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回 神劍縱橫龍嘯吟
月呈高空,亮光灑滿大地,此番元宵,乃她最圓之際,星群稀弱,似他們深覺不能與這華麗寒月爭暉,樹林里,月影之下,大地顯得說不出的寧靜和平。
范儀凡,白暮霜等人,皆向一人拱手行禮。只見那人立於他們前面,身形魁偉,有八尺身軀,寬闊雙肩。臉容瞧去,墨般濃眉下,有一冷電般的雙眼,眉目間不怒自威。
兩名丐幫弟子將天殘地缺的屍體抬了過來,白布一掀,只見屍體完整無缺,宛如兩具雪人。可知當初他們身中的掌勁,陰冷無比,奇寒徹骨,竟讓屍體無法腐爛,此等功力已達天下一等一的境界。要比白幕霜的冰魄寒掌強上不知幾數倍。
魁梧之人如猛虎一般,眯著眼睛瞧去,一會兒又張眼如電。
范儀凡說道:「稟幫主,焦炬,焦耀兩位長老,就是被姑蘇慕容殺死的。丐幫數十人也死在這惡賊之下,幫主定要為吾等做主啊!」
白暮霜接著說道:「昨日在幫主趕來之際,我幫數位六代弟子。被姑蘇慕容的獅子吼擊傷,神智錯亂,昏迷不醒,姑蘇慕容還言道丐幫無人,幫主......無能。」
白暮霜話一落,身材魁梧之人仰天大笑,喊了一句:「姑蘇慕容!」在場其餘眾人,均覺身子一震,難受異常。此聲不僅不輸金剛禪獅子吼,更是要比慕容明施展出來的威力還要強勁。寂靜的森林,晚夜間,竟有啁啾鳥語,且顯得驚嚇魄人,可知此聲音震蓋天。聲音一過,眾人抬頭,已不見他們幫主的身影。
慕容明與段絮瑩在湖邊,此時,紫渝跟紅菱也走了過來。慕容明過去問道:「你們怎麼下床了?不好好休息。」
紫渝難為情,欲想話語。紅菱搶說道:「我倆的毒已經解的差不多了,紫渝姐姐擔心公子,就出來尋找公子了。」
慕容明臉情甚為擔憂:「這毒並非一般,你們的傷還需好好休養。」
此時段絮瑩走了過來。瞧著紫渝跟紅菱,稍感吃驚:「沒想到他的侍從個個都長得這般俊美。尤其這位紫衣姑娘,清新脫俗,如出水芙蓉一般,瞧她眼眸,神韻非常,武功定是不弱。身邊有眾多武功高強的侍女,他到底是何身份?」
她朝著紅菱笑道:「你便是早上的那位姑娘,果然十分俊美。這位紫衣姑娘是?」
紅菱說道:「這位是我姐姐,我們都是公子的……侍婢。」
紫渝聽到紅菱這般說來,便立即對著段絮瑩拱手:「婢子拜見姑娘。」
慕容明眉頭一皺,臉情嚴肅:「紫渝。忘了我們言好的?」接著朝著段絮瑩說道:「段姑娘,實不相瞞,這兩位是在下的妹妹。」
段絮瑩吃驚問道:「這兩位是你的……」
段絮瑩話還未說完,一人影迅疾的閃身而來,搭住她的肩膀,快速飄離慕容明一丈開外。慕容明見他並無扣住段絮瑩的要穴,且此時不宜出手,便也只能由他。只見來人羽扇綸巾,瀟洒俊秀,是一位年輕公子。
段絮瑩驚訝說道:「二哥?你怎會在這。」
來人是段霽雲,他笑著說道:「我在淮安已待了十數日了,知道姨娘每年這個時候會來這,就在此地等著你們。」
段絮瑩笑道:「你出去都半年了,還會想到我們啊。」
「我是趕來救你的,看來你還太年輕,江湖險惡,被人騙了都不知道。」段霽雲一邊說道,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慕容明。
段絮瑩甚感奇異,此時她背後出現一位美婦,
乃今早段絮瑩口中的母妃。段絮瑩奇異說道:「母妃,你怎麼在這。」
美婦說道:「我擔心你,所以跟雲兒出來找你了,幸好無事。」
段絮瑩掙脫開段霽雲的手:「你們怎麼莫名其妙的,我跟朋友在游湖,哪裡來的危險。」
段霽雲冷笑道:「哼,你可知道跟你一起游湖的這位公子是誰?」
慕容明見段霽雲如此說道,心裡清楚他已識得自己的身份。畢竟他曾以真相現於丐幫,且紅菱還在他身邊,段霽雲猜出也並不出奇。
段絮瑩奇異的問道:「二哥你知道他?」
段霽雲正色說道:「他便是江湖聞名的姑蘇慕容。」
段絮瑩笑道:「二哥,姑蘇慕容是聞名,但不是他。,他一點武功都不會,怎可能是姑蘇慕容。」
段霽雲朝著慕容明喝道:「姑蘇慕容,到了此刻,你還要隱瞞嗎?先不說那日的紅衣姑娘在你身邊,且你的眼神,聲音我絕不會認錯。」
慕容明依舊不答,段絮瑩吃驚的望著慕容明,不知是想他說是抑或不是,心裡現下十分複雜。
忽然段霽雲暗運真氣,凌空揮指,一無形氣流『嗖』的一聲擊向紫渝,奇快無比。慕容明見狀,以疾快的手法,推紫渝往右移去,避開了這一指。眾人均看不清他如何出手。氣流擊向紫渝後面一丈的樹枝上,橫枝應聲折斷,嘩啦的掉了下來。
而紫渝左邊的秀髮也掉落一撇,她心驚肉跳:「若不是有公子在,自己早已傷在這指力之下,此指力可說是有質無形,比我所知的任何指法武功都要高明,世上竟有此等神功?」
段絮瑩更是驚訝無比,雖說慕容明巧妙的手法無人看清,但段霽雲的這一指非常人能閃避,紫渝竟能躲了開去。他身邊有此等武功高強的妹妹,那他本人絕非是平凡人物。
段絮瑩此時已話不接語:「你……是姑蘇慕容?」
慕容明知已瞞不下去,便說道:「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不愧是天下第一劍。」
段霽雲自信一笑:「武功是騙不了人的,你只道你聰明絕頂,能瞞天下人,卻是瞞不了我。」
紅菱對著段霽雲斥道:「你太過分了,倘若稍有意外,剛剛這招豈非要了我姐姐的命。」
段霽雲似笑非笑的說道:「我自問不會看錯,這一招也只用了兩成功力,姑蘇慕容自然可以應付。」
慕容明對段霽雲這般手段,甚是反感。便厲聲說道:「就算用盡全力,也不見能傷的了我。」
段霽雲哼道:「那倒要看你有何本事,接我的六脈神劍。」
慕容明心想道:「六脈神劍乃娘親生前最佩服的武功,一生之中也只瞧過部分劍法,其氣功走勢是始終都參悟不得,可謂高深莫測。今夜自己定當要領教一番。」便笑道:「正有此意。」
段霽雲凝神聚氣,即要出手之際。突然湖邊傳來的一串鈴聲,眾人望去,是一位女子在搖手上的金玲,行著緩緩地步伐,走到湖邊一塊石頭,優雅地坐了下來。在圓月之下,她仙容動人,嫵媚無比,在場眾位女子,比起她,皆是稍遜風騷。段霽雲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呆了半響,心中驚嘆:「世上竟然有此絕色。」
湖邊之女子是玉靈公主。慕容明見是她,頓時防備心起。玉靈知道他想法,嬌聲笑道:「且莫要擔心,你此刻的處境看來也無需我來搗亂了,況且我們有約定在先,現下只想看看你到底如何應付這天下第一劍法,也好讓我瞧清你的本事。」
紅菱斥道:「你趁人之危,豈能算數。」
玉靈不以為意,道:「算不算數,那就得問一問你家這位正人君子了。」
慕容明望著她的眼眸,輕笑一聲:「既然應允了,就不能反悔。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玉靈嬌笑道:「主子就是主子,不違諾言,奴才就是奴才,不懂分寸。」
紅菱氣的臉通紅,卻又不知如何,紫渝拉住她的手,搖頭示意現下有對敵在旁,莫要與玉靈動氣。
段霽雲見玉靈並無看他一眼,且瞧著慕容明的眼光當中,一直是含情脈脈,談笑風間,更是心生怒氣,蓄起恨意,他朝著慕容明大聲喊道:「姑蘇慕容,出招吧。這次不會再像上次那般,上了你的當。」
慕容明笑道:「若覺上次的敗乃屬上當之說,那你這次一樣會輸。」
話一落下,他便吸起一根香燭,將其插於地面,接著運氣至左手少澤穴,射向香頭,使其著了起來。這份揮灑自如,毫無偏差的指勁,足以讓眾人驚訝。
段絮瑩此刻已無疑問,獃獃地看著慕容明,她回想起與慕容明相處的點滴,那一幕幕盡在眼前。心中恨道:「自己日夜想見的姑蘇慕容,竟是陪伴在自己身邊的『莫明』。他為何要欺瞞於我,安的是什麼心。」
段霽雲驚訝:「你怎會我大理的六脈神劍!」
慕容明笑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天下武功沒有我姑蘇慕容不曉的。段譽前輩德行兼備,我甚是佩服。因此我不想傷你,待會過手,我只閃避,不還招,以這柱香為限。若是香滅之前,我中劍傷亡,亦不怪你。」
在場眾人又是駭然,六脈神劍乃大理段氏之劍氣絕學,有質無形,是一套將劍意轉化為劍氣的高深武學。出劍時劍氣急如電閃,迅猛絕倫。以氣走劍殺人於無形,堪稱劍中無敵。而姑蘇慕容面對此等武學,竟是誇下了這不還招,僅閃避的荒誕不經言語。
玉靈手托玉腮,心想道:「就算是爹爹也是無信心應對這門武學,只道若要應付,需先發制人,方為上策,而他竟敢說不還招,只閃避,那不是給予對方機會,正中了下懷,將自己落入下風?莫非他真有何莫測手段,自信能躲避得開?」
段霽雲見慕容明如此小瞧,怒意一起,不打招呼,直接運氣於左手小指,凌空射去,劍氣雖快,但慕容明身法更快,以奇妙莫測的身法躲了開去。不等他發第二劍,慕容明繼續施展身法,身似幻影飛魂,如同飄絮輕煙,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身影。段霽雲也快如閃電般,發出少澤劍,少沖劍,此兩劍的特點是忽來忽去,變化精妙,輕靈迅速。
段霽雲捕風捉影的朝著幻影般的慕容明出劍,一瞬不緩,他自感慕容明之所能閃避幾劍,乃是混淆視覺,旁門左道,於是用盡八層功力,再將關沖劍使將出來,此劍拙滯古樸,配合少沖,少澤,可謂相輔相成,有如神助。段霽雲擊出的每一劍都兇險異常,若閃避不開,便會當場斃命。
轉眼之間,段霽雲已發出數十劍,劍氣縱橫,氣勢如虹,交替施展,乾坤盡亂。眾人只聽劍氣劃破空際,『噝噝』『嗤嗤』之聲連串響起,周圍樹枝樹葉紛紛橫飛四散,湖邊的一些巨石也無緣無故的自行碎裂,滿天飛起,又如雨點般灑落,旁邊一株需數人環抱的參天古木,樹身上有的給劍氣剜穿一小空洞,有的則被劍氣劃過成一條寸深的劍痕,地上的亂石,有些刺成深孔,有的擊得粉碎。若換作是人體的血肉之軀,焉能經受這劍氣的一擊?
戰圈中白色的身影依舊如白煙一般,飄渺無跡,且快速無比,毫無驟停之勢,足見其並無中劍。能閃避六脈神劍數十劍的,可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此等成就,足以驚世駭俗。
驀然間白影身形慢了下來,人人以為慕容明已中劍或是內力不濟,動作已慢,而段霽雲見狀,更是加速發劍,一招『分花拂柳』急施而出。白影雖是緩慢下來,但也不偏不倚的閃去這一招。
段霽雲奇異,再次三脈齊發,數劍攻去,白影依舊巧妙避開,如同清楚段霽雲如何發劍,擊向何處一般。這閃避的動作,所謂先發制人,料敵先機,也不外如是。
其然在開頭之時,慕容明全力施展逍遙玲瓏步,步法快速無比,難以估量。如同一團白煙一般,讓人無法瞧清,便是如此閃避了六脈神劍的二十多招。與此同時,暗自記住段霽雲的劍式劍招,他過目不忘,且身具小無相功,十數招后就已領悟六脈神劍的部分劍路劍意,因此能料敵先機,劍氣未發,就先閃而去,步沾既走,瀟洒自如。閃過幾十劍后,他發現段霽雲貌似只懂這六脈神劍當中三脈,若真是如此,閃避已無難度,便放下速度。
香燭已燒完,慕容明氣若神定的立於眾人面前。笑道:「在下不才,總算能閃得開六脈神劍,段兄,承讓。」
段霽雲此時三魂不見七魄,六脈神劍乃大理絕學,從古以來,修習之人須得出家。自段譽以來,便有了自看自學,不違祖訓的說法,於是五年前,段譽親施六脈神劍,讓段正興,段霽雲,和段絮瑩觀看,段譽心想:「雖年齡還小,但若有緣,定能領悟。」
三人中,段絮瑩覺得甚是複雜,且無一陽指功為根基,便放棄修習。而段正興多年來的專研,領悟了五脈,段霽雲則是領悟三脈。也足以無敵於天下。可今日卻是未有想到,數十劍傾出,也無法擊到慕容明,連其衣角都未曾碰著。
在場的美婦,是大理的淑妃曉蕾。她見段霽雲心神不定,便走前說道:「雲兒,勝負乃兵家常事,不必如此介懷。」聽完曉蕾的話語,段霽雲才回過神來。
段絮瑩見她兄長六神無主,自己亦甚感傷心。
慕容明見狀,拱手說道:「在下能閃避天下第一劍數十招,全憑取巧。且段兄並沒有領悟六脈劍路,若是六脈齊發,在下決計閃避不開。」
段霽雲還以恨盯,哼道:「輸便是輸,談何取巧。」
慕容明背手轉側:「天下第一劍,又豈是浪得虛名。應付這門劍法,根本毫無勝算,若能逃脫,已是不錯。但只要是劍法,就有劍招,劍招均是制敵於空門。因此在下想,不還招反擊,便不會露出空門,那樣就不會讓劍法乘虛而入,這便是取巧。」
段霽雲斥道:「但你的確是知道我要動用哪脈,擊向何處?這又是為何?你怎會我段氏絕學。」
慕容明道:「在下不懂六脈神劍,至於少澤劍,也只是多年來,參悟運氣法門習得。其餘幾脈兼劍法均一竅不通。」
段絮瑩心亂如麻,氣道:「你裝瘋賣傻的倒是很通啊。」
慕容明急切說道:「我瞞姑娘是有原因的。姑娘可否聽我解……」
慕容明話未說完,突然周圍颳起一陣狂風。眾人奇異之際,只見一人從天而降,落地瞬間,樹葉紛飛,氣勢逼人。眾人一眼瞧去,見來人魁梧高大,冷眼如電般的掃視周圍。他大聲笑道:「哈哈,六脈神劍,果然名不虛傳。你能閃開那麼多招,倒還算有資格跟我過手。」
慕容明見來人如此狂妄,且人未到場,風勢已起,聲音雄厚有力,使人身子一震。可知他內力深厚,非常人能比。
玉靈眼眸一笑:「連丐幫幫主也來了,姑蘇慕容,你可別死了。不然我的事你就做不來了。」雖口中之語如此,但她心裡卻是隱隱的為慕容明擔心。
慕容明一聽玉靈說來人是丐幫幫主,心裡已知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便拱手說道:「原來是丐幫熊幫主,久仰大名。如此而來,倒也算威風無比啊。」
丐幫幫主怒目而視:「你就是姑蘇慕容!如此年紀便有此等武功,著實是比我當年要好上許多。只可惜,今天要命喪於此。」
「不知熊幫主為何要置我於死地。大家同是武林中人,往時無冤,近日無仇,何苦性命相搏,苦苦作斗。」
「丐幫數位弟子,天殘地缺長老,少林慧言大師,均死在你的手上。你這條命,難道不該交出來么?」
「不知熊幫主哪隻眼睛看到在下殺害你口中之人。」
「這是丐幫長老們告於我的,豈會有假。」
慕容明大笑道:「自古多少奸官,欺騙君王,以致江山覆滅。越俎代庖,蒙蔽雙眼等事,難道熊幫主就毫無防備?」
丐幫幫主大喝:「休要亂說!丐幫乃天下第一大幫,我熊旭盛身為丐幫幫主,豈會隨意冤枉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慕容明此時怒意已起:「若不是冤枉,那證明你也是個不明是非之人。我且問你,丐幫七袋弟子馮五哥,還有馬錫鋒是死於何種武功之下。」
熊旭盛回道:「明知故問,馮老弟是死於棍棒重擊之下,而馬大哥則是死在藍紗妙手中。這些都是他倆人自身的成名絕技,不是你所謂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還能有誰懂得你這門道路!」
慕容明哼笑道:「天下武林高手何止千百人,這些武功只我會,其他人就不曉嗎?即便是少林絕技不外傳,偶也會有俗家弟子,數十年前的丐幫前幫主蕭峰,便是師承少林。且方才你施展的,不亦是少林的獅子吼嗎?」
熊旭盛喝道:「胡言,馮老弟和馬大哥,天殘地缺長老,均武功高強,又豈是什麼俗家弟子能將其殺害的。且少林這數十年來,並未收何俗家弟子,你只道編出這些,便能瞞天過海?」
慕容明深吸一口氣,閉起雙眼:「既然如此,便動手吧,多說無益。」
紅菱細聲急道:「公子為何不再解釋,這豈不讓誤會更深。」正要上前言語。
紫渝挽著她手,勸道:「妹妹莫急,這事不是三言兩語道就能道的清,公子為求動手,是想用武功來作證據,姓段的說的不錯,武功是騙不了人的。」
熊旭盛大聲笑道:「好一個臭小子,年紀輕輕,不行壯舉,卻唯恐天下不亂,真是空有一身武功。」
慕容明諷道:「縱容下屬,狼狽為奸,顛倒是非,糊塗不堪。你這幫主當的也是好生了得。」
熊旭盛聽后,大喝一聲:「混賬!」聲一落,眾人除段霽雲,慕容明外,其餘均身子一震,忍不住用雙手捂住耳朵。慕容明見他已怒:「好,今夜便讓我領教一下降龍掌的厲害。」
話一落,慕容明舉掌為爪,身形一閃而至,抓向熊旭盛左臂的肩井穴,說有多快就有多快。熊旭盛竟也不閃躲,任他抓去。慕容明抓住了熊旭盛的穴道,心中奇異:「肩井穴被抓,手臂便不能出力,怎得他如此不在乎。」
慕容明瞬間握緊四指,豎起拇首,點了熊旭盛的肩井穴道后,身形迅速退開一丈。
熊旭盛大笑,舉起左手指著慕容明:「少林龍爪手,大力金剛指,臭小子沒用全力,是瞧不起我?」
慕容明驚訝不已:「我明明點了他的肩井穴,為何他左臂依然能動。難道他也會移經轉穴?」回道:「你不還手,我焉能用全力,若那樣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熊旭盛大笑一聲:「好一個狂妄的小子,接我一掌。」
話一落下,只見熊旭盛右臂內彎,右掌劃了個圓圈,呼的一聲,雙掌向外推出。頓時樹葉碎石翻飛,氣勢強大。此掌名為『亢龍有悔』,掌風亢奮凌厲,剛猛無比,足以讓對方退無可退,避無可避。慕容明舉掌將一石頭吸到自己跟前,再用掌勁一推,迎向熊旭盛的掌勁。兩掌勁一對上,頓時石頭爆裂,漫天飛舞。
慕容明不等對方喘息,趁著亂石擾眼,立即凌空打出數掌,掌勁飄忽不定,四面八方攻向對方。熊旭盛憑藉風勁,掌握襲來的方位后,亦舉掌擊向各處,與慕容明的掌力相對至無,接著踏出數步,意要閃避開剩餘掌力。慕容明瞧其步法,內心驚訝:「這是失傳的游龍十八式?」
游龍十八式乃先秦就有的武功,其中包含了游龍十八步,十八擊,十八擒拿。雖三式均只有十八招,但卻精妙無比,舉世無雙。
十多年前,熊旭盛當上丐幫幫主,那年他僅是四六青年,卻是丐幫眾人中的佼佼者,無論人品,武功均是上上之選。且為人豪爽,重情重義,只是性子又犟又拗,不過也因此才顯得最有男子氣概,被虛竹子看中,因此傳授他武學,且經過七年來勤修,他已將降龍掌,游龍十八式,打狗棒法,閉穴等功夫練得如火純情,足以是當世一等一的上乘高手,一出關聽聞姑蘇慕容,武功莫測,他便戰意一起,更帶著丐幫血海深仇,直接尋來此處,挑戰於他。
熊旭盛凌空翻身,又是打出一掌,將慕容明的掌力對上。這一縱,一躍,一翻,當真是嬌如游龍,快若驚鴻。在場眾人已有人忍不住失聲道:「好功夫!」
慕容明此時精神亢奮,見到此番身手,也不由一嘆,接著再也不留餘力。他施展逍遙玲瓏步,再次閃身至熊旭盛跟前,抖出憐星摘月手擒拿法,頓時手影重重,快捷無比,變化莫測。熊旭盛也使用游龍十八式應招。雙人招數傾出,兇險異常,稍有不慎,便會受重傷。
熊旭盛固然拍他不到,慕容明也擒他不得。倆人越打越急,衣襟帶風,發出呼呼聲響,雖只有兩人相互追逐,旁人看來卻如五六人繞行一般,均看的目瞪口呆,這便是江湖中一等一的上乘高手交鋒之景。
慕容明見一縫隙,再次快捷地抓住熊旭盛左臂的肩井穴,只見熊旭盛大喝一聲,右臂打出降龍掌中的『震驚百里』。此掌出招隱蔽,卻威力極大,慕容明用斗轉星移也僅挪開大半勁道,無法全卸,便也只能鬆開熊旭盛的左臂,迅速閃避開去。但慕容明的身法奧妙非常,閃避后又立即轉身而回,憐星摘月手如同纏絲一般,使得熊旭盛的游龍十八步施展不開,在千鈞之際,熊旭盛使出『鴻漸於陸』,此掌專門用來擺脫敵人糾纏的招數。
脫身瞬間,熊旭盛雙手撤掌一合,使出『龍戰於野』,掌緣擊在杖腰,橫掃劈去。手法快速,撕裂空氣,但聞掌風『呼嘯』,龍吟之聲不絕於耳。
降龍掌經過蕭峰跟虛竹子改良后,合入丐幫數百年的蓋世奇功擒龍功,且從原本的廿八掌減為十八掌,去蕪存菁,淬鍊精湛。而『龍戰於野』這一招更是降龍十八掌中十分奧妙的一著,使用時左臂右掌,均是可虛可實,非拘一格。用虛實相生,陰陽相參的手法擾亂對方,好讓對方全力接招,露出空隙,接著便可趁虛而入,是一招誘敵之掌。
慕容明也使出憐星摘月手中的掌法,只見雙臂揮灑,四面八方均是掌影,或五虛一實,亦或八虛一實。降龍十八掌勝在勁道剛猛無比,使得湖邊狂風忽起,葉枝滿天飛舞。而慕容明的憐星摘月手,妙在輕柔飄逸,宛如翩翩起舞,招式奇幻百端,出手行雲流水。
雙方招數一碰,見招拆招,依然不分上下。在場所有的女性心裡都默默擔憂於慕容明,兩日來,慕容明先後對戰丐幫眾人和玉靈,閃避了六脈神劍數十劍。未喘片刻,便又要應付武林中的數一數二的豪傑丐幫幫主熊旭盛。於此竟也不露敗績,此等武功,讓人嘆為觀止。
玉靈公主在旁已看出了神:「沒想到他武功竟如此之強,近乎可比及爹爹了。」
段霽雲見到此景,更是驚訝不已:「他若是出手,自己又能閃開幾招?」同時他看到玉靈眼睛動容的欣賞慕容明,心裡更是憤怒,拳頭緊握。
轉眼間,雙方已拆了數百招,驀然間四掌相碰,倆人均向後退去,熊旭盛腳一落地,便雙臂大展,衝天而起,飛向慕容明,半空中往下擊出一掌,此掌為『飛龍在天』,居高下擊,威力奇大。
慕容明舉雙掌齊迎,接著大喝一聲,身體旋轉數圈,雙掌如花一般向兩旁散開,將此掌力挪移兩旁,分別擊去湖中及一座小亭,頓時湖心爆起一巨大水柱,小亭也倒塌轟下。
慕容明用斗轉星移移開后,便對著上空擊出一掌,掌力分向兩邊擊去。熊旭盛見狀,下落之際,雙手再齊發一招『雙龍取水』,氣勢如虹,不僅擊破了慕容明的掌力,還凌空而下,猶如泰山壓頂,慕容明也不躲開,舉掌相對,施展斗轉星移。四掌再次相碰,爆發驚天一響。
慕容明用斗轉星移將其勁道反彈,以此跟熊旭盛的掌勁打上。他一邊運功,一邊心想:「降龍十八掌果然天下無敵,若不是斗轉星移,恐怕這一掌自己決計接不住。」
待『雙龍取水』勁道消弱后,慕容明大喝一聲,內力傾出,將熊旭盛擊退飄后數丈,熊旭盛落地后,豪聲笑道:「哈哈,沒想到我一出關,便是有此等高手過招,實在大快人心。」
慕容明也十分驚訝:「未想到丐幫幫主武功如此高強,出道以來,都未曾遇到過這般高手,自己內力已消耗不少,再打下去,恐怕勝算不明。」
此時,丐幫眾位長老和弟子也已聞聲趕來,只見現場瘡痍滿目,劍孔劍痕累累,斷枝橫木碎石殘葉處處,湖邊這一片林亭,彷彿經過一場大洗劫一般,變的面目全非。
范儀凡對著慕容明喝道:「姑蘇慕容,我幫幫主在此,今日你定不能逃脫,束手就擒吧。」
紅菱斥道:「你這不要臉的臭叫化,我家公子什麼時候逃過,相反屢次饒你性命,你卻誣陷好人。」
段霽雲走前說道:「熊幫主,在下大理皇子,讓我助你擒下他。」
段絮瑩擔心道:「二哥,這不可,母妃,你勸勸二哥,千萬不能不明是非。」說完望著曉蕾。
段霽雲斥道:「這關乎武林安危,妹妹你別說話。」
曉蕾說道:「雲兒,武林中單打獨鬥,別人豈能插手,我們段氏家人,更是不可做這乘人之危之事。」
「姨娘,這個時候不能婦人之仁,熊幫主,不能等他喘息。我們齊上,擒下他。」段霽雲厲聲說道。
慕容明見這場景,黯然傷神,從前的神采奕奕,勃然變色,仰天大笑:「我一心只為除奸佞,殺兇殘。卻是被你們往死里逼。全都要殺我,好啊!你們一起上,我姑蘇慕容何懼!」
紫渝急切說道:「公子,這不可…」
慕容明嘶聲道:「憑他們還殺不了我,一起上吧!」
段絮瑩見他如此歇斯底里,心裡莫名的心痛起來。她一直都相信,姑蘇慕容並非是武林中傳言那般。如今知道姑蘇慕容的真面目,回想起自己與他一起的點點滴滴,更是可以確定,他絕非是兇狠的惡人。
曉蕾出來之前,也已知姑蘇慕容是木婉清,鍾靈的外甥,便有心勸他們罷斗,她朝著熊旭盛說道:「熊幫主,以姑蘇慕容能閃避雲兒六脈神劍數十招來看,不敵他完全可以走,卻是為何要在大戰兩場后,還繼續應戰,且現下有眾多的……」
熊旭盛擺手打斷,心想道:「以他輕靈的身法,可見輕功卓絕,要走,我等決計攔不下。且交手數百招,他的武功既剛猛,又陰柔,不著於形,但卻絲毫未有寒氣逼人,而兩位長老是死在至寒的掌力之下。這當中確實蹊蹺。便朝著段霽雲道:「多謝段皇子心繫丐幫,但我不慣與人聯手。」
突然玉靈笑了起來:「你們先後與他交手,與齊上又有何分別,如今雙人都斗不贏他。還說什麼不慣與人聯手,真不知羞。」
話一落,玉靈鼓掌三聲,頓時湖邊又來了幾人,都是些玉靈身邊的丑奴,他們齊聲吆喝:「姑蘇慕容,神通廣大,武功蓋世,威震江湖。」
慕容明本就是在怒意之中,看到此番場景,更是火上加油,於是他大喝一聲:「給我閉嘴!」衣袖一揮,丑奴身上啞血均已被點。此袖力的運用要比紫渝的要強上許多倍,又讓眾人大為愕異。玉靈見狀,斥道:「好一個不知好歹,我這是在幫…」
「沽名釣譽,難登大雅之堂,我慕容氏容不得這些小魔小丑曲意逢迎!」慕容明厲聲說完後接著朝著熊旭盛說道:「不用裝什麼英雄好漢,你們齊上,也不見得能奈我何!」
玉靈此刻羞憤至極,她心想:「我為你助威吶喊,你卻不識好人心,從小到大,何人敢這樣對我?姑蘇慕容,你個不識抬舉的,你想當英雄,我偏不讓你如願。」她施展輕功,閃身至慕容明的跟前,說道:「你忘了你答應我三件事嗎,第一件事,就是要你此刻立即離開。」
慕容明心中急切:「誤會尚未解開,此刻離去,豈非更加糾纏不清?」
玉靈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你不走,也未見得能扭轉形勢,這裡那麼多高手,就算你能敵,你這兩個如花似玉的丫鬟,受傷未愈,她們可頂不住。」
慕容明慘笑道:「你要我此刻走,無非想我與丐幫的誤會愈纏愈深,好狠的手段。」
玉靈似笑非笑的說道:「隨你怎麼想,反正此刻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離開,大丈夫可不能言而無信哦。」
慕容明心急如焚:「此刻若走,誤會定會越來越深,但若不走,自己又成了言而無信,算吧,就算不走,也不見得能解清。」
他思考一瞬,說道:「熊幫主,以我武功,在你未回來之前,要殺丐幫眾長老,如探囊取物,我若真要端了丐幫,又何須等到現在還未動手,請熊幫主三思,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查明真相,再來與熊幫主一敘,告辭。」說完便與紫渝紅菱,施展輕功離去。
范儀凡等人慾追,被熊旭盛喝住:「我都無自信能勝他,以你們的武功,追去無疑送死。」范儀凡眾人聞言,均不敢言語。
段霽雲想追,卻是被段絮瑩阻止。段霽雲喝道:「妹妹,你怎這般不明事理,姑蘇慕容危害江湖,怎能放他離去。」
段絮瑩泣聲說道:「哥哥,難道剛剛的話,你沒有聽到嗎?這當中蹊蹺之極,怎能隨意便判他是惡人。」
玉靈笑道:「看來還是女人有想法啊。男人都是不用腦子想事的人么?」
段霽雲朝著玉靈說道:「姑娘,你千萬不能被他矇騙了。」
玉靈笑道:「沒想到段叔父寬厚待人,而你卻是心狠手辣,剛剛斗劍中,姑蘇慕容身影慢下來。人人都以為他中劍了,你不但沒停下,還更加迅猛的出劍,看來你真是對他仇恨不淺啊。這份心腸雖說陰險,卻也蠻對我胃口。」
段霽雲聽到玉靈稱呼段譽為叔父,且說他自己的手段蠻對她胃口,竟也不顧譏諷,心下高興起來,拱手道:「姑娘是……?
玉靈自信說道:「我是靈鷲宮宮主的女兒,西夏的公主。」
段霽雲大喜,心想道:「原來是二伯父的女兒,那樣自己與她便是關係不淺,日後讓爹爹出口……」客氣說道:「原來是伯父的女兒,在下斗膽叫一聲妹妹了。」
玉靈一副柔媚迷人的表情,軟聲細語說著道:「那就有勞雲哥哥先替我幫奴才們解開穴道。」
段霽雲聞言大喜,對此聲音神魂顛倒,他毫無思慮,便施出一陽指,解開了眾位被慕容明點了穴道的丑奴。
玉靈接著說道:「麻煩雲哥哥繼續用盡辦法對付姑蘇慕容,為妹妹我出口惡氣,若真如此,妹妹定感激不盡。」
段霽雲心花怒放,說道:「愚兄定會竭盡全力。讓姑蘇慕容嘗遍苦頭。」
玉靈得意的笑了,心想:「姑蘇慕容,讓你得罪本公主,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有多大。」回了身便由幾位丑奴跟著,走身離去。而段霽雲望著她的背影,即便人已走遠,而他眼睛卻久久未移。
熊旭盛領著眾位,去往分舵,段絮瑩則傷神不已,扶著曉蕾走了回去。
而玉靈則沿路走回,不久又轉入一座規模不小的廟宇中。她繞到後院,走進廳內,此時燈火明亮,看那擺設,再也不是何廟宇了,儼然是一座富貴人家的莊院。她坐於上座,那些丑奴在她面前顯得謹小慎微,全數低著頭。
玉靈自言自語起來:「沒想到他武功竟這般的強,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看來日後定十分有趣。」挪揄后她伸出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指著一位丑奴道:「去將那隻老鼠帶上來。」
幾位丑奴聽到后,把頭低的更下,倒像是跪著出去的。不到片刻便拉進了一個相貌醜陋,臉型如鼠的人,他不敢往座上瞧去,只迅速跪下,驚驚愕愕像是天要塌下來一般。
玉靈柔美酥骨的笑道:「未有想到這十年來你竟敢待在自己的地盤碧磷洞里,縹緲峰的人去過一次尋不到你,便以為你不會回府,因此後續再也沒有去過,好一個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人跪著睜大了雙眼,連連喊道:「小人罪該萬死,求公主饒命。」
玉靈不理還道:「再憑藉你這地行之術,我說鑽地鼠,抓你可真不簡單,你真是人如其名,狡猾如鼠。」
玉靈的出口的每一個字,都讓他面容失色。原來此人便是十年前的鑽地鼠,他驚道:「小人不敢,不敢。」
玉靈又道:「不過你確實比那老道聰明的多,他脫離縹緲峰的管轄,不躲起來,反而自立門戶,招搖至極,實在愚蠢。說吧,十多年來都做了些什麼,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這樣作為。」
鑽地鼠此時為求保命,唯有實情說道:「十年前小人是受奸人挑唆,去…去洗劫燕子塢。」
玉靈奇異:「燕子塢,可是那姑蘇慕容的地方?」
鑽地鼠使命勁的點頭,玉靈又問:「這奸人是誰,又是怎麼挑唆你的?」
鑽地鼠連忙道:「當日我們四人聚在一廟裡,想著向縹緲峰進貢何物,他便是那一刻出現了……」
四人見他輕功如此卓絕,且臉上還戴了個可怖的夜叉面具,倒也吸了一口氣,忽然那神秘人笑了起來:「送禮無非金銀寶物,四位又何苦在此煩惱。」
莫殷仇最沉不住氣:「是誰在這裝神弄鬼。」
「在下不過是路過此地,見四位高人困難重重,便來略盡綿力。」
莫殷仇等人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他們本身就奇形怪狀,面前之人不過戴了面具,自然也就見怪不怪。
莫殷仇又道:「說的倒好聽,上哪去找寶物,即便金銀,縹緲峰十年進貢一次,數量定然重要,倘若不夠叫人閑語,給機會那幫婆娘羞辱懲罰與我們,我可寧願一死,也不願生不如死。」
那神秘人又笑道:「原來如此,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無論財銀寶物,都足以讓爾等能度過此劫。」
鑽地鼠道:「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神秘人道:「那個地方除了銀兩外,還有無數的武功秘籍。」
吳坤風一怔道:「有無數武功秘籍?你說的可是少林?」
神秘人笑道:「少林有無數秘籍卻也不差,但卻無萬萬銀兩。且泰山北斗之地,怎能說去便去。」
莫殷仇沉不住氣:「到底是何地方。」
「燕子塢。」
這三字一出,眾人均吸了一氣,白木道人道:「閣下說的可是姑蘇南慕容的參合庄?」
「不錯。」
白木道人道:「即是姑蘇南慕容之地,我等怎敢前去,南慕容可不好惹。」
「道長此言差矣,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時過境遷,如今局面已大不相同。」
白木道人眼神犀利,微笑道:「閣下如何能知那有無數武學。」
神秘人笑了笑,身形忽然轉動,對著前面一十步之遙的瓦缸,十指迅速連點,但見那瓦缸竟飄了起來,接著四分五裂,向四周激蕩開來。若勁力擊得瓦缸飛起倒也不足為奇,可瓦缸被他這麼一指便四分五裂,成碎瓦紛紛落下,這般場景,才不由的驚訝而起。
神秘人笑道:「我這一多羅葉指絕技,爾等覺著如何?」
四人瞧他露了這一手少林七十二指功絕技之一,,不禁怦然心動,心中清楚,少林絕技豈會外傳,而南慕容當年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怕便是由此而來。
神秘人笑道:「一人之力,倒也不敢強取豪奪,當年機會難得,也僅能窺探一二,爾等勢力高強,此番大勢前去,定能達成所願。」
鑽地鼠將此事一一道盡。玉靈聽后不由大驚:「原來當日所說的盜取武功秘籍一事便是由此而來。」又問道:「那你都拿了哪些武功秘籍?」
鑽地鼠悸道:「小人資質太弱,即便秘籍在手也練不開去,因此只拿走了數箱金銀。」
聽后玉靈徑直笑了起來,對著鑽地鼠道:「真是可笑,試問你搶了金銀,十年來過得是哪般逍遙日子?」
鑽地鼠聽后,竟忍不住哭將起來。如老鼠發聲,可厭之極。
玉靈笑道:「為了姑蘇慕容的錢財,你活了下來,今日又是為了姑蘇慕容這個人,讓你也死不了,來人,帶回閣中好生看管,切莫讓他死了。」眾位丑奴應聲而去。
后她自言自語:「真是十分有趣,如今這江南一帶怕也容不下你,下一步便是要來我家門做客了吧。」
慕容明與紫渝,紅菱回到客棧。慕容明急切說道:「你倆傷未痊癒,此地不宜久留,須得喬裝打扮回庄,刻不容緩。」
紫渝急道:「公子,不可,我們的面貌已為眾人知曉。丐幫弟子遍布天下,且手段高明,若是此刻回去,一旦被跟蹤。豈不連累山莊?且丐幫幫主對事情並無任何己見,都是道聽途說。我們回庄是對這一場誤會沒有任何幫助。」
慕容明擔心說道:「這我知情,只是擔心你們,倘若丐幫眾人窮追不捨,雙拳難敵四手,我一人又如何能護得了你倆?」
紫渝無奈說道:「剪不斷,理還亂,公子,現下與丐幫的誤會怕一時半會解釋不清。不如先離開此地,再作打算。江南乃丐幫的地盤,我們走遠一些。」
慕容明思慮一會道:「也罷,這數月來,誤會糾纏連連。竟差點不清我此行目的,家仇未報,當年來犯的二人尚未找尋,其他之事又何足道哉。我們立即啟程,去往天山。」
曉蕾與段絮瑩回到醉月居,就在段絮瑩心煩意亂之時,她發現窗邊有一花燈,走前一看,上面有一字條:
「淮安一夜雨,便添幾分春色。奈此際蕭條,無謂又聽,城危風笛。咫尺層城留不住,久相忘,到此偏相憶。依依白露丹楓,漸行漸遠,天南地北。只皂帽蹇驢,西風殘照,倦遊蹤跡。廿載江南猶落拓,嘆一人,知己終難覓。君須愛酒能詩,鑒湖無恙,一蓑一笠—姑蘇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