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魚餌
「很好！第一次完成任務的感覺怎麼樣？」
「完成任務永遠排在第一位……只是用隊友當了魚餌。」
「很好！他的價值就只是成為魚餌僅此而已，那他完成了作為魚餌的意義，就應當死掉，神明會誇獎他的。作為獎勵，今晚我們將測試的濃度降低。」
「謝謝……師傅。」
……………
林望一行人此刻正在廢棄大樓附近一處石牆后隱藏著，這座大樓原本是晉城一名地產開發商在西郊的項目，因為被驗收出嚴重的質量問題，修了不到一半便被叫停，後來又因為資金問題，開發商跳了樓，這地段委實太過於偏僻，所以遲遲沒人接手，最終這裡成了一座爛尾樓。
這座爛尾樓的主樓與地下室頂板大部分已經垮塌，中央坍下一塊巨大圓形的空洞，能看見下面澆築過混凝土的地下室。
環顧四周，到處都暴露著生了銹的鋼筋與腐朽的木方，斑駁的石膏牆上已經長滿了暗褐色的青苔，看起來就像是噁心的黴菌一般，藤蔓像一根根烏青的毒蛇纏繞著柱子，顯得雜亂而猙獰，好一片斷壁殘垣的景象！
林望抬起右手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二十分，晉城剛下過一場鵝毛大雪，雖然時間不長，但是也讓三人衣服被浸濕，刺骨的寒風吹過，乾燥而凜冽。
遠處的路燈似乎是因為大雪導致線路出現問題，忽明忽暗的閃爍著。
黑暗中只能依稀聽見三人的呼吸聲，或沉重或緩慢。
張萌萌無意識的往林望身邊湊近，想尋求一絲安全感，畢竟她與其他經常在一線戰鬥的二人不同，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一線任務。
她此刻已經緊張的雙手發麻，她連忙用手捂住口鼻，大口吸入過度呼出的二氧化碳，不然她怕自己待會兒會呼吸性鹼中毒。
李志雲忽然感到一陣尿意，他輕聲告訴林望，自己需要找地方解決一下，徵得同意后他緩慢起身，正當此時，一陣若有若無的晦澀戲腔從前方洞口傳來，李志雲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隨後看到林望面無表情的盯著他，他背後一陣發涼，尿意也被憋了回去，他趕忙輕聲道歉。
林望給二人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安靜下來，他想再等等，看看情況，不急著輕舉妄動。
只是他此刻能明顯能感覺到張萌萌身體在不住的顫抖，幅度愈來愈大，開始產生了一些極小的動靜。林望心中瞬間對張萌萌升起一股殺意，隨後又被掐滅。
畢竟對他來說，影響完成任務的不確定因素都應該提前清理掉，哪怕是隊友也不例外，這是他這麼多年以來的經驗！
但是，張恆拜託過他，一定要保護好張萌萌。
林望心中漸漸平靜，他忽然用手握住張萌萌的手，示意讓對方放鬆下來。
咦……為什麼沒有之前暖和？
一旁的李志雲汗毛倒豎，突然轉頭死死的盯著林望，這傢伙……！竟然對隊友產生了殺意么，哪怕只是一瞬，也讓他捕捉到了，就因為張萌萌產生了一絲動靜嗎？！
五分鐘過後，地下室傳來的唱戲的聲音越來越大，開始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彷彿就在三人腦海中炸開一般。
林望打了個前進的手勢，讓二人跟在他身後，他起身後用右手輕輕捏住禮帽，緩慢向洞口走去。
三人來到洞口邊緣，趴下探出腦袋往下看去，剛一探頭，就聞到一股衝天的腐臭，熏的眼睛發酸，氣味直直灌入鼻腔。
張萌萌剛一探頭，聞見氣味過後只是用餘光瞥到了一眼下面的景象，瞬間縮回腦袋捂著嘴就開始吐，感覺自己膽汁都已經吐出來了，一臉蒼白！
洞口正下方，被撕扯開的殘肢與頭顱被凌亂的堆放在一起，上面全是噁心的咬痕。
裸露的皮膚上面布滿密密麻麻黑色的膿包，像一片片黑瘡一般，開始潰爛。
屍堆前方不過十米處，一位身穿皇帝服飾的中年男人牽著一張比他矮半頭的女性皮影正在緩慢舞蹈，皮影濃墨重彩，顏色分明，並且時不時的發出陣陣嬌羞的輕笑，讓李志雲聽得頭皮發麻，他一雙拳頭用力握緊，關節都微微發白。
此刻月亮從雲層中走出，月光透過坑洞，彷彿給它們打上了一束聚光燈一般，這幅畫面極其詭異，說不出來的滲人。
李志雲此刻默默瞥了一眼林望，發現他依然面無表情，月光打在帽檐上也看不真切他的眼神。
張萌萌已經吐乾淨了，她深吸一口氣，對二人說了聲抱歉。
林望右眼微微用力一眨，瞳孔立馬變成冰藍色，散發著幽幽光芒。
此刻在他眼中，那隻皮影的心臟處正靜靜存放著一枚光華流轉的碎片，散發著神秘的能量。
李志雲看著林望的眼睛，心中驚駭，第一次兩人開始戰鬥的時候就覺得林望的能力有些不對勁，根本不是單一的能力！變態的自愈能力，槍與刀，這次又是眼！
他到底是什麼人？
正當他震驚的時候只聽林望輕聲說道：
「確認是神之碎片，就在那隻皮影心臟位置，李志雲，準備回收！」
「是！」
李志雲雙拳緊握，一對指虎覆蓋在拳頭上面，他用力躍起，重重落在皮影與皇帝的身前，打斷了二人的舞蹈，激蕩起一陣煙塵。
李志雲下去后，張萌萌弱弱問道，「隊……隊長，要怎麼回收？」
卻只聽林望面無表情的說道：
「殺了……取出來，就這麼簡單。」
「沒有別的方法嗎？」
「沒有……」
張萌萌心裡突然覺得悲傷起來，不知是因為林望說殺掉他們的語氣太過於輕描淡寫，還是因為下面舞蹈的兩人即將消失。
因為他們……看起來好恩愛！
李志雲握緊雙拳，深吸一口氣，對身前二人抱歉道：「對不住了！」
話音未落，只見皇帝突然將皮影擋在身後，焦急說道：
「你不能打斷我們！不然來不及了！快跑！」
李志雲心中疑惑，什麼意思，什麼來不及了？
忽然，一道巨大的黑影從李志雲左側衝來，速度極快。
李志雲根本來不及反應，直接被撞飛出十米開外！
轟！
一道磚牆倒塌，將李志雲埋了起來。
洞口上方，張萌萌一臉驚駭的捂著嘴發出一聲尖叫。
惡魔！
儘管她心裡清楚一線的人們在跟什麼東西戰鬥，儘管她也是天啟者，但她一直在後方做著醫療工作，她從來沒有見過惡魔！
右眼閃爍著冰藍色光芒的林望緩緩起身，他對張萌萌的尖叫置若罔聞，死死盯著場下的惡魔。
只見他右手食指與拇指輕輕捏住帽檐，左手虛握，斷罪之槍憑空出現，只面無表情的呢喃道：
「隊友，果然是最棒的魚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