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詛咒
結束了。
回想起李天意最後的表現，古神不禁悵然若失。
要是他再強一點，說不定就……
看著失魂落魄的安小懿，殺伐果斷的古神一時不忍下手。他們，像極了那對被自己逼上絕路的苦命鴛鴦。
恍惚間，古神注意到安小懿的眼皮翕動了一下，死水般的眼眸重煥生機，倒映出屹立不倒的少年的英姿。
古神猛然回頭。
祭壇中央，電光星流雲散。
身著血黑龍鎧的少年巍然而立，凜凜生威。
「這是……」古神驟然睜眼，不敢置信：「又一具靈紋？」
古往今來，擁有雙靈紋的人莫不是鳳毛麟角，冠絕一代的存在！
徹底癱倒在地，李天意靜靜感受著嶄新的力量，步入聚氣境！
「多虧你了，兄弟。」
擦去嘴角的鮮血，李天意沖他伸手。
肌肉虯結的臂膀一下拉起李天意，新的靈紋抱拳，鎧甲隨之鏗鏘作響。
漫天靈氣在他身前凝結出幾個眼：
吾乃爾之正氣。
和李天惡一樣，李天意看不清眼前這人的面目。只見其比自己壯碩了一圈，膀大腰圓，身後背負一桿渾金龍槍，槍纓隨風，好似黃沙百戰的將軍。
「來，這是你二哥。」李天意再次凝結出李天惡，很高興李氏集團又添一員虎將，笑道，「你排行老三，就叫你李天山吧。」
李天惡向李天山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往後一步，退到一邊。
「什麼意思，孤立我，搞小團體是吧？」李天意一頭霧水，回看時，少女撲入懷中。
下意識一把抱住少女，李天意第一次這樣清楚地看見，她微微顫動的睫毛，聞見她若有若無的鼻息。為了掩蓋自己的慌亂，李天意清了清嗓子，問道：「看到沒，我厲害吧？」
劫後餘生的喜悅與感動久久蕩漾在少女心田，即使在眾目睽睽下，此刻她也只想把臉蛋埋入男孩的胸口。
「咳咳。」古神有些無奈地打斷，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在他看來，以李天意的實力，絕對具備了獲得傳承的資格，但還有一件事，必須讓他作出決斷。
安小懿這才想起古神的存在，一把推開李天意，臉色酡紅，好像醉了花釀。
「該到了你信守承諾的時候了。」通過了考驗，再次面對古神，李天意有底氣多了，恢復了玩世不恭的嘴臉。
什麼傳承，什麼考驗的，一般般啦。
完全把剛才經歷的苦難拋之腦後，李天意得意地想。
古神緩緩開口：「吾剛才說，你通過了考驗，得到吾之傳承。不過她的事情，一碼歸一碼。」
「你什麼意思。」一照面就被古神避入絕路，李天意壓抑著怒火已經許久。
「自古人魔不兩立。」古神冷漠道，「她既為魔女，本就該死。」
「我可不管什麼人不人，魔不魔的。」李天意毫不退讓，玩味一笑，「竟然人魔涇渭分明，那為何人會在我身後伸出魔爪？」
「只顧一時義氣。」為李天意的執念激怒，古神身上的氣氛寒冷下來，「對於萬千倒在魔族兵戈下的同胞，萬千在鐵蹄下分崩離析的家庭，你就熟視無睹嗎？只為了個人情愛，就能不顧天下大義嗎？別忘了，你生於斯長於斯的龍夏！」
神音滾滾，宛若天理昭章。
「吾為真武部將，為龍夏碎首。得吾之傳承者，自當捍衛海晏河清。在吾面前，庇護魔修，
無可！」
李天意死死盯著古神。
古神知道，自己的話李天意一個標點符號都沒聽進去，他只是在想著怎麼反駁自己罷了。
語氣一軟，古神徐徐說道：「不過，先前吾答應過你，渡過九重劫難，給你談條件的機會。現在，只要你答應吾一個條件，傳承和她，你一併帶走。」
「我答應你。」不等古神說完，李天意一口應下。
「痛快！」
神紋匯聚，在李天意背後形成一個詭異的金色印記。
「這枚印記，承載了吾畢生道則。等你衝擊悟道境，這道則便可為你所用。」說到這裡，古神詭異到：「不過，這裡也有吾最後一縷神念。你要是不能完成吾之要求，即便神魂寂滅，不得超生，吾也會將你斬殺。」
聳肩，李天意道：「說出你的要求。」
「很簡單。」古神目光炯炯，閃著信仰的光輝，「兩百年後，除她以外，天下無魔。」
「我答應你。」李天意點頭，他別無選擇。
「那好，」古神欣慰道，「那吾便賜予你傳承。」
瞬時之間，李天意腦中多出一本秘籍。
《真武混元刃》。
「此秘籍，乃神武門人至高之術，不得外傳。」神色肅穆，古神告誡道，「此功大成，一瞬千刃，一人成軍。」
李天意抱拳：「謝過前輩。」
「別忘記吾等約定。」
古神堅毅的雙目與李天意的眼神交匯，李天意好像看出了自己認為泥古不化的堅守。
「吾送你們一程。」
下一刻，兩人出現在一處綠草如茵的山頂。
天空晴霽，白雲流盼，李天意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見鶯穿柳浪，嬌花照水，一時心情大好。
「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注意到安小懿好像有些糾結的樣子，李天意問道。
剛才一聽古神要求李天意除魔，安小懿就一下沮喪下來。除了她，師尊也是魔修，李天意不殺了師尊，李天意就會死。李天意要是要殺師尊，自己該幫誰呢？
這樣想著，安小懿的眼眶又紅了起來。
李天意明白了少女的心思，笑著安慰道：「你是不是擔心我傷害你的親人？傻不傻呀，我能不能活到一千年以後都是未知數呢。」
「那要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吶。」鼻子一抽一抽地，安小懿帶著哭腔，問道。
「真要到了兩百年以後啊，」李天意望向遠天，雁陣飛過，「那什麼真武門人，還奈何得了我？」
望著少年刀削般英朗的側顏，安小懿破涕為笑：「吹牛。」
是啊，兩百年後的事，誰又知道呢？
雲捲雲舒，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光影流轉。
「你……什麼要救我啊？」安小懿沒忍住問。
「沒忍住。」李天意隨口答道。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