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一頓羞辱
納托還是帶著羊去找樂善了,他其實不想讓阿爸傷心,即便是做做樣子。他明白,如果可汗不是他阿爸,在可汗面前,他連說話都會顫顫巍巍,他敢如此,完全是仗著家人對他的愛護。
到了野鶴灘,他剛好撞見錯墨,帶著族人往北走,錯墨是野鶴灘的公候,樂善的阿爸。錯墨年紀不滿40,騎著駿馬滿臉春風,威風颯爽。
錯墨倒是很看好納托:「納托呦,又來了,和樂善進展如何了,你要主動點啊,我和你阿爸都商量好了,沒問題的,就看你們的了。」
「阿叔,我們相處得很好,只是這事急不得。」納托迎面笑著道。
「那你去吧,阿叔在忙,就不陪你們了。」
納托給樂善家送去20頭羊,每次他都會帶點東西去野鶴灘。
納托見了樂善,樂善十六歲,相貌是娃娃臉,不算十分漂亮,也是耐看,主要是身材好,高挑但不失豐滿,如果樂善願意的話,納托倒是很樂意迎娶樂善。
樂善和他逛野鶴灘,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我和我阿爸說,我要去不毛地歷練。」納托道。
「不毛地?那裡據說因為靠近北河,水土流失嚴重,已經不適合放牧了。去那裡能幹嘛。」樂善不解。
「好的地還是給他們管理吧,我怕我搞砸了,你知道嗎?我們今年就上交了十多萬頭牲畜。」納托說。
「隨你吧。」樂善說。「現在每個部落都這樣,上交太多,每年剩餘就幾乎沒有了。」
這時候,不遠處走來三個壯實的少年,納托隱約感覺到三人來者不善。為首的對納托嘲笑道:「呦,哪家的伢子過來了,怎麼沒見過。」
納托不想和他說話。
「他媽真能忍。」另一個說。
「他只是慫,忍什麼。」最後一個說。
「你們什麼身份?敢這樣說我!」納托怒了,站起身來。
「有什麼了不起的身份,還不是靠我們養著,我讓你站起來沒?」帶頭男子說話間將納托抱摔在地。力度之大,讓納托痛得感覺心肺都要摔出來了。
納托還沒反應過來,帶頭男子用手將納托的頭壓在草地上。
「哥林,你們別玩了,快鬆開。」樂善過來拉開哥林的手。
「納托,你快先回去吧。」樂善拉開眾人。
納托起身,捂著胸口,走上坡去,背後卻傳來眾人的笑聲。
事情出現得太快,以納托的性格根本無法迅速反應,他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們,自己的人又不在身邊,他只想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納托好委屈,真的好委屈......
委屈的是壓頭之辱。委屈的是對方這樣欺負自己,樂善只是覺得這是在玩,讓自己走。委屈的是背後那些嘲笑聲。更加委屈的是,自己會讓阿爸阿媽丟臉,堂堂大汗之子,被這樣欺負,以後可會成為他們自詡的談資。
納托眼眶濕潤著,但他不敢哭出來,他迅速走自己的馬前,騎上馬,「駕、駕、駕......」,連續的夾腿和口令讓馬加速到最快。他想在快馬疾馳中忘記自己的痛苦。
他不會向錯墨投訴,也不會向阿爸反映,錯墨和阿爸只會覺得是自己的無能和懦弱。只有懦弱的人和女人才會在這些事上找人幫忙,至少納托是這樣想的。但他可以確定的是,他以後都不會找樂善了,即使阿爸如何催促,也不會去,他的性格就是如此。
納托回到自己的大帳,他沒有休息,拿起弓箭,跑到賬外,狠狠地拉弓往靶里射去,就像靶子是欺負他的人。一箭,兩箭,三箭,納托的箭卻連靶子都碰不到,即使加上憤怒的屬性,他還是力度不夠,箭都在靶前的空地上垂垂地低下了頭。這個距離,是射靶最基本的距離,很多人都不屑於在這個距離射箭,而納托,卻連基本線都夠不著。他拉起第四弓,他明顯感覺累了,拉弓的弧度比前三箭更加不足,他放棄地彎下身來,濕潤的眼眶終於不爭氣地掉下了眼淚......
他不能讓別人看見他哭泣,這樣非常丟人。
他騎上馬,決定去牛糞山。每次受到欺負,納托都會去牛糞山靜靜地待一段時間。
牛糞山是一個較高的山坡,長滿了牛糞花,往下看是一望無際的綠油油海洋,藍天白雲迎面而來,山上風很大,可以吹亂他的思緒。這裡四處無人,納托雙手捂著臉,用手掌遮住他哭泣的臉,讓眼淚沾滿掌心,他不發出聲音,盡量將自己從這個世界中隱藏起來。
此後兩天,納托都去牛糞山發獃,雖然以前也被欺負,但至少沒人會動手,這次打擊讓他心情低落。他晚上處於失眠狀態,他想了很多,他明白自己的問題,但他沒能力解決,來牛糞山上,讓他可以稍微放鬆,甚至可以躺在草地上入睡,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