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給老子去死
數次想要衝出去都沒有成功。
莫十九心中越發著急,房屋的房梁已經發出哀鳴,隨時有可能砸下來,若不是這間民房大堂空曠,自己怕是早就死翹翹了。
「嘭!」一個頂樑柱終於承受不住倒塌在地上,連帶這時一片的樓板砸下,莫十九不停躲避,同時尋找機會逃生。
外面的漠北士兵看著到處躲閃的莫十九,大笑起來。
接連的房梁砸下,莫十九不是被砸死就是被燒死。
看到塌下的房屋,漠北士兵知道已是莫十九必死無疑,大笑著就要轉身離去,心裡又有一些不快,到死這個楚賊都沒向他求饒,讓他有些不爽。
不過想到這城中還有大把的楚賊,心中的不快便淡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火中甩出來,從漠北人頭頂飛過,之後在地上好幾個翻滾,飛速逃去,眨眼便在路口拐角消失。
與此同時,那間民房也是不堪重負徹底倒塌。
漠北士兵認出那身影,便是自己認為已是必死無異的楚賊,怒罵一聲,對著自己同伴一招手,飛速追上去。
然而就在他追到路口轉過拐角死,身旁傳來一句他聽不懂的話,接著便感覺,一股冰涼之意自脖子向整個周身蔓延。
鮮血不住的沖嘴裡湧出。
眼神潰散時,看到原本被自己玩弄的賊子,快速遠去。
「給老子去死吧!」
···
一路飛奔,莫十九找到一處偏僻的馬廄,將滿是燙傷的雙手按在積雪中,稍微緩解了一下疼痛。
果然到了要命的時候,什麼都能幹出來。
在房屋門即將塌下的時候,莫十九一把吊上橫在自己面前正燃燒的頂樑柱,一步跳出,之後又在掉下的房門上借力躍出。
之後抓住房檐一盪,方才從漠北士兵頭頂飛過,得以逃出火海。
這一過程,哪怕有一絲的差錯,自己就會被砸死,回想起來,也是格外驚險。
逃出以後,回想小黑狗因自己而死,莫十九怒從心頭起,悄無聲息的躲在陰暗處,壓低呼吸。
斂息法,是同樣是楊白戶傳授給莫十九的江湖法門,可以有效的將自身呼吸降低。當然莫十九是做不到那麼好,但也可是很好壓下。
原本,莫十九士完全可以自己逃走,不去冒險偷襲漠北士兵,但作為一個沒有隔夜仇的青年,怎麼回忍得了?
主要是那個路口兩側都是石牆,火勢並沒有燒過來,很好隱藏,加上漠北士兵怎麼也想不到,本來就被打得上竄下跳的人,敢躲起來偷襲,而不是倉皇逃走。
直到手完全凍僵,莫十九才從積雪中將手拔出,找塊布條進行簡單的包紮,開始考慮接下來怎麼般。
經過剛才的事,莫十九開始沉思自己貿然逃亡的想法是不是太倉促。
如今,漠北人已經完全佔據外城,自己想要逃出北函城都難,若是半道被發現,怕是很危險。
可是若是不逃出北函城,又不能進入內城,這樣下去遲早被發現,同樣是死路一條。
左思右想下,莫十九仍沒能想出很好的解決方法,只好暫時呆在原地。
···
之後幾日,漠北人知道內城固若金湯,也不攻城只是強迫抓獲奴隸在內城門口辱罵,內城中看似靜如死水,實際上一天比一天慌亂。
漠北。
「爺爺!荊言死了!」青年隱隱有些激動,他知道荊言的死訊便代表,北州即將易主。
楚國師抿了一口熱茶,平靜道:「敏修啊,要學會控制自己情緒。只是一個北州而已,中庭皇族還遠著。」
看著還是有些激動的楚敏修,楚國師放下茶杯,輕聲道:「這時意料之中的事,錦北軍這一代真的很無能,不可能事瀛洲的對手。」
「這場戰役我們都是瀛洲人手裡的刀。」說道著楚國師呼了一口氣,「接下來,世上再無錦北軍。」
王帳中端坐三人。
「哈哈哈!北州終於回到了我族手中!」狼厥王坐在王座上放身大笑,「我們終於完成了先輩的意願!」
座下左右兩君也是面帶微笑。
「你們知道么!昨夜我測夜未眠,本王恨不得此刻就踏入祖地!」狼厥王從王座站起身來。「看到祖地就在本王眼前,本王就恨不得現在就衝殺進去。」
「王上,不急!」右君微笑行禮道。「再等幾日,那荊智帶領的錦北軍必到,據屬下在鎮海城對此人的了解,這荊智完全就是酒囊飯袋。」
「到時我們只要假裝敗退,以他的性格,必定來追!到時一舉解決錦北軍這一隱患。」
「不急!」雖然狼厥王說著不急,然而臉上表情卻是無法掩蓋的。
「右君,你覺得瀛洲人真的可信么?」一直面帶笑意的左君開口,「他們真的只要鎮海城,甘心將北州大半的土地拱手讓給我們么?」
右君冷笑一聲,「信他們?他們可不像楚國人那般無知。」
接著對狼厥王行禮道:「那瀛洲人表面是說助我們拿下北州,之後幫助我王入主雲州,隨後幫助他們奪下秦州。」
「看上去是我們佔了大便宜,其實秦州王與雲州王私交極好,我們驟然進攻雲州,到時和秦雲兩州拼成兩敗俱傷,他瀛洲必然跳出來撿便宜。」
這時,左君不屑道:「不過兩個小小的王侯,何懼之有,我帳下兒郎輕鬆就能將他們殺絕。到時我王只需帶領族人進駐便可。」
狼厥王擺了擺手,「聽右君說完。」
「王上,楚國延續近千年,其中底蘊可想而知,他們有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不可掉以輕心。不要到時給瀛洲做了嫁衣。」
「他們瀛洲知道楚國國師在我族中,楚國師定會想方設法促進我族南下,為他報仇。這也就是他們為什麼會連同臨雲城也讓給我們。」
「根據屬下所了解,當年楚國師被滅門他雲州也脫不了干係。」
狼厥王手掌來回在王座上不停的摩擦,「那,右君覺得我們返回祖地后,是否要繼續南下。」
「屬下以為,我們回到祖地后,就以安頓族人為由,不貿然進攻臨雲城。對於楚國只能徐徐圖之。至於瀛洲那邊,我們先不去管他,看他們動向,再做打算。」
狼厥王微微頷首。
···
馬廄中,莫十九看著身前所剩不多的乾糧發愁。
本來自己準備還算充足,可是在逃跑途中掉了一些,加上這幾日的消耗,怕是下頓就只能靠積雪充饑了。
附近的民房,莫十九也搜過,毛都沒撈到。
正在莫十九考慮要不要趁天黑出去一趟,隨便看有沒有機會出城,這樣躲著也不是辦法。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堆人馬的吆喝聲,聽不懂吆喝些什麼。
漠北人,莫十九心頭一驚,一咬牙,滾到馬槽下,剛好能藏下一個人,莫十九慢慢壓低自己的呼吸,不敢有動作。
還好這隊漠北人只是路過,並未停留。
約末半盞茶的功夫,莫十九正好沖馬槽下出來時,馬廄外傳來沙沙的腳步聲,莫十九連忙躲好。
不一會,便見一人搖搖晃晃的走近馬廄,剛進來沒走幾步,撲通一下就趴在地上沒了動靜。
馬廄里本就昏暗,莫十九見那人進來就栽倒在地上,也不敢輕舉妄動。
大半個鐘頭后,莫十九見那人還是沒動靜,實在忍不住了,一點一點的爬出來,借著昏暗的光,只見那人穿著一身黑衣。
莫十九一驚,該不會是個瀛洲人吧,就打算立刻溜走。
轉頭想了想,又回身踢了踢那人,見他還沒有動靜,「該不會死了吧?」
想著就彎腰就他翻過來,扯下面巾,眼前時他萬萬沒想到的人。
「百戶?」莫十九一驚,萬萬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楊百戶。
莫十九連忙把楊百戶上身扶起,只見楊百戶前胸的衣服早已被鮮血浸透,只有微弱的氣息,莫十九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小聲叫著百戶。
也許是聽到莫十九的聲音,楊百戶猛地睜開眼睛。
見楊百戶睜開眼睛,莫十九一喜,還沒開口詢問,就被楊百戶一把抓住,另一隻手塞來一個布包,「帶送到內城去,從後面直到內城水道可以進去。「說完便垂下手沒了聲息。
莫十九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等莫十九反應過來,楊百戶也是徹底沒了呼吸。
看著楊百戶的屍體,莫十九摸了摸自己的臉,眼前的這個人在傳授自己武藝,平日對自己無不關照,現在他就死在自己眼前,我竟然沒有一點傷心的感覺。
看著楊百戶的屍體,莫十九拿出他臨終塞給自己的布包,想著要不要送到內城去,許久后,莫十九將布包放在楊百戶的身體上,走出馬廄。
楊百戶就那麼躺在馬廄里,或是被什麼東西吃掉,或是緩慢的腐爛,無人知曉。
不多久,或許終是受不過良心的譴責。
莫十九折返回來,重新拿起楊百戶身上的布包,找些雜物草草掩蓋住楊百戶的身體,向著他說的方向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