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善

昏昏沉沉的殷寧看到顧芳澤被摔出去，立馬爬出溫泉去抱扶他，眉眼間都是真心實意的著急「你沒事吧？」

顧芳澤靠著她，殷寧身上濕漉漉的水很快也將他的衣衫弄濕「沒事，殷寧，我沒事」

「可是你看起來很糟糕」

「殷寧，你要幫他嗎？他的父親可是殺死了疼愛你的小姨」阿繆爾在顧芳澤記憶中看到的那個美麗阿姨就是他的妹妹，殷寧的小姨阿覓雅，那樣的慘狀只有鮫人自爆才會形成，阿覓雅又是經歷了什麼才會選擇自爆？

殷寧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她目前不能看到顧芳澤被這樣對待「舅舅！他是我的朋友」

顧芳澤扯著她的手臂安撫她，然後面對著阿繆爾「閣下不妨去問問天裴國王，海外關山的王族經歷了什麼？若非我在這世間只尋找得到最後的王室鮫人您，我也不會千里迢迢的趕到這」

阿繆爾心裡有很不妙的預感，海外關山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上了岸，魚尾消失，大步且急切的去尋找天裴。

顧芳澤緊繃的身體因他的離去而鬆弛下來，他呼喚著殷寧「殷寧，到水中，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殷寧難過的看著他，一直都想知道自己和顧芳澤的過往，如今顧芳澤準備告訴她了，她又很害怕。

她害怕讓阿繆爾舅舅生氣的事情，害怕那個讓顧芳澤露出悲傷神情的過往那個，也害怕失去顧芳澤，她很害怕。

顧芳澤有殷寧的鮫珠，這會兒他完全能感受到殷寧的情緒，他抱緊了她安撫她，他們一同沉入水中。

與鮫珠相近，殷寧的腿順利的變成了魚尾。

殷寧感受不到自己腿的存在，感覺自己要沉入水底，慌亂的抱住顧芳澤，彷彿他是她的一切。

這是鮫人成熟后的第一次分化，殷寧感覺自己很熱，渾身都很熱，輕飄飄的好似浮在雲端，現實夢裡，看不真切分不明白。

「芳澤，過來，哎對，就這樣走，走過來，娘抱抱」滿雪城的尋龍山莊的地面擺滿了白狐皮毛，顧夫人站在一米遠的地方，拿著撥浪鼓哄他走路，周圍的親人們一個個鼓勵他，這是顧芳澤一歲多學走路的時候。

「芳澤都這般大了，可會說話？」姨母遠道而來，看著榻上坐著玩九連環胖乎乎白嫩嫩的顧芳澤問自己的妹妹。

「芳澤不會說話」小顧芳澤使壞，一字一句特別清楚的說自己不會說話，然後害羞的捂住自己的小臉。

顧夫人捏捏他的小臉「你這個討債的小冤家，還使壞到你姨母身上來了？」

姨母歡喜的抱起他「咱們芳澤是個聰明孩子，以後肯定是有大福氣的」

顧芳澤在姨母懷裡咯咯笑。

一歲、兩歲、三歲、四歲、五歲，一年又一年，一歲又一歲，第一次顧芳澤看到了殷寧。

那年漫雪城的雪很大，城裡的紅梅開成一片，遠看好似大片大片的紅雲，在一片白雪綠瓦中格外鮮明，這是顧芳澤生長的城，是他的家鄉。

五歲的顧芳澤已經是個大孩子了，還是個心思極其縝密的大孩子，瞞過所有跟著的傭人偷偷拿到了一大束炮仗，又拿了祠堂供奉的香火，把後院炸得一片狼藉，嚇得散養的狗，兔，鳥到處亂跑亂飛。

最後被顧夫人拿著小竹板追「顧芳澤！你再跑試試！」

顧芳澤哪敢停下來，剛到院門就被顧莊主逮到了，一手把他提起來抱住了。

「你怎麼又調皮了？又惹你娘親生氣，下回爹爹可不管你了」顧遠說著，就單手抱著顧芳澤跑了「夫人，今天有客來訪，下次再教訓他吧」

顧芳澤被父親抱著咯咯笑。

父親帶他來到了漫雪城外，父子共騎一匹馬。

怕他著涼，狐裘斗篷牢牢的裹著顧芳澤，顧遠忘了給他解綁，估計都都忘了自己手上還抱著什麼東西了，顧芳澤才使勁掙出一雙眼睛，就見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家三口，帥氣的叔叔，美麗的阿姨，還有一個雪白的小妹妹。

三個人齊刷刷的看著顧芳澤，顧遠這時候才發現他的存在，趕忙幫他把狐裘斗篷扯開」殷兄，這是我兒顧芳澤，過了年歲就五歲了，調皮得很」

美麗阿姨笑了笑，並不說話，倒是帥氣叔叔懷裡得妹妹熱情的朝他伸了手「啊啊」

顧芳澤大孩子范的和她握了握手，妹妹的手真軟，好像個湯圓糰子，咬一口不知道好不好吃？

兩邊的大人熱情的交流，久別重逢，有滿滿的話要說，最後說兩個小孩耐不住寒才說的先回去，顧芳澤還以為自己要被裹起來再騎馬回去，正想開口，殷叔叔就把他抱起來塞馬車裡了。

馬車看起來小，內里空間挺大的，還有暖爐，周邊全擺的妹妹玩具，顧芳澤對待不熟悉的人還是挺乖巧的，老老實實的坐在馬車窗邊。

妹妹爬來爬去，盡給他送好玩的，木跳蛙、竹蜻蜓、小馬車，這些有什麼好玩的？

還不如她自己好玩呢？顧芳澤莫名的看著她白白嫩嫩粉粉的小手嘴饞，趁阿姨不備，在她手上咬了一口。

咬完才知道懊悔，萬一哭了怎麼辦？這回爹也救不了自己了。

妹妹被咬了一下，沒反應過來，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的看著他。

顧芳澤：「看什麼看，大不了也讓你咬一口好了，不哭就行」

然後顧芳澤就把自己乾乾淨淨的手腕讓她咬了一口，悄咪咪和她說「我們公平了，不許哭，好不好？」

妹妹似懂非懂，又要吧唧嘴去啃他帽子上的毛球球。

這個不能讓她咬了，顧芳澤自己也咬過，掉毛毛噎喉嚨。

後來這個妹妹每年都會到尋龍山莊住上一個月，因著殷夫人愛雪賞梅，每年顧芳澤都能見著這個妹妹。

顧夫人和殷夫人也成了好友，還遺憾道「芳澤是真的喜歡小妹妹，可惜我命中注定無女了」

顧夫人當初生產傷了身子，不能再有孕了。

顧芳澤在帶著妹妹跑圈圈，聞言道「誰說我喜歡小妹妹了，我只喜歡這個妹妹，旁的妹妹我不要，免得她們跟我分您」

顧夫人立馬被逗笑「好，就寵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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