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築雪坡
五十人安然從雪坡上下來，百步的距離，只有僅僅十餘人或是摔倒，或是陷在雪中，其餘人也就是用了數息的時間就從頭衝到了尾。
賀錦見狀大喜，這雪坡只是粗略製成，沒成想竟然是有如此效果，數月來心中的陰霾算是空了大半，特別是近日魯文彬兵敗，沈青今日這番獻計，終於是讓賀錦心中少了那麼一些緊迫感。
單岷拿來一支火銃，對著雪坡正面就是一銃。
「砰。」銃口冒起青煙，雪坡正面的雪面頓時出現了一絲絲霧氣，只是除了留下些許坑洞之外，也是完好無損。
又見數十名軍卒吃力地推來了營中不多的幾門火炮。
「放。」炮手部總也不瞄準，只是將炮口略微對準了雪坡最厚實那部分。
「砰，砰，砰。」三聲巨響，眾人都是捂住了耳朵，遠處傳來幾人地慘叫聲，從炮中飛射而出的彈丸竟是直接穿過了雪坡，擊中了遠處一座軍帳。
再是派了一部上去，雪坡最厚的那部分也只是有了些許坍塌，不過其中夾雜了一些筐簍，陷落的士卒踩著借力，再加上同袍的幫助，很快便是從裡面爬了出來。
場中不論是賀錦一眾軍將，還是在場的普通士卒，見雪坡竟然有如此效果，都是喜笑顏開，李文利臉上也是難得露出了些許笑容，只是相較於眾人卻是略顯僵硬，一雙眼睛不時打量著站在賀錦一旁的沈青。
「哈哈哈，沈小子，此戰若勝，你必當首功。」賀錦大笑，拍著沈青的肩膀，又是來了一陣齊射，之後又是派了數人上去，只是這次並沒有誤傷到人。
見雪坡只是有些略微受損，賀錦大喜，當即賞了沈青十兩金錠，方才受傷幾人也是沒有落下，歡喜地帶著眾人回了大帳。
卻是沒有帶上沈青，與其餘將領繼續議事。
大戰又是將起。
甘州城牆上，守城士卒儘管穿著冬衣，仍舊是抵擋不住從四面吹來的寒風，馬爌搓了搓手，拿出千里眼朝著城外觀察一番，隨後又是將手中千里眼交給身旁的巡撫林日瑞，見林日瑞放下千里眼，嚴肅道：
「督撫，闖賊如此，怕又不是有了什麼攻城的法子。」
賀錦的大軍能夠封鎖住甘州守軍，但對於空中的信鴿卻是毫無辦法，更何況還是西寧衛手裡的海東青。
魯文彬戰敗的消息已經到了二人手中，就等著拖過嚴寒，等著祁廷諫，魯胤昌擊敗辛思忠，與甘州軍馬前後夾擊，甘州守軍經過數月鏖戰，已是無法再向闖軍發動攻勢。
「萬勝炮可能開炮？」林日瑞抹了抹下頜的短須，向著馬爌問道。
馬爌雖說棄城而走，但常年坐鎮各地，不僅是名老將，在西北軍中也是頗有威望，林日瑞此番所問，也算是問對了人。
不是林日瑞不知這城上火炮射距如何，只是何時開炮，還是要聽取馬爌這種職業軍人的建議，至於林日瑞身後的歐陽獻，自從失了重騎，此時卻是老老實實站在其身後，做起了同那三國奉先一般的職責。
「還需等等，先看看闖賊打得什麼主意再說。」馬爌接過千里眼，一邊觀察一邊說道。
另一邊，沈青帶著手下眾人，都是背著籮筐，將收集而來的積雪夯緊壓實，再背到在建的雪坡那裡，城外如同一個巨大的工地，密密麻麻的士卒都是喊著號子，數十道寬宥十餘步的雪坡正在逐漸成型。
沈青本不用親自來修築雪坡，可那李文利卻是在軍議時進言此法是沈青想出，若是沈青親自督造，怕是效果還要好些。
賀錦聽得有理，這才有了方才一幕，掌旅在哪裡，手下人自然是跟隨主將，劉砍刀幫著鄭永來將背上的背簍卸下，眾人後背都已濕透，只是鄭永來背上卻是滲出點點嫣紅。
沈青將鄭永來拉到一邊，強制他跟隨板車回營養傷，數落他傷勢未好卻還逞能。
任萬隨著運送木材的板車過來，見沈青連推帶搡，將一名軍校趕上了板車，走到近前。
「千鈞此計想來是必有效果，哥哥我就先是在此道賀了。」兩人早先有過摩擦，沈青雖說擺了任萬一道，卻是收到了任萬的善意，之前發放撫恤痛快不說，賀錦軍議又是幫著沈青說話，自身又是有了幾分本事，已經得到了沈青的認可。
至於初來甘州那時心裡的打算，可是萬萬不敢跟他說得清楚。
「哦，哥哥這是何意？難不成...」沈青有些疑問。
「甘州戰後，哥哥我應當是要隨著大帥西征了。」又是悄悄附在沈青耳邊，小聲道：「肅州等地應當是交由單將軍攻打。」
不愧是征西軍中的人精，任萬若是隨著賀錦西征，怕是甘州大營這邊兵馬就要留下不少，此番告知，也算是賣單岷一個面子，任萬異軍突起，自從得了賀錦賞識，已經是連跳三級，軍中好不容易培植了一些心腹，自然是因為不想自己西征將自己這些時日的經營打了水漂。
任萬掌管輜重營，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軍中若是有什麼變動，除了賀錦，他必然是第一個知道，平日里的消息也是牢靠，沈青也不懷疑，正要仔細打聽，突然忙活的眾人卻是出現了一陣騷亂。
「砰。」
一枚炮彈在空中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朝著雪坡飛了過來，城牆上的大炮這時噴起了青煙，二十四架大炮如今可用的也就十餘門，在空中傳出一聲低悶的破空聲音。
「躲避！」沈青大吼，立馬拉著任萬趴在地上。
除了少數死傷，大部分炮彈卻是落在了雪坡之中，幾枚后力不足的彈丸「噗」地一聲進去，卻是再也沒了聲響。
賀錦此時正在高台上拿著千里眼，觀察城炮對於雪坡的破壞，只見射入雪坡的彈丸僅僅是將其穿出了一個炮孔，頓時大喜過望，一些軍士的死傷卻是沒有放在心上，立馬下令加緊修築，打算今日就要攻城。
這是已到晌午，雪天雖說遮蔽了陽光，但還是可以目視百步。
一眾軍校商議的結果是夜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