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晨花落盡空夕拾（2）

「不過年少時素有幾面之緣罷了，往事如過眼雲煙，皇上不必再去追憶。」在帝錦瀾灼熱而熾烈的目光下，鳳傾歌垂下眼帘，眸光依舊清淺無瀾。

她忽而感到一絲諷刺，說什麼不必追究往事，真正耿耿於懷的.....不過她一人罷了。

「哦？是嗎？」帝錦瀾墨眉一揚，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浮地去挑起鳳傾歌的下巴，「長得確實不錯。不過....想要裝作朕之舊相識的人，可不止你一個。」

「信，亦或是不信，那是皇上的事，你以為我會在意？」她寒聲道，眸色沾染上了幾分冰冷，不著痕迹地躲開了那雙手。

縱使早已做好了再次受傷的準備，但她的心...仍然如墜冰窖。

帝錦瀾的雙手霎時僵在半空中，他燦燦地收回后，臉上非但無一起怒意，還劃過幾分興味，「你這小宮女，倒是挺有趣的，竟然敢與朕以你我相稱？」

「那可就對不住了，我對你可不感興趣。」她雲淡風輕地輕笑著，語氣更顯淡漠疏離。

帝錦瀾怔了怔，隨即又勾了勾瀲灧的紅唇，湊在她的耳邊低語了一句，「整個天下都是朕的，朕想要區區一個小宮女，可由不得你本人來決定。不如今夜就宣你……？」

「你……」她的身子驀地一僵，白皙如玉的臉頰上也浮起了幾抹可疑的紅暈，惱羞成怒地瞪了男子一眼，「你無恥！」

「哈哈哈......」帝錦瀾竟是頭次看到這個頑固倔強的小女人害羞，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揚，爽朗地放聲笑起來。

沒想到....這個看似冷情平靜的女子也有如此討喜可愛的一面啊？看來...以後得多逗逗她。他愉悅的眸中霎時閃過一道精光，菲薄的唇瓣再次微微勾起。

宮外站成一排的太監宮女聽到后，個個愣了神，面露困惑與震驚之色。到底是個怎樣迷人的奇女子，竟能使不近女色，且生性淡漠涼薄的皇上笑得如此開懷肆意？

鳳傾歌漲紅著小臉望著眼前人，原先死守寂靜的心竟再次感受到了跳動，如同有一顆石子投入，泛起了絲絲漣漪........

剛有片刻的欣喜，她的面色又驟然一僵，緩緩闔上雙眼，趨於平靜。鳳傾歌，你可別忘了，這一年他是怎麼對你的啊。

她如今不施粉黛，他連自己的皇后認不出就罷了，可他.....亦忘卻了數年前的山盟海誓。她記得刻骨銘心，而他，卻轉眼忘得一乾二淨。

她亦曾是家中眾星捧月的明珠，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也有自己的尊嚴，有自己的驕傲。

可是愛上一個人，卻是如此卑微，卑微到了塵埃里，願為他放下身段，傾盡所有。.......而他呢？鳳傾歌淡淡地望著帝錦瀾，眸光漸漸冷卻下來。

帝錦瀾也察覺到了身邊女子的異樣，臉上霎時是滿滿的關懷備至，他情急之下，趕忙握住她冰冷的雙手，柔聲道，「怎麼，可是有什麼不適？」

「無礙」，鳳傾歌將手竭力地抽出了那雙緊握的大手裡，語氣漠然，「奴婢身體抱恙，先行告退了。」

她微微欠身行禮，沒待帝錦瀾開口，就頭也不回地轉身而去，毫不留戀。

帝錦瀾望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抬頭緊緊地凝視著那抹離去的倩影，恍了恍神，微微眯了眯瀲灧的雙眸，其間閃過一絲興味。

如此有脾氣有傲骨的宮女倒是頭次見，不像別的小宮女一般，還束手束腳，畏畏縮縮的。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