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蒙古人來真的

賀錦沒能與家人團圓，也是沒能回去趕上闖王李自成的登基大典。

崇禎帝還在北京，李自成終究還是沒有膽量來一個二帝相爭，哪怕闖軍如今被他打造成鐵板一塊，更是佔據了大明半壁江山，也只是將自己延續初代闖王高迎祥的名號換成了一個順字，取順應民意之意。

闖軍自此再也不是什麼賊軍了，而是有官身的官軍。

雖然在西安，新朝建立是件頂天的事情，但是對於遠離權力漩渦的征西軍而言，心裡唯一在乎這個的也就是賀錦了，但如今新的大順王也沒有什麼賞賜下來，只是遣使送來一份冊封賀錦為左金王的詔書。

就這一份詔書，還是讓賀錦高興不行，下令犒賞三軍，賀大順國立。

又是過了一個小年。沈青回了軍營，陳鏡山又是沒有時間，沈小白終於是能夠全時跟在賀瀟瀟身邊。

小丫頭最喜歡聞賀瀟瀟身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清香，埋在她的脖頸間，模樣享受。這動作與趴在沈青懷裡的樣子一模一樣。

一大一小百無聊賴，丫頭趴夠了，便是掙扎這從賀瀟瀟懷裡下來，滿院子亂跑，惹得少女頻頻扶額。

「這丫頭這麼好動，不如教她習武？」看著丫頭摔倒也不喊疼，一骨碌爬起來就是繼續玩耍，心裡起了念頭。

城中秩序已經是恢復正常，街市上人來人往，沒有到過河西幾地的人，怕是一直以為這西北是荒涼貧瘠之地。雖然戰亂，但是商人重利，特別是行走大漠的西域行商，更是繞過了肅州，一路南下。

「鎮夷關急報！」

「鎮夷關急報！」

一名騎士身後綁著紅旗，打馬在主街石板路上狂奔，身後還跟著城門處值守的數名兵卒，你追我趕，街市上頓時雞飛狗跳。

追人的部總見有胡人擋住自己道路，揮鞭朝著臉上就是一鞭子。

衙門後堂，沈青正哀求陳鏡山讓自己率軍去碾北所支援賀錦，不出沈青意外的話，碾北所應當是闖軍在西北最後一場大戰了，肅州只剩下一些殘兵，除了肅王父子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況且自己早已給朱飛虎去信一封，想必他應當是知道怎麼做。

蒙古人在關外做樣子，與邊軍像是找到了配合，就關外的那道石牆，據說一天之內是會反覆易手十餘次。如果問沈青最願意去哪裡的話，那肯定毫無疑問就是鎮夷關跟蒙古人廝殺了，屠村滅戶的仇是必須要報。

「西軍之中哪裡有你這樣年輕的都尉？大帥令你助我駐守甘州，等到大帥回師，跟隨大帥回西安面見闖王便是，功勞已經夠多了，如今明哲保身才是正理。」陳鏡山說得不無道理，放在官場之上，明哲保身，激流勇退才是保命之道。

闖軍自打更換了門庭，新的大順王李自成更是開始大肆封賞，除了王爵數量極少之外，公侯的爵位可是絲毫沒有吝嗇。征西軍中除了賀錦被封為左金王外，還有一眾的公侯，除了辛思忠被封為鎮北公外，征西軍中其餘諸將，譬如單岷任萬這番的，都是有一個實權的侯爵爵位。

就連沈青，也是撈到了一個武功伯的爵位。十六歲的伯爵，別說比不上那封狼居胥的冠軍侯，就是一些西安城裡的子弟，沈青都是比不上。話雖然這麼說，但是陳鏡山還是覺得沈青低調一些比較好，順王這才是堪堪能與明廷分庭抗禮，就將麾下封王封侯，一戰勝之還好，若是敗了，這些新的王爺侯爺們到時才是最大的隱患。

就是因為這大順國建立，從西安傳來的都是讓陳鏡山不安的消息，這才讓沈青在眾將士面前拋頭露面。

「鎮夷關急報！」

「鎮夷關急報！」

方才還在街上的信使，這個時候已經是到了衙門裡面，門口守衛的侍衛也是不敢阻攔，任由他沖了進來。

明軍與闖軍軍服相差不大，看這裝扮也就是個百戶模樣，背上的加急三尾紅旗才是讓侍衛不敢阻攔的真正原因。

「還請大人救救邊軍兄弟，救救肅州百姓。」這信使風塵僕僕，臉上掛滿了凍出來的裂口，雙膝跪地，頭顱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雖然能夠知道這人是明軍的人，但沈青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可是明軍的人？」

聽到聲音，這才抬起頭來回應：「卑職鎮夷所百戶趙啟。」說完又是將頭埋在地上，拜向陳鏡山。

使者想必也是個精通世故的，誰能夠做主在進來那刻已經是判斷了出來，陳鏡山微微頷首，將信使扶起，拉著坐下說道：「你我雖事二主，但蒙人叩關，同為漢家苗裔，我等又豈會見死不救。」

這話聽在信使的耳朵里斬釘截鐵，好像是甘州軍營里立馬就會派兵出去一般。

陳鏡山還要羅嗦，沈青卻是按耐不住，一把將這百戶從地上拉起按到桌子旁，在他手裡又是塞了一壺溫酒，便是急不可耐道：「軍情緊急，快快講講是個什麼情況。」

「是是是，軍情緊急。」信使將鎮夷關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了沈青，鎮夷關原本有接近五千兵馬，其中就有之前歐陽獻折在甘州城下的兩千鐵騎，甘州城破，歐陽獻生死不知，鎮夷關里沒了主將，不然也不會是蒙古人大軍壓境到了現在才會派人向闖軍求援。

這裡的求援自然不是向肅州求援，早在有蒙古人出沒之初，鎮夷關副將就是派人向著甘州以及肅州求援，只可惜那時甘州已經被攻破，肅州軍少，也是有心無力。本來賀錦留著鎮夷關里的邊軍，早先也是派出使者勸降拉攏，但那時以鎮夷關為首的幾處邊軍都是被歐陽獻節制，反而是將使者斬殺，等到林日瑞兵敗，歐陽獻不知所蹤，邊軍才是願意跟闖軍接觸。

沈青心想蒙古人本來與邊軍打著太極，無不是為了逼迫北京的大明皇帝，可是李自成於西安建國，分去了大明半壁江山，崇禎皇帝頓時也是減輕了手裡面對林丹汗的砝碼。

皇太極壓縮著林丹汗的草場，大明又是違反之前兩線進攻的協定，更是停止了對於草原的支持。本來迫於大明宗主的壓力，林丹汗還願意聽話，大明沒了砝碼，自然也是不用顧忌。

若不是京師還有數十萬精銳已經關寧鐵騎駐紮，恐怕林丹汗的騎兵這時已經是攻到了北京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