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回 當初未會而今意
上回說道慕容明喬裝參加丐幫大會,在匯才莊上技壓群雄。將事情蹊蹺之處告於眾人,讓群雄對傳言中姑蘇慕容的所作所為心生思疑。同時還與靈鷲宮一位極為艷麗的女子對上,揚言日後定要向靈鷲宮討個公道。
丐幫大會上眾多的英雄已然離開,因他們深覺事情疑點重重,再加姑蘇慕容武功絕頂,自己若與他敵對,勢必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而范儀凡為了留住各路英雄,將自己的言語糊塗,推在中了一陽指上,卻是掩飾不了此事蹊蹺連連。范儀凡此刻焦急如焚,心想姑蘇慕容若不除,大大不妙。
如今慕容明四面樹敵之勢並未退去,反有增無減。他並未自亂陣腳,而是沉著冷靜,鎮定自若的面對。他心想到沒有比現下更為糟糕的狀況了,正所謂物極必反,就讓所有一切困難都一擁而至,最後一併解決。
匯才庄一役過後五天,除夕到來,甚為熱鬧,數日里慕容明攜著紅菱游遍淮安的美景,讓紅菱心花怒放,開心無比。她本就性情活潑,也因此種性格造就了她膽大異常,聰慧可愛。
十幾日來的遊玩,讓紅菱開心之餘,心裡也擔憂著:「公子,我們已遊玩半個多月了,下一步該如何啊?」
慕容明淡然道:「以不變應萬變。」
紅菱頓覺奇異。慕容明見狀,笑道:「丐幫眾人雖迂腐不堪,但相信經那日一鬧,也定會讓眾人對姑蘇慕容的惡為產生疑慮,他們暫且應不會行動,否則你只道喬扮男裝,便能在此遊玩數日,無麻煩上門?」
紅菱樂呵呵道:「那我們現在就是按兵不動,等待時機,再將誤會一一解清。可對?」
慕容明點頭:「丐幫長老派別明顯,想必與他們說理也並無作用,現下便是要等他們的幫主現身,而我也想見識一下丐幫幫主的風采。」
他們遊玩過後,終於回到城中,正直年節,熱鬧非凡,慕容明見紅菱遊玩累了,便去城裡最好的客棧——醉月居,包下兩獨門獨戶的閣樓居住了下來。眾人都感到驚訝,不知是哪來的富豪,如此豁綽。
紅菱說道:「公子,婢子不用住那麼好的。」
慕容明笑道:「錢財乃身外物,我們曼陀山莊的人更應活的像王侯一般,無拘無束。明日元宵佳節,街邊熱鬧非凡,咱們出去逛逛吧。」
下樓后,他們見到幾名勁裝漢子,臉情頗為怒氣的與掌柜對話,慕容明聽他們的言語,原是也想租下他自己正居住的獨門閣樓,且言語傲慢,竟叫正居住之人此刻結賬離去,掌柜顯得甚是難做,不到片刻竟動起了手腳。慕容明走了過來,問道:「掌柜,發生何事?」
勁裝漢子鬆開了掌柜的衣領,掌柜難為情的說道:「這位公子,他們也想要租下閣樓,我已說明情況,可他們……」
帶頭的一位勁裝漢子搶著說道:「想必是你租下了閣樓,我家主人甚是喜愛這裡,麻煩你能夠讓出來,我可以將你的房費付清,且多給掌柜十倍的價錢。」
慕容明見來人無禮之極,仗著錢財,毫不客氣,便一笑道:「我也甚是喜歡這裡,不單隻閣樓,整間醉月居我都十分喜歡。」說完便拿出一精緻的袋子,交給掌柜。」
接著說道:「掌柜,今日起,醉月居我包了,除了閣樓不能讓人打擾外,任何人來居住,你只需好生招待,無需收銀。」
掌柜打開袋子一看,只見里有金葉子,金珠子甚多,亮光閃閃,價值豈止千金,足可包下整間醉月居了。
在場眾人無不驚訝異常,這倆人到底是哪方財主,一擲千金,面不改色。
勁裝漢子怒喝:「你好大的膽子!」
「住口!」頓時外面走進一女子,對著幾位漢子喝到:「誰叫你們強迫的。不知規矩,敗壞聲譽。」慕容明與女子相視一眼,頓時兩人都驚異非常。
少女訝異叫道:「是你?莫明?」
慕容明喜顏逐開:「段姑娘,真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你。」
來人是與慕容明有過一段不凡經歷的段絮瑩。兩人此時相見,爽朗一笑,甚是高興。
段絮瑩對幾位漢子喝到:「趕緊退下,找別的地方去。」
紅菱見慕容明與這位女子相識,便說道:「還有一間獨門獨戶的樓閣,小姐可以住下。」
段絮瑩高興道:「真的?若真能如此,那就太好了,每年元宵佳節,我家主人都來此處住上一段日子。去年她便是在這家醉月居,因此……」
慕容明思索:「她乃大理皇室的人,口中的主人會是誰?難不成是段譽前輩?不會,段譽前輩若真微服出遊,身邊又怎會又這般無理的隨從。」便說道:「原來如此,掌柜,安頓好這幾位俠士跟這位姑娘,還有這位姑娘的主人,你更要好生招待。所有費用,算來我這。」
段絮瑩笑道:「你可真大方啊。」
慕容明笑回道:「當日說好,在下要請姑娘到淮安遊玩,恨無良機,如今正巧碰著,自當要履行諾言。」
此時門外又進來一美婦,只見她身形苗條,舉止嫻雅,面貌秀美,她語笑嫣然的對著段絮瑩說道:「這位公子慷慨大方,瑩兒,替我好好多謝這位公子。至於錢銀,應當我們自理。」說完便隨掌柜上樓閣。慕容明見她身上透露出一股高貴的氣質,且毫不盛氣凌人之勢,倍感親切。
慕容明拱手說道:「段姑娘,不如我們去集市逛逛,看看這元宵佳節,車水馬龍的場景。」段絮瑩點頭應好
三人在集市閑逛,紅菱覺得甚是奇怪,為什麼眼前的這位絕色美女會稱呼自己公子為莫明。
段絮瑩看了看女扮男裝的紅菱,笑了笑,對著慕容明說道:「這位是你的隨從吧。」
慕容明只笑不答,段絮瑩朝著紅菱說道:「這位莫公子,看似老實巴交,其實鬼點子甚多,很難伺候吧?」
紅菱慌亂說道:「公子待我很好,能……做公子的隨從是我之幸。」
段絮瑩更是笑了起來,與慕容明說道:「看人家多盡心儘力啊,你卻讓人家女扮男裝,不懂人情,瞧她樣子,定是位俊秀的姑娘。」
紅菱更是覺得奇異,這位美麗動人的女子竟能瞧得出她自己女扮男裝。
慕容明笑道:「在下只是不想引人注目,以免發生數月前一些兇惡之事。紅菱,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去恢復女裝,無需喬扮了。」
紅菱高興的回道:「多謝公子,那公子與小姐遊玩在先,婢子先行告退。」說完便往回走去。
段絮瑩說道:「她不跟著你,你不怕危險?」
「段姑娘說笑了,有你在,在下怎會有危險,姑娘想去哪裡遊玩?」
「來到江南,自然是要嘗一嘗當地美食,素聞淮安的扁菜肉角兒甚是美味。」
「姑娘請……」
他們倆人轉入一家酒店,餐館里擺滿了山茶花和三月紅,紅的殷紅,白的潔白,而酒店用竹木搭蓋,顯得十分雅緻。外面又擺下十數台桌子,供人坐用。他們在外選一位置坐了下來,這時,店小二上來招呼,慕容明問他:「你們這裡有什麼好酒。」
「我們這裡有竹葉青,秋露白,玉冰燒,土窟春,還有本地的滴珠糯米酒……」
慕容明道:「哦?糯米酒?還是本地的?」他知道段絮瑩想嘗一嘗本地美食,因此一聞有本地的美酒,便覺驚喜。
小二回道:「是,大多數的酒多飲都會醉,卻唯有那滴珠糯米酒又香又甜,醇而不烈,不單不醉,還可提神補血。」
「好,先給我要半斤糯米酒來。」
「是!少爺盡飲酒,不點菜?」
「有什麼好菜?」
「有肉羹,清燉鷓鴣,柴火燜狗,爆炒兔肉,本地釀造的蚝油牛…」
慕容明想了想,笑道:「好,來一盤蚝牛肉,半斤柴犬,兩碗肉羹,再來一碟扁菜角兒。」
點小二應是去準備,不一會,便把酒菜端了上來。慕容明舉杯呷了一口,的確香醇又甜,不覺大喜。接著往段絮瑩杯子滿上酒,說道:「這些都是本地的美食,姑娘請享用。」
段絮瑩喜上心頭:「自己不過隨口一說,他倒是細心非常。」一邊吃一邊說道:「肉質鮮甜,菜美柔嫩,不愧是江南美食。」
慕容明道:「正逢春季,萬物復甦,此刻正是食物最美味之時。淮安的春陽融雪之景,也甚是迷人,許多文人雅客,都會慕名前來,姑娘可在此住上一段日子,欣賞這番美景。」
段絮瑩眨眼嬉笑道:「若是這樣,那你不得包下醉月居許久,供人吃住,做上了大家的財神爺。」
慕容明笑道:「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若人人都豐衣足食,沒有那麼多的惡事,該有多好。錢財一物,如真能派上用場,那也算是有價值。」
段絮稍感驚訝,心想:「他竟有這樣的胸懷,憂心天下,不愛錢財,自己還道他是花花公子,遊戲人間,沒想到心裡卻是處處為人著想,莫非他家是國良後代,方有報國之想?」說道:「沒想到你還胸懷天下啊。」
慕容明難為一笑:「姑娘取笑了,我只深感世間惡事太多,即便有一位嫉惡如仇的英雄,也是難以將惡人除盡。」
段絮瑩淡然一笑:「世間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行俠仗義的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但我相信好人總要比惡人多,我等不必杞人憂天。」
「姑娘此番話甚是有理,明夜據說湖邊有個花燈會,我們可以去湖邊賞看。」
段絮瑩點頭示好。
驀然間慕容明聽見路旁的兩位乞丐的輕聲細語:
「幫主今夜便會駕臨,據報長老們在十裡外的樹林里,碰上了姑蘇慕容身邊的妖女。」
「我加入丐幫以來,還未曾見過幫主,這次若是擒住妖女有功,想必幫主定會看好我們。此刻是否要趕緊趕去。」
「妖女雖武功非凡,但有數位長老,和快劍門林楓林少俠在,即使不能擒,也能將她殺害。我們趕去無多大用處,還是趁人多,多討一點吧。」說完兩位乞丐便離開而去。
慕容明聽后驚訝,心想:「紅菱才離開沒多久,便遇見丐幫的人?難不成丐幫的人一直跟著自己?」
此刻慕容明的心裡十分著急,內疚想到:「紅菱出來,卻是陪著自己深處危險,只怪自己沒照顧好她,現下得趕緊去救助。且不能給段姑娘知情。」
段絮瑩看慕容明不說話,且眼神還稍顯急切,便說道:「哎,你沒事吧。」
慕容明道:「在下突有急事處理,姑娘可以隨意逛去,明夜我們在湖邊相遇。」
不等段絮瑩回話,他已起身離去,段絮瑩覺得甚是奇怪,心想怎會如此著急?
慕容明脫離了段絮瑩的視線后,便施展輕功往樹林疾馳趕去。
樹林中,見各位乞丐均擺好陣狀,看樣勢要擒下他們眼前一位身穿紫色衣衫的女子,只見她神采飄逸,風度不凡,一張麗容,顯得明艷無比,一雙眼睛,宛如秋水。面對此番場景,她依然沉著冷靜,淡定自若。
在場眾人,有陳夢飛,范儀凡長老,還有執法長老白暮霜,傳功長老廖承,以及快劍門林楓,十數位丐幫六袋弟子,女子一人應付他們,勝算不明。
紫衣女子笑道:「哼,沒想到丐幫竟是一群不明是非,不講道義的無恥之徒。」
一名六袋弟子說道:「跟邪魔外道,何必講武林道義,姑蘇慕容,人人得而…」
此弟子話沒說完,『咕咚』一聲,雙膝竟跪在地上。眾人都相視愕然,只見這名六袋弟子面色怪異,口不能說,身不能動,如同中了邪一般。
女子笑了一笑,故意問道:「他怎麼跪下了?大概是說錯話了吧。」
廖承過去一看,便知道這名六袋弟子被人用暗器打中了穴位,其中一處是環跳穴,使其站立不穩,跪於地上。一處是啞穴,讓其說話不得。
廖承驚訝不已,心想這個妖女發射暗器打穴的手法已達到出類拔萃的境地,一下發出兩枚,不偏不倚,認穴準確,無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
范儀凡喝到:「妖女,你施了什麼妖法。」
女子又笑道:「我哪裡有施妖法,可能他覺著自己話語言錯,不敢再說了唄。」
范儀凡大喊道:「妖女,今日你插翅難飛了。」
女子揚眉說道:「就你們這樣的武功,也要出來丟人現眼么,廢話少說,一起上吧。」
林楓喝到:「妖女,我一人出手便可擒你,又何需勞煩眾位長老出手,亮兵器吧!」
女子不屑說道:「對付你,何須兵器,本姑娘一雙袖足矣。」
「大言不慚,看劍。」林楓話落劍出,直挑女子的雙手。只見她運氣於袖,輕拂而出,便將劍撥於一邊,接著橫袖掃去,勁道直擊林楓的伏兔穴,速度極快,林楓見閃避不及,便用劍抵擋,這股強大的無形氣流,幾乎讓他不能透氣。」
此等衣袖之功,已達到令人驚駭,出神入化的境地。這門功夫乃寒袖拂穴,僅用袖勁便能封人穴位。練至高境界,衣袖輕拂,便能擊出一股無形氣功,傷人不著於形。那名六袋弟子正是被女子這門武功拂出的袖勁點倒,只是她用了兩層功力,僅封穴位,否則他早就氣血翻騰,已受重傷。
原來此紫衣女子便是紫渝,在紅菱出去之後,她便去探望她義父公冶乾,順道來淮安看能不能碰上慕容明,未想到剛到淮安,便遇到丐幫的眾位長老,見他們議論自家公子,且言語之間眾多侮辱,便忍不下去。
范儀凡對著眾人說道:「白長老,廖長老,我們齊上吧,這事關乎我們丐幫安危之事。無需跟這妖女講何道義。」
眾人聽到范儀凡這樣一說,便毫無顧忌,加入了戰鬥。紫渝見他們一同出手,便抖出衣袖,勁力增強數倍,神速異常,頃刻之間,半空便颳起一股勁流,化出三道勁力,分別擊向白暮霜等三位長老。他們御氣抵禦,只覺這勁道強勁非凡,擋住后,五人便一同出招,攻向紫渝。
丐幫四位長老,皆是丐幫的上乘高手。白暮霜的冰魄寒掌,陰風凜冽,寒氣侵人。范儀凡的怒濤大斬刀法刀風呼嘯,亂掃乾坤。廖承手中的一把燒柴棍,如影隨形的掃出,棍影重重,快如火花。快劍林楓雖然內力不強,但劍法也甚是疾快。
紫渝的衣袖,在功力的灌輸下,竟能擋劍擋刀,袖衣揮動,宛如舞蹈。與五位高手交鋒十多招,不顯敗績,可見其武功在這大半年裡,增強不少。紫渝確實勤奮,半年如一日的苦練。已將寒袖拂穴練至上乘境界。
轉眼之間,便已交鋒了數十招,抵擋刀劍之餘,還拂退了數位六袋弟子。紫渝袖功雖精,但寒袖拂穴這門武功極耗內力,她暗暗覺得吃力非常,力不從心。一人獨戰五大高手和數位六袋弟子,漸漸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她想抽身而去,卻逃不出眾人如網一般的圍攻。
就在這危急之時,突然一名少女舉劍而來,一招『燕子掠水』,便逼退了快劍林楓跟范儀凡,接著似一朵紅雲,驟然落在幾位六袋弟子面前,出手一劍,『當』的一聲,將其中一個漢子的手中棍削去了半截,跟著一招『白練纏身』,逼開了三個乞丐,解了紫渝之圍,而紫渝也趁勢拂退其餘三人,她轉身一看,來人是紅菱,頓時喜出望外:「妹妹,是你?」
來人確是紅菱,她在城中見著幾位六袋弟子急急忙忙地往樹林趕去,便覺得事有蹊蹺,跟蹤而來,到了這裡,看到此番場景,便拔劍出手。
紅菱說道:「姐姐,你沒受傷吧?」
紫渝搖了搖頭:「妹妹,今日高手眾多,危險之極,你先走吧,若我不敵,你便去赤霞庄,叫人來救我。」
紅菱說道:「姐姐,我們姐妹同生共死,我又怎能棄你而去,公子就在城中,只要我們能逃脫,就不用懼怕這些小人。」
聽到慕容明在城中,紫渝立時喜悅:「好,那我們就攜手對敵。」
五位高手正想出手之際,突然樹林的另一邊出現一幫人,抬著轎子,眾人一看,轎子上有一位十八九歲少女,白色緊身袍袖上衣,面容秀麗之餘不失嫵媚,美得近乎天仙。抬轎眾人齊聲喊道:「靈鷲主人,德配天地,威震當世,古今無比。」
丐幫眾人一聽靈鷲宮,瞬時驚訝,靈鷲宮是一門極為神秘的門派,甚少涉足江湖,宮內有九天九部的手下,還統轄三十六洞,七十二島,武功怪異,勢力實然不輸丐幫少林。
紅菱看到轎上的美女,斥道:「又是她,虛張聲勢,定無好事。」
抬轎一醜人說道:「又是你這個不知好歹的醜女人,見到靈鷲宮的玉靈公主,還不趕快過來下跪。」
紅菱斥道:「若是公主,就應待在宮中,出來顯擺,真不知羞。」
玉靈公主聽后,怒眸一撇,嬌聲道:「姑蘇慕容真的是浪得虛名,不外如是,手下的丫鬟更是不知所謂。」
紫渝諷道:「這些人個個言語輕浮,丑不堪言,可知他們的主人也是個徒有虛名,噁心異常之人。」
聽完紫渝的嘲諷,玉靈異常憤怒,她美若天仙,從小至大,都在讚揚聲中過來,如今竟被人言語相向,又怎能容忍這般譏諷。
她手拍轎子,一衝而起,伸出玉掌,沖著紫渝打去,紅菱見狀,一劍橫掃,不料,劍卻被玉靈抓住,動彈不得,紅菱驚訝,只見她手中帶著一極薄的手套,此手套乃是用極為稀罕的黑蠶吐出的黑絲所織,薄輕異常,且刀槍不入,名為黑絲纏月手。
玉靈左手抓住劍后,右手舉掌攻去,紫渝見紅菱不肯棄劍,已閃避不及,便舉掌相對。因她內力消耗甚多,掌勁不足,被玉靈舉掌震退,同時發現她自己的手紫黑無比。
紫渝驚訝:「竟然施毒,靈鷲宮就這般窩囊嗎?」
玉靈冒出詭秘眼色:「毒不好嗎,制敵輕而易舉,任我擺布,不勝過世間任何武功?」
話一落,玉靈又快速無比的舉爪攻向紫渝。眼下已閃避不開。紅菱看此爪雖威力不大,卻是閃光異常,必有劇毒。便閃身到紫渝身前,再次舉劍刺去,只見玉靈手腕一轉,便與劍插邊而過,抓住紅菱的手,頓時毒素逼入太陰,少陰,厥陰三處穴道,端的是狠辣異常。紅菱被抓,瞬感整隻右手力氣全無,全身疼痛難忍。
紫渝見狀,膽戰心驚,想衝上前去,不料卻是在沖前之際,被玉靈一腳踢倒,向後飛了開去,且劇毒發作,紫渝紅菱兩人都痛的直接呻吟。沒想到丐幫數位高手都不能制服的兩位女子,卻被剛出現的靈鷲宮玉靈公主制服,只需稍微片刻,她便讓她們痛不欲生。
玉靈傲慢的對著丐幫眾人說道:「我只想對付姑蘇慕容,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奴婢,便交由你們處理。」
范儀凡眾人知她是靈鷲宮之人,不宜得罪,且姑蘇慕容的人躺地不起,已達他們想要的結果。
紫渝眼色憤怒,卻無力說道:「我們公子…定…定不會放過你們這幫人。」
廖承過去便是一腳,踹的紫渝吐出鮮血,跌落在紅菱身前。大聲罵道:「你個妖女,姑蘇慕容遲早會栽在我們手中,到時你們一起死。」
玉靈瞧著紫渝,嬌笑道:「你不用費心思了,雖說你有幾分姿色,但姑蘇慕容又怎會為你這種丫鬟,孤身冒險。螻蟻的生命永遠都是不值一提。倘若你家公子,肯做我的家奴,供我調遣,我倒是可以考慮不殺他。」
范儀凡朝著長老們,陰險笑道:「不如我們先殺了其中一個,這樣不怕姑蘇慕容不來,若真的不來,便更是說明他是個欺世盜名,棄自己家人生命於不顧的廢物。」
紫渝忍痛站了起來,對著紅菱說道:「妹妹,還記的曼陀山莊那一役么?」
紅菱忍痛點了點頭:「我們……誓死……不投降。」
紫渝欣慰點頭說道:「今日,就讓我們兩姐妹一起共赴黃泉,就算死,也絕不能給慕容家丟臉。」說完便舉起左掌攻向眾人,只惜她早已身受重傷,此掌毫無勁道。白暮霜打出一掌,擊向紫渝,頓時紫渝橫飛數丈,冰魄寒掌陰氣侵體,紫渝身中數毒,已命不久矣,心想道:「公子,婢子要去陪伴夫人了,只恨不能伴你左右,伺候你一生一世。」紅菱忍痛奔去,五人怕她逃脫,便一同攻去。
正在紫渝跌下之際,紅菱快被眾人擒住之時,剎那間,有人在半空中抱住了紫渝,並舉掌按在她的中府穴上。紫渝頓覺一股熱流輸入,寒氣全數祛除。她一看此人竟是自己日夜思念的慕容明,驀然覺得自己身在夢境,眼裡泛起了淚光。
落地一瞬間,慕容明身影一閃,便到了紅菱身旁,以斗轉星移挪去刀劍棍的勁力,一聲長嘯,幾招憐星摘月手抖出,出手如電光火石,霎時間將廖承的棍,范儀凡的刀,林楓的劍全奪了過來。再抓住紅菱,閃回到紫渝的身旁,將她托住。
放開紅菱后,只見慕容明暗運內力一抖,手中所有的兵器一同震斷,順手一丟,刀柄劍柄棍直插入白暮霜等人面前的土石中。白暮霜等人目瞪口呆,只因慕容明出手太快,他們茫然不知自己手中的兵器是如何脫手。這一系列的情景都在瞬息之間。
此時白暮霜等人瞧著眼前的一位英俊瀟洒的年輕公子,甚是訝異。畢竟這是慕容明第一次以真面目現於丐幫眾人。慕容明怒眼掃視眾人,真是佛都有火。慕容明處處忍讓,不跟丐幫作對,卻是沒有想到他們依舊不明是非,處處為難,且將他的家人,傷害至此,就算是一泥人,見到他們一直咄咄相逼,也要冒煙了!何況慕容明是一位初出江湖的青年人,且骨子裡一直有慕容家歷代以來的傲氣。他心已有覺悟,再不退讓。
白暮霜拱手說道:「閣下是誰?」
「你們這幫無恥之徒,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慕容明此時火冒三丈。
玉靈臉色一沉說道:「沒想到你真會為了個丫鬟,冒險前來,姑蘇慕容。」
眾人聽玉靈說后,均重足而立,恇怯不前,范儀凡雖膽戰心驚,但他心想到幫主即將趕到,便無需懼怕,喝到:「無恥之徒,今日終於肯現身了嗎?」
慕容明厲聲說道:「我每每退讓,爾等卻處處相逼。如此顛倒是非,不明事理,殺你們簡直是侮辱了我的手。」話一落,慕容明施展白虹掌力,擊出一掌,丐幫眾人除白暮霜等三位長老外,其餘人環跳穴均被點到,跪了下來。白暮霜等人眼色驚訝,心想自己絕非是他的對手,現下均不敢言語。
慕容明深知紫渝跟紅菱身中劇毒,若再無解藥,便是大羅神仙都無法救治。便朝著玉靈說道:「把解藥交出來。」
玉靈哼了一聲,突然左手打出一掌,雖威力不強,但慕容明卻是瞧出這掌風有毒,於是便用斗轉星移,將其有毒掌勁挪擊到那些醜陋之人身上。頓時他們都臉色發青,哀叫連連。
玉靈甚是奇異:「自己打出的腐屍功,明明擊向慕容明,為何卻是打到自己家奴身上去了。」
慕容明說道:「你的人也中毒了,把解藥拿出來,我們互不相欠。」
玉靈笑的甚是詭異:「他們的命,不值一提,說什麼互不相欠。」
慕容明咬牙說道:「沒想到你容貌極美,心腸卻是如此歹毒。快拿出解藥來。」
玉靈開頭聽見慕容明稱讚他的容貌,心裡頓時飄飄然,可聽到後面的言語,便是心生怒意:「要解藥是嗎,給你。」說完再是一掌擊去。她想知道為何打出去的掌,竟會反擊到奴才們的身上,於是便再試一掌。而這次更為奇異,她的掌勁竟是反擊到自己的身上,一霎那已身中劇毒。
姑蘇慕容的斗轉星移,原本便是借力打力,反彈為主。因此才有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之稱。
慕容明說道:「這下你亦中毒了,我要殺你如探囊取物,把解藥交出來,以命換命。」
玉靈不屑一笑:「我自己的毒焉能傷害得了我,片刻后我自會解去,而她們,再過一會,便會七孔流血而死,這怎麼算以命換命。」
慕容明狠道:「若她們死去,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把解藥拿出來!」
「生不如死?這句話我常對人說,不知是何滋味呢。」玉靈冷眸一笑,接著再說道:「你跪下求我,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
男兒膝下有黃金,慕容明當然不會隨意跪下。他厲聲說道:「你非要逼我?」
慕容明見玉靈對他的要挾毫無懼怕,便凌空點了她的穴道,並用攝物掌將她的腰帶吸了過來,玉靈大驚:「你要幹什麼?」
慕容明厲聲說道:「若你不肯交出,我便將你脫光,解藥自然在你身上。到時候一覽無遺,我看你比死難受。」說完再舉掌將其衣袍擊碎,玉靈頓時露出兩玉臂,其吹彈可破的冰膚雪肌,盡顯無遺。
玉靈狠道:「無恥之徒,就算你得到解藥,沒我的指示,也解不了毒,將我衣衫脫去,便又如何,日後我定將在場眾人的雙眼全數弄瞎。至於你那兩位姑娘,還是難逃痛苦而死。」
慕容明氣的咬牙,恨自己沒有能力救紫渝他們。玉靈見他急如火燎,心下甚是不愉快,一位淡雅俊秀,臨危不亂,敢作敢為的風雲人物現下卻是慌張不堪,而為的竟是兩名女子。
玉靈淡然說道:「你放了我,也許還可以談條件。」
慕容明毫無辦法,只能凌空解了她的穴道:「你說吧,怎樣才肯把解藥交出來。」
玉靈眼珠一轉,心念一動,說道:「只要你答應我做三件事,我便將解藥給你。」
慕容明怒目切齒:「若你要我死,我豈能依你?」
玉靈笑道:「你放心,此事不違君子之道,更不會叫你去死。如何?」
慕容明思慮一瞬,情急之下,亦也無法,說道:「好,我答應你。倘若日後叫我自行了斷,或是做何違背仁義之事,我定不答應。除了這些,我勢必赴湯蹈火,任聽差遣。」
玉靈聽后,得意一笑,拿出解藥扔向慕容明:「先紅一顆,再藍一顆,毒立馬便解。」
慕容明接過毒藥,閃身至一位醜陋家奴身前,餵了他紅一顆,藍一顆,霎時醜陋家奴臉上毒氣便就弱了下來。慕容明大喜,便閃身過去喂與紫渝紅菱。
玉靈笑道:「姑蘇慕容,沒想到你會為了這兩個丫頭,答應幫我做三件事。日後定會十分有趣。」說完便揚長而去。
慕容明見紫渝跟紅菱的毒漸漸已消,便放下心來。心想這一切都是丐幫眾人惹得禍,這次定當要討個公道。
怒意一起,他轉身對著丐幫眾人喝道:「告訴你們幫主,這件事,我定會跟他好生算清,我在淮安此地,等他來赴,爾等眾人,快給我滾。」
最後一字,慕容明施展出了少林的金剛禪獅子吼,威力極大,頓時樹葉紛飛,寒風呼嘯。丐幫除幾位長老外,十多名丐幫弟子臉色均痛苦難當,似身受酷刑,一個個先後倒了下去。慕容明攜著紫渝和紅菱,施展輕功,瞬間消失在眾人視線。
慕容明因身份臉容暴露,不便回醉月居。便悄無聲息地帶紅菱紫渝她們去到一家客棧,住了下來,他讓她倆躺於床上,服下廣陵仙芝丹。慕容明在紫渝床邊,神情沉重說道:「紫妹,是我不好,沒能保護好你們。」
紫渝泛淚說道:「公子,是奴婢們自己不爭氣,連累了公子。」
慕容明搖頭說道:「這一切的矛盾,都是沖我而來,被連累的是你們。我原以為自己一身武功,出到江湖,定能很好的實現抱負,卻未有想到,江湖險惡,遠於自己想象之外。」
「自古英雄多磨難,從來紈絝少偉男。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脛骨。公子得天獨厚,十年苦練都能挨過,此刻切勿放棄,抱負日後定會實現。」
聽完紫渝這番話后,慕容明稍顯安慰:「你說的對,我現下這些不算什麼,陷害我的人居心叵測,我定不會讓他得逞,謝謝你紫妹。」
「奴婢等也定會輔助……」
「我們再三言明,不許再稱奴婢。看來武功是見長了,可記性卻是減退了。」慕容明取笑說道。
紫渝泛著淚光笑了。
第二日,元宵佳節到來,街邊比肩接踵,人來人往,唱戲的唱戲,叫賣的叫賣,逛街的逛街。花燈,字畫,美食,玩意一應齊全。處處響起了鞭炮聲,嬉笑聲,歡呼聲。可謂繁華熙攘,滿街遊人,鼓吹雜耍,好不熱鬧。
段絮瑩陪伴在她『主人』身邊,端起一杯茶,遞了過去:「母妃,請喝茶。」
中年美婦接了過來:「今日街邊如此熱鬧,為何不約上那位公子出去走走?」
段絮瑩無奈了起來:「昨日他急匆匆地離去,或許是有要事在身。我也不好時常去叨擾他。」
中年婦女呡了口茶,笑道:「看來我們的這位嬌生慣養的群主似乎對那位年輕公子的匆忙告退大不滿意啊。」
段絮瑩臉竟紅了起來,輕輕道:「母妃不許胡說,我與他只是萍水相逢。」
中年婦女道:「可我看他不僅此意啊,若真萍水相逢,又怎會如此大方的照顧我這個見都沒見過的人?」
段絮瑩哼道:「他財多無處散,傻憋。」
「這樣說來也不無道理,但若不傻,那便是被我這位如花似玉的女兒給迷上了。」
段絮瑩的臉更紅,紅的似那正於落下的夕陽:「母妃!」
中年婦女打趣道:「好了,你也不小了。兒女之事能自己抓住那便是最好。這位公子俊雅不凡,看來是哪一官宦世家。」
「他錢財是多,但心思縝密,女兒是一點都瞧不出他的來歷。」
「如此甚好,多加了解后,也許……」
段絮瑩打斷道:「女兒不嫁,永遠在你身邊伺候你。」
「要是在半路沒有遇見你和你兩位姨娘,你早讓她們給帶回去了,生性好玩,還說什麼伴著我。」
「女兒只是想出來看看,不想一直待在大理。」
「有這不安分的心也是好的,想起當年我也只是一個伺候人的丫鬟,主子的一句話便是能左右你的人生,跟對了主人便是好命,哪裡還談得上自由。」她抬頭望著紅火的夕陽,嘆了口氣,后又回頭再道:「瑩兒,答應母妃,自己的姻緣一定要自己做主。」
段絮瑩點了點頭。
而慕容明則在房內守了她們一天一夜,聽聞她們聲息逐漸穩定,臉上神情才舒緩下來。他十年未有過這元宵節,對此熱鬧場景,他也是心情舒適:
「今夕是何夕,團圓事事同。
湯官巡舊味,灶婢詫新功。
星燦烏雲里,珠浮濁水中。
歲時編雜詠,附此說家風。」
此刻見天色已晚,他忽想起一件事,輕聲說道:「紫渝,紅菱,你們在這好好休息。放心,不會有人來打攪。」說完便起身離去。
元宵之夜,湖邊熱鬧非凡,燈火闌珊,百姓們結燈挂彩,喜慶連連。段絮瑩一人走在湖邊,看似高興,實際卻是心不在焉:「他說今晚在湖邊相遇,應該會來吧?昨日見他走到如此著急,想必是有急事,若是不來,也屬正常,若來,定要詢問他是何許人,總覺他神神秘秘。」
段絮瑩逛了兩圈,卻依舊是沒有遇見慕容明,正想要回去醉月居,突然空中一聲巨響,劃破天際,散出燦爛無比,光彩奪目的煙花。頓時湖邊百姓均興高采烈,大聲叫好。而段絮瑩也因這流光溢彩,停下腳步,喃喃自語:「花攢綺簇,萬紫千紅,可惜轉瞬即逝。」
「雖曇花一現,但只道是一碧千里,華麗如蘭,便是值得回味。」
段絮瑩訝異身後竟有人說話,而她自己卻毫無察覺,定是因人聲眾多,煙花貫耳。她驀然轉身一看,只見慕容明站在眼前,臉上微微一笑:「在下來遲,讓姑娘久等。這璀璨光景,便當是送與姑娘,以示歉意。」
段絮瑩吃驚:「這是...你安排的。」
慕容明笑著說道:「此等熱鬧節日,若是沒有煙花,那就美中不足了。」
「若真是以表歉意,那眾人豈不是沾了我的光?」
慕容明一聲爽朗,與段絮瑩一同游湖。兩人閑逛途中,段絮瑩突然問道:「你如此富有,是官宦人戶嗎?」
慕容明見她問及自己的身份,沉默一會兒說道:「段姑娘,若是發現你朋友欺瞞了你,你會從此不再與他說話,形同陌路嗎?」
段絮瑩思慮后說道:「若是有原因,便不會責怪。朋友之間不就是要相互體諒,肝膽相照嗎?你若不想說,我也就不多問。」
慕容明此刻望著段絮瑩,眼神顯得十分複雜。段絮瑩買下兩盞花燈,走近湖邊。對著慕容明說道:「據說許下心愿,放於湖中,便可實現。你也來許一個。」說完便遞給慕容明一盞。
慕容明走近身前,接過花燈:「我希望,世間奸佞兇殘越來越少,好人定有好報。」說完,便放開花燈,讓它飄向湖心。
段絮瑩見慕容明言語之間,均不離心繫天下,此刻心裡也是十分欣賞。段絮瑩舉著燈:「我希望能見一見姑蘇慕容的真面目。」
慕容明訝異的望著段絮瑩:「姑娘你...與姑蘇慕容有恩怨?
段絮瑩搖頭:「雖江湖上言他是位大惡人,但我並不相信,若真是如此,那日他便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你,面對我的傲慢無禮,他也沒有為難,且救過我一次。在我心裡,他比我在江湖上遇見的任何人,都要正義。」
慕容明心裡十分激動,心想到這數月以來,他都是在誤會連連,仇恨追殺中度過,早已疲憊不堪。直到遇到紫渝紅菱等家人,他才稍微振作。在其他人的眼裡,他都是無惡不作的大惡人,現在竟有人在江湖輿論之下,覺著自己為人正義,又怎不深感激動,他忍下說道:「姑娘這個心愿定會實現……」
無算。仗委東君遍。有風光、佔五陵閑散。從把千金,午夜繼賞,並徹春宵遊玩。借問花燈,金瑣瓊瑰果曾罕。碧空里,一掠光湖,第恐今宵短。
永遇英雄際會時,垂天鵬翼逐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