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陷落,前
我半夜收拾行裝,雖然希爾維嘉強烈建議我先別走,但是我還是得趕快動身前往魔族的領地考察。
魔族與魔物並不相同。他們目前還不是直接聽從魔王。
目前還是。
所以我必須趕快去魔族領地,看看是否有說服魔族加入的可能,如果能搞到一點關於魔王的信息,再好不過了。
但是有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出現了。
是瑪露蕾朵。
「有何貴幹吶。」我心知不是什麼好事。
「很明顯,傳送捲軸並沒有隻能由某人特定發動的一說,對吧。」
瑪露蕾朵毫無感情地說道。
「非常可惜,該傳送捲軸為一個黑市商人賣給我的,它只能由血契所有者發動,那就是我。」
我冷冷地回答。
「如果是隨便一個人就能使用捲軸的話,小隊中可以加入一個戰鬥法師或者是魔法戰士,沙克爾頓可能就不用自爆,斯科特可能就不會殞命,阿蒙森,就不用失去他本來一個月之後就可以結婚的未婚妻……」瑪露蕾朵嘆氣的時候依舊緊緊盯著我。
「沒有辦法,確實捲軸只能由我發動。而且如果沒有我的知識,可能小隊會全滅。」我牽強地回應。
「上級也就不用讓我來處理你,丹弗斯。」她的紅唇里吐出的卻是恐怖的話。
「所以呢,到底讓我幹什麼?」我努力保持鎮定,打起來我絕對屍骨無存化為飛灰,畢竟我面對的可能是目前人類最強的法師,但是從她的行為中我覺得她更可能是威脅我去做什麼事。
「不要去魔族領地了,丹弗斯。那裡已經有人在做了。去火焰公國吧。那裡有你想要的知識。」她不緊不慢地吐字。
見我疑惑,她繼續說:「你立刻動身去那裡收集儘可能多魔王和其眷屬魔物的信息,然後送回來。」
「那如果我送不回來呢?」
「放心丹弗斯,去的人不僅僅是你一個,也不僅僅是十個。當然了,你很適合這個任務。」她看起來沒什麼波瀾。
「火焰公國?魔王?發生了什麼?」我問道。
對方沒有回答,僅僅是凌空把我塞進了門外的馬車裡。
「祝你好運,丹弗斯。如果你活著但是執意不回來,那麼……」漸行漸遠,我沒聽清也知道她想說什麼。
戴罪立功是吧。
馬車跑得很快,看來不是一般的馬匹。乘客和馬夫都一言不發,兜帽遮臉。
火焰公國么,路途倒是不遠……
夜色黑涼,天將破曉……
下車。半夜到中午而已。
大兜帽一聲不吭都全都分散走了,那個馬夫領著馬車留在原地。任務都沒有指示的嗎?真業餘。
或者是想要隱藏什麼?
這地方,就是火焰公國的邊境是吧。
火山周邊的土地雖然暗含著毀滅的危險,卻因為火山灰等肥料而富庶異常,更加有意思的是,傳說,在火山之中,火神盤踞。當地的大奴隸主經常祭祀火神,從而獲得火神的庇佑。他們喜歡把火神描繪成一個燃燒著烈火的高大盔甲巨人。
本人唯物,覺得火神可能是存在實體的,應該是某種智慧型魔物。很有可能是泰坦……
那是啥?
遠處的地平線在蠕動?
那是
是魔物潮!
我的天啊!那是多少大型魔物啊!是戰龍!龐大的雙頭或者單頭或者三頭的戰龍在成排衝鋒!成排成群成海的一大片!要知道那玩意在飼龍的國家裡皇室能有百頭就很不錯了,
現在在我面前有一個地平線的這玩意在往前跑!
我還是回去吧。
等等,我感覺寒冷的目光一閃,我看看是不是那個馬車夫……他好像是聖殿騎士,就算遮遮掩掩我也把他和牆上的畫像重合到了一起。
他手放在腰間,是在捏著刀嗎?我臨陣脫逃一定被他直接砍死。
啊,這……
這拯救城邦的重任我就勉為其難地試一試吧。
我選擇趁亂再逃跑。
什麼收集信息,我才不做別人強加給我的任務呢!我飛快地跑到城裡,離那個陰沉的馬車夫遠一點,發現城中詭異地安靜,或者說,是詭異的安詳。
什麼情況?為什麼不跑啊,正常人都應該逃跑了對吧。
我望向屋內,一大堆人正在聚在一起虔誠地禱告。香煙瀰漫,誦經聲陣陣傳來,如同地獄里傳來的鳴響——太詭異了!
「你們在幹什麼呀?魔物大潮馬上就要把這裡撕碎了!」我沖他們喊。
「異鄉人,你不明白,火神會保佑我們的。魔物潮已經席捲了十五個城市,那是因為它們是異端,它們不虔誠才沒有獲得火神的保佑。魔物潮明顯已經慢了下來,它們畏懼火神的威嚴!它們將在城牆前止步!它們將退散!一切都屬於火神和他的子民!」一個滿臉皺紋珠光寶氣的老人聲音嘶啞著回答,他的手就像枯爛的朽木。
我無語了。
這麼神棍,這麼豪華明顯是火神祭司之類的階層。這個國家是著名的奴隸制國家,整個國家都信奉火神。但是我沒有想到這宗教已經麻痹到了這個程度,也不明白為什麼奴隸也要和奴隸主一起呆在這裡等死。
快步奔跑在這香氣與呢喃纏繞,靜謐與腐朽伴生的詭異街道,我得看看城防,還有沒有希望。
沒啥希望。
與虔誠而又自信的市民不同,軍隊里的安靜更像是一種恐懼與壓抑的產物,我看見士兵們一個個一言不發,渾身顫抖,他們一個個瞪大眼睛,驚恐地望向那令人生畏的魔物大潮。
毫無疑問,他們對勝利完全沒有把握,或者完全有一敗塗地的把握。
整個軍勢就在潰敗的邊緣。
我從混亂的軍隊中擠了過去,他們竟也沒有人阻攔。我徑直來到一名將軍面前。
「我是王國的科學家。」他對我的發言毫無反應。
「到底發生了什麼?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忙的?」他聽到這話終於看了我一眼,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一種濃厚的絕望與悲涼。
他輕輕笑了。
「這件事我親眼目睹,我來告訴你吧。一絲希望也沒有了。」
他的聲音彷彿來自空洞墓穴,嘶啞沉悶而又令人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