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先天孤兒與後天孤兒

我亦是正義的化身，也必將是邪惡的劊子手。

……

「張天明，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你走吧，回去好好照顧你女兒和兒子。」

「張天明，你害我，你敢騙我，我要你不得好死，我要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

…離開了工廠，張天明的藥效過了，張天明死了，他早該死了。

而且…把廠子老闆放了的時候，工廠的假期就結束了，畢竟也不能給廠子里的所有人都打一個領帶不是？

其實也可以，但他並不是劊子手。

…該去吃飯了，真正意義上的食物，雖然他品不出來，但總歸有想見的人。

今天可真開心啊，一對身份不簡單的情侶，一隻兇巴巴的狗，還有木瓜老張（自行腦補）。

石頭寵物，應該有靈了吧，難搞。

…正往吃飯的地方走著，思考著今天做的好事，然後面前的這一個場景，不禁讓…砸了砸嘴。

鬥地主？

啊，不對，原來是搶劫啊，我還以為啥事兒呢。

…走動的雙腳也停在了路上，望著眼前的一幕，大腦飛速的旋轉著，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5，4，3，2，1。

好了，下班了，被搶的那位自求多福吧。

「呵，搶劫而已，我沒錢，所以就不會被搶，只要我夠窮，他就別想在我這裡拿走一分錢，別想！」

…如此想著，打定主意，收回思緒，繼續走著，視若無睹。

不是所有人受到傷害時都會有人幫助，畢竟自己曾經的朋友，受到傷害時不也這樣嗎。

再說了，犯罪這種事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真把我當成蝙蝠俠了，那等孤兒不堪為伍，雖…也無父無母，但他自己始終認為他這種剛出生被便拋棄的人，叫先天孤兒，自然比後天孤兒蝙蝠俠高貴的多。

哥雖然也是罪犯，但哥玩的是腦子，是玩這個的。

…突然又想起來那個腦袋畫圈的情侶，晦氣，碰到神經病了。

然後…看見兩個搶劫犯，一個拿著刀，用刀在女子面前晃了晃，意在威脅。

另一個開始搜女子的身，很明顯，再找出更多值錢的東西，又或者，他在撫摸自己小時候吃飯的奶瓶？

草（一種植物）。

媽的，玩的真變態。

拿刀的人衣服破舊，有很明顯的縫補痕迹，搜身的衣服光鮮，身上的昂貴飾品格外醒目。

嘖嘖嘖，同是罪犯，差距卻這麼大。

還好哥從死人身上扒衣服，一天換一件。

被搶劫的女子，臉上有些許驚慌，但沒有過多的害怕。

畢竟劫財而已，身外之物，和自己的命比起來，顯得不值一提，乖乖的配合就好，若是反抗，激怒他們，丟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命。

呃，只是這到底是劫財還是劫色？

接下來可能要付費了。

而被搶女子可不蠢，乖乖的閉上了眼，舉起雙手，不敢反抗。

一個人在慢慢的翻找，有一些手忙腳亂，時而還傳來幾聲笑聲，但壞人的笑，是不悅耳的，沒有小丑的笑聲好聽。

另一個拿著刀的，有著些許的不耐，很明顯是嫌棄另一個人動作太慢，這也正常，搶劫這種事就是要快，時間一到，不管搶的多少，拿東西就走，遲則生變。

而他面前這個人，卻因為好色，在女人身上各種亂摸，浪費很多時間。

但他畢竟是做小弟的，

也不好發怒，只能忍在心裡，而翻找的人，在女子身上行走的手，越來越過分。

拿刀的男人看不下去了，把頭扭向別處，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厭惡，他感覺到些許噁心，但也不好阻止。

可好巧不巧，他看到了沒戴墨鏡的我，真幸運。

好吧，我雖然沒有直接幫這名被搶的女子，但我把墨鏡摘了下來。

一切就看她的命吧。

她命很好，可這代表著這兩個搶劫犯，會死的。

持刀男人扭頭的方向，正是向他們走來的我的方向，因為位置和距離的原因，我並沒有和他發生對視。

我只是掃到了對面的眼睛，但這一刻，是他噩夢的開始。

持刀男感覺自己看見了不祥之物，內心深處的恐懼被喚醒，他開始渾身發抖，眼睛睜的很大，磕磕巴巴的說道：

「二哥，不，大哥！這個人不對勁，咱們趕緊走吧，他他他，好像不是人。」

正在享受的男人停下了動作，眉頭一皺，有些不悅，但卻是頭也不轉的說道：

「你娘的，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出門兒在外叫我大哥，在組織里才叫我二哥。」

「又不是執法官，你磕巴什麼，要不是老子出來偷吃，不想讓大當家知道，才特么不會帶你，不管是誰，既然看到了，一不坐二不休，連他一塊搶了。」

這又大又二的哥語氣惡狠，語速極快的岀這段話，說完便打重新打量起被搶女子，眼神邪惡，眼睛一轉一轉的，似乎在思考從哪裡下手，完成他剛才未完成的「偉大」事業。

持刀的男人沒有回話，被搶的女子也睜開了眼睛，只不過女子沒有看向男人，而是看向了相反方向，表情痛苦無奈且絕望。

這種場面任誰都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

她沒有大喊，沒有呼救，一言不發，她不想牽扯普通人進來，讓他受到傷害。

也不想提醒男人快跑，讓自己受到傷害，她也知道多數人是沒有能力幫她的，更不想在求人救命后，因對方的置之不理，讓她陷入更加絕望的心情。

也許此時沉默，便是最好的行動。

持刀男人沒有回話，因為二人的距離拉近，雙方的目光逐漸交織在了一起，很棒，他跑不掉了。

你靈魂的罪我收下了，我會還給你潔凈的靈魂，但代價是你肉體的命。

力量，源源不斷的力量，我就是為了這，我不惜一切代價，變成了怪物。

雖然吃掉了持刀男的罪，但是審罪之眼的定身效果依然還在。

持刀男的脖子嘎吱作響，眼睛因為乾澀流出眼淚，他現在連閉眼都做不到。

他很痛苦，非常痛苦，但他明白，對面這人很奇怪，不要看他，不要看他！

不要看，死也不要看！

哪怕挖掉雙眼，也不要繼續看下去。

他心中怒吼著，腦海一直回蕩著這段話，他不傻，他很清楚，他必須馬上把眼睛移開。

想法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他身體僵住了，手腳動不了，他想跑，想大喊，想挖掉雙眼，但他做不到，他什麼也做不到。

「我老天爺的，這是妖法嗎？為什麼為什麼！」

「我的手動不了，我的腿動不了，我說不出話，我甚至連閉眼都做不到！我該怎麼辦，我會死嗎？」

「不，我還有一個妹妹要照顧，她還那麼小，無父無母的我們本就生活不易，我還不想死，我死了她怎麼辦，她也會死的！」

「我還沒有看她長大結婚，她馬上就要上初中了，幹完這單學費就有了呀，我就可以收手了呀，為什麼偏偏是今天啊！」

至少讓我把錢交給妹妹，再受懲罰呀。

持刀男心中怒吼著，大腦飛速思考，…一共離他只有十幾步的路，在這短短的距離，他的大腦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思考。

持刀男不斷否定心中一個又一個的對策，在否定了第十三個想法以後，他停止思考了，因為他連思考都做不到了。

「怎麼樣了，搶完了嗎？有多少油水啊！好安靜啊，看來對面也是個聰明人，呵呵哈哈！」

「是一個不敢反抗的慫蛋啊，怎麼不回話？還沒結束嗎？你小子怎麼這麼慢啊！對面又不是娘們，胸前又沒二兩肉，你在磨嘰什麼啊，我尼瑪的，嘶你小子，不會喜歡男人吧？」

唉，傻人有傻福啊。

話到這便結束了，因為他在說最後一句話的同時把頭扭向了，…的方向。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因為持刀小弟遲遲不回話，讓他非常不耐煩，他也好奇是不是小弟也在做他對面前女人做的同樣事。

因為那怕這個小弟才加入沒幾天，是個臨時工，但也感覺惡寒，他挺慌的，所以他放下了面前的二斤肉。

扭頭想看一下到底是不是和他所想，然後他的處境就持刀男是一樣了。

......

夜深了，在一個無人且偏僻的地方，…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兩個人，兩個男人，一個活人，一個死人。

…看了幾眼又把頭擰向別處，那個所謂的大哥死了，他死的很不甘心。

那個活人在男人轉離視角后，如蒙大赦，他非快的說了幾句話，在確認了一件事後，把一個破布包交給男人，便轉世投胎去了。

…在前往飯館的路上，回想著老張的遺言，到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大概意思是這樣的：你說我是頭畜牲，你以為你是什麼好人嗎？我記得你，我記得咱倆之間的仇恨，我是騙過你，但你不正常，你折磨我這麼長時間了，我想不起來你的名字，你說奇怪不，哈。

我的名字呀，早就被剝奪了。

至於那個持刀男，他可比老張有種多了。

「給我說遺言的時間嗎？不能放過我嗎？」

持刀男在定身消失后便極快的把頭扭向下方，看著地面，以防再次中招！

「真的不能嗎，求你，我沒有做什麼罪該致死事啊。」

他又猛的抬頭，看向男人，眼神充滿不甘，他哭了，哭他的妹妹苦命，苦自己的無能！！

他求了好久，好久，一直在求！

求到聲音嘶啞，求到眼淚哭干。

但…無動於衷，他側著身體，沒有看向持刀男人，沒有說話，沒有反應，彷彿沒有聽到這些話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點也沒有，沉默代表了態度！

但持刀男不知道的是，他到死都不知道的是，…沉默代表了默認，如果他當時想跑，…絕不會強留。

可惜，他並不了解，所以，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