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蝦人(2)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龐大而古老的存在自地下升起。

祂山嶽般的身軀壓迫萬物，祂鋒利的尖爪撕裂眾生。

大地在祂的腹足下顫抖，一切生靈都四散奔逃。

然而還有一些膽子比較大的生靈——啊不對，是有著非凡的勇氣的先祖們，它們感受到了那古老的存在所擁有的力量。

強而有力的節肢和鋒利的尖刺在它們的眼裡是好的，是力量的象徵。厚重而堅韌的甲殼在它們眼裡是好的，這是安全的保證。那個搖晃著的蝦頭也是好的，這是食物鏈霸主才有的面容。那三對腹足也是好的，萬事萬物都不能阻擋這腹足的步伐。

事實上九陌並不覺得三對腹足有什麼好的，跑不快是一回事，後半截蝦身一直在地上拖著其實並不怎麼好受。

不過對於這些懾服於食物鏈頂尖掠食者的強大力量的生靈來說，強者所擁有的就是強大的，而強者的煩惱……那關它們什麼事？

於是它們遠遠的觀察著那古老的存在，窺視著祂的力量，它們看到了祂潛入地下之後破土而出，地動山搖，它們看到祂的節肢打出音爆，烈焰點燃了大地與天空，它們看到了古老存在之間的爭鬥，而以一敵二卻驅走兩個山嶽般蠕動的恐懼的祂無疑是勝利者，這也完美的凸顯了祂的強大。

古老的存在潛入地下陷入沉眠，而他無可匹敵的身姿也深深的印在了它們的腦海里，他們對於強大的定義已經徹底被顛覆，那古老的存在為它們指明了方向，力量弱小的希望擁有那強而有力的節肢，體格脆弱的希望擁有厚實而堅韌的甲殼，蝦頭代表著智慧，而三對腹足……總之強者的就是好的。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不知多少年過去了，生靈們對於強大的嚮往卻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忘記，這份渴求過於強烈，以至於滲透進了它們的身體與靈魂，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隨著時間的流逝，它們的後代慢慢長出了厚實的甲殼，粗大而充滿爆發力的節肢，頭也慢慢變成了記憶中強大而古老的存在的形狀，甚至還長出了六條腿。

但九陌對此是毫不知情，他現在只想知道這些生物擺出的姿勢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連著把蝦頭老鼠幾次撥到一旁，它依然會回到原地擺出這個奇怪的姿勢之後，九陌對現在的狀況有點頭緒。

這個蝦頭老鼠好像是想表達些什麼。

不過……九陌頭疼的看著這個前肢指天的蝦頭老鼠。

看不懂啊……

九陌在自己的記憶里檢索著，想著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如果他當初還是人的時候經歷過語言完全不通的狀況，還是有點應對現在這種處境的經驗的，然而他沒有。

或許應該試試跟這個蝦頭老鼠學，也用掠肢指天？大家動作差不多了就能有共同語言了？

九陌抬起掠肢試著伸展了一下，發現完全學不來。

蝦首巨獸雖然長得也是同樣的節肢，不過在蝦頭下面是一個類似恐怖直立猿上半身的結構，節肢接在肩膀的位置上，靈活性很高，可以輕易舉過頭頂。

而杜康的掠肢雖然就力量上來說是當之無愧的強大，但是他的軀體還是皮皮蝦的構造，掠肢的靈活性並沒有那麼強。

……

這該怎麼辦？

九陌沒有發現，就在他伸展了自己的掠肢之後，下面的幾個六足蝦頭巨獸都變得極度興奮。

「海！」剛才那個作為首領的蝦首巨獸舒展著自己的一對節肢。

「海！」它的幾個同類也作著同樣的動作，這是神諭。

「腹神給出了指引！」作為首領的六足蝦首巨獸再一次明悟了神明的旨意，「腹神的意思是火的子民應該主動地去進攻邪惡的水的神明的國度！這樣火的子民才能不被殘殺，火焰也不會被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