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六層酒樓
一夜無夢,雖有強制起床時間,但白送還是被自家大公雞叫醒的。說來也搞笑,別人家的雞都是早早打鳴,偏偏白送家的雞要遲一個時辰,所以白爹驕傲為它賜名,白叫。
不過這一覺睡的極為舒適,白送洗漱完畢,算了下時間,起身慢悠悠的前往酒樓幫忙。
現在還稍微太早,酒樓巳時也就是九點開門,爹爹哥哥在卯時即早上五點起床,去城郊進購食材。
街道上行人不多,陽光也是隔著濕氣薄薄的撒落到地面,令人渾身舒坦。這個時候,就應該去早市吃一碗熱氣騰騰的辣餛飩,再加上兩個香菇鮮肉包或者一個甜甜的炸油餅,餛飩又香又辣,包子鮮嫩多汁,油餅外酥里嫩,簡直人間一絕。
白送已經餓的肚子咕咕直叫,味蕾也在向外分泌唾液,不禁加快了步伐,可還未走到早市,突然聽到一聲動物慘叫,那是前方熟悉的巷子。
白送頓時預感不妙,快步前往,正好看到一駝背男子帶著渾身刺鼻的酒氣,罵罵咧咧的離開。
而巷子中間,一隻中等偏大的黃狗委屈的趴在地上,耳朵向後耷拉,嘴裡嗚嗚的叫著,這條狗長的眉清目秀,白送餵了快一個月,取名大黃,看它受傷心裡著實心疼的很。
大黃看到白送更加委屈,無力的搖著尾巴,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大黃,你受傷沒有?」白送蹲下身子輕輕撫摸大黃,又仔細檢查它的身體,幸好沒有破皮或者流血,「你哪裡疼?」
「嗚嗚。」大黃嘴裡嗚咽著,抬起了一隻前爪,黑溜溜的眼睛居然鋪上了一層水汽,又可憐又好笑。
白送輕笑一聲,「大概是沒事的,我帶你去看大夫。」就在抱起大黃起身那一刻,白送突然聞到了一種燃油的味道,她低頭仔細聞,味道從大黃身上傳出,若有若無。
燃油……白送不由得想到了書中描述的大火,大黃夜晚會待在這條巷子中後方的一個廢棄的院子里,而燃油味可能就是在那裡沾染上的。這可能和大火沒什麼關係,但小心為上,亥時之前必須得去查看一番。
大黃頗重,在白送懷裡還要嚶嚶嚶的扭動,表情完全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這樣一來,白送根本抱不動大黃,剛抱出巷子沒幾步就體力不支,將大黃放在了地下。
盛夏清晨的陽光已經開始熱烈,刺的皮膚有些疼,胳膊還有些酸,白送默默地看著大黃,大黃可憐巴巴的看著白送,一人一狗相互看了許久,大黃終於嗚咽一聲,又耷拉著抬起了自己的前腿。
白送沉默片刻,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大黃,路不遠,一刻鐘,你忍忍。」
「汪?」大黃脖子一歪,疑惑的看著白送,還未等它反應過來,只看到白送深吸一口氣,左右擼起袖子彎下腰,嘴裡喊著,「一,二,三,起!」
大黃保持著歪脖的姿勢,整條狗就被瞬時被白送扛到了肩膀上。
「汪嗚!」
「大黃你忍忍啊,這樣扛著雖然不舒服,但我實在抱不動你,你放心,以前我就是這樣扛著我家狗去做絕育的,保證穩穩的不會掉下來。」
不知為何,大黃聽到某兩個字突然抖了一下。
醫館開在城中心,距白送家酒樓不過只有兩條巷子,此時大部分店鋪已經開張,人也多了起來。
一刻鐘后,白送成功迎著眾人驚奇的目光到達醫館。
醫館老闆是皎兮國男子離兮,離兮三十有餘,生的那叫一個好看,他長著一雙狐狸眼,但並不讓人覺得疏離冷漠,他眸中自帶水汽,我見猶憐。
離兮醫術精湛,藥材實惠,深受街坊鄰居的喜愛,即使大家不會讓自己輕易受傷生病,但在沒事的時候總是樂意去他的醫館坐下來聊聊天。
醫館葯香撲鼻,還有淡淡的熏香味道,桌子擺設排列整齊,地也被仔細的清掃過。
看到白送扛著大黃走進來,離兮愣了一下,急忙放下手中的醫書去接大黃,大黃又嬌滴滴的嗚咽了一聲,靠在了離兮的懷裡。
「大黃被人打了,我看不出哪裡受傷了,麻煩離兮哥看一看。」
「好。」離兮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在大黃的身上,片刻之後道,「大黃沒事。」
「啊?可是它的前腿……」
「裝的。」
白送震驚的看著大黃,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她頂著大太陽,扛著一條狗「千里求醫」,卻是這樣的結局?
而大黃還是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耷拉著前腿一動不動。
「草率了。」白送內心說道,看到一旁桌子上包裹著的肉乾,得到離兮的允許后拿起一塊,在大黃鼻子前聞了聞,然後迅速扔了出去,隨肉乾一同出去的還有大黃矯健的身影。
離兮輕輕一笑,「大黃非常聰明,大家都調侃說可以送它去學堂讀書,說不定比教書先生還要聰明。」
白送也無奈的搖頭笑了笑,「我也覺得,不過幸虧大黃沒事,我還白白擔心這麼久,要是它肯和我回家多好。」
每次白送把大黃誘惑回家,但到了固定的時間,大黃總會離開,去那個廢棄院子歇息。
離兮聽言,輕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自從李叔去世,大黃依舊會守在李叔家中,雖與旁人親近,但決不會認他人為主,它這一輩子只有一個主人。」
白送也聽著很難過,看著門口歡快的搖著尾巴啃肉乾的大黃,心酸不已。和離兮聊了幾句后,白送便帶著大黃前往早市。
打包好早點,白送很快到了酒樓門前,而大黃吃飽后又不知跑去了哪裡撒歡。
看著面前的建築,白送心中很是感慨。六層酒樓,這個龐然大物在鬧市中心高高佇立,檐角巍峨,坐著一尊尊氣派的麒麟石像,個個神態不一。
酒樓高大,好像連陽光也難以穿過它踏足地面,這與周圍的店鋪相比,頗有一種遮天蔽日的氣勢。
當初白送在書中寫到,酒樓有六層,層層不一樣,可具體怎麼個不一樣法,她當初只寫了一層的場景,也正是因為如此,酒樓如今只能經營第一層,其他五層宛如擺設。
或許以後可以發現其他五層是做什麼的。
白送正想著,身後傳來了馬兒的鼻息和鈴鐺清脆的聲音,是白爹和大哥二哥回來了。
他們身後六輛拉食材的車,全部裝的滿滿當當,四車蔬菜,兩車雞鴨魚肉等各種肉類。
白爹今年剛好五十,卻滿頭白髮,不過他依然肩能抗,手能提,整天忙前忙后大氣不喘,性格也好,與鄰里交往甚是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