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第49章 第49章

◎蕭恪啊蕭恪,不是你的問題,是這個男人,他真的太會了!◎

尹崇月的傷勢逐漸好轉,太醫院的大夫們也終於覺得可以放心:自己的腦袋是不會掉了。

尹崇月曾問過師父,到底歷史上的妖妃是什麼樣呢?

師父一反慣常的慈愛隨和,很嚴肅的教育她:那些利用自己對帝王的影響力,以此作惡累及蒼生的便是妖妃。而那些明明帝王作惡卻累及內圍的則不算。

尹崇月如今仔細思量,要是自己真一個意外沒了,說不定蕭恪發飆幹些很不人道的事情,自己是不是妖妃這件事還值得商榷。不過經此一役,她的名聲倒是水漲船高,要不是盧雪隱從中作梗,八成皇后都已經當上了。

責任過於重大,這個皇后還是不當為妙。

再說當了皇后哪還有機會往外跑?

蕭恪即使仍然在為之前尹崇月當著他的面思念情郎的事生氣,這事兒實在有損他天下之主至威至尊的尊嚴,於是原本想讓尹崇月好些回玄極觀祈禳祝禱順路見見父母的事便擱置下來,蕭恪表示,以尹崇月如此水性楊花的毛病,是必然要藉此機會和盧雪隱偷情的。

尹崇月則很真摯的表示,如果我提前彙報給你我會去偷情,那就算不得偷。

蕭恪認為這是要誅九族的歪理,不予置評。

兩人打打鬧鬧好幾天,尹崇月回玄極觀的行程才算定下。

其實尹崇月知道,蕭恪並不在意這個,他只是擔心自己傷勢還沒好就舟車勞頓,路途雖然近,但萬一像去邰州那次又遇到什麼風險,也是很麻煩的。自己男人的關心固然溫暖,然而她也確實很想出去走走,關在宮中養傷比傷勢本身還算折磨。

尹貴妃輕裝簡行,只帶充足的殿前司禁軍護衛,並且不宜宣揚以免太多人知曉於安全無益,所以知道這次行程的人並不多。裴雁棠也是與禮部從前同榜的好友見面才知道的,於是他緊張又焦慮地在大朝散朝後就跑回家,官袍也沒脫,夾著官帽一溜煙衝進屋裡。

「幹嘛?怎麼沒去大理寺?」珠娘正在屋內縫補舊衣,見自己相公火急火燎回來不知為何。

「尹貴妃她……」裴雁棠上氣不接下氣,好一會兒才說順,「她要去玄極觀啦!」

「然後呢?」珠娘沒明白。

「她,她是一個人去!」裴雁棠說完大喝一口水,其實他已經順氣了,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嗓子眼冒煙,十分不安。

「皇上日理萬機,總不能祈禳也跟著湊熱鬧。」珠娘比他淡定得多,「不去就不去唄,你急什麼?」

「問題是皇帝不去,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裴雁棠也不知是興奮還是什麼原因,一直在搓手。

珠娘覺得好笑,不知道還以為自己相公要去和尹崇月偷情,說道:「你想告訴盧賢弟?」

裴雁棠眼睛愈發閃光明亮,盯著善解人意的妻子點頭不止。

珠娘忍住笑說道:「倒也不是不行,其實之前宮裡來旨意,說讓我以誥命身份陪著貴妃同去。」

這次裴雁棠愣住了:「你早就知道貴妃要去玄極觀祈禳?」

「知道啊,比你早了兩三天呢。」

「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裴雁棠忽然覺得夫妻之間的信任蕩然無存。

珠娘頑心大起,湊近他道:「不是你說得么?以後還是少讓盧賢弟和尹貴妃見面。這次皇帝這般在意貴妃,而我探出的口風裡,貴妃也不似那麼鍾情咱們家賢弟,所以乾脆還是別讓他們過多接觸,盡量避一避嫌,免得賢弟備受相思煎熬道德拷問又求而不得,自我折磨,萬一再做出什麼萬劫不復的事,你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先師?嗯?我說相公,這是不是你當時的原話來著?」

裴雁棠臉一陣紅一陣白,憋了半天,才挺胸昂然說道:「是我說的!」然而不到一眨眼的功夫,挺起的胸膛便又癟了回去,臉上表情也蔫了下來,語氣滿是沮喪更兼憂愁,「可是你沒見賢弟,這些天,他又瘦了。」

「惦記皇上的女人,不提心弔膽難道還心寬體胖不成?」珠娘叉腰訓斥,「活該!他要是沒這點心意,我也不讓貴妃見他了。」

裴雁棠知道夫人是對的,又心中擔心,他在大理寺秉公嚴明斷案無數,哪知到了自己家人頭上,別說持正身心,就連果敢立斷都做不到。

玩夠的珠娘,終於拉著垂頭喪氣的相公坐在自己身邊,放緩聲音說道:「我看你就不該想那麼多,拿定一個主意,一條道走到黑便是了!要是覺得他們終究有礙倫常,那就狠下心,再不許他們往來,從中看好,威逼利誘就是了,反正你們做官的不是最擅長這個?可若是真的心疼賢弟,又覺得二人有錯但人非草木,那咱們就偷偷摸摸也不去多想別的,乾脆干一票大的,讓兩人有情人終成眷屬,雖然這種事肯定算不上什麼佳話,我們良心也未必能安,但終究是成全了一段緣分。更何況,你還沒有問過賢弟自己的意思,他如果願意飛蛾撲火,以他的心智與個性,你怎麼攔得住?不如盡量兜住,也算不愧對先師了。」

裴雁棠之前諸多搖擺,時長覺得要麼就管好賢弟省得東窗事發夜長夢多,可又常常覺得不若就成全賢弟的心事,替他完成一次心愿。這二者也都是替盧雪隱考慮,但確實沒有問過他本人的意思,不過以他對自己好賢弟的了解,問了也未必會說。於是便想將尹貴妃出行玄極觀的事告知,看看他會不會去,也會多少知道個中真情真意到底幾何,盧雪隱又會豁出去為尹貴妃做怎麼樣的事來。

裴雁棠將自己主意告知妻子,又道:「那你隨著尹貴妃去,便做個內應好了。」

「可是見不見得看貴妃自己的意思,我不敢打包票的。」珠娘笑道。

裴雁棠見過多次尹崇月回護盧雪隱的情形,知道貴妃對賢弟絕非無情無義,是必然會見的,只是他還得去告訴賢弟這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消息,於是也顧不上用飯,又馬上離府去找盧雪隱了。

於是到了出宮祈禳當日,尹崇月見了父母,又在觀中祝禱完畢,正準備小睡一覺休息片刻,反正要在玄極觀待上三日才能完成儀式,蕭恪說就當這三日是給她的休沐,隨便安排,她想著算了還是一個人待著比較好,少給蕭恪惹些麻煩,便也沒打算告訴盧雪隱。

誰知,珠娘卻突然悄悄對她說,盧雪隱在等她。

尹崇月立刻緊繃到結痂的傷口都開始痛了。

「那我……要去看看?」她詢問珠娘,不知如何是好,去了她又能和盧雪隱說什麼呢?

還不是之前那些話,他們之間也很難再說出什麼逾越身份的說辭了,自己拿定注意必須為了蕭恪留在宮中起,她便知道在真正自由之前,和盧雪隱是沒有可能的。

然而她的自由似乎還有點遠。

「你不想他嗎?」珠娘見尹崇月神色猶豫,便快人快語問道。

「想是挺想的……但是想就能見,他又不是我丈夫,哪那麼容易。」尹崇月幽幽道,「我倆能說的也不多了。」

「那就在一塊坐著,什麼也不說。」珠娘是過來人,雖然不是紅杏出牆的過來人,但也確實曾經和裴大人花前月下過,深知其中關殼,「即便沒有結果,也讓自己好受一點。」

尹崇月確實很想見盧雪隱,於是最終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所以當在曾經二人見面的山麓之上再度重逢之時,盧雪隱見到的尹崇月彷彿當日踏蒼苔拂雨霧而來的滿滿,一身宮女裝束,嬌俏又大方,施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景色人影猶似昨日,可二人的心境到底不同了。

尹崇月見盧雪隱瘦了許多,想開口關懷,但又收住聲,只靜靜的一言不發。

想都知道他為了什麼,自己幹嘛故意這樣說,惹人傷懷。

倒是盧雪隱,在短暫的怔忪后坦然一笑,說道:「滿滿,你來了。」

尹崇月眼眶發紅,忽然便沒了心中的憂鬱,伸開手臂,抱住了他。

松枝滴落晨露,鳥鳴啁啾,遠處山泉因夜雨而湍急,夏末秋初,蟬也在為最後的時光奮力叫嚷,四周聲響包圍而來,可是兩個人的懷抱中卻只有心跳聲,再無其他冗雜。

尹崇月想,真好啊,要是能永遠這樣就太好了。

許久,盧雪隱才開口說道:「皇上……派我去衛州和金州去掃平流寇與篡逆。」

意料之中,一方面此事是應做之舉,尹崇月知道蕭恪也是以此表示對盧雪隱徹底不再懷疑,便讓他在自己哥哥的案子結了后不久,依舊官復原職領兵出征。

「你什麼時候動身?」

「五日之後。」

「那要去多久?」

「少則月余,多則要等到中秋之後才能回來。」

「那我等你。」

「嗯。」

「你不怪我這個身份卻還大言不慚么?」

「不怪你,我們都有錯,這樣說來,我的錯更大一些。」

「胡說!出牆和偷【】情還能分個高下?」

「自然是不能的,但你這樣問我代表於心有愧,可我聽你這樣說卻只有滿心懷喜。」

尹崇月忍不住又摟住他,心想蕭恪啊蕭恪,不是你的問題,是這個男人,他真的太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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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貴妃禍國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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