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話 染血的監獄

「回來了？」白鍾燕輕聲低語，「之前，七月流火有提到歷史的事情。難道我們陷入了時間循環？」

氧氣的供給開始無法供應她們的正常呼吸，時間已經由不得她們多等。

「還是走剛剛的管道，這次我們注意頭頂。」

有氣流，說明這裡絕對有出口，否則無法通氣。目前來看，如果貿然進入錯誤的管道，後果將不堪設想。那麼，為什麼會出現沒有氣流的情況呢？

說明氣流並非是從管道深處傳來的，而她們又是趴著前進，說明來自頭頂！

但是，為什麼夜玫瑰沒有察覺到呢？說明在感受到氣流消失后，她們就已經陷入了輪迴，回到了起點。

不過為什麼是傳送到岔路口呢？白鍾燕心想，莫非是距離限制？

原因尚且不明，她們需要抓緊時間了。

不知爬行了多久，夜玫瑰猛地顫抖了一下，激動地說：「光，上面有光！」

而下一秒，她們再次出現在岔路口。

夜玫瑰僵在原地，如同被潑了冷水。

氧氣已經完全不夠，窒息感和絕望蔓延她們全身。白鍾燕感覺有人勒住了她的脖子，低頭看去，是自己由於窒息捏住了自己的氣管。好難受……空氣似乎在一瞬間消失，白鍾燕的眼睛開始外凸，皮膚上起了一個個小水泡。

她的意識逐漸模糊，這時，一陣氣流向她傳來，她像擱淺后掙扎入水的魚兒一樣貪婪地呼吸著空氣，嗓子彷彿冒了煙般燒灼著，胸口悶得不行，但意識恢復了少許，她可以鬆開自己的手，艱難的抬頭看向夜玫瑰。

「【月……之暗面】。」夜玫瑰趴在管道上，艱難地發動戒律，將自己的頭髮轉變成空氣供兩人呼吸，「有什麼東西……在剝奪這裡的空氣……」

「是，敵人嗎，好陰險……」白鍾燕勉強撿回一條小命，幾乎失去了移動的力氣和慾望。

「我們必須快速挪動，但是，不要靠近那道光……這個輪迴觸發的條件，似乎和距離有關。」夜玫瑰用手肘支撐自己起來，「這不是長久之際，如果長時間處於低氧環境，會引發高原反應的……那個時候，就根本沒法使用的出戒律了！」

夜玫瑰爬向了中間的管道，解釋道：「剛剛，奴家感受到了…氣流有一部分，咳，從這個管道流了出去，說明這裡也有路！」

「流出去……」白鍾燕皺了皺眉頭，輕聲說出了一種可能，「會不會那個在剝奪空氣的人就在那條管道下，空氣逐漸稀薄就是他搞得鬼？」

「不好說……至少，咳咳，說明我們可以從管道中下去！」

「下去，氣流是往下流的嗎……難道我們在通風管道中？」

答案就在管道的末尾，中間的通道確實有向下的路，但是被一大堆殘肢斷臂的屍體殘骸堵死了，隱約可以看到露出的金屬扇片，被腐蝕出斑斑銹跡。

空氣中瀰漫著的，是血的味道……

夜玫瑰咽了口口水，這些屍體無比的新鮮，就彷彿被殺死不久。她不敢出聲，生怕兇手就站在管道之下。

「怎麼了嗎，葉子，你……」白鍾燕在後方沒有看到這幅景象，但是濃郁的血腥味讓她的聲音發顫，她幾乎可以想象的出夜玫瑰究竟看到了什麼景象。

「下面，有路……要不要賭一把？奴家快維持不了戒律了……」夜玫瑰心跳加速，儘管害怕，但窒息的感覺讓她有一種孤注一擲的覺悟。

「等等，我好像感應到了，

在我們的下方十米處，有輕微的心跳，有人在下面。」

「等奴家我。」

夜玫瑰凝神了一會，匆匆廖言，沒有再詢問白鍾燕的想法。她發動戒律，全身化作一灘黑泥，從屍體間隙中滲透下去。

白鍾燕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她在夜玫瑰走後也爬到她的位置，看到了無視斷臂封鎖的風扇，胃部翻江倒海，一陣痙攣，險些把胃酸吐了出來。

這時，她的耳邊響起銳利的尖叫聲，聲音從下方傳來，是夜玫瑰。

當她剛向下看時，尖叫卻戛然而止，彷彿從未出現……

「夜玫瑰！」她不顧暴露的風險，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回應她的是一陣抽泣聲。

怎麼回事？白鍾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正當她猶豫是否還要下去時，那無數斷臂掉了下去，夜玫瑰打開了通風管道的管口。

白鍾燕先是猛地後撤，看到沒人鑽頭上來后，試探性的瞟了一眼，確定是夜玫瑰后，才從通風管道下來。

「剛剛怎麼了……呀！」白鍾燕剛想詢問發生了什麼，卻看到自己的正前方正坐著一具無臂的屍體。

那具屍體和夜玫瑰長得一模一樣！

她驚恐地轉過頭去，被夜玫瑰一把抱住。

「不要走，相信奴家，奴家明明還活著！」

「可，可為什麼？」白鍾燕一把將夜玫瑰推開，警惕地退到牆壁，快速地觀察起四周的環境。

她現在位處於一間牢房之中，一張白床上坐著不知是不是夜玫瑰的屍體，上鋪一乾二淨。洗手池和馬桶上沾滿血污，夜玫瑰正抵在牢門上，僅有的小窗戶被頭髮遮掩，壓根看不到外面。

故意的還是……白鍾燕眯起眼睛，手指忍不住顫抖，她不敢亂動，害怕對方忽然給自己一刀。

「你要怎麼證明你是夜玫瑰？」

「不知道，奴家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具屍體，感覺，感覺這裡好熟悉，奴家曾經，來過？」夜玫瑰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眼睛迷離的潰散，忽然收縮，猛地抱頭蹲下。

「黑夜雨……艾登……華彩……」她口中喃喃說著幾個名字，冷汗不斷從額頭滑下。

白鍾燕沒有在意，她在夜玫瑰蹲下后，看到對面的牢房中，一個斷臂的屍體被吊在天花板上，不斷的搖擺。

她緩緩走向牢門，猛地打開，看到一派血腥的畫面。

整座監獄被鮮血塗滿，通風管道上有幾個瘦弱的手臂伸出，扭曲在一起。每個牢房中都有一具失去雙臂的屍體，或是坐立，或是蹲下，或是埋頭書寫的樣子，就好像它們還活著，活在這個世上。而地板上，有許多用鮮血繪製的圖畫，還有一段段潦草到無法辨認的字跡。

有的畫就像小孩子的塗鴉，許多無法理解的東西組合在一起，比如從左看是魚右看是雞的畫。有點則十分寫實，遠看是一個骷髏頭，近看卻是一個女人在照鏡子化妝。

她們的牢房在二樓，一樓的地板上，靜靜躺著一堆扭曲在一起的屍體，拼湊出三個字母。

「S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