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笑我
一片黃沙迷人眼,滿目昏黃似殘燈,小土坡上一個少年正嘴銜草棍兒的躺哼著。太折磨人了,這什麼地方呀。
少年嘴角微微抽搐,想我一代美男,妖嬈多情,萬千少婦爭相膜拜的張有財,居然掉到這鳥不拉屎的窮鄉僻壤,,
嗚嗚,,嗚嗚,,,少年布滿塵土的臉上兩行沖刷而下的淚水,蜿蜒著在鼻下匯合,慢慢的淌過嘴角,混雜著一些莫名的味道,讓少年看起來多了一絲絲的落寞。
張有財,張有財,遠處的呼叫聲驚醒了這個看起來有點頹廢的少年,張有財,一個梳著羊角辮穿補丁衣服的小女孩跑過來喊到,你還在這睡覺,你的羊呢?羊?羊?羊?我的羊呢?張有財起身四處張望。
風沙里幾株不知名的植物頹喪的點綴著乾枯的大地,彩兒?我羊呢?張有財問完這句就一溜煙的跑到高處的土丘上,快下來,張有財,來塵墟了,爺爺沒看見你,已經把羊趕回去了,彩兒跑著喊道,快跟我回去,爺爺說這次的塵墟得好幾天才過的,快回去吧,塵墟馬上就來了。
這麼久了,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掉下來,莫名其妙的做了窮人家裡的羊倌,又跟著小屁孩兒學了一些不知名的文字,如豆的燈光下張有財回想著自己掉下來的那個羊圈旁的糞堆,被爺爺發現時的騷氣模樣,淚水在眼圈裡打著轉兒的醞釀著。
我這命啊,好好的睡著覺。咋就掉糞堆了,難道是被哪個缺了大德的請了祖宗出棺詛咒了我,在這裡我叫張有財,這個世界的掉客,沒錯,天上掉下的不止林妹妹,還有我,英俊魁梧,器宇不凡,,,,的張有財,,多麼不平凡的名字呀,多麼匯聚智慧的稱呼呀。
張有財,,就這樣又一次落淚了,,,喂!喂!張有財你咋又哭了,彩兒在一旁看著這個大她一點的長工,滿臉的怒氣,張有財,要不是我和爺爺,你就死在糞堆里了,我們救了你,給你飯吃,還讓你給我家放羊,你還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哼,我家的羊根本不用你放,它們比你都聰明,說罷撅著嘴的撇過臉去。
咳,咳,桌子邊傳來了老人的咳嗽聲,一隻熏黃的煙桿,黑黑的煙鍋中,蒸蒸白氣飄渺著升入空中,張有財啊,你來了不少時日了吧,對這裡還習慣嗎,,,爺爺,很習慣,張有財更咽著說。
咳,咳,爺爺年輕的時候去外面闖蕩過,知道很多地方,你來了這麼久了,爺爺還沒問過你,你是從哪裡過來的呀?這幾年外面爭王稱霸的不太平,逃路的外鄉人我見過不少,看見你的時候爺爺就知道你是個沒家的孩子。
張有財腦袋一晃,爺爺,你咋看出來我沒家,,唉!把你從糞堆里拉出來時你身上就那麼一點點布料遮羞,,,,一點點布料??我那是內褲好吧,在床上難道要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睡前來一句,我看好你哦,張有財鬱悶的想著。
爺爺,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來自星星的……,張有財連比劃帶解說,爺爺一臉認真的聽著他說完,點著頭的對彩兒說,看吧,我都說過了,這孩子傷到腦子了。
三日後一縷耀眼的光線伴隨著彩兒的呼喝聲吵醒了羊皮褥上的張有財,抹抹嘴邊的口水,翻身坐起,推開漏風的窗戶,抻著懶腰的喊到,嗨嗨,又是美好的一天吶。
幾日的塵墟過後,一個艷麗的晴天讓張有財灰暗的心情好了許多,這些日子從爺爺那裡得知,這個地方叫漠,處於這塊大陸的西北部,每年都有幾次大的塵墟經過,這幾天的塵墟不過是比較小的,大一點的,爺爺說在小時候見過,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沒有光,寒冷昏暗風沙漫天,牲畜大量死亡,活下來的也沒了精神,這讓我很奇怪,我問爺爺這塵墟是還能吸取牲畜精氣?爺爺搖搖頭,好多年了,我們這裡曾經是個世外桃源啊,爺爺在石頭上磕磕煙鍋,看著枯黃的土地陷入了沉思。
張有財啊,張有財,放羊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兒啊,一邊埋怨著自己這個倒霉蛋的前半生,一邊走向羊圈,靠近糞堆的時候一激靈,趕緊快走兩步繞了過去。
羊圈裡只有五隻羊,每一隻都有名字,是張有財來了后給取的,彩兒還說起的名字很好聽呢!,來來來,出去吃早餐了,美羊羊,你別臭美了,趕緊地,慢羊羊你走前面,走後面等你到了晚餐都吃沒了。
都跟上,跟上,有財哥哥帶你們吃大餐去嘍,牧羊犬般的張有財,比比劃划的趕著一群羊,吆五喝六的,奔著小土坡那邊浩浩蕩蕩的前進了,一路煙塵咆哮向著那點綠色出發了。
爺爺,我們家就這點吃的,多個人我們不好過呀,彩兒挨著爺爺坐在那裡,手托著下巴望向遠去的張有財說道
咳,咳,彩兒啊!有財這小子腦子摔壞了,我們不管他,讓他去哪裡呢,雖說吃的不夠,但也能勉強糊口,過幾天等那兩隻羊下了羔子賣掉多換點糧食,爺爺摸著彩兒的腦袋溫和的說著。
可是爺爺以前不是說只賣一隻的嗎,彩兒委屈巴巴的說,賣了給彩兒做新衣服的。嗯嗯,是呀彩兒是大姑娘了衣服太舊了,也小了,爺爺慈愛的看著眼前的孫女說道。
爺爺,我不要新衣裳了,賣一隻換糧食剩下一隻我們養著繁殖,爺爺欣慰的看著孫女,窮苦的日子沒有讓彩兒失去一顆有愛的心。
張有財趕著羊去了綠色多一點的地方,更遠處一座土丘的輪廓模糊可見,張有財曾經想去那裡放羊,爺爺說那是禁區,人畜去了都回不來,今天天氣不錯,幾隻羊在綠植旁邊啃食著,張有財坐在一邊愁緒襲來。地球上自己三十四歲,是一個保險業務員,每天為了業績不停的穿梭在城市裡,穿越前的晚上和一個客戶多喝了點酒,醒來時就到了這個世界,還莫名的年輕了許多。
來了這麼久,對這世界根本沒了解多少!,地球上的自己還存在么?我還能回去嗎,幾乎每天自己都要坐在那發獃一陣,爺爺說張有財這是摔壞了腦子。
正在琢磨著怎麼在這個世界找找回家的辦法時,更遠處的土丘處煙塵四起隱隱聽到隆隆響聲,張有財爬起來拍拍屁股對著遠處土丘大吼到,何方妖孽,可知你有財爺爺在此放羊,驚了我家羊群,爺爺剷平你。
此時的土丘似是聽見了張有財的話,隆隆之聲更甚,遠處土丘上空黑雲密布遮住了天地,下方吃草的幾隻羊看了一眼張有財撒腿就往回跑。
那慢羊羊居然跑在了最前面,還時不時回頭瞄一眼張有財和身後的黑雲,你娘的這群畜生是發現了啥害怕的東西了,,張有財罵罵咧咧的追趕著羊群向回跑,速度飛快的跑出一道土龍在身後,我的乖乖,那雲彩里有啥呀,這麼可怕,張有財頭都不回的跑著,忘了剷平土丘的豪言壯語,狗一樣的伸著舌頭狂奔。
塵墟又來了,爺爺不是說每次塵墟都會間隔幾個月的嗎,騙人呀,這次這個更可怕,回頭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說道,好可怕,好可怕,眼見土窪處,三間茅草屋的院子里彩兒和爺爺都望向這裡,張有財心中的懼意弱了幾分。
看著羊群都進了院子,張有財也覺得自己安全了,回頭對著烏雲吐吐舌頭,得意的喊到,爺爺到家了,回身就要進院門,哪知那走在最前的慢羊羊居然回頭跑來,用羊角頂上了破院門,還人性化的臉皮抖動,張有財石化了,我去,這羊在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