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許是回到她一直想要的位置去了。」
薛諶沒頭沒尾地嘀咕了一句,淙淙說:「可是夫人是被擄走的,怎麼會情願?」
薛諶沒理,既然他這個做夫君的都沒再表示什麼,底下的人就算再著急,也說不上什麼了。
懷玉是想跟虞司瑾反著來,她不想去找虞司瑾低頭,虞司瑾也沒有難為她,彷彿真的把她放在這裡,是讓她考慮下,是跟之前的夫君一拍兩散,還是在呆在這個院子里,哪也不去。
十天過去,虞司瑾好像把她忘了一樣,從未再出現過。
「虞小姐,注意。」
當然,他真的請了宮中教禮儀的女官來管著懷玉。
懷玉在外面沒正行慣了,一時重新被管教起來,頗有些不習慣。
「我乏了,那就今日的課業就到此為止吧。」但她過去跟太傅打岔的精神沒變,「我兄長是怎麼把你請進來的?」
宮裡的人自然是換了一批新血,這女官不認識懷玉,只當懷玉是虞司瑾的妹妹。
「太傅說讓奴婢教導公主,奴婢自當儘力而為。」
也就是說,到底為止是沒得商量的事。
不過,懷玉終於找到了可以套話的人,擺出一副在外練就的絲滑騙人方法,裝出十分驚訝的模樣:「什麼,太傅,我的兄長當上太傅啦?」
心中卻在冷笑,夏國皇子,周國太傅,這身份是升了還是降了?
女官板著一張臉,懷疑懷玉是不是真的是虞太傅的妹妹,雖然長得不錯,但和虞司瑾卻無半分相似,有底子,卻隨性,似乎是在和她作對。
但和她作對沒必要,那就是和虞太傅作對了。
「阿兄是什麼時候當上太傅的,皇帝封的?」懷玉繼續打聽,討好似的坐直了身體,忙說:「這個你不用教,我會的!」
「奴婢不知。」女官搖了搖頭,「奴婢也是上個月進的宮。」
懷玉有些失落,也是,這種腌臢的秘密,若是連個女官都知道了,虞司瑾那高風亮節的名聲,不就毀於一旦了嗎?
而懷玉本以為她和女官的對話也就是兩句話的事,殊不知第二天,她就被換了一個更為嚴苛的女官,無論懷玉怎麼跟她套話,不服管教,那女官也一句話也不吭,並且會直接動手打她的手心,任她怎麼喊也沒人搭理。
懷玉就更想薛諶了。
夜涼如水,她今日又被打了手心,正在榻上抱怨那名狠心的女官和更加不守仁義道德的虞司瑾,就聽見玉羅從耳房傳出一句迷茫的聲音。
「公主,您是要起夜嗎?」
「什麼?」懷玉的下半句話還沒說出口,就又聽見一句悶哼,隨之而來的是身體重重地倒在床榻上的聲音。
她瞬間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去掏枕下的金簪,落空之後,才想起簪子已經被虞司瑾拿走了。
她屏住呼吸,雙手扶住玉枕兩邊,屋子裡除了玉羅就是她了,那人若不是誤闖進來的,目標就是她了。
她剛剛說了話,已經暴露了自己已經醒了的事實,只能憑運氣試試是否可以用玉枕砸傷她再去呼救。
沒關係,別緊張,虞懷玉,你已經不是之前的自己了,這只是你人生中的一個小小的危機。
思考間,那道黑影接近,同時,懷玉高舉枕頭,卻被那人一把抓住手腕,玉枕在吸氣之間掉落,被一隻大手抓住。
「你這兇器也太明顯了,小懷玉。」
「薛——!」男人背著月光伸出一隻手指,抵在她的唇瓣上,「小聲點,以為這裡是我們家嗎,嗯?」
懷玉點了點頭,唇邊的觸感這才消失,「你怎麼進來的?」
「廢話,當然是偷偷溜進來的。」薛諶坐在她身邊,借著月光,懷玉將將看清楚他的臉,月色微冷,也照著薛諶的面龐更加憔悴,他原本意氣風發的臉現在眼圈有些凹陷,下巴也生出青茬,顯然是這段時間風餐露宿,休息不好。
她並沒有問,她確定他必定是得了她的消息,馬不停蹄,冒著生命危險趕來的。
她一瞬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下意識就開始沖他撒嬌,「你怎麼才來啊……」
眼淚奪眶而出,她知道這樣說話的她像個傻瓜,連忙鑽進他的懷中改口:「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來了就好,我是說……一路辛苦了,夫君。」
「虞司瑾沒對你怎麼樣吧?」他拍著她的背,輕輕地吻去她眼下的淚珠。
「沒有,我恨死他了,他竟然投靠了周國,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身上留有一半周國人的血,你不知?」
懷玉大吃一驚:「我從不知曉此事,他並未跟我講起,父皇也從未提過他的母親。」
「或許,夏國一年內就易主,跟他也脫不了關係。」薛諶冷冷道:「不過,你聽我說……」
「什麼?」
他的話被打斷了。
外面忽然傳來了紛雜的腳步聲聲,「有刺客,太傅大人有令,保護虞小姐!」
「呀,你趕緊藏起來!」懷玉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他們定會一個一個房間搜的,如果抓到了你就完了!」
薛諶倒不慌張,「然後呢?」
「什麼然後啊?你想腦袋搬家嗎?你先躲起來,先過了今晚,我想想辦法,這幾日能不能一起走掉!」都什麼時候了,真的把這裡當自己家了!
懷玉真佩服薛諶這種處事不驚的人。
「今夜一過,恐怕整座長安城都要開始嚴查了,今夜不走,明日更走不了。」薛諶把玩著手中的剔骨刀,「不過,我這次來就是確定你的安全。不帶你走。」
「你不帶我走?」她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他也太大膽了,為了見她命都不要了嗎?
咚咚咚——
「虞小姐,你是否見到什麼可疑的人了?!」
「那你就是過來溜一趟?」她極小聲地對薛諶說,對沖著門外喊:「吵什麼,我睡的好好的,都是你們吵醒的!」
「實在抱歉,虞小姐,太傅大人有令,派我們捉拿刺客,一個一個房間搜,小姐的房間也不能落下,勞煩小姐穿戴整齊后開門放我們進去。」
懷玉:「知道了,等一會!」
「我一個人進來都被發現了,再帶你走我們兩個都會交代在這裡,」薛諶說:「這也是我今天想告訴你的,你等我,我說過的,三年,我會堂堂正正地把你從這裡接進宮裡。」
「你還是先出去,再想這事吧!」懷玉嗔了他一眼,攏了晨衣,走到房門前,示意薛諶跟在她身後,推開門的一瞬間,懷玉劈頭蓋臉就是對門口的士兵一頓臭罵,隨即指著他們身後,「啊,那個人是誰,怎麼打扮成這樣!」
「什麼人?!」
趁著眾士兵扭頭之際,薛諶運用他高強的武功,迅速溜走。
「許是我看錯了吧?你們不是要搜房間嗎,進去吧,不過我的侍女還在睡覺,你們不要吵醒了她。」
懷玉望著月亮,心中默默祈禱。
我會沒事的,你也要遵守約定啊。
翌日。
虞司瑾破天荒地出現了。
他來檢查懷玉近日所學,懷玉瞧著他神色如常,看來他們並沒有抓到刺客。
「虞懷玉,」虞司瑾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