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1）

「噢，好的，知道啦。」

明澤回了神，因怕忘川看到自己方才幼稚的行為，心虛地拍了拍臉，跟到了那座梳妝台前坐下。

望著鏡前嬌俏稚嫩的少女，忘川猶疑了片刻，伸手撫過她如剝殼雞蛋般白皙的面容，如觸電般頓了一下，隨機又轉移至她額心血色的鸞鳥圖案。

看著振翅欲飛的血鸞，忘川沉聲緩緩道：「阿澤，這個圖案是從你一出生就有了嗎？」

「是呀，王兄說這是阿澤的胎記呢。不過他說我們的父王母王在生下我之後，就把王位隨手丟給了王兄，遊歷八荒四海去了。」

明澤歪頭看向陷入沉思的男子，倏然垂首嘆了口氣，「我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見到我的生父母呢。」

忘川忽而想到冥夜的父王母早已在千年前，大約便是在明澤出生前後的日子先後逝去，畢竟誕下冥夜已到了高齡，歸元之日也必在旦夕。

或許明澤真是冥界所出，不過神元未解封，而冥夜對於明澤父母遊歷的說辭亦是安撫，否則便是……她並非屬於冥界皇族的血脈。忘川的眸中閃過一絲深意。

他看著明澤微微黯然的神色，劍眉微蹙，仍僅扣住了方才那個血鸞的話題：「你王兄冥夜，沒有跟你提過任何關於你額頭印記的事情嗎？」

「沒有啊，王兄說這只是個胎記，湊巧長成了鳥的形狀罷了，」明澤搖了搖頭，鼓起雙頰不滿地斜睨著面前長身玉立的男子，「忘川，你怎麼老糾結我胎記的事兒，難道它很醜嗎？」

「對，很醜。」忘川目光愈加晦暗不明，語氣卻煞有其事地認真起來，不似取笑。

「啊？」

明澤愣了愣，對於忘川的回答有些不解，正要氣極反駁，只見微涼的指尖附上了她的額心，似是用脂粉狀的膏體塗抹了下，印記剎那變淡了。

尚且還未反應過來，額間隨之貼上了一個花細。是朵小巧的五瓣桃花，花心一點嬌嫩的鵝黃，沿著瓣身蔓延出去的是由粉至白的漸變色，使少女略顯幼態的臉蛋平添了幾分柔媚。

「還是這樣比較好看。」忘川溫和地輕笑。

他斂眉凝視著明澤呆愣的神色，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輕點了下她挺翹的鼻尖，不由揶揄道：「怎麼一直都傻獃獃的。」

「我，我哪有。「被忘川這麼一逗弄，明澤瞬時恢復正常，嘟起嘴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卻發現忘川已然收回了手，她的臉不禁滾燙了起來，心跳如鼔。

望著少女郝然的雙頰，如粉桃般嬌俏可人。他微微低下頭，對上了那兩團緋色的紅暈，忘川的心莫名地顫動了一下。

可又想到了什麼，忘川心中微微搖晃的念頭再次堅定了下來。既是他仙界主君所要承擔的使命，何必另闢蹊徑，牽連無辜，至於真相暴露所要承擔的後果，皆由他一人承擔。

忘川淺色的雙眼望向明澤時，狀似平靜無瀾，細看時實則隱匿了一絲溫和：「明日起，你先暫時搬回魔界居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