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娘
街上三三兩兩的人群陸陸續續的朝著河邊走,看來這河燈節果然名不虛傳。
那些年輕男女手裡都捧著河燈,我和亦城也每人拿著一盞。
河岸邊已經很多人了,亦城拉著我找了個空位。
河面上也已經陸續的漂浮著一些河燈了,各種顏色,每盞燈里都燭光搖曳,很是漂亮。
可抬頭的功夫卻見幾個姑娘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亦城。
「你看,那位公子長的如此俊郎!」
「是啊,不知他是否已有婚配。」
看著她那一臉嬌羞的模樣,這是待字閨中的女兒該說的話嗎?
另一個姑娘也跟著說道:「確實俊朗非常,可你們看,他身邊那位姑娘也當真是美若天仙,不知是不是兄妹。」
聽著她們的話,我心裡倒是真的有些不太舒服了,就像是自家的糧食被老鼠惦記上了。
正想著,一隻大手覆在了我的手上,十指緊扣,在這稍有涼意的夜裡倒是令人安心不少。
亦城看著我笑道:「吃醋了?」
見我沒回答,又道:「這裡人太多,我們先放河燈。」
兩盞河燈同時放到水面上,順著河流慢慢向遠處飄去。
同時漫天的煙花接連盛放,就像那天……
哪天來著,怎麼剛剛冒頭的思緒突然就中斷了,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正迷茫著,亦城拉著我出了人群,趁著人們都在一側看煙花的功夫,他竟然攬著我的腰騰空而起。
嚇得我趕緊閉上眼睛,緊緊的抱著亦城不敢鬆手。
轉瞬間,腳踏實地的感覺令人踏實了許多。
可當我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正站在屋頂,「這是哪兒?」
亦城邊扶著我坐下邊回道:「這是留香居的屋頂,在這裡看煙花總比聽她們的話讓人心煩的好。」
是啊,在屋頂看煙花,當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可怎麼突然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我好像也和一個人在屋頂看過煙花。
不去想了,反正也是想不通,還不如欣賞眼前的美景呢。
轉頭看著亦城的側臉,如此溫柔,對我又如此好,在山上的日子也是對我很照顧,雖然我忘記了很多事情,但他畢竟是我的夫君,我似乎對他倒不如他對我來的要好。
此情此景,我當真是有些沉迷了。
隨手摘下頭上的簪子,在腳下的瓦片上輕輕划著。
「箏兒……」
抬頭看到亦城愣住的臉,我的臉頓感灼熱。
「情願為你畫地為牢,我在牢里慢慢變老」!我輕聲念著。
「箏兒這可是為我而寫?」
我紅著臉點了點頭:「是,你是我的夫君,對我又如此好,此生我願意同你白首到老!」
話落,我便被亦城堅實的雙臂緊緊的擁在懷裡。
此時的煙花似乎變得更加奪目。
我靠在亦城的臂彎,只願時光靜止,就一直這樣美好下去該多好!
夜已經深了,感覺自己迷迷糊糊的被亦城抱著。
身子一沉,落在了軟綿綿的床榻上,腦子很不清醒,睜開朦朧睡眼,卻對上了那潭深眸。
亦城的眼睛似乎有種魔力,令原本就不清醒的我更加深陷迷惘。
「箏兒!」
「嗯?」
「箏兒!」
柔軟的唇瓣壓了上來,腦袋一片混沌,不知此時為何時,耳邊不時的傳來亦城的輕喚!
床幔已然落下,赤誠相對。
他總是如此溫柔,如今,整個世界里只有我和亦城,只有我和我的夫君!
……
清晨的鳥鳴聲聲入耳,剛睜開眼便能感覺到今日定是個好天氣。
看著身邊的亦城還在睡著,睫毛長長的,唇角微微上揚,這是做了什麼美夢?
平日里雖也是同床共眠,可今日卻感覺格外不同。
「看夠了嗎?」
亦城突然的開口嚇得我趕緊躺好。
「怎麼害羞了?」亦城說罷將我擁進懷裡。
「我,我們這是成婚了?」我竟然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亦城緊了緊手臂,「是洞房!」
是啊,亦城說我們本就是夫妻,已經成過婚了。
額上落下一吻,我緩緩的睜開雙眼,看著近在眼前的亦城,又朝著他縮了縮。
吃了早飯,亦城在合歡樹下喝茶,我叫了小玉同我一起種花,本來亦城要幫忙,卻被我拒絕了。
「姐姐,你今日好像有些不同。」小玉邊往栽著花苗的坑裡填土邊說。
這是怎麼說的,平日里我們不也是這樣嗎,一起吃飯,一起喝茶,偶爾去采些果子或獵些小獸,「有何不同?」
小玉向我靠近了些,悄聲說道:「姐姐今日總是臉紅,紅撲撲的,很像新娘子。」
「你這丫頭,胡說些什麼,罰你種完花陪我去摘果子!」
說完我起身便跑回了房間。
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羞紅的臉,果然如小玉所言。
想起昨夜和亦城……我更是滿面通紅,起身走向床榻,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亦城那獨有的龍涎香充滿整個鼻腔,好聞的令我有些昏昏欲睡。
「娘!」
「箏,箏兒啊,是娘對不起你!你,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看著眼前的景象,感覺很熟悉,那個和我長的一樣的女子身穿著破舊的衣裳,懷裡抱著的應該是她娘。
又有一男一女先後來和她說話,看得出來那女子很心疼她。
可另一個不就是昨日見過的那公子?他甚至還要出手傷我。
可在留香居時他卻替我解了圍,難道我們真的認識?
可是眼前的他卻和昨日大不相同,此時他的眼神並不犀利,更多的是擔憂。
轉而身後一片火光,而我卻在一隻金色的大鳥背上。
這夢怎麼如此奇怪?
正當我想不通時,小玉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睜開眼睛,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姐姐,你已經睡了三個時辰了,再睡下去,晚上就該睡不著了,你不是說要去摘果子嗎?」
終於回了神,對啊,剛剛在種花,然後我回到房間,這就睡著了?
「花可都栽種好了?」
「種好了。」
小玉扶著我起身,洗了把臉,卻始終都沒看到亦城。
「亦城呢?」
小玉邊幫我換了身衣裳,邊告訴我,亦城有些事出去了,叮囑她照顧我。
這不就來叫我一起去摘果子嘛,也好,反正這每一日都無事可做,今日的花種好了,不如去采些果子,等亦城回來給他吃。
時節雖已入秋,但不熱不涼的天氣格外令人愉悅。
山中的果子有好多種,這野果的名字我卻不得而知。
不過之前經常隨亦城來摘果子,他教我識得哪種是可以吃的,哪種是不能吃的。
經他調教,摘些能吃的果子,也算是遊刃有餘。
小玉叮囑我不要走遠,雖然離我們的院子並不遠,可這裡畢竟是是深山,常有野獸出沒。
這山裡的果子怎麼好似不隨著季節成熟,隨時都能摘得到。
看著紅彤彤的果子,鮮美多·汁,想著亦城定會喜愛。
入眼的那個果子格外的紅,長的又大,只是有些高,蹦跳了幾次都沒碰到半分。
今日我一定要摘到它,這麼想著,我就抬腳抱著樹榦一點一點向上爬去。
原來爬樹也並不難,難道我以前經常爬樹?只可惜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果子近在眼前,只有一臂之遙了,那樹枝又不粗壯,定會受不住我的重量。
這個小玉也不知道哪去了,還說不能走遠,怎麼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人影了?
伸手試探著,就差那麼一點點。
「箏兒!」
「啊!」
這一聲真是被嚇到了,整個人直接在樹上掉了下來,可等來的卻不疼痛,我竟然在一個男子的懷裡。
這不就是那日要對我動手的人嗎?
我趕緊掙扎著跳下來,和他保持了些距離。
我試探著問他:「你是洛楓?」
見他釋然一笑:「終於想起我了,可還記得以前我對你可是百般照顧的。」
原來他真的叫洛楓,他說的以前對我百般照顧,難道是我失憶前?
他對我很照顧?可為何之前他看起來卻是想要傷我的樣子?
見我一臉迷惑,洛楓搖了搖頭:「看來還是沒想起來,那不如我來告訴你吧。」
洛楓滔滔不絕,講著他曾經對我有多照顧,甚至想娶我為妻。
我對他並無好感,這些話當然也不會放在心上,可他說到我爹就要秋後問斬時,我突然想起之前的夢。
那個夢和洛楓說的倒是吻合,娘被爹打死在了院子里,而那個對我很關心的女子的名字我也覺得很熟悉。
胡肖肖,洛楓說她是留香居胡老爺的女兒,和我是至交好友。
那日在留香居,那個大師確實也說過胡老爺有一女,可胡老爺卻說自己沒有女兒,這可真是奇怪了。
只是對於胡肖肖這個名字我好像有些模糊的印象,也說不清,就是感覺這個名字很熟悉。
頭有些痛,我蹲在地上不停的拍打著頭,想以此減輕些痛楚。
而此時洛楓卻開口:「如果你念在往日的情分,跟我走,我就會救你,還會讓你想起你忘記的那些事,你覺得如何?」
「你這是趁人之危,我已經為人妻,絕對不會和你走的!」我強撐著瞪著洛楓。
而洛楓卻立刻換了個面孔,又如那日般,一縷縷的黑氣在他手中向我的身體貫穿而來。
雖然頭痛減輕,可身體卻感覺輕飄飄的,就好像我的思維就要抽離了身體一般。
說不出的感覺,很不舒服。
「你個奴才!誰給你的膽子?」
隨著一聲怒吼,我的思緒也隨著回歸了身體。
眼前是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擋在了我的身前,而洛楓卻跌倒在一旁。
洛楓捂著胸口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君上,您莫不是忘了主上的交代了吧!」
身前的男子隔空一掌,洛楓又一次被打倒在地,「記著,我是君,你是奴才,你沒資格和我說這些,如若再讓我知道你傷箏兒,那忘川河便是你最後的歸宿,還不快滾!」
難道他也認識我?
他在說些什麼,什麼君上奴才的,忘川河又是哪兒?
不過想來這人也不是什麼壞人,是他救了我,否則那洛楓的邪術或許今日就會要了我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