀,坦然道:「好兄弟!這小姑娘算是意外救下的,你替你四哥積點yīn德,多照顧下吧,你剛才也聽到了,她還有親人,把她送去!」
陳凌峰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好,四哥,我答應你!」
「這事過了后,你就自己找個地方好好過rì子吧!」四哥緩了緩,繼續說道「兄弟,你也時rì無多了,珍惜剩下的時光,這算是四哥的遺願吧,不要拒絕我!」
陳凌峰從四哥眼中看到了決然的死意,一咬牙:「好,四哥,我答應了!」
「今天是四月初八,明年的今天給哥哥弄壇酒。動手吧!」四哥說完便閉眼躺了下去,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很平靜。
陳凌峰默默的站起身,走過去抱起司徒佳琪,低念了一句:「四月初八,我記住了!」手中飛劍一揮,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sè之中。
在陳凌峰懷中的司徒佳琪眼神依然堅毅清澈,用稚嫩的小手,輕輕的拭去陳凌峰眼角的淚水:「佳琪不哭,哥哥也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