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第50章 第50章

◎啊對對對,您就是天授之子萬物的始源人世的真理萬民的偶像。◎

蕭恪最近很憤懣。

他的老婆、後宮里唯一的貴妃、天天和他睡在一個被窩的女人,每天都在想另一個男人。

自從盧雪隱拔軍出發,尹崇月便擺出一副日日思君不見君的閨怨模樣,晚上對窗發獃,白天看到什麼都能跟他蹦出一段關於思婦的典故,偏偏她讀書還多,說了多少天都沒說完肚子里的墨水。

「我真的後悔了。」

蕭恪坐在尹崇月的寢殿,看她盯著窗外差一塊滿的月亮一個時辰后終於忍不住說道。

「朝里也派不出更好的人了。」尹崇月連聲音都是哀婉纏綿的,無奈又哀怨地回頭看了眼自己的正牌男人,「皇上做得是對的,我可以忍。」

「我是後悔怎麼沒把你倆一起誅九族了!」蕭恪怒道。

然而誅九族已經對尹崇月失去威懾力,她也只是悻悻表示一下自己也不是故意的,但是自古以來喜歡的人遠征,家裡的女人是都要哀怨一下的,她不過是應景之為,非常有古意,是一種傳統表達方式。

蕭恪已經充分認識到,自己這輩子不可能說過尹崇月了,只是感謝國師沒讓自己弟子女扮男裝入朝當個御史台或者中書令,天天扯他袖子講道理。

「我昨天就已經告訴你了,那邊的流匪沒有什麼氣候,不過是散兵游勇,姓盧的已經傳回軍報,說是中秋節後幾日便能班師回朝,你馬上就能見到情郎,幽怨個什麼勁兒?」蕭恪坐到尹崇月望月的卧榻邊,,「趕緊想想正經事才要緊!」

「我不是都想過了嘛……」尹崇月顯得很無辜很冤枉,「中秋家宴就咱們三家,我爹陪著娘去青州娘家了,回不來,你家裡人能來的也就那麼幾個,加上兩個孩子,剩下就是太后和他們徐家人。真好,咱家親戚關係真簡單。」

聽出尹崇月的陰陽怪氣,蕭恪想給她後背一巴掌,卻想到她身子還沒好全,於是只能改成擰臉,尹崇月臉圓肉多,捏起來就是一個囫圇半圓,很是給勁兒,然後就是陣陣慘叫。

只是這回寢殿里再發出任何聲音,外面的宮女太監就都只是臉紅加上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不再有任何緊張焦慮。

「盧雪隱家關係更簡單,就他一個人活人了!」捏完后瞪著眼淚汪汪的尹崇月,蕭恪惡狠狠說道。

「那你要我幹嘛啊,總不能跑去和太后說,別讓你家人入宮參加家宴了,皇上看他們就想吐根本吃不下飯。」尹崇月揉著紅了的一邊臉,疼得說起話來都哼哼唧唧。

蕭恪挑眉道:「你要是敢就去說,反正我想要這個結果,過程怎麼樣不重要。」

尹崇月撇嘴嘟囔:「你說話可真像個皇帝……」

「廢話!朕就是!」

眼看蕭恪的手又要伸向她另一半臉頰,尹崇月感覺表示啊對對對,您就是天授之子萬物的始源人世的真理萬民的偶像。

蕭恪很滿意她的態度,這兩天不順的氣也逐漸順暢,這才說起正事:「中秋家宴越簡單越好,我不喜歡宮裡來太多外人,也不喜歡到處鬧哄哄的,太後來也就罷了,她家人湊什麼熱鬧?前段時間我好不容易拿住徐家幾個錯處,處理了幾個子侄輩的小子,可雖然有了這麼多毛病,他們家在仕林中名望還在,不少人來求情,真是不痛快。」

「他們家名望大我知道,但不知道原來這麼手眼通天?」

「這些年徐家辦學院建學舍講壇,給鄉縣許多貧家學子免資入學不說,還比照太學的例子往入學的學子家裡按照時令節慶分糧食與衣物,學舍講壇也都是請得來名望甚大的鴻儒開課講經,各地名士自然慕名而來。不止如此,他們家還自己出資建了許多沿著官道的逆旅,專供讀書人趕考路途住食,也不收額外銀錢。這樣一來,那些受過他們恩惠的學子若是中舉入朝,自然無不感念,即便在野,也還是會為其振臂高呼。」

「大理寺之前沒被毀掉的證詞其實拿來指正他們家也是足夠,只是你不是說,他們家大不了拿幾個不疼不癢的後輩出來頂罪,再自導自演一番,抓不住真正錯處不好連根拔起。我現在倒是覺得,抓點是點才對……」尹崇月略想了想,又道,「除了外面那幾場影響不大的鬧事,這段時間也太安靜了些,要是他們真的收斂蟄伏,豈不是更不好抓錯處?」

「隨意了,他們經營這麼多年,我不信會就此放棄,只要繼續動作,我就還有機會。總之你明天先去暗示一下太后,讓他們家人別來進宮。」

尹崇月倒也覺得蕭恪想得沒錯,徐家人不入宮倒更像皇上給他們臉色瞧,下面有知事識趣的人必然會看在眼裡,這也是個信號,一旦放出去,那些乖覺之人便會為了自己的仕途一同陪蕭恪找徐家與徐家相關之人的錯處,說不定還能挖出別的證據。

只是可惜,那間密室里的證據無法見得陽光,否則那裡的許多記載是否也可以說明至少姚思延的死和徐家關係甚大?

第二日,尹崇月便按照蕭恪的指示去煩徐熒真,誰知剛到那裡請安,徐熒真彷彿早就知道她來意一般,申請安恬地告訴她說,自己的父兄身體都不大好,其他親戚太遠沒有資格得享天恩,中秋家宴都不入宮了。

想到整場家宴只有徐熒真一個徐家人,尹崇月便覺得神清氣爽,但轉念一想就這一個也夠她煩了,也就沒那麼開心了。

不過從前的中秋家宴都是太后籌備,本來這次該是尹崇月來準備,只是她傷得不是時候,到現在還沒好全,只能繼續按照老規矩,麻煩徐熒真多操操心。徐太后倒是看不出樂意不樂意,聽蕭恪說,她這人做事總是滴水不漏,像這種宮廷活動從來都是辦得聲色足滿又不錯禮數。

尹崇月不信,她自認還算有點小聰明和小謀算,但之前籌備這種宮廷宴飲也是煩得要死,那麼多瑣碎在裡頭,不如讓她再出去被襲一次去打架都更好。

然而,在中秋家宴當日,尹崇月終於見識到了徐熒真的可怕。

整個宴會雖然到得人少,但處處都透著皇家氣派,卻也沒有過分奢靡,哪裡都是恰到好處和體貼合度,所有皇親貴戚都讚不絕口。

蕭恪比誰都樂呵。

倒不是宴會辦得好他有面子,也不是他轉了性子開始和徐熒真一條心,而是看尹崇月終於吃癟,一副被人比下去后很是不爽的表情,他大為痛快,總算報了心底被戴綠帽子的仇。心想你也知道被人比下去的感覺了!

當然他還有一個好消息。

宴過一半,酒酣樂繞,蕭恪忽然站了起來,其他人便也都趕忙停箸罷盞跟著站直,只見他面露笑容,朝眾人道:「朕有一好消息宣布。」

很奇怪,為什麼尹崇月覺得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自己……的肚子?

這幫人想到哪去了!

剛被扎了一道的肚皮里哪就那麼快懷孕了!更何況這還得建立在他們的九五之尊是個真的能讓她參與此項工作的男人。

她很生氣,努力忍著臉紅,假裝端莊看著蕭恪,彷彿對那些探尋的目光毫不察覺。

「盧愛卿今日傳來軍報,北方三州的叛亂均已平定,大軍不日即將班師回朝!」

尹崇月最開心,率先發言表示皇上英明盧愛卿威武,有這樣的君臣是咱們朝的福氣啊!

當然她的陰陽怪氣只有蕭恪能聽懂。

於是蕭恪在接受完其他人敬酒挨著尹崇月坐下時,在誰都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掐了尹崇月大腿一下。

這一下真是下狠手了,尹崇月疼得一下子沒坐住,當著所有人面失去平衡,一頭栽倒在蕭恪懷裡。

她的臉這回怎麼憋都憋不住滴血似的通紅了。

大家都一副天啊皇上貴妃好恩愛哦的表情,徐熒真卻只是笑笑,問道:「貴妃可是不勝酒力?」

這個台階還算不錯,尹崇月沒想到太后給自己找補,她趕緊表示自己真的喝多了頭暈乎乎的失禮了,蕭恪陰謀得逞,笑容遮不住的得意,他便說尹貴妃傷勢可能還不大好,先去休息休息。

蕭海珠也表示自己弟弟太晚了該睡覺了明天他倆還要上課,他們就送母妃一道回去。

多麼父母恩愛子女純孝的一家啊!

尹崇月忍不住腹誹。

但確實,傷口有點隱隱作痛,可能是喝了一點小酒的緣故。雖然太醫說只要不跑跳作死扯開傷口就沒事,但她還是覺得該去歇息保養一下,於是跟著蕭海珠以及都困得迷糊了的蕭靖一道返回自己宮中。

秋日晚風初涼,卻無寒意,舒適柔緩的涼意熨帖皮膚很愜意,酒熱也消除大半,尹崇月心中計算著盧雪隱回來的日子,蕭海珠叫她的第二聲她才聽清。

「你說謝謝我,謝我什麼?」她不解。

「謝謝貴妃讓我去讀書,幫我弟弟解圍。」蕭海珠見周圍宮人都離得很遠,才低聲說道。

「這件事啊……」尹崇月被這樣說倒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也是你們自己爭氣,聽師傅們和皇上說,你們二人讀書都十分用心。」

她正和蕭海珠說話,跟在身後的蕭靖忽然快走幾步湊了過來。

「盧師傅大概多久回來呀!」

彷彿讀心一般,要不是這孩子天生透著一股老實,尹崇月真以為他看出自己和盧雪隱有一腿才這麼問!

「大軍返回要半月有餘。但我朝歷來軍隊出徵得勝后,中軍與將帥會率先快馬回朝,在京外等待聖上嘉許旨意再入城召見,我想大概盧……師傅快馬回來也只需個七八日。」尹崇月把剛才自己算的結果告訴蕭靖。

蕭靖算了算,喜道:「太好了母妃!我等不及要上盧師傅的課了!」

嗯,他大概也等不及回來給你上課呢。

尹崇月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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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貴妃禍國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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