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韓秋雨小心翼翼地推開家門，鬼鬼祟祟地偷看自家的院落。

她是在找，找那個可惡的，討厭的，該死的沈昱是不是還在院子里等著看她的笑話。

還以為是位不世出的高人，沒想到是個不著調的倒霉蛋，真討厭！

韓秋雨活了一輩子就沒見過哪個人好端端的被天上掉下來一顆金蛋砸中的！

「嗯？嫂嫂？」

探頭探腦的韓秋雨萬萬沒想到沈昱竟然出現在他的身後，手上還拎著兩包油滋滋的豬耳朵。

「哎呀沈小兄弟，你…咦？」

韓秋雨本想打馬虎眼唬弄過去，卻注意到沈昱精氣內斂，渾身上下內力澎湃，幾乎肉眼可見。

這怎麼可能？

明明無論昨日還是今日早時，這沈昱都是不折不扣的肉眼凡胎。

雖說那塊被踩碎的石磚有些蹊蹺，但韓秋雨當時也未多想，只以為是岩材老舊恰巧被他一腳踩碎。

畢竟韓秋雨自打頭一次見到沈昱就觀察過他，並不是什麼修鍊之人。

那現在又是為何，突然間就有了幾分後天巔峰的神韻？

「我怎麼了？」

沈昱先是一楞，爾後看向手中的吃食笑道：「瞧我這沒眼力的，嫂嫂快，剛出鍋的老湯滷水，嘎嘎香！」

韓秋雨纖纖玉手向前飛速一探，緊緊箍住沈昱手腕，手掌泛起晶瑩紅光就要直直衝入沈昱體內。

「嫂嫂？」

沈昱翻手掙脫，前世豐富的格鬥經驗讓他來不及多想一記肘擊甩出，韓秋雨好像也有搏殺經驗一歪頭輕鬆躲過。

「你這是做甚？」

看到對方不依不饒再次伸手出擊，沈昱也來了脾氣，眉頭緊皺毫不猶豫地出手還擊，兩人就在自家門前一招一式鬥了起來。

「東家，用我教訓這嬸嬸么？」

心底突然響起碧霄的聲音，引得沈昱一陣好笑，韓秋雨若是知道一柄上古流傳至今的神兵稱呼她為嬸嬸，怕是連打也不用打，直接被氣的七竅生煙。

「不用！」

韓秋雨明顯感覺沈昱的力道愈發沉重，就聽到他沒來由地喊了一句話，只一楞神的功夫就被沈昱輕鬆地繞到身後挾住雙手擒拿住。

韓秋雨還想掙脫，沈昱無奈只能不再裝傻：

「行了嫂嫂，我知道我這三腳貓的功夫根本拿不住你，你是想問我怎麼憑空多了一身的後天內力吧？」

「…我是怕你被奪舍！」

韓秋雨冷臉怒聲，她活動著沈昱剛鬆開的手腕，沒好氣地說：「看你這憊懶的討厭樣子，沒被奪舍就好！」

—

興安衙門事務眾多，呂伯畭又是新人免不得多些雜活，等到他回家時已經日薄西山，月牙初升。

推開門，院落裡面沈昱盤坐在地上，似乎是在修鍊？

自家娘子也拎著根樹枝，在躺椅上搖搖晃晃盯著沈昱。

呂伯畭剛想詢問就看到沈昱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抖篩子似的顫了起來。

韓秋雨一抬眼，手中樹枝劈開風阻，宛若一根細鞭抽中沈昱脊背，後者悶哼一聲狼狽地滾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氣。

「你…你們這是？」

呂伯畭連忙跑過去扶起沈昱，有些怪罪地看向韓秋雨：「娘子，你是有功夫的人，幹什麼欺負沈兄？」

「哼，我欺負他？」

韓秋雨冷哼一聲酸溜溜地指著沈昱說：「你這位沈兄好多的福分，被金雷劈中不僅毫髮無傷還因禍得福，多了一身後天巔峰的內家功力！」

內家功力？

即便沒有修鍊，也不妨礙呂伯畭清楚，尋常人若想修鍊到後天巔峰，即便從孩提時修鍊也要至少而立之年才有望達成。

怎的這沈昱，昨日還和他一樣肉眼凡胎，只過了一天就成了後天巔峰武學高手？

沈昱總算平息了身體里的狂亂內力，同呂伯畭解釋過之前已經與韓秋雨用過的說辭。

「義字經？」

呂伯奢按捺心頭激動，仔細地端詳手中這卷破舊的秘籍。

「這羅山派我也聽叔伯們講過，是西南千萬大山中頂尖兒的門派。」

「我好像也聽岳丈講過，羅山派、嵩山刀脈，還有青鳳宮合稱西界三驕，赫赫威名響徹江湖！」

呂伯畭興奮地打斷韓秋雨，欣喜道：「沈兄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被雷劈也能撿到寶貝的！」

韓秋雨無奈地看向興奮的相公，也擠出幾分笑容：

「一道雷劈出一個後天巔峰高手，這要傳出去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沈昱也附和道：「真是福禍相依。」

「盜匪劫我財帛，上天不僅送我與呂兄相識，還劈出我一身內力，說不準是要我保呂兄周全哩。」

沈昱只是一句客套，卻沒想到呂伯畭先是一楞，然後興奮地抓著沈昱的肩膀笑道：「興許真是哩，沈兄明天跟我走吧！」

……

我真就只是客套客套。

「相公明日可是有什麼難事？」

呂伯畭看向韓秋雨，無奈地低下頭，有些鬱悶道：「今日公堂上，我只是隨口說了句沈兄的遭遇罷了。」

「沒想到縣丞大人聽后勃然大怒，硬說我編排他辦事不力，說他早就跟著官兵掃蕩了周圍山上綠林…」

「我也沒再說什麼，他就氣得生要我明日去附近山上看看，有匪剿匪，有賊打賊…」

韓秋雨雖然明白一定是自家相公那張笨嘴不會說話，卻還是忍不住怪罪地瞪了沈昱一眼。

後者心裡雖然清楚原因，卻也只能裝傻，他笑呵呵地作揖：

「若如此，即便呂兄不說，沈昱也要陪你走上一遭才是。」

「畢竟是我倒霉，還害的呂兄受批評，現在我也多了一身內力，對上那些雞鳴狗盜的路匪盜賊，還是能以一敵十的。」

沈昱笑眯眯的，心裡也確實有幾分得意情緒。

畢竟無論前世的自己如何風光，也沒擁有過這樣恐怖的實力。

晌午的時候，沈昱從韓秋雨那裡學了一些運用內力的手段，輕輕鬆鬆將一顆柚子大小的青石攥成了細碎粉末。

正巧呂伯畭有難，沈昱也恰好想要試一試自己現在的拳力，用在石頭以外物體上，會是什麼效果…

韓秋雨本想以沈昱內力不穩還需鍛煉為由阻攔，卻又轉眼一想，即便他碰上什麼硬茬子，這身後天巔峰的內家功夫也能護住二人周全，打不過跑也不是什麼難事。

一想到明日沈昱被人打得抱頭鼠竄的狼狽樣子，韓秋雨就美滋滋地笑著點頭，算是答應了沈昱出手，幫助呂伯畭上山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