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虛空主
眾人在饕餮的帶領下,再度來到了九色混光界域之前,韓夜收了銀雕在腰,卻見饕餮面朝眾人,晃了晃龐大身軀,示意眾人上它的背。
司徒雲夢撫摸著饕餮的脊背,道:「勞煩你了,帶我們一程吧。」帶頭跳了上去。
其餘人也就沒過多想了,也紛紛跳了上去。
饕餮頗具靈性,竟帶著大家大搖大擺地進入混光區域之中,更為奇特的是,之前那些向韓夜靠攏的九色光霧如今也不敢接近饕餮,紛紛避而遠之,為饕餮鋪出了一條通往深處的路。
饕餮閑庭信步進到裡面,眾人才發現,混色光霧只是在中間一段最為濃密,而到了最深處,九種色彩都漸漸少了,趨近於無色,韓夜看到這裡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第十種顏色是無色!」
難怪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它處在九色的最裡面,所有來此生靈進到外層便被傳離出去,又有誰能通過外層的重重阻礙到達這裡呢?
眾人頓覺魔界的奇妙與神秘,這時,饕餮也忽而變得有些興奮,吼了一聲,朝著中心無色之處狂奔過去。
眾人不明所以,卻發現自己的身體都漸漸淡化消失。
「這是怎麼回事?」星辰大駭不已,道:「我快消失了!」
韓玉和薛燕也有些害怕,唯獨韓夜鎮定地道:「絕地既然取了這等名字,必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無便生有,有便生無,不必驚慌。」
司徒雲夢也頷首道:「是的阿夜,放心吧,大舌頭不會害我們的。」
「誒!」薛燕搖晃劍身笑道:「小夢夢,咱們越來越有默契啦,本姑娘正想著是不是該叫它大舌頭呢,你就給它取好外號啦!」
司徒雲夢抬袖笑道:「這名兒上次就取好了,說起取外號,那都是和燕兒學的。」
二女聊著聊著,便隨眾人漸漸消失在混光之地里。
待眾人睜開眼時,卻發現已漂浮在一處神秘莫測的新天地中,此地遼闊而不知邊際,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只有兆億混沌之氣在其中飄蕩,這些混沌之氣一旦靠近眾人,即轉變顏色,靠近韓夜為深藍,靠近司徒雲夢則為淺白,靠近薛燕為水青,靠近韓玉則為亮綠,靠近星辰而為淡黃。
「這些是……?」司徒雲夢挽著披帛,環看四周的奇景,那些淺白的靈異之氣簇擁著司徒雲夢,與她繞臂的素紗披帛並無兩般。
「我也不清楚。」韓夜蹙著秀眉,一臉疑惑,對司徒雲夢道:「此地十分詭異,若非空無一物,即有高人在此。」
饕餮似乎很嚮往這個地方,伸出大舌頭甩了甩,眯著眼睛,沖遙遠的混沌那邊低聲叫喚道:「哞嗚~!哞嗚~!吼吼~!」
遙遠的混沌那邊並沒有回應。
「哞嗚~!」饕餮低下頭來,很是失落,轉身便欲離去,這時,忽聽混沌的那邊傳來一個不男不女、不老不少的聲音,道:「是世人遺忘了我,還是我把世人遺忘?是我的夥伴遺忘了我,還是我遺忘了我的夥伴?」
饕餮聽到了這個聲音,頓時便又興奮了起來,轉過身去,甩了甩巨長的尾巴,對遙遠的彼方叫喚道:「吼吼~!哞嗚——!」
「小舌頭,有多久沒來看你主人了啊?只顧著貪吃,寧願吃光三山五嶽,也不來見我一面。」神秘的人說著,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卻忽而停下了言語,似乎在端詳韓夜等不速之客。
「小舌頭?」司徒雲夢和魔劍薛燕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哧哧笑了。
薛燕更是笑道:「看來絕地的主人個頭比較大,我們喊大舌頭,他喊小舌頭!嘻嘻!」
「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人?」神秘人略帶不悅地道:「神魔仙妖人鬼都快湊齊了。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小舌頭?不要再帶人進來這裡,這裡是魔族禁地,擅入者殺無赦。」
韓夜一聽「殺無赦」三字,不禁心中一寒,向來快嘴的薛燕卻搶話道:「什麼殺無赦啊?人家也是好心帶我們進來,如今天下大亂、六界臨危,我們是來這裡找雷靈珠的,天經地義呀!」
「又有劫難了?」神秘人沉默了片刻,這才對眾人道:「可惜,你們來錯了地方,此地本不該在六界之中存在,我也是一個不該存留於世之人,你們來此,實為造訪虛無。」
「虛無?」星辰訝異地道:「話說回來,這裡為什麼這麼神秘?」
「很神秘嗎?」神秘人道:「這裡號稱絕地,絕心絕命,『造』從無到有,『絕』是從有變無,天地萬物,不過就是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的一個過程,你們在這裡看到的混沌之氣,本來無色,但是心境不同,映射在混沌之氣上便有了顏色,由此可見,你們都是有心之人。」
「見解不凡。」韓夜嘆服道:「前輩在魔界之中坐守絕地,所悟的魔道亦是元始之初、混沌之流,定然是個地位高於魔尊、法力高強無比的魔,為什麼不願現世呢?」
「現世真的好嗎?」神秘人說著,竟然有些傷感,他道:「我這樣的怪物,再度現世也不過是引起六界恐慌罷了,倒不如留在這裡,忘記過去,以使天下太平……更何況我已立誓,絕不踏出此地一步,亦不許上古魔族入此找我!這麼多年,除了小舌頭有時會來,此地便再無他人拜訪了,我以為,世人已然把我忘記。」
韓夜道:「不,魔界之中,至少還有重樓記得你。」
「重樓?」神秘人冷嘆一聲,道:「那小子竟然還記得我?」
「對啊。」薛燕道:「就是那個紅毛介紹我們來這裡的,他說這裡可能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他竟然泄露了我的秘密?」神秘人問韓夜道:「他跟你說了我在這裡?」
韓夜搖頭道:「前輩盡可放心,他只是說了魔界當中還有第十地,就是這裡,但沒有提過前輩的存在。」
「那還好,不算壞規矩。」神秘人鬱郁地笑道:「不過,這裡什麼也沒有,不可能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薛燕道:「我們想要的是雷靈珠,你如此神通廣大,肯定知道它在哪兒!只要有了它,我們就只需要去找土靈珠了,集齊五顆靈珠,用五靈神的力量幫助四時法陣,安定六界。」
「安定?」神秘人黯然笑道:「雖然聽上去不錯,但是,你們怎麼就能肯定,我能幫你們找到雷靈珠呢?」
薛燕不假思索地道:「六界之內,除了這裡,風靈神就沒有完全感知不到的地方了。你要是做不到,還會和我們說這麼多廢話嗎?是不是一個人在這裡呆久了,人也笨拙了?」
神秘人頓了頓,陷入沉默,星辰則在一旁拽了拽魔劍,小聲提醒道:「喂!這傢伙看起來不好惹,你別只圖一時嘴快、犯了太歲啊!」
但神秘人顯然不像星辰想的那樣,良久沉寂之後,一陣哈哈大笑衝破了靜謐,神秘人道:「頭一次有人說我笨拙,有意思的姑娘,哈哈。」
薛燕口無遮攔地道:「非但你能幫我們找到雷靈珠,我還知道,你一點也不想殺我們,對不對?你的所謂『殺無赦』,根本就是嚇唬嚇唬人而已!你雖然口裡說不想讓人記起,但是聽到有人還知道你的存在,你卻會很有興趣。」
神秘人陰鬱地道:「你憑什麼能猜透我的心思?你又不是天帝天尊。」
薛燕笑道:「姑娘我之所以這麼肯定,因為你說這是魔界禁地,上古魔族皆不能入內,但是我們之中根本沒有真正的魔族啊,所以你沒有理由殺我們!」
神秘人問道:「這些事,你能替我做決定嗎?」
薛燕自信十足地道:「為什麼不能?你自己都說了,你不該存在於這世上,那麼你的思維便是無,如果我替你出主意,你便有了主意,就好像此地的混沌之氣一樣,無色卻因為其他人而有色!」
神秘人黯然嘆道:「唉,神界迂腐的神,魔界愚忠的魔,哪一個有你這般聰慧便好了……其實,我自被創造出來,每一天都陷在矛盾里,漸漸地,我覺得我已經無法融入這個世間,便做了很多錯事,現在想起來,還是呆在這裡最好,用一個人的寂寞,換天下人的太平……這世間,已經不需要我的存在了。」
韓夜表情嚴肅地道:「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是你的處境,我或許能夠理解,既然你不能出面又欲使天下太平,更應該幫我們找到雷靈珠,不是嗎?」
神秘人說:「小舌頭帶你們到這裡來,我便知有些事情確實推不脫,沒錯,雷靈珠原被貪地魔尊千軍掠奪在手,后他死去,此靈珠便被小舌頭偶得,直至落入我手,外界皆感知不到此地,我以為此靈珠便再無法重見天日……現在看來,雷靈神還是希望能和他的兄弟姐妹聚一聚啊,呵呵。」
眾人聽神秘人親口承認,欣喜不已,也沒料到事情進展竟然如此順利,他們正準備向神秘人請要雷靈珠,神秘人卻接著道:「這口齒伶俐的姑娘說得對,平日里我甚是無趣,既然今日來了萬年不遇的稀客,我這裡亦有一個朋友想找你們切磋切磋,練練手,如此,我便是看著也能過過乾癮。」
韓夜等人還沒來得及拒絕,整個絕地卻是如同著火一般,所有混沌之氣皆似烈焰燃燒,神秘人高聲道:「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①!老朋友,我把你藏在這裡多年,也是時候宣洩你那逆天不滅的斗意了!哈哈哈哈!」
說罷,絕地之中,萬千混沌凝聚,形成了一個無頭巨人,此巨人以乳為目、以臍為口,身高十丈、披戴聖鎧,左手拿著一個方形獸面盾牌,右手握著一桿閃光魔神大斧,像一具人偶一樣立在眾人面前不動。
「刑、刑天?」星辰光是聽這個名字便嚇得渾身戰慄,他道:「不是說他當年頭被軒轅埋在常羊山,人卻已經死了嗎?」
神秘笑道:「有些人死了,他永遠都活著,有些人活著,卻早已經死了,這些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當年,天帝命神農②在人間繁衍人、獸,促進萬物和諧,這期間創造了許許多多的生靈,我和刑天都是那時候被他所創造的,我們稱他為『父』。」
神秘人說著,嚮往當年而道:「父是慈祥而仁愛的,他從不覺得人一定要虐獸,也從不覺得獸一定要吃人,他提倡雙方相互尊重,那段時期,他意外地創造出了我,但是,他絕然沒有想到,憑著他的神力,竟然可以孕育出我這樣的怪物,剛剛生下來便已是混元之體、舉世無匹!」
神秘人頓了頓,道:「不過,父一點也不歧視我,而是告誡我要好好與眾生相處,後來,天帝那邊的人覺得父在人間創造了太多的東西,而人獸共生的局面漸漸無法控制,便認為如此必將對天神構成威脅,於是速召父回天。父當時手上還握著正要為我們播種的五穀糧食,自然不同意馬上回去,天帝以為父要反,竟然派軒轅那幫傢伙下來攻打!父出於無奈,加之我們這些義憤填膺的人獸推波助瀾,竟然在人間的阪泉打了一戰,這一戰便是千古聞名的『阪泉之戰』!」
韓夜皺著眉頭道:「原來,事情竟是這樣。」
神秘人道:「那一戰,父根本不想看到生靈塗炭,儘管我們奉他為炎帝,讓他推翻天帝自立,但他最後卻還是放棄了,同意軒轅黃帝的主張,與他一同返天。那一戰雖然打得很無力,卻也打了很久,眾生之中有支持黃帝的、亦有支持炎帝的,最後他們看到炎黃攜手上天,以為天下定矣。」
薛燕道:「然後呢?你不會坐以待斃了吧?」
神秘人憤然笑道:「哼!阪泉一戰,神界那幫人看出我潛在的能力,自然是忌憚得很,早想限制於我,而父上了天後,一直擔心凡間的我們,經常偷偷下界來看我們……可是……」神秘人說著,聲音竟然變得有些沮喪和怨恨,道:「父鬱鬱寡歡,又受濁氣纏身、多染人間惡疾,終於在我們面前暴斃。」
神秘人怒道:「我們這些人受父恩德養育多年,自不敢忘,父一死,我們以為是神界那幫畜生加害於他,便在父墳前立誓,誓滅神界!當時,刑天、風伯、雨師就在我身後,他們都憤恨地說,要殺到九天之上,取天帝首級,以報父仇!」
司徒雲夢道:「大戰一觸即發,你們終於在涿鹿交戰了?」
神秘人道:「這一戰打得非常地慘烈,因為神界畢竟也有很多品德高尚之人,我們義憤填膺,他們亦是忠烈不二,雙方鬥武、鬥法、鬥智、斗勇,直至山河破碎、乾坤驚懼,打到最後,唯獨我一個人殺出重圍,要獨自上天挑戰天帝,這時,軒轅卻攔在了我面前,給我看了樣東西,我當即便心灰意冷了。」
韓玉問道:「什麼東西?」
神秘人黯然神傷地道:「那是父在之前就留好的一封書,原來,父早知他死之後,我必然反天,所以寫了一封書,交給軒轅,說是『他日反時,但看此書』。父為人太過仁慈,書中內容自然是勸我不要意氣用事,為天下安定,做出犧牲亦無不可。」
神秘人道:「我當時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一路上也殺了不少無辜的生靈,所以沒有完全聽話,變出七十二個分身兄弟和軒轅打了起來,打了不知道多久,風伯死了、雨師也死了,漸漸地,我明白了父所說的道理。仇恨,只會讓人生生世世憎惡下去,除了死更多的人,再無其他幫助。」
星辰越聽越入神,問道:「然後呢?」
神秘人嘆道:「就實力而言,軒轅未必強於我,可是我那時已然不想再鬥了,便對人間宣稱敗陣,軒轅明白我的意思,沒有派人追趕,我便帶著僅剩的部下,來到了這裡,開創了另一個界域,便是今天的魔界……我想,我違背父的意願害死這麼多人,他一定不想看到,所以便悔恨立誓,把自己封在絕地,為防群魔借我名義再在六界掀起腥風血雨,更對群魔說,任何人不得踏入此禁地,也不許說我還活著,否則殺無赦!」
韓夜道:「你們魔界不再做出任何動作,而你又用這種方式假死,如此一來,神界名正言順統領六界,而又不擔心你日後生變,對吧……蚩尤前輩?」
「蚩尤?」神秘人笑道:「我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你這小輩竟然還記得?」
韓夜略有些擔心地道:「可惜,重樓雖然沒有透漏出前輩的存在,畢竟指點我們來了此地,遇到了你,你不會怪他吧?」
「怎麼?」蚩尤問道:「看起來,你對重樓有些感情啊?還挺關心人家。」
韓夜氣定神閑地道:「連你們都講感情,我為什麼不能心懷恩情,重樓助我良多,他若有恙,我不可能不記掛在心。」
蚩尤聞言,哈哈大笑道:「重樓聽到你這麼說,表面上會不在乎,大概心裡會有那麼點感動吧,不過,我剛才也想明白了,你們進到這裡,對我而言亦是一種緣分,讓我能找到幾個傾訴的對象,說說故事……其實我同意你剛才說的,他一沒對你們說是我在這裡,二又沒親自進來,確實不算破壞規矩。」
韓夜喝了一口酒神釀,想了想,又道:「不過,似乎你的故事還沒有講完。」
「對。」蚩尤道:「你們看看我這老朋友刑天,他是眾人之中最為剛直魯莽的一個,取名『刑天』,既有被砍頭的意思,也有戮殺天帝之意,他聽說連我也敗了,更為群魔不平,竟獨自一人上天挑戰軒轅和天帝。」
蚩尤道:「他本事在我之下,和軒轅從天上斗到地下,終究還是被軒轅斬下頭顱,封在常羊山之中。不過,他卻死活不肯認輸,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手持方盾大斧,朝著天空不停地揮舞,眾神忌憚他那股逆天不滅的鬥志,打算要對他採取什麼手段,我唯恐他再有失,便將其召回絕地,留在這裡與我作伴,如此一來,六界平定,雙方終於相安無事了。」
蚩尤道:「可惜啊,我這老朋友那一戰還沒打完,怨恨還沒完全傾泄,無時無刻不想衝出絕地,與眾神一決生死。不過,不等他出去,神界那邊的人卻找了個借口,殺了過來,想要斬草除根。」
星辰聽到蚩尤的言論,問道:「當真是他們想斬草除根嗎?」
蚩尤道:「神界在六界之中最忌憚我們魔族,因為惟有我們可與之抗衡啊!第三次神魔大戰,稱之為神界征魔之戰,你想想,神魔井之中神魔混雜,偶爾有些魔類上天,只須命神將堵上井口便是,何須大動干戈?」
韓夜點頭道:「明白了,這僅是一個開戰的借口罷了,神界打算用這個辦法削弱魔族。」
蚩尤用帶著一點讚許的語氣道:「心思縝密,我有點喜歡你了。沒錯,我認為,神界那邊的天帝和三天尊或許知道我還活在世上,也知道刑天在我這裡,所以一直不放心,故派兵征討,雖不說滅了魔族,至少也要減弱我們魔界的勢力,這在人間稱之為削藩。」蚩尤接著道:「可神界遠把我們想得太過簡單了,當時,我雖立誓不再踏出絕地,卻還有刑天、重樓、怒焱、千軍、凌峰等輩,他們利用地形之便,引領群魔猛進高歌,竟然一舉擊潰了高傲自大的天兵神將,那一戰,可謂大快人心,一解當初我等步步退讓的窘迫!」
蚩尤道:「儘管如此,雙方犧牲還是頗多,我秉承父的遺志,暗令重樓、怒焱等人不要窮追猛打,而刑天出完了怨氣,也回到了我這裡,決意封心,所以,魔界才變成今天這般摸樣。」
聽了蚩尤的話,韓夜心中頓時清明了一片,他道:「果然,故事有時候各聽一邊,方知全貌!正如道祖爺爺說的那句話,六界無分好壞,神未必就全是好的,魔也未必就全是壞的。善神有玄女、瑤光,惡神有冷淵、五門神君;善魔有蚩尤、刑天,惡魔亦有千軍、奔雷,只是魔族落敗了,才會有成王敗寇之說。六界,從始自終都是平等的,善惡只在人心!」
星辰小聲對韓夜道:「他說什麼你就信啊,萬一他是編假話來誆你的呢?」
韓夜傲然立於眾人之前,道:「絕地之主實力深不可測,我一進來就感覺到了,能隱沒於億萬混沌之氣當中而不露絲毫靈力,實力起碼不在天尊之下,若是真有野心的話,早應該打上天去了,而且,我覺得他說的話是經得起推敲的。」
「嗯。」薛燕道:「依本姑娘來看,他並不算好,也不得壞。」
蚩尤道:「你們都是有心有智慧的生靈,是好是壞,心裡自亮著一盞明燈,不過現在要從此地取走雷靈珠,還是免不了和我這老朋友一戰。」
說著,刑天把大斧朝著韓夜一指,蚩尤隨即笑了,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劍魔,他挑的正是你,你和他打,雷靈珠就歸你。」
司徒雲夢見蚩尤和刑天指名要韓夜出戰,不免有些擔心,便蹙著柳眉、挽著韓夜臂膀道:「阿夜,真的要和他打嗎?他的實力可是足以和軒轅抗衡的啊,現在眾神談到他尚且面色驚懼!」
「客隨主便,既然在此做客,主人說的話還是要多多尊重。」韓夜把司徒雲夢摟在懷裡,小聲在她耳畔道:「再說了,九天眾神害怕的事,我何必怕?你忘了赤天之上你怎麼和玄女說的了嗎?滿天神佛都不如你的阿夜!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司徒雲夢聞言睜大了玉眸,面色也稍稍泛紅,她鬆開懷抱,沖韓夜凝重地點點頭,道:「那你要當心啊,別太拚命!」
韓夜便握緊雙拳,自黃庭射出七道白光,形成了玄天七劍訣的光劍,激昂的戰氣將他的白龍戰袍高高揚起,他道:「蚩尤,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若比了,雷靈珠便歸我。」
蚩尤道:「你若不工於心計,我亦信守承諾,自然好說。」
刑天見韓夜似乎有點架勢,便也興奮了起來,手持方盾大斧,直奔韓夜而去。
註釋:
①「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出自東晉陶淵明的《讀山海經》。「干」即是盾,「戚」即是斧,刑天不滅的鬥志亦是我國人深藏體內的國魂!
②「神農」——本文中炎帝神農的故事並非正史,只是劇情需要,並且暗喻當今大事皆看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