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麻煩你和我們走吧
蘇憲繼續道:
復仇的第一步,就是把你安排在徐文的身邊,畫船的艄公不是什麼好的活,沒多少人爭,所以你很快就得到了這個活。
復仇的第二步,就是千方百計的獲取信息,梁玉姬,徐香袖和翠鳳都是青樓歌姬,她們連命都是溢香樓的,徐文張武等人議論事情,並不十分避諱歌姬們,所以只要有心,就可以獲取到關於他們的一些信息。
復仇的第三步,製造一個假的身份,讓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到你們,所以儘管你們已經掌握了周旭的足夠多的秘密,但你還是用道士的身份去接近周小五等人,讓所有人都覺得道士是真實存在的。
復仇的第四步,把徐文,張武等人拉進這個殺局當中,這樣周旭被殺,徐文和張武就變成了被懷疑的對象,他們的關係也就被破壞。所以,你通過徐文,把設置了機關的凳子放上船,然後又讓徐香袖偷偷傳紙條約張武出城見面。
復仇的第五步,找準時機開始行動,在得知他們將會在畫船上商討分贓的時候,你在船尾換上道士的裝扮,然後坐上一直被綁在畫船船尾的小船,故弄玄虛的出現在了畫船附近。又被邀請上船做法為周旭除災。在焰火爆炸的瞬間,梁玉姬閉上了眼睛,避免了瞬間的失明,然後偷偷啟動了機關,把周旭彈入水中。她再扯掉裝了雞血的魚鰾,趁亂扔進水裡,偽造周旭已經被刺殺的樣子。周旭掉落水中,他一個官宦子弟,自然不會水,必定無比慌張,徐文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的時候,你再跑到船尾,脫掉道士服,跳進水裡去救周旭。只是所有人都以為你要救他,但其實你卻是趁亂殺了周旭。
鐵牛忍不住問道:「他為啥不直接殺了周旭,要這麼麻煩的把他拋到河中再殺?」
蘇憲道:「因為他的身手並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好,他如果直接殺了周旭,很可能逃不掉。甚至可能都殺不死周旭。就算殺死了周旭,周旭身上的血也會濺到他的身上。官府的人來了一查,他很難解釋過去。」
鐵牛點了點頭,葛師羽又問:「表哥,你怎麼知道他是在水中殺死周旭的?」
蘇憲道:「有兩個證據,一個是如果他是在船上刺中周旭,那周旭噴出來的血就是噴濺狀,而船上的血跡都是滴狀。也就是他把周旭拉上來后,周旭身上的血從傷口滴落下來的。所以不可能是在船上殺了周旭的。另一個證據就是周旭的傷口,是傾斜插入的,這和正面刺殺所形成的傷口方向是不同的。」蘇憲一邊說一邊比劃著,然後又做了個往前摟抱的動作:「周旭的傷口明顯是被人從身後抱住了脖子下方,然後從右往左刺入胸口的。這也是他救周旭的姿勢。所以周旭不可能是在船上就被刺中,只能是在水中救人的時候被他殺的。」
鐵牛和葛師羽一起點頭,葛師羽崇拜的道:「表哥,你真厲害。」
張寶一言不發,原來自己的精心策劃,在專家眼中竟然如漏洞百出。
蘇憲繼續道:「所以我其實一早就知道了你是兇手,但我卻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殺周旭。直到我在燈籠里發現了燈籠上的機關。不論那機關是你提前設置的,還是翠鳳設置的,都要由翠鳳點燃,所以她肯定是知道燈籠做了手腳,必定是你的幫凶。所以我就開始懷疑你和翠鳳的關係。後來我了解到你的女兒曾經被盜,再聯繫到梁玉姬的年齡,我便懷疑你們是父女。也就能猜出你們的目的了。」
張寶沉默不語,
張師語知道,在蘇憲的縝密推理下,他已無力反駁。
蘇憲繼續道:「復仇的第六步,收尾和擾亂視線。你們殺了周旭后,翠鳳和周小五一起去報官,周小五回周府,翠鳳則偷偷趁機在周府的大門上貼上了「惡貫滿盈」的紙張,讓人以為那道士已經離開了殺人現場,不至於懷疑你們。然後在牢房裡的時候,你們又讓徐香袖偷偷傳遞字條,既讓人懷疑張武,也讓人誤以為兇手還在逍遙法外。」
蘇憲用無可置疑的語氣娓娓道來,猶如他才是真正布置整個計劃的主謀,聽得葛師羽一愣一愣的,在感慨張寶計劃幾乎天衣無縫的同時,也對蘇憲能夠將整個犯罪過程推導得嚴絲合縫而欽佩不已,看著蘇憲的目光充滿了崇拜。
張寶見到蘇憲說完,終於點了點頭「蘇大人果然聰明,草民佩服。不錯,我就是殺害周旭的兇手。」
說著,挺直了腰桿,原來佝僂的腰背一下子挺直,讓他整個人高大魁梧了不少,連氣勢也有了巨大的改變,難怪周小五等人認不出他其實就是那道士。
蘇憲道:「你承認了,那就好,麻煩你和我們走吧。」
張寶道:「只是蘇大人能證明我就是兇手,但不能證明梁玉姬就是我的女兒,更不能證明她是我的幫手吧。」
蘇憲點了點頭:「是,她是你的女兒和幫手只是我的推斷,也沒有證據。」
張寶輕輕舒了口氣,看著蘇憲:「蘇大人定當會秉公辦案,沒有證據,自然不能抓住梁玉姬不放,更不能冤枉她了。」
葛師羽忍不住道:「你這麼袒護她,把所有的罪都抗下了,她不是你的女兒,你會這樣嗎?」
張寶道:「我說的是事實,我只是不想牽連他人而已。」
「你!」葛師羽忍不住怒道:「你在狡辯!」
蘇憲道:「放心,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壞人的。」
張寶臉上露出感激的微笑:「多謝蘇大人。」
蘇憲點了點頭:「走吧。」
鐵牛用鐵鏈拷住張寶,張寶老老實實束手就擒,只是最後問道:「蘇大人,我還有機會過堂受審嗎?」
蘇憲道:「你放心,只要在京兆府,你就會有機會過堂受審!」
「多謝。」
葛師羽問蘇憲:「表哥,他問能不能過堂受審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