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解脫

第4章:解脫

劉清瘋了似的抓著林德攀,沙啞的嗓音帶著絕望:「我的孩子呢?林德攀,他是不是去玩啦!被帶去玩啦,你快跟我說呀!他在哪?」

林德攀沒有說話,他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我倒是看他眼神看的清清楚楚,那分明是厭惡,厭煩的眼神,真是個人渣啊。

「你說話!」劉清崩潰了,孩子是她唯一的念想,她不知道沒了孩子她要怎麼辦。

林權元拉開了劉清,一巴掌就往劉清臉上扇過去,語氣十分平靜:「行了,別發瘋了,德攀也是實在沒辦法才把孩子賣掉,你們還年輕,還能生,晚上我讓婉素給你煮點好的補補身子,就這樣吧。」

劉清癱坐在地上,她不明白,她只想要自己的孩子,憑什麼這群人可以輕描淡寫的將這件事翻篇。

她真的很絕望,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她不知道孩子被賣給誰了,她不敢報警,她真的沒有任何活著的理由了。

劉清累了。

開始下雨了,林德攀一家子在屋內,看著被雨打濕的劉清,沒有可憐,只有厭惡,可能是怕渾身都是泥濘的劉清髒了他們的屋。

雨水夾雜著淚模糊了劉清的眼,她看不到前路了。

掙扎著爬起,劉清如圖行屍走肉般朝屋內走去,沒有人管她,都避而不及,害怕被黃泥弄髒自己的衣物。

劉清上樓了,林德攀還在那和兄弟姐妹有說有笑。

打雷了。

雷聲轟鳴,似要把那天劈開。

雨更大了。

劉清下來了,卻是從二樓一躍而下。

我不知道她是看好好的還是老天看她過的太苦,想要讓她脫離地獄,二樓的高度是死不了人的,真正害命的是地上的那塊尖銳的石頭。

鮮血混著雨水染紅了祖屋前的黃土地。

林德攀呸了口痰大罵晦氣。

我的心裡百感交集,既有不忍,亦有恨,他們能給劉清起個墓都算是還有點良心。

實際上並沒有,林德攀林德昆林德軍三兄弟拖著劉清隨意找了個地方掩埋,他們真的不怕劉清找上門嗎?

我不知道,我也麻木了,人渣不會只有一個,往往是一窩。

我不氣了,因為我氣慣了。

從畫面開始到現在,每分每秒我都在憤怒,我恨不得衝進去給他們都來一刀。

我自認我不是什麼好人,但我還有國人骨子裡的良善,至於林德攀,他的良心怕是狗都不吃。

這場雨下了很久,應該是天公替劉清惋惜吧。

林德攀並沒有在祖屋呆很久,孩子賣了一萬五,去除還貸的,林德攀還剩一筆錢可以去賭場揮霍。

好在蒼天有眼,並沒打算放過這個人渣。

微風輕拂的夜晚,在沒有高樓大廈汽車尾氣的年代,星星依舊遍布蒼穹。

林德攀被抓了,我很開心。

賭博被抓了,人臟並獲,一般賭場在路口都有看條子的,好巧不巧,這個人因為肚子疼,跑去上廁所,一群人直接被抓,雖然跑了幾個,但林德攀沒跑掉。

我恨不得放個鞭炮直抒胸臆。

法院判的很快,判了三年,林德攀臉上那死灰色啊,看得人直拍大腿直呼過癮。

時間飛逝,三年過去了,林德攀並沒有被減刑,他的表現並沒有多好,我知道他出來之後肯定會重操舊業。

在監獄的時光我只是偶爾跳過,因為看到林德攀被打,饅頭被搶我很開心,我很解恨。

那個時候物資本就不豐富,囚犯自然沒法吃飽,想吃飽?可以,搶別人的就行,跟林德攀同一件牢房的都是一夥的,就林德攀一個後來的,不搶他搶誰的。

出獄后也沒人來接林德攀,他那些兄弟姐妹們躲都來不及還來接?

林權元也在林德攀入獄后的第二年因病死掉了,反正走的挺痛苦的,大快人心。

身無分文的林德攀找上了柱子,在監獄林德攀就開始想著出來之後要自己開賭場,因為賭場永遠不會虧錢,永遠只會有賭徒虧錢。

柱子也因為賭輸了正愁沒錢,兩人一拍即合,找了一座小山,偷了一塊桌子,摸了幾幅撲克,就放出消息賭場已開。

賭徒永遠是有滴,林德攀也因為賭場賺到了錢,只要不親自下去賭,日子過的也算滋潤,但我心裡就始終不得勁。

看著他賺了半年的錢,總算有人舉報了這個賭場,輸完錢氣不過掀桌的人大有人在。

可惜這次卻是讓林德攀跑掉了,因為賭場後面就是梯田,林德攀和柱子抓了一把錢就跑了。

全身糊滿了黃泥,林德攀也跑掉了鞋子,這才跑掉了,至於其他人有沒有落網就不得而知了,但林德攀肯定是上了警局的通緝。

林德攀不敢回德城,跑去附近的尤溪縣避風頭躲了一年,這一年沒能讓他賭博讓他難受的呀。

每天就是抽煙喝酒。

再回德城已經是02年了,林德攀也還是想要兒子,花了點錢找人介紹認識陳秀梅,那就是我的母親。

陳秀梅是有老公的,但是老公出軌天天不著家,加上陳秀梅自己沒法生育,原先的孩子是找人抱養的女孩,所以陳秀梅想要再抱養一個男孩。

陳秀梅的老公不同意,但也不離婚,因為陳秀梅娘家還是很有實力的。

時代的背景下,陳秀梅很相信養兒防老這句話,瘋了般的念頭讓她和她老公離了婚,經人介紹認識了謊稱自己有個兒子的林德攀。

兩人約好在縣城雲龍橋見面,陳秀梅提出林德攀得帶著他自己的兒子。

陳秀梅去縣城最大的超市買了小孩子的玩具,牛奶,小麵包。

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就去赴約,林德攀當然是拿不齣兒子來的。

陳秀梅看見林德攀自己一個人來轉身就想走,林德攀拉住了陳秀梅說道:「孩子被他姑姑帶去玩幾天了,過幾天就能見到了。」

林德攀想留下陳秀梅,陳秀梅當然沒有那麼傻,將買的那些東西給了林德攀說道:「這些給孩子吃,等你兒子回來了我們再見面吧。」

林德攀的念頭落了空,他哪裡去找個孩子出來,陳秀梅沒見到孩子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我看著林德攀那樣,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想謊話了。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林德攀說孩子回來了又約了陳秀梅,陳秀梅肯定是沒見到孩子的。

陳秀梅剛想走,林德攀就假惺惺的哭了起來,帶著哭腔說道:「孩子被我送人了,他有病,我實在是沒錢醫,就送給人販子讓他替我給孩子找個好人家。」

陳秀梅此時心裡想的我是知道的,因為後來我母親有說過,當初看到林德攀哭成那樣,她也於心不忍,覺得這個男人自己帶個孩子實在不容易,再加上孩子有病實在沒錢醫那也沒辦法。

我母親是很善良很善良的一個人,至於為什麼這麼想要個兒子稍後我會提到。

陳秀梅溫柔的寬慰林德攀說道:「那也不怪你,這樣對孩子也是好的。」

林德攀抱住了陳秀梅,看得我無比生氣,替我媽感到不公噁心。

林德攀說道:「咱們可以去買一個孩子,那樣也圓了你的心。」

陳秀梅同意了,想要兒子的念頭充斥著她的腦海,再加上林德攀說他自己出錢,陳秀梅也就放心了,但陳秀梅當時沒有想到為什麼沒錢給孩子治病的林德攀可以出錢買個孩子。

我沉默了,因為我想起了母親過往的遭遇。

據母親口述,那晚她和她老公葉彪去參加婚宴,母親要回去工作,葉彪貪酒就讓母親自己回去,那晚是下著大雨的。

那時候母親是騎著一輛嘉陵摩托車,在我們這戲稱嘉陵子,因為雨大天又黑,母親沒有看到路中間的一截木頭,直接撞了上去,加上因為趕時間速度有點快,導致母親直接當場神志不清,母親說她後來聽人說那晚她嘴裡只會說葉彪的名字和電話。

但是葉彪又在喝酒,沒接到電話,好在是好心人給送到醫院去,後來母親就萌生了要個兒子的想法,因為兒子總會比那個葉彪更可靠,加上那晚帶的後遺症,所以母親其實是有點神經質的。

具體是體現在一件事的執念,控制欲,其實我小時候是挺恨母親的,因為母親管的特別嚴,但長大了也覺得母親的過往是讓人難受的,母親是愛我的,哪怕方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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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起果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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