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二臊胡與小饅頭嘮嗑
因二臊胡喂種羊,羊身上會散發出一種臭臊味,村裡與他挨住的左鄰右居都嫌氣味嗆鼻子難聞暗中在報怨他,所以二臊胡不願意挨人家的報怨偷罵,就撇下了自己的住房,在村外自留地的路邊上又蓋起了三間草房子並圈了一個院,門口掛了一個配種站的招牌,從那本村的和外邊村裡有配羊的就會找到二臊胡門上來。
今天恰巧沒集趕,二臊胡餵飽了(一隻公山羊和一隻公綿羊)兩隻種羊飲足了水后,因閑著沒事幹,他仰躺在院子里竹木躺椅上,翹著二郎腿閉著眼睛正回想著從前的往事……
這時大門吱吜一響,小饅頭一手扶著門框一手牽著後面的山羊探進半個身子來,「咦!我以為家裡沒人呢?這不叔您在家啦嗎?」
仰躺在竹木椅上的二臊胡聽到開大門的問話聲,這才回過神來道:「喲嘿!是侄媳婦呀?你有啥事快進來吧?」說著隨也座起了身……
因二臊胡住在村外,一般來這裡找他配羊的大都是男人,忽然見一個年輕女人探進身來問話,著實讓他有些疑惑了。這時已經跨進門檻來的小饅頭,開始撅著屁使勁的往二臊胡家裡拽後邊隔著門檻的母山羊,可怎麼拽這隻母山羊倒退著也不願意跨進這個門檻來,二臊胡這才明白了她是來配羊的。便站起身趿拉上鞋走過去,抓住上邊的山羊脖子提起來使勁往裡一帶,那隻母山羊吱咩一聲就被二臊胡拽進家裡來了。
小饅頭笑了笑道:「叔還是您有力氣!」隨將羊韁繩遞了二臊胡,二臊胡接過羊韁繩往裡牽來,他撓了一下頭問:「你咋牽來呢?」跟在後面的小饅頭有些尷尬的道:「你大侄子不在家我不來誰來呢?」
二臊胡笑了笑沒再吱聲。
小母羊一進來,二臊胡的那隻公山羊就啪啪的用前蹄子磕起地面來,並卟卟的打起了響鼻,然後歪啦歪啦的搖著尾巴怪叫了幾聲。小母羊也搖著尾巴吱咩咩吱咩咩的回叫了幾聲,也許這是動物交配感情語言的交流吧。這時白公羊掙著鐵索鏈子就要撲過來……
小饅頭上去就抓住了二臊胡的胳膊道:「叔我怕!」
二臊胡扭頭瞥了後邊的小饅頭一眼道:「咿呀一隻羊有啥好怕哩?」
小饅頭怯生生的道:「我怕它撲過來不老實!」
「二臊胡仰頭哈哈笑了,那不拴著里嗎?過不來。」
「哦!」小鏝頭這才鬆開了抓二臊胡的手。
二臊胡牽著母山羊沒有讓他那臊胡羊直接來交配。隨就拴在了院子里一棵歪脖子棗樹下,然後扭頭對旁邊站著的小饅頭道:「哎,侄媳婦你先坐下等會吧,因剛配了一隻走了還得停一會歇歇才行。
」哦!」小饅頭應了一聲就走到剛才二臊胡坐的躺椅跟前,拉過一個小板凳墊在屁股下邊坐了下來。,因剛進來時小饅頭沒有注意到,這一吸溜鼻子才聞到院子里有種嗆鼻子難聞的氣味了。她一皺眉道:「哎呀叔您這院里是啥味呢?怎難聞呀?」
「嘿嘿嘿!「啥味?還不是公羊身上散發出來的臭臊味嗎?沒辦法!不過聞一會習慣了也就完了,小饅頭呸呸的吐了幾口吐沫捂著了鼻子,用鼻音喊道:「哎呦我的娘噯我可聞不了這種怪味,成天聞這氣味還不得給熏死呀?」
二臊胡看到她這乾淨的樣子禁不住又笑了,「侄媳婦誰家喂臊胡羊的你打聽打聽不都是這種氣味嗎?」然後又調侃的道:「肯定是沒有你身上的那種雪花膏香味好聞唄?」
「嘻嘻嘻!小饅頭臉上紅了起來,「叔您真逗哩!人身上要是有這種怪味的話誰還願意給你打交道呀?」
二臊胡撓了一下頭又道:「就這我還不斷的給它洗身上呢!」
「哦,」小饅頭又吸溜了一下鼻子便不再用手捂了,
「哎叔您別說真聞慣了也就感覺不出來了,對了我來時聽二驢子說您這羊不老實是真的嗎?會上……」
「哦,是有怎麼回事不錯,那幾天活少也是閑得它,它欠打唄!」
「哎呦,我的娘噯您喂得這臊胡羊還真怪嚇人呢?」
「你放心吧我打的它以後絕不會再敢了,說著二臊胡又走到堂屋裡。然後從屋裡紙箱里拿出了兩個紅富士大蘋果,走出來遞向小饅頭一個自己手裡拿著一個。「那不那裡有壓水井你自己洗吧,要不我洗了你又會嫌我的手臟!嘿嘿嘿!」
小饅頭擺了擺手不接。
「咦!來叔這裡了你還客氣啥?接過去吧!」面對長輩人的誠意的讓,小饅頭這才接了過來,又道:「叔您別占手了我一塊給您洗了吧!」
「那也好你去洗吧!」小饅頭接過來,在壓水井旁沖洗好了兩個蘋果,拿過來甩了甩蘋果上的水又遞給了二臊胡一個。自己咬了口一品味道:「哎喲,叔您買的這蘋果真好吃呢?」
二臊胡坐在了那躺椅上吃著道:「侄媳婦實話給你說吧!我從沒買過賴東西,你別看你臊胡叔人長得不咋的,可我買東西從沒買過便宜的,常言道:「能吃甜桃一口不吃爛杏一筐。」
小饅頭吃著也回道:「叔您跟俺的脾味真一樣,俺也是這樣不願買便宜的東西,好說便宜沒好貨!」
二臊點了點頭。
過了會,待兩個人吃完了蘋果二臊胡這才站起身來道:「你先坐著我看時間差不了,我鬆開公羊讓它們配上咱們再接著嘮。」小饅頭點了點頭沒有避開,仍坐在那小板凳上瞅著二臊胡去解公羊,二臊牽著那公羊走到小母山羊跟前鬆開了手裡的韁繩,那公臊胡種羊聞了聞母山羊的屁股下面,然後卟卟的打了兩個響鼻就撲到母山羊身上去了……
這時小饅頭哎呦娘的一聲便捂上眼睛,不敢再看下面的事了……下邊的情景她根本沒有看到。待二臊胡配完羊牽著種羊走到棚子下面拴好了走過來時,才見小饅頭雙手托著下巴坐在小板凳上臉色通紅的望著二臊走過來,她抬頭有些羞澀的問道,「叔,完事了?」
二臊胡撓頭一笑,「完了!」
「嘻嘻嘻嚇得我沒敢看!」
「那有啥怕的?」
……
停了片刻二臊胡蹺起了二郎腿端起小凳子上放的茶杯,擰開蓋子喝了幾口放下又道:「你剛才娘的一聲喊啥來?讓你還嚇了我一跳呢!」
「嘻嘻嘻!你看您那大臊胡羊個兒那麼大,我怕俺那小羊小承受不了。」
「二臊胡擺了擺手,「沒亊的!哪有受不了的,對了這我又問你哩,永貴年年出去打工也掙回來不少錢吧?」二臊胡又打兌話的問道。
小饅頭撇了撇嘴,「掙啥錢呢,去了吃的喝的也落不下幾個錢!還不如在家跟您似的喂兩隻臊胡羊掙錢哩。」
「嘿嘿!看看你又不說實話了吧?是不是怕叔給你借錢?再說你也別聽街上的那些賣稀飯的人瞎炸乎!你想我喂兩隻破臊胡羊能掙多少錢了?搭本搭料的也就掙個功夫錢罷了。」
小饅頭這才點了點頭,「也是!」停了片刻琢磨了一下又問:「叔,您年輕的時咋就沒找個媳婦呢?這到老了沒個伴多孤單呀?」
二臊胡嘆了一口氣道:「侄媳婦這是我不該守著你提這事哩!從前我也娶過一個,後有了孩子又跟人家偷跑了,頭幾年也買過一個,也偷跑了!唉天生打光棍的命唄!你剛才沒來時我還琢磨從前這事哩。」
小饅頭睜大了眼睛又問:「哪到底咋回事因啥跑的?」
「這是我給你說起來了,人吧這都是命。」二臊胡吐了口吐沫又道:「你聽我慢慢給你說吧!頭一個是他媽的跟我在一塊下煤窯挖煤的小子給拐走了,估計那抱走了的姑娘到現在也有二十好幾了吧。」
「哦!叔那這人也真夠缺德的!您後來咋沒打聽著去找他算賬去?這事就白算完了?」
「找過!再說這汒汒人海人走了你向哪裡找去?後來也報案了,派出所里也沒有查到啥線索這事不白完能咋地?也怪我不該領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家裡了。現在後悔也晚了。」
「那您在一塊干過活就不知道這男人是啥地方的?」
估計大概就是北河省一帶的,具體家根本不知道他住哪裡!後來我也琢磨這事了,看來這女人也早就有心跟他走了。既然她沒心思跟咱過了就算找到她有啥用呢?再說還不夠丟人哩!咱只好認倒霉算了。」
小饅頭點了點頭,「也是!」琢磨了一下又問:「後來買的這個女的咋又跑來?」
「唉!也是上了人家的當了唄!是人販子從南方領來的,咱也不知道底細,再說差的年齡也忒多!又讓人家給騙走了好多的錢,所以這輩子我也就死心踏地不想著再找了,一個人過也清靜。」
小饅頭眨巴了一下眼睛,「叔您剛才說的頭一個媳婦她娘家是哪個村的?」
她娘家就是這東邊杏花村裡,「姓於叫於瑞鳳,唉侄媳婦我不想再提從前的那些事了,一提我心裡就特別扎心的難過,說著眼裡有些淚光出現了,他嘆了一口氣便低下了頭去……
小饅頭察言觀色的點了點頭,既然人家不願提這傷心事,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再接著往下問了。小饅頭站在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道:「叔天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多少錢吧?」
二臊胡道:「人家外面的都是十塊錢!收你八塊吧!一個村裡咋也得給你留個面子吧!」
小饅頭從褲兜里掏出一張十元的票遞給了二臊胡,二臊胡接過,一掏兜里沒有零錢找,便有些尷尬的道:「你等著我去屋裡給你拿零錢去!說著就要去堂屋裡拿零錢。卻被小饅頭拽住了,「叔算了吧!本來就該十塊哩!再說您喂只羊掙個錢也不容易別找了!」說著走過去解開了那拴羊的韁繩牽著就往外走去。二臊胡也沒去屋裡再拿零錢,便在後面跟著將小饅頭送出了大門外,小饅頭扭頭招了招手笑道:「叔您回家吧!」便牽著母山羊走了。
二臊胡望著漸漸走去了的小饅頭禁不住又嘆了口氣,唉!要是那閨女不走的話也跟她差不多大了吧?他沒想到小饅頭竟是那女人偷跑時撇在了娘家的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