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決戰瓜洲2

第367章 決戰瓜洲2

眼見瓜洲戰艦將眾人團團圍住,楊悅不禁暗自皺眉,暗罵一聲自己太過大意。原本只要用霹靂雷射擊水面,便能阻住追兵,偏偏她剛才已說了不用雷彈,如今又豈能食言而肥。

「哈哈哈——」不遠處已傳來「阿難弟子」的狂笑,龍舟尾隨而來,「阿難弟子」指著楊悅大笑道,「楊悅,你今日還往哪裡逃?!」

「你想捉住本公主,只怕還沒那麼便宜。」楊悅也高聲大笑。然而口中雖然如此說法,心中卻不禁暗自搖頭,心道,「罷罷罷,難道今日當真要葬在這裡?」

只不過此時若楊悅口軟,只怕軍心立潰,一發不可收拾,只好硬撐。

楊悅心中苦笑,回視東天王與吳王李恪。卻見吳王李恪不知何時已不在身後,正跳上一艘戰艦,指揮幾艘戰艦奮力向左近的包圍圈猛衝過去。看樣子是想以艦撞艦,好衝出一個缺口。

東天王突然拉起楊悅的胳膊,幾個起伏向李恪等人所在戰艦旁的一隻漁船縱去。只要吳王能撞開一個缺口,楊悅的小漁船便能趁機從空隙中逃出,到不失是個脫身之計。然而……

「不可!」楊悅明白了二人意圖,不禁大吃一驚,急忙叫道,「我今日帶眾人一起來,豈能一人逃走,置他人於不顧?!」

「只要公主逃了出去,他日定然還有機會剿滅賊眾,為眾人報仇!」東天王並不停下,只低聲勸道。

楊悅搖頭道:「便是沒有我,英公等人也定會剿滅此賊。怪只怪我今日大意,反累及三萬兵士性命。我有何面目獨自逃走,棄眾不顧?」

連聲喝止東天王,怎奈東天王置若不聞,越發將楊悅抓得更緊,只管提氣飛縱,已跳上漁船,尾隨李恪的戰艦而上。

楊悅掙扎不開,心中大急,情急之下從懷中抹出一把飛刀,抵在自己喉間,向東天王道:「我若臨陣而逃,與蔣王何異?此等卑略行徑,豈是我等所為。東天王莫要逼我,否則楊悅甘願立時灑血江中!」

東天王一呆,他與吳王商議保護楊悅突圍逃走,原本已想到楊悅會反對,因而東天王才會不顧楊悅掙扎,抓住她不放。沒想到楊悅心意竟如此決絕,不由慌急,忙聲驚呼。

李恪聽到,也已慌急,忙勸道:「公主莫要意氣用事,公主先走一步,我等隨後就來。」

楊悅連連搖頭,知道李恪只待自己逃出之後,必會指揮三萬將士奮力阻住瓜洲戰艦,好讓自己安全逃脫,當下向高聲言道:「今日我等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本公主決不獨自逃生!」

眾將士原本見楊悅被東天王挾了要棄眾而走,惶急之下,早已亂成一團,突見楊悅不肯,不由大是感動。一時齊聲高呼:「屬下願與公主同生共死!」

慷慨悲歌,豪情萬丈,在濤浪呼嘯聲中,眾人鬥志昂揚而起。然而縱是視死如歸,三萬弱旅對三十萬精兵,也不過是飄俘在水面上的一隻泡沫。

「楊悅,死到臨頭還呈什麼英雄,你以為你當真能逃得走么?」「阿難弟子」聽了大笑不止。

「今日便是死也要先殺了你這個女賊頭!」楊悅咬了咬牙,率先向「阿難弟子」的龍舟衝去。

楊悅等人被瓜洲戰艦雙翼包抄,阻住去路。身後正對的卻是「阿難弟子」的龍舟與十六隻彌勒「遊船」。楊悅此時抱定必死之心,反不顧一切向「阿難弟子」迎上。

「自不量力,死路一條。」「阿難弟子」獰聲大笑,然而終是忌憚楊悅霹靂雷彈,如何敢讓楊悅近身,手指一揮,「嗡」得一陣大響,飛箭如雨而出。

李愔的三十萬水兵雖被**所制,不知拉弓射箭。「阿難弟子」所帶的十幾船彌勒教眾卻不是殭屍。

眼見楊悅船輕舟快,早已進入一箭射程圈內。漁船上無遮無掩,上千隻箭雨射來,避無可避,眾將士不由齊聲驚呼。

驚呼聲未落,突有一艘戰艦橫向擺出,將楊悅的漁船推出數丈,竟硬生生橫在楊悅的漁船與阿難弟子」的十幾隻彌勒「遊船」之間,如一道屏障,船頭突然豎起鐵盾。上千隻利箭來時,竟然全部落在那戰艦之上,但聽噹噹一陣亂響,鐵箭觸到鐵甲聲音,紛紛落入水中。

變故突起,眾人來不及歡呼,張大眼睛看時卻不禁大是不解。仔細看那戰艦,不只船上利箭盡被擋開,便是射到船身的利箭也無一隻擊中。卻原來那戰艦如城門一般,竟用銅扣步滿船身,難怪利箭不能射中。然而如此精良的戰艦卻並非楊悅所帶的三萬兵士所有,而是瓜洲戰艦。

「蜀王,你做什麼?!」與此同時,龍舟上已傳來「阿難弟子」的大聲怒斥。

「蜀王?!」眾人在驚疑聲中,這才看到那鐵甲戰艦上站著一員年輕將領,臨風而立,雖然頭盔掩住了大半面孔,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神卻依舊,掩不住風流俊朗,不是蜀王更是哪個?

蜀王李愔並不答話,手中五色旗一擺,號角齊鳴,戰艦擺動。原本圍住楊悅等人的瓜洲戰艦,隊形忽變,左右兩翼收起,一字突進,迅速插到楊悅等人與「阿難弟子」的彌勒「龍舟」之間。而彌勒龍舟身後的戰艦不知何時,也展開兩翼,已悄然與突進的戰艦合攏,反將彌勒龍舟團團圍在中央。

形勢突變,「阿難弟子」忽駭然驚道:「你,你竟然未中神葯!」手中琴弦不知何時彈起,卻又不知何時琴弦齊斷。

「不只本王未中魔葯,本王的三十萬水兵也未中魔葯!」李愔仰頭大笑,回頭去看楊悅。

只見楊悅的漁船,在李愔剛才猛力橫向擺尾的衝擊之下,已被急流裹卷著盪開,正像陀螺一船旋轉。不過楊悅卻已不在船上,在東天王的協助下,飛身跳上了李愔的戰艦。

「你……」楊悅一時無語,只怔怔望向李愔,心中大喜。

「我怎會輕易被他人所制,否則又怎敢做你的英雄!」李愔握住楊悅手指,低聲笑語。

「原來你還是要做英雄!」楊悅一聲歡呼,一時忘形,顧不上眾目睽睽,與李愔雙手緊握,四目脈脈,相視而笑。

「蜀王當然是英雄!」身後也傳來一陣撫掌大笑。

「房刺史?!」楊悅聽到笑聲,卻不由驚詫莫名,轉過頭去,卻原來是揚州刺史房仁裕也在李愔船上。

「你不是守在江北西津渡口么,怎會到了這裡」楊悅詫道。自房仁裕帶兵到達京口,楊悅便派他回揚州,在長江北岸鎮守,與京口遙遙相對,共口鎖住瓜洲出路。驟然見他竟在李愔船上,難怪楊悅大驚。

「公主勿怪。」房仁裕忙上前行禮,開口笑道,「其實這本是蜀王之計。當日蜀王假意與女賊頭周旋,末將跟隨公主一起到睦州平叛,實則揚州城防一直由蜀王暗中守備。」

「你,你們原來一直將我蒙在鼓裡……」楊悅恍然明白過來。難怪那晚自己咬到李愔的嘴唇並非僵硬,卻原來他早有防犯,並未中毒。到是演技極為高明,還差點將楊悅「掐死」,難怪連「阿難弟子」也能騙過。

然而大喜之下,楊悅卻不免不甘地向李愔氣道:「既然如此,你何不早日將她拿下,害我白白擔心……」

擔心什麼,楊悅並未說完。她自然不會擔心不能平定叛亂,事實上她從未擔心過平叛之事。因為只有她知道大唐的歷史近三百年,不可能被這個「陳娘子」顛覆。她擔心的不過是李愔,那日李愔放了她走,不知道「阿難弟子」會用什麼毒辣手段再去對付他;也或者楊悅更加擔心的是,李愔會不會與「阿難弟子」聯手。

「我要給你最好的……」這些天,楊悅一想到李愔這句話,只覺寢食難安。方到此時,才心頭落定。望向李愔,不由從心底發出笑意。

李愔知道楊悅心中所想,拉著楊悅,嘿嘿一笑道:「我今日助你平叛,讓你親自拿下女賊頭,豈不威風。」

「威風?」楊悅不禁撇嘴,剛才生死一線,哪裡還有什麼威風,白李愔一眼,道,「威風盡被你佔去,我哪裡還有什麼威風。」

「女英雄剛才慷慨悲情,眾將士無不感嘆,還不威風?」李愔搖頭大笑。

「公主今日臨危,卻不肯獨自逃生,當真讓老夫佩服得很。」房仁裕在一旁也高聲笑道。

一場大戰卻原來不過是一場表演,一時間眾人不禁同聲大笑。

楊悅威風沒有感到,驚喜到有十分。想到李績在江岸設的陷坑、絆索,卻原來沒有半點用處,不禁笑道:「英公此時只怕還等得著急。」

李愔搖頭笑道:「英公也早已知道,否則怎敢讓你涉險,親自到江中誘敵?」看到楊悅眼中似是有一絲興趣索然,忙又補充道,「不過你那三萬水兵並不知情,也不算全是演戲。」

「英公原來也跟你一起胡鬧。」楊悅嗔眼望向李愔,想到剛才以為便要葬身此處,一時有些恍惚。去尋吳王李恪所在,見他立在一艘戰艦船頭,正遙遙望過來,顯然此事他事先不知,否則東天王與他不會如此惶急,奮不顧身要救自己出去。

戰事似乎已成兒戲,十幾隻彌勒戰艦被重重圍住,真正插翅難逃。然而不知為何,楊悅心中隱隱總是有些不安。

不知何時,天色大變,陰雲驟聚,江上狂風大作,浪高水急,似是一場大雨將至。

楊悅看一眼「阿難弟子」所在龍舟,已被上萬支弓箭對準,只待一聲令下,便要戰事結束。楊悅沉吟片刻,向李愔道:「最好能活捉賊頭,押她回京師讓陛下發落。」

「這個——」李愔微微一怔,知道彌勒教眾十分難纏,要想活捉「阿難弟子」,只怕並非易事兒,不免有些猶豫。

「實在不行,再殺她不遲。」楊悅笑道。

看看楊悅,李愔終於還是點頭,笑了笑道:「好,就聽你的。」轉身示意眾人收回弓箭。

「楊悅啊楊悅,你要殺我原本不難。可笑的是你竟選擇最難的方式,妄想活捉本女皇,只怕你要後悔莫及。」龍舟之上已傳來「阿難弟子」笑聲,「本女皇也實在為你可惜!」

「我到想看看你還有什麼手段。」楊悅微微一笑,心下卻暗自戒備,她向來知道「阿難弟子」詭計多端,卻也想不出此時此刻,她還有什麼手段能逃走。

「楊悅,你可認得我手中此物?」「阿難弟子」手中一揚,突然拿出一物,高高舉起。

「那是什麼?」楊悅雖然距離「阿難弟子」不過百步左右,卻也看不清她到底拿了什麼東西。

「太子金印!」「阿難弟子」大笑道。

太子金印?楊悅一怔,從李愔手中接過「千里眼」去看,「金質龜鈕」,果然正是當年自己在沙缽略墓中所得的「太子金印」。當時金印與經書同時被龍比格偷走,後來楊悅設計找回經書,那金印卻並未要回。一來楊悅對它並不在意;二來龍比格後來被西天聖母所擒,想那金印早已落到西天聖母手中。而金印原是隋煬帝送給千葉公主之物,千葉公主當日已懷孕,隋煬帝送「太子金印」給她,自是有立她之子為太子之意,雖然千葉公主後來生下一女,即西天聖母。說來西天聖母才也算是那金印的主人,因而楊悅並未向西天聖母要回金印。沒想到如今卻到了「阿難弟子」手裡。

見她煞有介事地拿出此物,定是大有文章。楊悅不由不解,回頭去看東天王。卻見東天王驟然間神色大變,茫然急道:「金印怎會在她手上?鑰匙不是一直在公主手中么?」

楊悅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梅花金鏈,還是當日東天王「賣」給她的金鏈鑰匙,當下點了點頭道:「鑰匙的確在我手上,只是金印早已取出,送給了西天聖母……」

「公主怎可將此物送人?!」東天王大急,頭上竟是冷汗淋淋。

不過一枚金印,而且還是前朝的太子金印,有什麼大不了?楊悅不由大奇。

「公主有所不知。」東天王嘆道,「這枚太子金印乃是先帝留下的信物。當年先帝雖然有意立趙王楊杲為太子,只是金印先已另給了千葉公主。因此這些年來,彌勒教分成兩支,西域彌勒教與江南彌勒教各奉一主,一直為誰是正統,爭執不休。最後雙方約定,誰若拿到太子金印便奉誰為主。當日我奉聖主之命,將鑰匙給了公主,正是要將金印傳給公主之意。公主怎將金印反送與他人?」

楊悅沒想到「太子金印」竟然還有這許多淵源,只是便是知道,想來她也不會在意此物,實在是楊悅對彌勒教沒有半點好感。只覺得狂藥害人,十分訝惡,只恐避之而不急,怎會去當什麼彌勒教聖主?

只是難得「阿難弟子」如此有心,竟然有「太子金印」在手,不知是西天聖母所給還是她自己偷來。從西域到中原,幾千里之隔,「阿難弟子」三個月前已到江南,從那日宮中被李治識破陰謀便南下叛亂,太子金印自是早已從西域帶來,顯然江南叛亂早有欲謀,並非只因李治之故。說不定反是因為李治才耽擱至今。

然而區區一枚太子金印,又奈我若何?楊悅不由大笑幾聲,道:「即便你是彌勒聖女又能怎樣?難不成我便捉不得你?」

「你且問一問東天王,我要怎樣?」「阿難弟子」哈哈大笑。

東天王?楊悅去看東天王,突見東天王怒吼一聲,猛然從腰間抽出長劍,向頸間抹去。

眾人一齊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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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在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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