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回 少年風采凌雲志
王語嫣心力交瘁,最終撒手人寰,全莊上下無不傷心欲絕。此一年多來,慕容明就嘗遍失父之痛,喪母之厄。小小年紀,自然難以承受,他守在王語嫣的靈位前,足足六日沒有吃喝。如今他功力深厚,七日不吃喝倒也無礙。直到第七日,王語嫣的遺體下土安眠后。他才稍微釋懷。
慕容明思緒萬千:「未想到娘親是如此的深愛爹爹,可知禁錮爹爹的那十年,娘親是如何度過的。自己還暗暗埋怨娘親平日對我冷淡,沉默寡言。可曾想過娘親的痛苦。娘親,原諒孩兒的不孝,孩兒明白,您跟爹一樣,一樣在尋求解脫。如今您既已安眠,孩兒也不該再以悲度日。孩兒一定會遵循您的遺願,為慕容家正明公道。」
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便有此覺悟,這跟他成長的環境以及經歷有著密切關係,慕容明從小便受到王語嫣的嚴格培養,無論言行舉止,讀書學藝,都嚴以律己,從小便獨立慣了。且一年多來,不如意事頗多,他小小的心靈也漸向成熟。此時,他想起王語嫣臨終前的話,次日,便上山尋找密室。
王語嫣口中的密室是十多年前便命人建造,因琅嬛玉洞的武學典籍太過雜亂,王語嫣一心想要整頓。她早就已打算,建造一間密室,來存放琅嬛玉洞的武功,通過這十幾年的辛勤整理,王語嫣將一些較為高深的武功都移到了密室。
上山途中,慕容明發現一路而來,道路崎嶇難走,迷蹤異常,稍有不慎,就往返不得。不難看出山路的各個路道乃據奇門五行布置而成。幸慕容明已研習過半載,才懂得摸索山道。足足兩個時辰后,他才上到達了山頂。
在山頂上,有十幾顆五六百斤的大石頭屹立著,說也奇怪,整個山竟然在山頂才會有這樣的大石頭,其一大石頭上還刻有字,寫著「玄石遙相望,雲回洞里天」。慕容明心想:「莫不是密室就在這些石頭下面?」就在慕容明疑心之際,他還發現石頭擺放的位置,有一定的形狀,此刻他更是肯定,這裡頭有蹊蹺。他隨意推動一塊巨石,驟然間,周圍的草叢竟射出尖竹,幸慕容明功力深厚,再加上一年多來的練武,箭竹雖快猛,卻也傷不了他。他閃身避開幾支箭竹,又用掌力震開幾支,有驚無險后,心中推想:「看來這些石頭不能亂碰,玄石遙相望?雲回洞里天?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慕容明足足想了兩個時辰,才稍有頭緒。猜想道:「以這些石頭擺放的位置來看,要想石頭之間看起來相對遙遠,就只有當日出之時陽光照射,那時石頭與石頭之間的投影才顯得最為遠,據當時的光射,投影相望最遠的便是這分別靠向南北的兩塊巨石,而當時的雲層向南,那雲回之時,就是北邊,即是靠向北邊的這快巨石。」
慕容明推敲完后,走前巨石,手掌輕拍,四周並無異動,果如其然,於是便雙手運功,推開石頭,若是一般的十一二歲孩子,想搬開巨石,那是痴人說夢,即使是一般的武林中人,也未必容易。但慕容明懷有上乘內力,搬開石頭卻是不怎費勁。
石頭搬開后,果然有一個用雜草掩蓋起來的洞口,掀開一看,洞里看來有四五丈高。慕容明心想:「山上泥土堅硬,不可能有野獸能挖出這樣的洞口,裡頭應就是密室。」於是慕容明便縱跳往下,到底之後發現竟是個能容百人的岩洞大廳,洞口朝天。
慕容明點起火燭,心想:「未有想到娘親竟然修建了這樣一座石洞,這裡用來修鍊武功的確合適,
莫不娘親心裡早已打算要讓我學武?看來身上的擔子不輕,雖再也不用復燕,但光復慕容家這件事不僅僅是爹爹的囑咐,更是娘親早年的期望。自己更應勤奮苦練,絕不能讓爹娘失望。」
慕容明喃喃說道:「娘親說過的無妄位,是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之一,乾盡午中,坤盡子中,其陽在南,其陰在北。『無妄』位在『明夷』位和『隨』位之間。應該就是這了。」
慕容明走到洞中的西北角,看見牆角上有幾幅圖畫,畫中有幾人用掌拍打前方,慕容明仔細一瞧,發現這是少林散花掌法當中的第四招『花前月下』,和第九招『花晨月夕』,他都研習過,心下尋思:「這畫像,莫不是叫我自己用散花掌法怕打無妄位岩壁?」
慕容明手擺姿勢,用散花掌法的第四招『花前月下』拍打岩壁,頓時岩壁旁邊震動,向左打開。裡頭竟是一間石屋,布置靚麗,四個燭台上各放有一顆夜明珠,夜明珠價值何止千金,使整個房屋猶如白天,將這石屋顯得莊嚴無比。
慕容明走進一看,石屋內有三個書架,第一個書架上寫著,內功篇,第二個書架寫著拳掌武器篇,第三個書架寫著輕功篇。慕容明去內功篇和拳掌武器篇一看,便看到有逍遙派的龜息功,少林正宗內功,醉劍劍法,八卦刀法,少林的摩訶指,龍爪手秘籍,達摩劍法,般若掌,這些都是少林七十二絕技和逍遙派的高深武學,還有一些失傳的內功修鍊法,劍法和刀法。輕功則有少林的一葦渡江,還有失傳的凌空虛步,飛鳶泛月,丐幫的四方行。書架上大都數都是少林武學,能讓王語嫣欽佩的武功才會被移來到這。可知少林不愧是天下武林至尊,泰山北斗。慕容明再看,發現竟還有丐幫的降龍廿八掌,打狗棒法,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
慕容明驚訝了起來:「一年前聽娘親提起過,她生平最佩服的武功就是降龍廿八掌和六脈神劍,還有逍遙派的武學,這些武學精妙無比,當世無敵,可惜娘親感嘆並不能一睹這些武功的所有招式。甚是遺憾,那為何卻有秘籍在這。」慕容明小心翼翼地拿起,翻開一看,發現降龍廿八掌僅有五掌,而六脈神劍也只存錄少澤劍的練法,原是不全。
慕容明將視線移到一張華麗非常的石桌。石桌上有幾本書籍,各本書籍的封面上分別寫著,小無相功,廣寒劍法,白虹掌力,逍遙玲瓏步,輕風蝶影和憐星摘月手等。還有一封非常精緻的信封。慕容明看著這些書籍,驚異非常:「這些武功我從未見過,也從未聽娘親說過。」慕容明提起信封,拆開一看…
「明兒親啟,當吾兒拆卸此信時,娘親早已不在人世,娘親多麼渴望能跟吾兒分享這天下武功至高絕學,卻不盡如人意,多年以前,娘親便有意培養你,成為能文能武的慕容家男兒,因此便韋編三絕,廢寢忘食的將看過的所有武學書籍,分開種類。並將較為高深的移來這間石洞存放,且將自己見過的武學招式,回憶記錄下來,分析其練法,只可惜機遇甚少,與你爹行走江湖那幾年,降龍廿八掌就只記住五掌,六脈神劍也僅參悟出少澤劍的運氣法門。望吾兒日後行走江湖,能夠將其補充完整。二十多年前,大理段氏的皇帝段譽曾帶娘去過琅嬛福地,當時是想尋找是否有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的秘籍,只可惜無功而返,但為娘也總算是依你外婆的提示,在福地找到了小無相功的殘篇,再加上家傳剩下的,正好組成一篇完整的練法,望兒潛心修習,日後任何武功,隨意拈來,招式威力將更甚原版。為娘不才,十幾年來刻苦專研,積雪囊螢,據慕容家的家傳武功,合逍遙派的武學精華,創下了廣寒劍法,逍遙玲瓏步,憐星摘月手和輕風蝶影輕功。還有改良的家傳武功白虹掌力以及小無相功。一一贈與吾兒,望吾兒刻苦專研,閉關修鍊。十年之後,必成大就——語嫣絕筆。」
慕容明閱完后,清秀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心潮起伏的同時,又甚感痛心,惘然若失:「這些年,娘親身體每況日下,不僅是因為爹爹,更多的是為自己,最後心力交瘁,心累而死。」想到這裡,慕容明忽然大聲哭泣:「啊…娘親,您如此待孩兒,孩兒卻全然不知,孩兒不孝……」
很快便夕陽西下,慕容明欲要離開石屋,他聰明過人,自是清楚封閉密室乃是用散花掌法的第九招『花晨月夕』。將密室關好后,他施展輕功跳上洞口,推動石頭將其封住。
此時黃昏時刻,夕陽溫暖,暮風輕柔,山頂上平和而寧靜,他獨自一人倚在巨石旁,心裡充滿了感激:「原本以為自己是世間不幸之人,打小沒有爹爹,娘親又對己冷漠。卻又何嘗能知,他們都深愛著自己,在背後默默思念,勤勤付出。更是未有想到,這情況一有好轉,便極快逝去。」想到這裡,慕容明無奈一笑。
他望著這落日熔金,嘴裡喃喃說道:「世間之事是否真如這落日一樣,無限般好,卻又稍遜即逝。既已逝去,只當有回憶,也是好處,此時黃昏近晚霞,自該獨行無牽挂……」
慕容明回到山莊,阿碧擔心問道:「明兒,你這一整天去了哪裡,娘甚是擔心。」
「娘,孩兒沒事,只是到處走走,另外,孩兒想跟娘說件事。」
「孩子,有事你說,娘能辦到的,一定辦到。」
「娘,不是什麼大事,是我要離開山莊,且是離開一段較長的日子。」
這個時候,紫渝剛好進來奉茶,聽到這個消息,心裡頓時沉默。
阿碧愕然:「你要離開,上哪去?明兒,你還小,闖蕩江湖之事不宜著急。還是先練好功,再做打算。」
「娘,孩兒就是要去練功,遵循娘親臨終前的吩咐,孩兒打算閉關,因此我要離開山莊一段時日。」
「那你打算離開多久?」阿碧關切的問道。紫渝也站在阿碧身後聽。
慕容明搖起了頭,表示並不清楚,片刻後言道:「我學成之日,定會回來。少則五年,多則…十年。」
阿碧驚訝道:「十年……」
慕容明堅定的點頭,阿碧看在眼裡,以她閱人的心思,自是知道勸阻不了。於是泛著淚光說:「孩子啊,要好好照顧自己,練功雖重要,但卻不能廢寢忘食,要時刻注意,切勿走火入魔,傷害身體。」
「娘,您放心,我定會好好照顧自己。您也要注意身體,多年之後我定會回來,切勿派人尋我。」
紫渝也是泛著淚光:「我為公子準備幾件衣裳。」話完便流淚走去。
阿碧伸手抱著慕容明,離別之痛,深入心底……
在大理段氏皇宮內,段譽正與朱丹臣下棋。這二十年來,段譽掌理大理,清靜無為,境內太平,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他至小就受佛門熏陶,為人處事不離善行。有這樣一位皇帝也算大理的福氣。
朱丹臣道:「皇上,老臣收到消息,自從江南燕子塢大火后,曼陀山莊一年來都沒有消息,只是最近……」
段譽緊張的問道:「朱四哥,最近怎樣,出何事端?」
「兩個多月前卻辦起了喪事,雖排場不大。但消息還是被老臣安插在江南的眼線所獲,回報給老臣。」朱丹臣如實說道。
「一年前的災難,我不能做些什麼,已甚感愧疚,怎麼近來又辦起喪事,難不成…嫣妹心愛之人已走,自己也不想在世?」段譽想到這已不敢再想下去。此時木婉清攜著一小女孩過來,背後跟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朱丹臣所言也到了她耳里。
朱丹臣站起行禮:「貴妃娘娘萬福。郡主萬福。」
木婉清立刻扶起朱丹臣:「朱四哥,沒有外人,就不需行禮」
木婉清瞧著段譽神不守舍的樣子,心裡早已清楚,便說道:「段郎,若不放心,何不親自去探訪?」
段譽欣慰的望著木婉清,握住木婉清的手,感動之情表露無遺。段譽著實擔心,道:「婉妹…」
木婉清道:「她到底也是我妹妹啊,你便放心前去,這裡有我。」
段譽道:「我此生最幸福之事,便是有你們兩姐妹。」
朱丹臣見到這番情景,想起了當年之事,欣慰地道:「皇上這段姻緣,讓人自覺只羨鴛鴦不羨仙啊。」
那背後的貌美女子也笑了起來:「爹爹這話差矣,應是不羨鴛鴦不羨仙才對。」
朱丹臣聞后,大笑起來:「還是菊兒用辭穩妥。」
段譽笑道:「你們四姐妹,就屬你鬼靈精,老愛大膽妄言,也不怕朱四哥聽了作笑。」
朱丹臣笑道:「皇上與娘娘這等良緣,菊兒這番言語是最恰當不過。」
木婉清聽后,頓時臉紅起來,段譽笑道:「朱四哥見笑了,此番前去江南,還要讓朱四哥奔波辛苦啊。」
朱丹臣道:「皇上,老臣有個不情之請。」
段譽奇異:「朱四哥有事,不妨直言。」
朱丹臣道:「老臣老了,此行怕是不能陪伴皇上伺候左右,老臣請求皇上,可否讓老臣那犬子代老臣前行。」
段譽想了想,道:「哦?可是銘兒?他如今也是名能臣了,能替你陪同朕前去也好,免得途中做出何不妥之事,又要被朱四哥叨嘮了。」
段譽這番打趣,使得在場的都笑了起來。
朱丹臣大笑:「皇上這話,怕是要讓老臣無地自容啊,老臣這兒子木訥老實,甚少接觸江湖,可為人穩重,老臣懇求皇上多多指點。」
段譽道:「哎,四哥的父親是兩朝元老,而這些年來,又幸得四哥輔助,朱家一門三傑,你的兒子又豈有不是賢臣之說?先傳他上來。」
不一會,一位外表斯文,臉情正直不阿,打扮似個書生的人走了上來,見到段譽幾人,半跪而下:「朱自銘叩見皇上,貴妃娘娘。」
段譽笑道:「起來,朱四哥生的好兒子啊。婉妹,這次我江南之行也不用寂寞了。」
木婉清笑道:「青出於藍,真的是要恭喜朱四哥了。」
菊劍打趣道:「娘娘說他青出於藍,那不就比朱四爺更是叨嘮。」
朱自銘聽后,頓時臉紅起來。看著這一切的木婉清笑道:「有這般戲弄自己夫君的嘛,真是沒規矩」
菊劍不情願的作了個禮:「朱大爺,這廂得罪了。」
朱自銘連忙拱手;「不不不,娘子說的在理,為夫定當改掉陋習。」
菊劍又道:「越改越是青出於藍,不就越發木訥?」
眾人又是大笑了起來,朱自銘的臉更紅了。木婉清難為情地道:「朱四哥也不管管這丫頭,儘是亂講話。」
朱丹臣道:「縹緲峰這樣的仙境,出來的自然是爽朗之人。貴妃娘娘這話嚴重了。」
木婉清道:「自銘若不是木訥老實,哪容得下你這丫頭欺負。你又怎麼喜歡上他。」
菊劍得意的笑了笑,羞紅的低下了頭。
段譽看了看這對年輕夫婦,莫名地微笑了起來,道:「時間不早了,我實在掛心這一年來燕子塢發生之事,銘兒,此番便辛苦你,陪我前去一趟吧。」
朱自銘拱手道:「自銘定當不負所托,陪伴在皇上身邊,雖萬死不辭。」
醉夢江南雨,天外緩緩來,即便雨季的江南,亦是使得酒不醉人人自醉。段譽來到此處,回憶起十幾年前,自己一人遊歷江湖,那一段經歷,是他至此人生中最美的一段,他自己也清楚,再也無法過這樣的生活。今日他再次下榻江南,也再不是當年涉世未深的少年公子,無論是身份,還是經歷,都已大大的轉變。世間之事早已物是人非。除了這美得溫馨的江南風景。
他們主子二人找了一家華麗的酒館歇息。朱自銘道:「皇…,叔叔,侄兒打小就聽家父說這江南勝景,美如仙境。這次親眼一睹,果真是大開眼界。」
段譽呡了口茶:「侄兒,比起大理,如何?」
朱自銘笑著道:「繁華的市間,卻又多幾分江湖味道,豪情,熱情都不欠缺。」
段譽道:「故江南出人才,絕非虛談。你也別常待在大理,多出去走走,你剛說的幾分江湖味道,可算是細察入微啊。」說完眼神瞥了一眼坐在他倆右邊角落那位喝茶的小廝身上。只見那一直盯著他倆的小廝,眼神立即移開。
段譽輕笑了起來:「侄兒,看來去曼陀山莊之前,我倆還得先去拜訪一人。」
朱自銘也不奇怪,點了頭應是。於是他們主子二人便招來小二,朱自銘指著小廝那張桌,對店小二道:「小二哥,把那位兄台的單給結了。」
那小廝站了起來,走前道:「這位兄台,為何結我的賬呢?」
朱自銘笑道:「兄台一路來,關照多時,也實在是累,我們自得請你喝茶。」
小廝難為一笑:「兄台的言語,在下聽不明。」
朱自銘笑道:「從到了這集市起,兄台便一路跟著,也不上來打攪。不是暗中擔憂我們,又是什麼?」
小廝心裡驚訝,此刻也不掩飾:「你倆看起來富貴非常,但絕非是江南中人,能發現我一路跟來,看也不是一般人。」
朱自銘道:「我們想要拜訪你家主人,麻煩兄台通報一聲。」
小廝又是驚訝:「你怎知我……」
朱自銘笑道:「你的腰牌便告知了你的身份,看來你家主人很是關注這集市的安危啊。」
小廝警惕道:「想訪我主人,有何要事。」
段譽朝著小廝擺了擺手,且看了看酒樓周邊的牆,道:「這位小哥,且莫要緊張。」接著他喊來小二,道:「小二,這周邊牆為何這麼多筆畫字墨。」
小二樂呵呵道:「大爺不知,這是小店的特色,小店叫『汶萊樓』,自然任由得讀書人題書寫字。有些名人題的字,還可以為小店拉取些生意呢。」
段譽樂呵呵的笑起來:「如今戰亂四起,這片地方竟也生活的如此自在,著實難得。小二,這是十兩,我要在你牆邊刻上幾句。」
小二接過了銀子,樂開了花:「大爺您請,我這就給您備墨!
段譽道:「哎,不必了。侄兒,為叔要看看你的功力了。接著指著一副白牆上,段譽使密音之功傳與朱自銘。又道:「你就在這牆邊刻上這八句話。」
朱自銘聽后,道:「侄兒獻醜了。」只見朱自銘筆直站起,身形向左轉去數圈,揮手取出判官筆,起身向牆,用筆尖點去一片空白的牆,石灰竟出現了裂縫,接著他雙手交替縱橫,頻繁點於牆上。不到片刻,那副硬牆竟是被工工整整的刻出八句話。
酒樓周邊的來客均是驚訝,在場武林中人自是不少,但均是未有瞧過這般勁力。筆尖牛毛,何等細膩,方能沾紙不穿,如今卻是點於岩壁,毛尖如同兵刃,如此功力,即時要做到揮稠成劍,又有何難。
段譽看著這八句話,眼神竟是紅了起來:「這首詩,寄託了我無數的情懷啊。筆力遒勁,不愧是丹青妙筆,自銘,你是深得朱四哥的真傳啊。」
朱自銘躬道:「叔叔謬讚,侄兒愧不敢當。」緊接朝著小廝道:「兄台請將這首詩念給你家主人,我跟我家主人將在門外等候,一個時辰,若不見來人,我們自會離開,絕不打擾。」
那小廝早已看呆了雙眼,這等武功,江南之地,怕是沒有幾人。於是客氣了起來,默默的記下詩句,告辭而去。
赤霞庄內,依舊跟以前一樣,莊嚴古樸,公冶乾坐於大廳內,處於中年的他,雙目依舊炯炯有神。那小廝急忙的跑來,道:「主子,有急事稟報。」
公冶乾急忙道:「何事如此慌張。可是曼陀山莊出了事?」
「不,是有兩位不像是江南的武林高手,想要見您。他讓我帶來一首詩。」
「哦?老夫隱於江湖十數年,竟還有江南以外的人認得老夫?且念來聽。」
「暗香添紅袖,輕愁襲藍衫。攬鏡形容瘦,把酒月光寒。昨宵雨聲緊,今朝花影憐。偶見枝頭綠,凝語笑嫣然。這八句話是那當中年輕一人用判官筆刻上牆去的。」
公冶乾的臉一下緊繃了起來:「是他?他終於還是來了。」
小廝道:「是否需要小人召集人手,去…。」
公冶乾擺手站起:「去多少人都無用,以他身手,即便十個我,也應付不了。」
小廝驚訝道:「老爺,小人等願以死……」
公冶乾站起身來,走出門外,道:「你們誰也不必出來,他若要硬闖,赤霞庄便等於無人之地。我一人親自出去相迎。」
段譽與朱自銘站於赤霞庄外,不久,公冶乾便走了出來,望著眼前這位多年的未見的『故人』,眼裡竟是多了一份感激之情。
朱自銘走前拱手一鞠:「晚輩拜見公冶前輩。」
公冶乾笑道:「朱少俠看來是深得令尊的真傳啊,今日酒樓風采,怕要在這淮安傳誦好些時日了。」
朱自銘正色道:「前輩亦是使筆大家,晚輩這點粗淺功夫,怎敢在前輩面前賣弄,實在讓前輩見笑。」
公冶乾笑道:「少俠自謙了,十五年過去了,令尊可好?」
朱自銘起開道:「家父一切安好。我家主子已等候您多時了。」
公冶乾望著段譽,拱手道:「大理皇帝大駕光臨,老夫有失遠迎。」
段譽沉重的走前,亦是拱手:「公冶二哥,別來無恙。」
公冶乾微笑道:「你若稱呼我二哥,那我也就稱呼你為段公子,說來慚愧,故人多數不在了,我這老不死卻依然無恙,段公子此行,所為何事?」
段譽笑道:「江南這般風景,自然是要…
公冶乾擺手打斷:「非也,非也,段公子貴為大理皇帝,自當是日理萬機。此番前來,並非訪我,亦非賞景,乃心繫真正的故人。」
段譽也不隱瞞,問道:「不知最近…」
公冶乾臉色沉下,道:「一年前的事,怕早已是瞞不了段公子,你前去之時,還能想到見我一面,有這番胸襟,老夫實在佩服。山莊此時守衛深嚴,可只要是你去,自是入無人之地。有些事,你想知道,也應該知道。老夫絕不攔你。」
段譽瞧見公冶乾的沉重模樣和聽到他語氣悲傷,心裡頭更是擔心所發生的一切,也顧不得敘舊,道:「我即刻趕去山莊,他日再來拜訪二哥。」說完便轉身離去。
公冶乾望著他的背影,捂著鬍鬚:「多情自古空餘恨…」
段譽心裡著急,便連夜直趕路,渡湖兩日,終來到了燕子塢,瞧著燕子塢的一片狼藉,段譽心裡也甚是傷感,他心想:「多年未見,還是暗訪為妙。只要嫣妹無事,自己心裡也就踏實了。」他吩咐朱自銘在燕子塢等候,自己只身前去曼陀山莊。
夜靜如斯,靜得彷彿可以聽見水珠往花瓣上滴落的聲音,阿碧在房裡,思念著她的公子,慕容明還有王語嫣,臉容甚是憔悴。心想:「明兒已離去三個月,毫無音訊,不知他…」
突然有一身影立在窗邊。阿碧發現后,驚訝之極,心想:「難道又有外敵入侵?」她立馬想起身大喊。不料穴位竟已被點。
阿碧心中更是訝異:「此人竟能悄無聲息地出現,且能隔空點穴,力道醇厚,未傷著自己之餘,運勁卻又沖不開,其武功比來犯燕子塢的要高出許多,恐怕不比公子低,若是外敵,這次要大難臨頭了。」
那人走前過來,燭光映在他身上,漸漸現出臉容,他瀟洒說道:「二十年了,阿碧妹子依然靚麗動人啊。」
阿碧看著眼前這位瀟洒的中年男子,身穿醬色緞貂皮袍,發須整齊,面色白凈,雖年歲不與人,但此中年男子依舊風韻猶存,儒雅不凡。
阿碧一下就認出眼前的這位中年男子是大理國的皇帝段譽。心中驚訝無比。段譽知她認出了自己,便隔空解開了他的穴道:「得罪了妹子,這些年來,過的可好?」
「段公子,真沒想到你竟會出現在這。」阿碧稍微激動,見到段譽,當年之事,恍如眼前,忽發現自己失態,便說道:「阿碧這些年,過的還好。公子你請坐。來人啊,上茶。」二十年如一日,雖段譽已是皇帝,且也為人夫,人父。但阿碧也不改口,還是喚他段公子。
段譽見她憔悴的面容,心裡明白她這些年的狀況。她這樣言語,自己便也不好再說什麼。
「段公子,這是你最愛的西湖龍井。」阿碧微笑說道。
段譽品著茶,想起以前那些在燕子塢以及曼陀山莊的時光。便問道:「嫣妹,她……還好吧。」
說到這裡,阿碧潸然淚下:「段公子,你來遲了,嫣妹已經駕鶴西去。」
段譽聽到之後,驚訝無比,激動異常。手中精緻的茶杯竟被他捏成了粉末。片刻后才冷靜了下來。多年以來,段譽身為大理國皇帝,早已喜怒不形於色。但王語嫣在段譽的心中,有無可替代的位置,因此不能自已,顫抖說道:「嫣妹她……是怎麼走的?」
阿碧將王語嫣故去之事簡說了一遍。段譽閉上眼睛:「真的如自己意料一樣啊,嫣妹,重情重義的你陪你表哥而去。恨自己不能見你最後一面。此生憾事,應向誰宣。」
段譽悵然問道:「那明兒呢?他…」
「他離開了山莊,是聽從了嫣妹的最後囑咐,閉關練武去了。」
「他…還心繫復燕?」段譽憂心的問道。
阿碧再將一年前燕子塢發生的,以及這一年來發生的事再告於段譽。
段譽嘆息:「沒想到慕容兄能回頭是岸,嫣妹的眼光也是那麼的遠大。慕容家的確世代聞名。嫣妹想要重振慕容家的聲譽,也實屬應當。可知明兒在哪裡閉關嗎?我想去見見他。」
阿碧搖頭,示意並不知道,但有下人向她彙報,言後山的奇珍動物最近無故減少,阿碧早就懷疑山上有人,若這人不是明兒,那便是外人,可是想到自己坐鎮曼陀山莊,不好以身犯險。心想:「正好,眼前這位乃當世武林一等一的蓋世高手。讓他去查,就永無後患了。」於是便說:「山上的獵物最近減少,據我所知不是山莊的人,或許是明兒,若不是的話,那便是外人了。阿碧身子不適,能否麻煩段公子替我察看。」
「阿碧妹子,你我之間無需客氣,天亮我便馬上上山。」段譽擺手道。
一早,段譽便徒步上山,發現道路崎嶇,竟是奇門五行,他稍感奇異:「山上到底有何秘密?竟是用奇門五行建設道路。」上到山腰之時,他眉頭緊鎖。因他發現後面有人跟他著自己,輕功雖屬上乘,但卻瞞不了他。
段譽知他隱藏在一棵樹上,驟然回身便打出一陽指,直射樹上的身影。跟蹤段譽的身影也是反應敏捷,身子輕挪,便躲過這一指,接著縱到樹下,問道:「你是何人,我可沒見過你,上山為何事?」
段譽看這少年,面如冠玉,風度翩翩。臉容像極了慕容復和王語嫣。心裡早已肯定他是慕容明。同時從他閃避和縱下的動作,隱約瞧出他內勁運轉不順。便笑著說:「我也沒見過你,你上山又是為何?」
慕容明說道:「我上山是來跟蹤你的,看你鬼鬼祟祟,是不是想來偷東西?」
段譽微笑道:「光天化日之下,又怎算鬼鬼祟祟?」
「那按你這麼說,你是想光明正大的偷東西咯?」
段譽見這孩子伶俐非常,絲毫不減當年的王語嫣。便哈哈大笑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子,我倒想知道,若我真是來偷東西的,你又能如何?」
慕容明再不言語,施展輕功,瞬間便到達段譽面前,一出手就是龍爪手的功夫,慕容明心中有數:「這中年人能察覺自己跟蹤他,且從方才凌空射出的指力,他的武功絕屬上乘,出招須得全力以赴。」
段譽看著即將抓到自己的手爪,腳步向左一移,不偏不倚,輕巧的就避開這襲來快速的龍爪手。心想:「這龍爪手雖招式嫻熟,但威力卻是欠佳,以他跟蹤自己的閉氣功夫來看,他的內力應非常深厚,奇怪,小小年紀又怎會有如此深厚的內力。難道跟自己一樣,練就了北冥神功,吸取別人內力,從而達到?」
慕容明見一招不靈,便連續進招,分別攻向段譽的「缺盆穴,風府穴,太陽穴。」龍爪手是擒拿手法中的上乘,招式凌厲非常,捕風捉影,勁道剛猛,被抓中勢必被分經錯骨,身受重傷。慕容明這三個月內,除練小無相功之外,就是練這門功夫。可惜,三個月的努力無法將龍爪手練就上乘境界。更何況眼前的這個中年人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武林中能贏他的沒有幾人。慕容明這點武功又怎能抓的住他。
慕容明一連攻出的這幾招,快如閃電,但都被段譽一一閃過了。其步法稱絕,身法之快,實在是讓慕容明大為訝異。
段譽一邊閃招,一邊譏笑道:「小子年紀輕輕,武功不錯,不過就這點功夫怕是阻止不了我上山啊。」
慕容明繼續出招,這次使用的是散花掌法,掌影重重,他心中急思:「此人步法精妙,但掌法卻未必。自己若與他拼掌或許有一絲機會。」
慕容明一邊出招一邊喊道:「躲躲閃閃,算什麼本事?」
段譽看他抖出少林寺的散花掌法,便已清楚他心中所想,心道:「很好,小小年紀便懂得激怒對手,不愧是慕容兄跟嫣妹的兒子,如此一來我便不閃招,用掌法打敗你,也好讓你受受挫。」於是一邊閃避一邊道:「激將法對我無用,但你若想以掌法勝我,也是痴心妄想。」
段譽突然不躲,反以五羅輕煙掌回招,掌法漂浮不定,看似軟弱無力,其實內力充沛,與散花掌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乃段正淳的武學,後段譽學於木婉清。
拆了數招之後,兩人的掌力碰在一起。段譽並無使用北冥神功吸取慕容明的內力,但卻驚訝的發現慕容明的內力乃小無相功,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種內力懷身,且這兩種內力並未融匯在一起,因此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段譽心想:「除小無相功,其餘的應是慕容兄數十年的內力,看來他們都將畢生的一切給了這孩子,但由於他未能融會貫通,這樣可致走火入魔,最後經脈盡斷。」段譽想到這,當年那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疼痛感又環繞在自身。
雙方僵持不下,忽然段譽咧嘴一笑,驀然運動,震退了慕容明。慕容明更是驚呆,心想:「沒想到他功力竟深厚如斯,爹爹數十年的內力加上我練的小無相功都無法與之匹敵。難道曼陀山莊真的要大禍臨頭?」突然,慕容明腹部頓感疼痛無比,但大敵當前,他也只好強行忍住。可這些卻是瞞不過段譽的眼睛。
段譽笑道:「怎麼,多種內力懷於一身,這滋味不好受吧?」
慕容明聽他竟瞧出自己的異樣,心裡更加恐懼:「你到底是誰,為何闖我山莊!」
忽然段譽快速出手,迅如疾電,用一陽指點了慕容明的幾處大穴。這下慕容明心裡就更加絕望了。
段譽說道:「你小小年紀,學武領悟力甚是好,將來必定成為武林高手。只可惜你體內內力並未相融。不能發揮最大威力之餘,還已隱約有入魔的跡象,再練下去,輕則全身疼痛,重則怕是會經脈盡斷,現下你是否覺著天樞,太乙兩處穴道隱隱作痛?」
慕容明早也察覺,練小無相功的這三個月來,兩股內力無法相融,發揮不出真正的效用,全身某些部位還會隱隱作痛,練武的進度緩慢之餘,招式的威力也大大減弱,要不是曾服用過生骨洗髓丹,疼痛早已難以擔當,聽完段譽一說,他心生恐懼,卻免於冷靜:「那又如何,你若不殺我,我自會想辦法化解。」
段譽笑道:「你以為你還有機會么?」
慕容明眼神篤定:「姑蘇慕容氏,可殺不可辱。」
段譽從慕容明的眼中,看出了傲氣。便笑道:「想死又有什麼難的,且死又有何可怕?我現下給你兩條選擇,第一,我能助你解決練功困難,但我必須殺光你的家人,你日後可找我報仇,畢竟武林中能找個人勝我的也沒有,你他日大成了,或許可以。第二,我不殺你家人,但你得廢去武功。如何?」
慕容明怒道:「為何此事定要牽扯到我家人,你若要找人勝你,此刻放過我,他日我定當登門討教。」
段譽笑道:「我這個人就是有些怪脾氣,要麼我就讓一個人充滿仇恨,那樣才會狠下心練武,要麼我就讓其過太平日子,這輩子昏庸平常,至死都別想勝過我。」
慕容明痛苦大斥:「你個卑鄙無恥的怪人。要是敢動我家人,我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段譽又道:「我此番用武功勝了你,又怎算卑鄙無恥,只能怪你武功太差。還是說說你如何選吧,我可沒耐心聽你的罵聲。」
慕容明閉起眼睛:「你放過我家人,廢去我的武功吧。」
段譽奇異:「你可想清楚了?功夫廢去了,可是終生都練不回來了。」
慕容明道:「動手吧,多說無益。」
段譽大笑起來:「好!段譽閃身至慕容明背後,驟然運功,用北冥真氣穩住慕容明的經脈,接著用小無相功催動一陽指點向慕容明的大椎,風門等穴位,功力純厚,已達頂峰。
慕容明起先覺著難受,後來全身竟舒適了起來,臉情立刻驚恐,因他知道段譽乃在幫他調息內力,那也就等於要殺害他的家人,於是他便拚死一搏,用內力相抵。
段譽也知情,道:「莫要抵抗,我與你爹娘乃生死之交,方才乃是試你,絕不會害你家人。你且凝神靜氣罷,否則會害人害己。」
慕容明尋思:「他武功深不可測,若要殺我,剛剛便可動手,我定不能倖免。且即便廢去了武功,他也未必不害我家人,有武功在身的話,或許還能周旋些許時刻,讓家人離去。」
段譽心裡明白他所想,又道:「平河落日燕,撫花盼君歸。遙知綿無期,卻似築巢心。」
慕容明心裡驚訝:「這是娘親的詩句,他為何……」
段譽道:「若不是生死之交,又怎知你爹娘的交心之詩,速速凝神罷。」
慕容明此刻終於是放下了戒心,凝神靜氣起來。
段譽此為,乃是要打通慕容明的經脈,奇經八脈一經打通,慕容明體內的內力便能夠融會貫通。日後練小無相功,就能相輔相成,進展神速。也能化去多種內力無法相融的痛苦,當年段譽也經歷過此情此況,那時乃合天龍寺數位高僧的實力才得已控制,如今他功力早已超越數位高僧,已能憑一己之力,相助慕容明。
一小時過去了,段譽收起內力,見慕容明的奇經八脈已被打通,此時正在收斂心神,將內力融會貫通。段譽欣慰說道:「我已助你打通經脈,想必已經脫離危險,日後練功必定收穫更高。但需謹記,練功要循序漸進,切勿心急貪快,你若想報答,便應允我,此事僅有你我知情,絕無第三人,我身有要事,先行離去,記住你方才首選,且勿忘你爹娘的期望。」說完段譽便施展輕功,下山離去。
慕容明雖專心打坐,但也聽到段譽臨走時所言之語,心裡默默告訴自己:「多謝前輩垂青,我必勤奮練功,光大我姑蘇慕容家。」
下山後,阿碧急忙詢問:「山上之人……」
段譽擺手道:「山上無人,阿碧妹子不必擔心,也無需派人上山打探。」
阿碧見段譽的神情,心裡倒也猜到了。
段譽道:「我還有下屬在燕子塢等我,此刻我便要前去與他會合,日後要有任何要事,你只需去淮安望湖樓那通知一位姓『苗』的兄弟,讓他捎信與我,不管多難,即便不能親臨,我也會派人來相助。」
阿碧道:「多謝段公子。」
囑咐完后,段譽便上了船,獨自駛向燕子塢。
段譽心裡傷感:「嫣妹,你生前我都未能見你最後一面,此番成全你的孩兒,算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也讓我減少遺憾。望你的孩兒日後真能放棄復燕,行事光明磊落。」
少年風采凌雲志,波瀾不驚脫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