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獻策
見眾人點頭應允，沈青又是緊接著說道：「甘州牆高三丈，寬數十里，火炮射距三百步，與其用雲梯攻城，不如利用這隨處可見的積雪...」
「沈掌旅說的有理，可惜我軍衝車樓車早就損壞，明軍有數十架火炮，我軍這些攻城器械還到不了城牆，就已經損壞在了路上，這三百步，要我等的命吶。」
方懷義這時也是接著任萬發聲：「那三百步的確是個麻煩，之前我營下攻城，戰損超過七成都是在這個距離，登上城牆的近戰傷亡倒還是好些。」
此前方懷義軍中足有四萬餘人，出了一萬餘騎軍以外，剩餘的步卒到了現在竟然是只餘下千人，，這還只是幾個月前就有了這樣的損失。
賀錦從西安帶來的征西軍，各營都是如此，傷亡嚴重，早先若不是甘州城裡有一支相當規模的騎軍，賀錦都有了騎兵下馬，步戰攻城的想法。現如今又是魯文彬兵敗，若是再將兵力損耗在攻城戰上，甘州大營里的兵馬，怕是不論北上攻肅州，還是西進與辛思忠匯合進西寧，都是力有不逮。
沈青聽著幾人討論戰情，也是不急著繼續解釋，豎著耳朵仔細聽了起來。
幾位將軍你一言我一語，將沈青晾在了一遍，賀錦正在好奇，等著沈青說明原委，被眾人這麼一打斷，面色鐵青，喝到：
「爾等既然沒有法子，就把嘴閉上聽沈青說完。」
李文利正說魯文彬如何沒有聽自己地諫言擅自出擊云云，話到賀錦耳朵里，又是遭來了賀錦一道怒視。
賀錦嗓門奇大，沈青被這麼一聲喝問瞬間清醒了過來，於是接著說道：「如今我軍在這甘州大營之中，仍舊是還有數萬兵馬，而甘州守軍還不到我軍一半。」
說完又是朝著眾人施了一禮：「諸位將軍，兵法雲若遇堅城，非三倍於敵不可攻。守軍就是依仗甘州城堅牆高，儘管我軍人數眾多，但沒有攻城器械，實則明軍反而是以多打少，如同上次攻城一般，我軍步卒雖然驍勇善戰，可就算是衝過了那三百步距離，大都還是擁擠在一起，只能從雲梯攻城。」
方懷義與單岷聽到這裡，頓時臉上出現了一絲羞臊，將戰敗之事當著眾人的面說了出來，單岷心中已是決定軍議過後要找沈青「切磋切磋。」
捏拳擦掌看了沈青一眼。
沈青注意到方懷義以及單叔兩人的表情，苦笑一聲，便是接著將地上地籮筐拿了起來，向著眾人解釋道：「若是用積雪攻城，如今敵軍重騎已經無力再戰，我等可將這積雪搬運至甘州城前，於三百步外築起數道雪坡，等到了城牆那裡，想必一道高達數尺的雪台已經形成，到時大帥一聲令下，弟兄們即用雲梯攻城，也從雪坡衝鋒，城牆必破。」
台下眾人聽得入神，哪怕是已經記恨上沈青的李文利心中也是覺得此計可行，賀錦聽著沈青沒了聲音，抬頭問道：「這木板可有何用？」
問完又是一拍大腿，之前沈青將木板放在雪上，木板有何用處已是不顯而知。
「啟稟大帥，倘若是不用木板，怕是將士們不等到了城牆處就已經陷進雪中。」沈青雖然奇怪，但還是依舊朝著賀錦耐心解釋。
雖說沈青這一解釋，賀錦鬧了個紅臉，但也是不以為意，在座的眾人又有誰敢調笑這堂堂征西軍的主帥？
「任萬何在，帳外壘雪。」賀錦朝著輜重營都尉任萬下令，想要檢驗一下這雪坡若是築成，手下的兵士究竟能不能照著這雪坡衝鋒。
營里積雪雖不似外面厚實，但是數千兵士拿手捧的拿手捧，拿簍裝的拿簍裝，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一個長近百步，寬約十步，高有一丈的雪坡就被堆砌在眾人眼前。
沈青看著這個成型的雪坡，心裡卻沒了底氣，自己只是想到利用大雪築造一條雪坡出來，現在現成的放在面前，不知為何卻是有些忐忑。
「早知大帥如此務實，就帶著營中兄弟先行試驗一番了。」心中不由得懊惱。
不過這雪坡雖說還未經過試驗，但是看著卻是堅固，一道平緩的雪坡，雖說看起來歪歪扭扭，但從側面看起就像是一道黃土夯築而成的土牆，起始處約莫有一尺高低，上面不僅是鋪著一層木板，最下層也是鋪滿了一層裝著壓實積雪的籮筐，中間又是夾雜著甘草，到了雪坡最後，已經是有一丈高度，依稀可以看見裡面夾雜著數層稻草以及木板的樣子，可見這任萬還是有些本領，帶人築造之時，還將沈青這奇思妙想略微改良了一番。
「大帥，不如就讓小子先試試這雪坡？」
沈青走到賀錦身旁，抱拳問道。
見賀錦點頭，沈青便是上前，借了一把親兵持有的長刀，從雪坡上面快步沖了上去，沈青沖的太快，中途還是因為雪滑，竟是身子不穩，有好幾個踉蹌。
雖說好幾次腳踩到了鬆軟處將腿陷了進去，但是有驚無險，很快沈青便從最高處一躍而下。
感受到雪坡堅固，先是向任萬施了一禮，隨後又向著賀錦建議：「大帥，不妨令一哨軍士再試一番。」
賀錦也是此意，李文利見沈青下來竟然是胸有成竹，主動請賀錦派人試驗，心中又是羞惱，在場眾人都是一副喜慶樣子，唯他一人陰沉著面孔。
見沈青無恙下來，賀錦也是大喜，當即就令一哨親兵前去試驗。
賀錦的親兵都是如同賀錦一般，個個人高馬大，沈青見這五十人蓄勢待發，心中又是難免擔心一番，之前自己跑過雖說是覺著結實，但是這些個大漢上去，這雪坡能不能堅持住還未可知。
「衝鋒。」任萬站在血泊中段，朝著賀錦親兵大喝。
幾十雙大腳丫子衝上雪坡，很快坡道兩邊便是簌簌地落下了不少未被壓實的積雪，木板太滑，這幾人也是沖的太快，相繼有好幾人滑倒在坡道上，方才沈青陷入，任萬已是親自拿著木板上去，將方才位置加固了一番，倒是沒有人再陷入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