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用這顆子彈,和一座城池,換你手裡的冰魂,你看夠不夠?
一曲終了,酒會中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早有人認出了隆震海,督軍長督軍短的圍了上來,紛紛上前道賀。
武登科更是上前握住了隆震海的手,笑道:「世侄遠道前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派人前去迎接啊!」
眾人見到武登科,又是一陣拱手道賀。
隆震海眉頭一皺,心下略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武登科的一聲「世侄」,明顯是在攀交情,他雖然不敢對自己怎麼樣,可也不該如此親熱,無緣無故,為何這麼做?
他滿腹狐疑,可還是鎮定的與武登科寒暄著,眼睛瞟了一眼尚習武,見他們也是全身戒備,死死的盯著這邊。
武登科握著他的手,臉上放著異樣的光芒,朗聲笑道:「諸位!今日是小女十八歲生辰,也是小女挑選如意郎君的好日子!感謝各位前來捧場慶賀!現在我宣布,小女的如意郎君,我武家的的乘龍快婿就是……」
「世伯!」隆震海恍然明白了什麼,連忙打斷他的話:「世伯,我今日前來,是想向雪妍小姐求取一件心愛之物,實在不知是……」
「哎!」武登科不待他說完,用力拍了拍他的手,道:「你與雪妍有多少話日後說不得,今日諸位賓客都在,我們還是不要怠慢了才好。」
說著,他又對眾人說道:「我武家的乘龍快婿……」
「世伯!」隆震海叫道,又看了看武雪妍:「雪妍小姐。」
此時,他心裡已經完全明白過來,這哪裡是什麼生日酒會,分明就是招親酒會。他出其不意走了進來,又陰錯陽差中了選,現在整個酒會的人都認為他是來參選的,又力拔頭籌,抱得美人歸。如果他現在不說明來意,等武登科宣布了結果,就是木已成舟,成為大家公認的事實。可如果他現在說明來意,所有人都會認為他是惡意參選,存心戲弄武登科父女,不但求不到心愛之物,還會被視為挑釁。
武登科原本是不敢對他怎麼樣,可若是他登門挑釁,就等於親手遞給他一把槍,今天能不能活著走出這個酒會,都是未知之數。
他沉吟著,腦中飛快思量著應對之策,須臾間,便有了決斷。他轉頭對武登科說道:「世伯,我原本是來慶賀雪妍小姐的生辰,順便求取一件心愛之物,沒想到,今天還是這麼重要的日子,誤打誤撞攪了雪妍小姐的好事,實在是抱歉,還請世伯和雪妍小姐原諒。」
武雪妍原本嬌羞含笑的臉上漸漸冷了下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武登科的臉色更是鐵青,聲音隱隱含著怒氣,冷冷問道:「世侄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嫌棄小女嗎?還是嫌棄我武家?」
「遠道而來,實在是不知情,請世伯不要見怪。」
人群里議論紛紛的聲音越來越大,很多加油添醋的話斷斷續續傳了過來,武雪妍的臉色已經漸漸蒼白,不甘心的說道:「你這是在存心羞辱我嗎?存心讓我們武家難堪是不是?」
「雪妍小姐……」
「隆震海!」武登科怒不可遏,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今天這個結果,你到底認,還是不認?」
隆震海看著他,又看了看周圍圍觀的人群,事已至此,已經是沒有退路了,他暗暗嘆了口氣,道:「小侄在家中已有婚約,實在不敢辱沒了雪妍小姐,還請世伯原諒。」
他的話音剛落,人群里的議論聲就彷彿一石激起千層浪,瞬間又高了幾分,有憤憤不平的,有幸災樂禍的,有火上澆油的……
武登科額上青筋暴起,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目光如要噬人一般,猛然拔出腰間的配槍對準了隆震海,咆哮道:「隆震海!你是仗著寧軍兵強馬壯,欺負我武家沒人嗎?」
尚習武和三名護衛迅速從頭上的帽子里取出手槍,然後一躍衝到隆震海身前,將槍口對準了武登科。
不知是誰叫了一聲,門外呼啦啦衝進來一群舉著長槍的衛兵,將隆震海一行人團團圍了起來。
情勢一觸即發,勝負似乎一目了然。
隆震海不為所動,只是吩咐身邊的護衛:「都放下槍!」
「督軍……」
「放下!」
四個人不情願的放下槍,卻仍然護在隆震海身前,與武登科對峙著,不甘示弱。
隆震海走到四人身前,伸手拿過尚習武手裡的槍。周圍立刻響起一陣子彈上膛的聲音,他渾若未覺,只看著武雪妍道:「雪妍小姐,攪了你的生日酒會,我真是該死,如今說什麼也不能彌補對你的傷害,唯有如此,希望能稍解小姐的心頭之恨!」
話音剛落,他舉槍對準自己的左肩,猛然扣動扳機。
巨大的槍聲驟然響起,武雪妍忍不住一聲驚呼,鮮血順著槍口噴涌而出。
「督軍!」尚習武立刻上前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他一動不動,炙熱的槍口仍然抵在傷口上,看了看臉色蒼白的武雪妍,又轉頭望著武登科,問道:「世伯,夠嗎?」
武登科始料不及,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看著他血流不止的傷口,又看看他堅毅冷靜的眼神,狠狠吸了口氣,冷哼道:「你走吧!」
他沒有動,又轉身看著武雪妍:「雪妍小姐,我來是為求取一件心愛之物。」
武雪妍沒有說話,武登科卻怒道:「你別欺人太甚!再不走,就別怪我不顧世交的情誼!」
話音剛落,又是一聲槍響,隆震海身子一軟,一條腿跪了下去,他不得不緩了緩,才踉蹌著咬牙站了起來,額頭上冷汗涔涔,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尚習武和三個護衛忙上前扶住他。
「雪妍小姐,我用這顆子彈,和一座城池,換你手裡的冰魂,你看夠不夠?」
「你來這裡,就是為了冰魂?」
「正是!」
她看著隆震海,帶著一抹探究的意味,驚異的臉色卻逐漸平靜下來。良久,她微微一笑,伸手拿下他仍然抵在傷口上的槍,遞給尚習武,又將手裡的一條手帕按在他的傷口上,讓他自己按住,才開口說道:「區區冰魂,值不了一座城池,這顆子彈,我也不要,如果你能答應我三件事,我就把冰魂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