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她是兇手
說到這裡,緩緩給嫂嫂倒了一杯水,讓她潤潤嗓子,嫂嫂裴氏接過杯子抿了一口水,之後她繼續說了下去。
「眼見謝夫人的年齡越來越大,謝家的長輩也終於著了急,開始放寬選拔的條件,讓一些求親的達官新貴也進了謝府。於是徐氏的一位庶子得以進入謝府求親,哪知謝夫人未看中那位庶子,倒是相中了他一旁陪同前往的兄長,就是你那現已過世的公爹。」
緩緩問道:「我公爹當時應該已經已有家室了吧?」
裴氏搖搖頭說:「當時你公爹原配去世已一載有餘,家中主婦之位正有空缺。」
緩緩又問:「謝家又怎麼會同意這麼精心呵護的女兒做了填房呢?」
嫂嫂答道:「你覺得做填房是委屈了謝夫人,但站在謝家長輩的角度考慮,彼時謝夫人年齡已經二十又二,已不太好說親事了。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讓女兒點頭的,又是一個沒有不良嗜好、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年輕人,謝家的長輩自是喜不自勝。」
嫂嫂又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水,說:「而且雖然是填房,但也是嫡子的正室夫人。」
緩緩若有所思,嘟囔著:「原來如此。我說呢,堂堂謝氏,又是三代以來第一個女兒,如此寵愛,怎麼沒有按照慣例嫁入門閥世家,而是嫁進了徐家,原來是有這麼一段故事。」
聽此,裴氏又搖了搖頭,說:「謝氏自然是有深厚的家族淵源,然而徐氏在當朝也是家世顯赫的新貴,嫡出的子弟那可又是正兒八經的皇親貴戚,自然是配的起謝氏的,所以這樁婚事也並未辱沒謝家,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緩緩和嫂嫂正說的熱絡,馮夫人和一位抱著小孫女的老僕人進了門來,把孩子抱給兒媳的同時,帶來了一個令緩緩十分訝異的消息——姑爺來了。
「徐趣?」緩緩驚訝地說:「這還未到晌午!這麼早,他怎麼來的?」
「姑爺是騎馬來的,估計是走的山路。」馮夫人一邊說一邊盯著吃奶的小孫女順嘴說道。
「這麼早就到,騎馬走山路怕也是要天剛亮就出發吧,妹夫對妹妹還真是上心啊。」裴氏笑著揶揄緩緩道。
「緩緩你出去招待一下姑爺。」馮夫人專心的看著自己的小孫女,眼帘也未抬一下。
緩緩看了一眼嫂嫂,嫂嫂正給小玉竹餵奶,緩緩於是說:「嫂嫂你也先歇息一會兒,我去去就回。」裴氏抬起頭來笑著點了點頭。
緩緩來到堂屋,正對大門的主座上坐著她的爹爹馮老爺,徐趣正身形筆直的端坐在一側的客座上,兩人似乎處在客套過後尚無話可說的尷尬階段。
她一進門,馮老爺像遇到救星似的立即站起身對緩緩說道:「緩緩啊,你招待姑爺,我還有事,先去忙了。」說完轉過身正對著徐趣,好讓他能看清自己的口型,說道:「賢婿啊,我還有事,先行離開一會兒,你不必客氣,就跟在自己家一樣。」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目送馮老爺離開后,緩緩轉過頭看徐趣面帶倦容,問道:「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徐趣還未來得及答話,緩緩的兄長馮順清便步入了堂屋,徐趣立即雙手拱起作揖道:「恭賀兄長喜得千金。」
聞言馮順清睡眼惺忪的臉上立即浮起笑容,也拱起手作揖回禮道:「多謝妹婿,同喜同喜。」
看著這兩個滿臉疲倦的人互相一本正經的客套著,緩緩覺得這場景有點好笑,未及多言,緩緩便辭別兄長,帶著徐趣回到她的房中。
一進屋,徐趣就拿出此次特意帶來的一個精緻的紫檀木小首飾盒,對緩緩說:「夫人,這是我準備的以咱們名義送給小侄女兒的禮物。」
緩緩接過盒子打開一看,內里放著一隻純金打造的長命鎖和兩隻純金小手鐲。這禮物著實算得上貴重,緩緩對徐趣的用心很是感激,她說:「多謝夫君,我一會兒就拿過去給嫂嫂。眼下離晌午尚早,你先在屋裡歇息一會兒,我再去嫂嫂那裡待會兒,午飯前再來叫你。」說罷,緩緩便拿著小木盒離開了。
回到嫂嫂屋內,小侄女已被抱出去,屋裡只有嫂嫂一人正在閉目養神,聽見緩緩進來的聲響嫂嫂便睜開了眼睛。緩緩將小木匣遞給嫂嫂,與嫂嫂說這是徐趣帶來送給小侄女兒的禮物。嫂嫂裴氏笑著謝過緩緩,接過木盒打開了來,與緩緩一同欣賞著這套金飾精緻的做工。
過了一會兒,裴氏感嘆到:「妹婿對妹妹家的事如此重視,可見對妹妹很是上心,若非有耳疾,妹婿也算得上是無可挑剔的良人了。」
緩緩聞言淡淡的笑了笑,裴氏接著又說:「說起妹婿的耳疾,妹妹可知是怎麼一番來由?」
緩緩搖了搖頭說:「詳細的不知道,只知道是十一歲那年誤食了毒物中毒所致。」
「唉!」嫂嫂裴氏嘆了一口氣說道:「此次我那位族姑也說起了這個,這話說起來還有點長。」
緩緩起身又靠近嫂嫂坐了坐,說:「不急,嫂嫂慢慢說。」
裴氏點點頭開始說起來:「聽聞當年徐府得了邊南一種美味,這種食材味雖美卻有劇毒,烹飪前需先泡上兩個時辰,再燉上一個時辰方可祛除毒性,之後才可以食用。那天妹婿過生辰,謝夫人親自給他製作這道美味,在食材燉煮的過程中,謝夫人到書房去拿東西,偶然看到了徐老爺寫給先夫人的悼亡詩……」
說到這裡,裴氏停下來問緩緩:「妹婿的母親忌日與妹婿的生辰是同一天?」
緩緩點點頭說:「是的,先婆母是生徐趣難產而亡。」
裴氏說道:「我一聽這日子如此巧合,便猜想極大的可能是這種情況了。」
接著裴氏又說:「看了悼亡詩之後,謝夫人氣得到廚房將正在燉煮尚未祛完毒的食材從爐灶上移下,帶著自己的女兒和陪嫁的丫鬟、廚娘回娘家去了。」
緩緩好奇的問:「是什麼樣的悼亡詩呢?能讓一位填房繼夫人在明知存在過一位前任夫人的情況下氣成這樣?」
裴氏抿抿嘴唇說道:「這就不知道了,我那位族姑也不清楚,外人哪會知道的那麼詳細。」
緩緩起身給嫂嫂倒了一杯水遞了過來,說:「也對,那後來呢?」
裴氏接過水杯繼續說:「後來晌午過後,徐老爺從外應酬回來,看到屋內的僕人都不知去了哪裡,而自己的兒子連午飯都尚未吃,於是便帶著兒子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看到了灶台旁尚且溫熱的邊南珍饈……」
「他以為祛毒步驟已完成,所以他們父子倆食用了邊南的毒食?」緩緩驚訝的用手捂在嘴邊,猜測著。
裴氏喝了一口水,點了點頭說:「之後便是如今這樣,徐老爺中毒而亡,妹婿經過救治醒了過來,卻從此患了耳疾,聽不見了。」
緩緩聽完嫂嫂的講述內心十分震驚,捂在嘴上的手微微拱起一動不動。原來徐趣的耳疾是謝夫人造成的,也許她並非有意,然而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徐趣的耳疾和徐老爺的死謝夫人都難辭其咎。
緩緩蹙起了眉,心道:可憐的徐趣,這下生辰之日不僅是母親的忌日,連父親的忌日也是在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