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赫連流風
「好東西，確實是好東西。」
武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灼的望向徐自立，沉吟少許，沉聲道，
「但此物怕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製作出來的，而就算製作出來，怕也難以大量銷售，你確定三個月內可以掙取一萬金？實話說，就憑此物，本王便認可了你，你大可不必再許投名狀。」
武合已經生出愛才之心。
徐自立能製作出這般神奇之物，絕非普通匠人。
這等人，值得他好生重用。
他不想因為投名狀而損失了這樣的奇人。
「男子漢大丈夫，言出必行。」
徐自立微微躬身，傲然笑道，
「還請王爺成全！」
他不想被武合僅僅當作一個能工巧匠。
他想要得到真正的認可。
只有如此，他才能在武合面前擁有足夠的話語權，才能夠有機會施展抱負。
所以這一次必須要展示出足夠的本事。
徹底讓後者震撼。
「呼。」
武合見徐自立這般態度，眸子里隱約有凝重閃爍。
他能感受到到對方身上的傲氣和自信。
但他實在有些擔心。
因為在他看來，想要完成這投名狀真的很難。
以他目前所能想到的辦法，即便是銷售這種玉皂，三個月內，也不太可能達到一萬金。
他怕徐自立失敗。
如果到時候後者真的做不到，哪怕是只差一兩，他也只能按規矩砍了徐自立的腦袋。
但他有真的捨不得啊！
他非常為難，還有些氣憤。
這徐自立實在有些狂妄了，自己都已經認可他，還要這麼……咄咄逼人！
武合用力皺起了眉頭。
匠房裡的氣氛慢慢變的低沉，像是有一座山落在了人們的頭頂。
周圍的匠人們紛紛感覺空氣發沉，越發連大氣都不敢出了，有些人甚至在不受控制的瑟瑟發抖。
徐自立卻像是沒感受到這種壓迫，面色依舊如常。
雖然自己咄咄逼人了些，但他相信，武合應該會接受。
因為後者現階段需要玉皂帶來的巨大利潤。
所以，必然會給自己一個機會！
果不其然。
稍許后，武合似乎是泄盡全身的力氣，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然後沉聲道，
「本王接受你的投名狀，今日起，上合居所有事務由你負責，三月為期，無論你做何事，哪怕是將這上合居給燒了，本王也不會過問一句，三月期滿，本王前來視檢！」
「多謝王爺。」
徐自立回禮道，
「草民定不讓王爺失望。」
……
送走武合，徐自立回了屋舍。
屋舍里原本還有兩位匠人與他同住，今日也是休息的，大概已經聽說了在匠房裡發生的事情，見到他推門進來，嚇的噌一下子從床塌上站了起來。
「徐……」
兩個人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局促的手腳不安。
「張叔，王叔，不用這樣。」
徐自立笑道，
「那個，我取點東西，馬上就走。」
「哦。」
兩名匠人訕訕的笑了笑，紛紛退到了自己的床塌邊，他們就那麼尷尬的杵著，看著徐自立收拾幾件舊衣物，還有一些寫著亂七八糟東西的紙。
「要……要不要幫忙？」
或許覺得這樣干看著不好，
其中一人小聲問道。
「不用，收拾完了。」
徐自立把包袱背在了肩膀上，笑道，
「剩下的東西我都不要了，有幾件匠服，都是洗乾淨的，還有一些從家裡帶過來的乾糧，我娘親手做的，沒有吃完，都給你們啦，可別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
兩人連連搖頭。
徐自立和他們擺了擺手，離開了屋舍，沒有任何留戀。
這地方，本來就不是他久留之地。
沿著走廊前往上合居前樓，也就是他日後要居住和做事的地方，黃昏的陽光斜斜的照耀在身上，將他的影子投射在走廊的雕欄上。
夏日的晚風徐徐，柔軟而帶著清涼。
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都客氣而恭敬的對他打招呼。
他覺的心情越來越暢快。
進入前樓廳堂，光影暗淡了些，但那種奢華富貴帶來的心理舒適感，卻撲面而來。
徐自立站在門口，略微打量了一下這廳堂。
木質的地板，上面塗抹著一層松油，光滑而耐磨，整個廳堂里也因此瀰漫著淡淡的松香味道，讓人肺腑舒適。
精緻的紅木圈椅圍繞在几案左右，上面還鋪著狐狸皮的墊子，那是貴客喝茶的地方，茶香和松香混合在一起，享受感十足。
北面還有一處到膝蓋處的高台。
四周環繞著紅色綢布。
偶爾上合居也會舉辦一些拍賣的，這裡便是拍賣台，沒有拍賣的時候，則是隔三差五會請來一些歌舞姬給貴客助興。
這些東西，以前他聽說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感覺。
但親眼看到后，立刻便能夠被那種奢華帶來的享受感所震撼。
咚咚！咚！
一名夥計火急火燎的從二樓跑下來，見到徐自立，眼睛一亮，連忙招呼道，
「徐先生，小的正要去請您呢，您這就來了，真是趕巧兒了，您快樓上請，居主正命人幫您收拾住處呢。-」
「有勞。」
徐自立拽了拽背上的包裹，跟著夥計走上樓。
一條長長的走廊環繞而開，兩側是掛著不同牌子的屋子，每個屋子門口都站著一位無論姿色還是身段兒都上乘的妙齡女子。
這些屋子是給貴客談生意的專屬，這些女子則是特意訓練出來伺候的。
穿過二樓，來到三樓。
也就是他最終的住處和做事的地方。
「這位便是徐先生吧？老夫赫連流風，有禮了！」
迎接徐自立的是一位瘦削的，有些佝僂的老者，鬚髮已經花白，皺紋遍布臉龐，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他是這上合居的居主赫連流風。
坐鎮上合居十數年。
八面玲瓏。
幾乎整個玉京城裡的達官貴人，他都能說的上話。
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武合離開之前，給他打過招呼，這三個月內要配合徐自立做事。
「老居主客氣了。」
徐自立知道這位老者的地位，不敢倨傲，連忙拱手道，
「晚輩在您面前稱不得先生，您直呼晚輩名字便可。」
「哈哈……」
赫連流風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不說別的，這年輕人態度方面倒是不錯，不像有些人，稍微有點東西便目中無人。
他熱情的走到了徐自立身邊，抓住了他的手腕，道，
「小友，來，先看看老夫給你安排的住處。」
「然後再談正事。」
徐自立點頭，
「謝老居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