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另有其人
「還沒死?這怎麼可能!他的身體都已經涼了!」
黎遠忽的爆發了一聲怒吼。
他的臉色赤紅,當看著眾人相覷的眼神時,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
「少主,你若執意要命眾將士前去浴血廝殺,自有你的安排。但林密副隊已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死於呂府奸人之手!」
「你不幫他雪恨也就罷了,好歹讓他安息!」
言語之際,已經絲毫沒有對呂川的信任了。
呂川卻是徑直走了過去,淡淡的與他對視。
「把林密放下來吧,既然我說了他還沒死他就沒死。還有……」
他說著,黎遠仍然一副隨時要反駁的模樣。
但呂川的眼神卻是頃刻間暗淡冷漠了下來。
「你確定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嗎?琥珀之心在我的手裡,既為軍令。」呂川的話語冰冷,眼神也帶著點點血絲。
霎時,一股冷意席捲了心頭。
黎遠長出了一口氣,隨後低頭,俯身將懷中的林密輕放在了地面之上。
潮濕的地面,瞬間浸濕了林密背後的囚服。
「啪嗒啪嗒」的聲音響起,是黎遠退後的腳步。
呂川俯下身去,黎遠卻忍不住發話,「林密副隊隨軍征戰多年,卻不料落得這個下場!」
「死都不能安息……」
他的話語裡面,滿含嘲諷。
但語氣卻很平緩,只因現在的呂川也散發一種寒意。
他瞪了黎遠一眼,與黎遠四目相對。
但這一次,黎遠不再懷抱林密,卻是淡定了許多。
「少主若是不悅,可斬我頭與林密副隊一同葬於此處,但我倆幻化為厲鬼,可不能保證呂府日後太平!」
句句話都毫無敬意。
「黎隊!你快住口吧,少主要想砍你,我第一次拔刀!」
一旁的矮胖將軍張虎氣呵呵的說道。
而呂川則是伸出手,開始給林密把脈了。
將士們紛紛圍成一個圈,等待呂川所創造的奇迹。
「林密副隊已經死了好幾天了,咱們還是快些找個地兒厚葬吧!」
「亦或者是少主帶我們殺出去,等平息了內亂,一定要帶著林副隊去問候一下呂正老狗的屍首!」
將士之間有人仗義執言。
但都紛紛小聲,其中話語多有多呂府的不敬,但又礙於呂川的面子。
韓管家聽到這些也是十分不悅,終於,他再忍不下去。
隨後不緊不慢地說道:「諸位將士辛苦,呂川少主亦是從死牢中越獄而出,經過死決等一系列之事才換來自證清白的機會。然而呂正仍然想方設法陷害,如今呂府仍然岌岌可危,少主費了不少工費救下了胡飛將軍,又掌握了呂正與大鵬叛逆的鐵證……」
「如今錯不是在呂府,而在呂正與大鵬骯髒的勾結,背後的陰謀滔天,諸位與我都不得而知。」
「且等這一次平息了內亂,方可揪出背後的幕後黑手。這一次不是諸位的災難,不是呂府與雲海火騎兵的災難,而是雲城之難……滄海國之難!」
「若是諸位施以援手相助,拯救的乃是滄海國天下蒼生!諸位便是救國英雄!如此壯舉,豈能為兒女私情所左右?」
寥寥數語,說得眾將士們心潮澎湃。
試問哪個將士征戰沙場不是為了千古留名?
而如今,干一番大事業的機會就在眼前!誰人不眼紅?
但此時最令人擔憂的,卻是呂川。
誰也摸不準,這個從死牢中越獄而出的稚嫩少主,到底能不能像他的父親呂雲海一樣,帶領他們馳騁榮光的戰場。
呂川摸了良久,微微皺緊眉。
情況越發焦灼,眾人的耐心也逐漸被磨光。
將士們不禁發出泄氣的聲音,方才被呂川救下的慷慨激昂之狀,早就消耗殆盡了。
畢竟是一群沙場上的勇士,只知道行軍打仗,哪有那麼多文人墨客的氣節與心性?
人群之中時時發出嘈雜與不耐煩之音。
呂川眉頭一皺,「諸位若是不耐,可現在轉身出去,出了這洞中去呂府之外,即可獲得自由之身。若留在雲海火騎兵一日,便得一日聽我號令。」
突入起來的問話,讓將士們閉住了嘴。
一番沉吟后,無一人退去。
韓管家與獄卒相視了一眼,都是心悸。
這呂川的氣勢與之前判若兩人,將士們也都吃了一驚,這少主平日里壓根沒怎麼帶過兵,什麼時候竟有這番威懾力?
但鎮壓得住士兵,又如何鎮壓得住領隊?
黎遠皺著眉嘲諷道:「少主,你莫非是想借林密的死,來樹立自己的威信?若是這般,便真是不恥!」
空氣瞬間沉默,呂川也不答話。
張虎也撓了撓頭,他一心只想帶領將士們逃出生天,雖然天生愚鈍,但是卻不會多想,既然呂川是救命稻草,他就只顧抓住。
便小心翼翼問道:「少主?林副隊的死並不是你的錯,人大抵是救不住了,便不要再堅持了!」
「將士們怎麼會是怕死的人呢?是吧?啊!」
張虎故意抬高了音量,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將士們,將士們匆忙應和。
「是啊!是!我等生死雲海火騎兵的士卒,死是雲海火騎兵的鬼兵,絕不後退!絕不懼怕!」
又是一次異口同聲,氣勢十足。
可見這一支部隊在胡飛的帶領下,軍紀嚴明,沒有一個孬的。
如此之後,呂川才站起身來,往後退了一步。
所有人都咽了口唾沫,等待結果。
「嗯。」呂川輕微嘆了口氣,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人確實是不行了,到了瀕死邊緣。看起來像是中了毒,雖不是什麼奇毒,但時日已多,無力回天。怕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來了,也救不了他的命。」
「任何醫術,都是無濟於事。」呂川漠然說道。
所有人都失落的低下頭。
雖說並不相信呂川能救下林密,但這消息宣布之後,所有人的心門又像是被上了一把枷鎖。
尤其是林密,滿臉的怒意,卻不敢聲張。
他只沉吟地看向那邊韓管家旁邊的獄卒,似乎發現了什麼,忽的怒斥道:「你就是平時送飯的傢伙!說!是不是呂正老狗下的毒?」
那獄卒明顯就慌張得不行,「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不是我下的毒!不是我下的!」
他慌張的臉色蒼白,黎遠也猛的嘆氣,不再追問。
韓管家站出來,開口解釋道:「呂正雖詭計多端,但大多與其野心有關,他想要降服各位,一直都十分注意不想要傷害各位的。」
「若是他想下殺手,諸位恐怕早就沒命了不是么?依我推測,下毒的人恐怕另有其人。」
一時間,張虎和黎遠也都露出了悲慟之色,唉聲嘆氣,衰敗之氣漫天瀰漫。
「既然另有其人,就說出另一個人的名字吧,不然的話,總要一個人給我手下的副隊陪葬吧。」呂川說著,一個寒冷的目光打在了那獄卒的身上。
獄卒一瞬之間感到腿軟,立即磕頭下去。
「我說!我說!我……我只知道是一個姓王的長老,他特意叮囑我那碗飯要送到黎將軍的手上!但那天……不知道為什麼,那碗飯就被林將軍給吃下了。」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而黎遠則是瞪圓了眼睛,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