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舊盟主

第三十八章 舊盟主

很快,八卦門、九華劍派、五雷盟、巨鯤幫、雪鷹派五大門派的人馬便浩浩湯湯地趕來。

八卦門弟子個個身著黑白兩色武衣,步伐整齊,人群中豎起寫有「八卦」大字的旗幡;九華劍派的人群里多是僧人、道人以及少量俗家弟子,紀律森嚴,不苟言笑;五雷盟的門人三教九流都有,有的談天說笑、有的竊竊私語,看來門規甚是不嚴;巨鯤幫的人則更為招搖,門下幫眾個個揮著大刀、耍著鐵鉤、舞著狼牙棒,氣勢洶洶、志在必得;雪鷹派作為最小的幫派,自然也最為低調,門徒一個個安靜跟著隊伍走,偶爾有幾個人低頭議論,只要掌門回頭看他們,他們便都閉口不言。

五大掌門並立而行,聲震四方、威風八面!

行在當中的那位二十來歲,臉色略顯蒼白,容貌倒也俊朗,不時用手帕捂嘴輕咳幾聲,好像生了什麼怪病似的,這便是八卦門的少當家陳青河。八卦門門主陳耀海外號「乾坤一劍」,八八六十四路乾坤劍法幾乎無懈可擊,作為少當家的陳青河也是難得的奇才,功力比起他爹差不太多,江湖人稱「鎮山河」,據傳二人同時施展乾坤雙絕劍法,便是五雷盟五位堂主齊出都輸多勝少,陳家父子二人合稱「乾坤一劍鎮山河」,倒也不虛。

走在中左的那道人交叉背著兩柄桃木劍,發須花白、神清氣爽,便是九華劍派中赫赫有名的蓮峰大師,蓮峰大師在武林當中可算得一等一的高手,他的三十六路雲門劍法變化雖然不多,但一旦施展出來,對手便如墜五里雲霧,要瞧清楚他的招式尚且極難,更別說勝他一招半式了。

陳青河右旁的男子三十來歲,胡茬稀疏,個子瘦小,好像一陣風能把他吹跑似的,他便是五雷盟的木雷堂堂主,「無極棍」楊/斌,此人不像看起來那般瘦弱,一套無極棍法使得出神入化,忽長忽短,令人防不勝防。

走在最左的那位三十齣頭,臉上長著些麻子,頭髮略微直豎,還東張西望地看著周遭環境,賊眉鼠眼的樣子與他幫主的身份可謂大相徑庭,這便是巨鯤幫幫主吳道山,他為人奸詐,「斷浪刀法」卻快得沒影,人稱「斷浪凶神」。

走在右邊的那位年逾花甲,一頭銀髮,容光煥發,表情卻十分嚴肅,彷彿心事重重,他便是號稱「雪原飛鷹」的李銀松,雪鷹派也是由他一手創辦,原本籍籍無名,傳言是得了前任武林盟主恩賜,這才把雪鷹派發展成北方一個舉足輕重的門派。

無極棍楊/斌最先說話,他一臉不悅地道:「我就說要派人堵截,弟兄們大老遠跑來這裡,空手而回,是何道理?」

蓮峰大師哼了一聲,道:「窮寇莫追,據我派弟子傳報,小閻王還帶著一名女子趕路,二人均受重傷,此番把他們逼到蜀山山腳,也是希望蜀山看看我們除魔會鋤奸的決心,為人間正道盡一份力。」

陳青河咳咳兩聲,道:「遺憾的是,家父近來身體不適,便只能,咳咳,便只能由我這個兒子替他來除魔衛道了,沒想到那二人受了重傷,竟然還能跑到蜀山山腳下來。」

吳道山故作抱憾地道:「陳公子所言甚是,今日除魔會群雄雲集,卻少了令尊這樣的泰山北斗指揮全局,不然韓夜那小子還不乖乖束手就擒?何至於驚擾蜀山仙派呢?唉!」說著還故作惋惜地嘆了口氣。

陳青河看了一眼吳道山,表面恭恭敬敬,眼裡卻透出一股旁人難覺的不屑,心道:「你心裡別提多高興吧?我爹與你巨鯤幫向來面和心不合,他不來你不就少了個要提防的人嗎?」想是這麼想的,陳青河拿出手帕咳了幾咳,故作無奈地道:「臨行前家父還不忘叮囑晚輩,他說蓮峰大師、楊/斌哥哥、道山兄還有李老前輩均是武林中流砥柱,同行時定要多加尊崇!」說著向左右四人抱拳施禮。

「哪裡哪裡!陳公子年紀輕輕就做了八卦門的掌門,真是後生可畏啊!喝哈哈!」李銀松一邊笑贊著,一邊心道:「哼,這除魔會分明是你爹發起的,結盟時你爹還信誓旦旦說什麼出十萬白銀作剿魔之資,現如今錢沒到位,你爹倒是裝病不來了,還不是怕索命閻王一怒之下找他拚命?人說你們是對狐狸父子,果然不假!」

吳道山也跟著李銀松讚美陳青河,心裡卻罵道:「你們父子這點花花腸子能瞞得過老子?你們要殺索命閻王掩蓋你們的醜聞,便扯上我們一起造聲勢,現在老爹不出馬,兒子也裝病,繼續裝吧,等我生擒韓夜、殺死索命閻王,武林當中誰不說我吳道山武功蓋世?」

蓮峰大師則暗想:「蜀山與我九華山一向沒什麼來往,七賢師兄此次命我前來,說是叫我盤查韓夜武功大進的原因,天下武功大進的人多如牛毛,那有甚麼可查的?我料想,這韓夜既是索命閻王之徒,而索命閻王又污了蜀山名聲,蜀山肯定也想除掉韓夜這顆眼中釘。如果此事處理得當,我們九華山與蜀山交好也是美事一樁。是了,難怪七賢師兄不派白雲來卻派我來,白雲是和尚,我是道士,那當然是我來和蜀山攀交情最好不過。」

楊/斌也私下裡想道:「百餘年前,我們五雷盟在江湖上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巨擘,不想如今門派衰落到快和二流門派比肩,劉大哥意欲中興門派,這事咱們五兄弟都商量好了,只等抓了韓夜,我便找機會套問他玄元真氣、疾影步等功夫的秘笈,帶回去給兄弟們研究糅合,沒準能綜合各派所長,創出一門高深武學,那我五雷盟就揚眉吐氣了。」

五位門派高手各有心思,李銀松見氣氛沉悶,便道貌岸然對眾人道:「蓮峰兄、楊堂主、道山老弟、青河賢侄,這索命閻王罪大惡極,而韓夜身為他的徒弟連千年女鬼都能斗個平分秋色,可見他更強,也難怪大名鼎鼎的王鐵拳要望風而逃,我們這些剩下來的正義人士更該團結一心,為武林除害!」

「咳咳。」陳青河用手帕捂嘴咳了兩聲,道:「聽李老前輩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家父氣魄雖大,卻不及老前輩十之其一啊。」

「是啊,李老爺子說得好啊!」吳道山裝模作樣地對身後武林人士振臂高呼道:「讓我們正派團結一心,為武林除害!」

「團結一心,為武林除害!」巨鯤幫的弟子率先應聲道。

蓮峰與楊/斌雖有點厭惡這種做法,但不喊口號總顯得不齊心,也跟著喊起來。

「團結一心,為武林除害!」其他幫派的弟子隨即也跟著喊了起來,聲勢倒也不小,蜀山山腳數十里之外也能聽到他們的呼聲。

「哈哈哈哈!」這時,五大高手都聽到前方林子里傳來了一陣嘲笑聲。

那笑聲看似渺遠,卻清清楚楚傳到每個人耳朵里,足見此人內功深不可測,大隊人馬被這麼一笑,頓時噤若寒蟬,陳青河臉色一沉,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問道:「何人在笑?」

「不過是一個久未涉足江湖之人,何足掛齒?」那人嘆道:「也才十數載春秋,武林竟已淪落至此,可嘆啊。」

蓮峰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老一輩,他聽對方語氣,心知此人必是武林耆宿,一面思索一面對林子里道:「閣下既是武林前輩,當知我們除魔會齊聚旨在維護武林正道,有何可笑?」

「蓮峰,我倒不料這事你也來攙和,你是九華劍派的高人,何必與人同流合污呢?」林中人的一席話頓時說得蓮峰大大不悅,然而他接下來的話卻把在場所有人都說得羞愧難當,他道:「索命閻王確是死了,陽間再無此人,你們不必再找。至於韓夜,他雖是魔頭之徒,可他做過什麼大奸大惡之事嗎?他降鼉妖、平惡鬼,為武林做了不知多少好事,諸位視而不見,集結上千號人物來追討,還故作義憤說什麼『團結一心,為武林除害』,若真的這麼想除害,就先把自己除掉,那武林便清凈了!哈哈哈哈!」

五大派高手聽此人說索命閻王已死,心裡或多或少覺得可信,但他們都不打算當面承認。

「索命閻王當年殺了多少好人?他連神武寺慧明禪師都殺了!」陳青河拿起手帕咳了咳,憤然道:「像這種十惡不赦的殺人魔頭,韓夜也肯拜他為師,說明韓夜居心叵測,他到處散播索命閻王已死的假消息,還不是想讓魔頭逍遙法外?」

「哈哈哈!」林中人笑道:「你便是陳耀海的兒子吧?當年我歸隱蜀山時,你還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想不到你一無所長,偏學了你爹的陰險狡詐!索命閻王確是死了,你故作正義、挑撥是非,孰真孰假我豈會分辨不清?」

林中人一番話令陳青河的臉色變得極是難看,他生怕形象有損,轉驚為怒,當著武林人士的面道:「我敬你是武林前輩才好意規勸,豈料你非但怙惡不悛,竟還毀謗我父子二人!我乃晚輩,讓前輩教訓原也應當,可家父年事已高,豈能容你玷污!」

陳青河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蓮峰大師知道不必再忍,他本來只是盡自己所能結交蜀山人士,以及在群雄面前展示九華劍派的強大,若任由林中人把話都抖出來,面子丟盡,這事便不好辦了,所以他把手一揚,對陳青河道:「陳少俠不必多言,眼前這人袒護小閻王,是敵非友。」

言畢,蓮峰大師朝林中抱拳道:「這位道兄,蓮峰此次下山,決計不是想與誰同流合污,只是那索命閻王身懷蜀山武功到處胡作非為,壞了蜀山名聲,蜀山與我九華山份屬同道,此事我便須管上一管!還請道兄出來相見罷!」說完單手作訣,背上兩柄桃木劍祭出,飛至左右手中。

「哦?要和我動手嗎?也對,當著武林群雄的面打敗我,起碼能挽回點顏面!哈哈哈!」林中人笑著笑著,突然一頓,道:「好!我便來見識蓮峰兄的三十六路雲門劍法!」林中人說這話的時候,漸漸步出林子,等他說完「雲門劍法」四字時,已傲然立於武林群豪身前,一襲白袍、發須斑白,卻不是守正又是何人?

當下武林人士有十數人認出此人,不禁唏噓,李銀松見了此人更是激動得渾身顫抖,而蓮峰大師在武林中走動很少,加之正在氣頭上,只對守正道:「既然你想試試我的雲門劍法,那就來吧。」說罷化作一道淺影攻向守正。

守正巋然不動,只待蓮峰攻來便伸出右手,上擋、下拆、左閃、右避,每一招收放自如、毫不做作,蓮峰立時即知此人武功絕不在自己之下,隨即施展出雲門劍法,明明是兩柄毫無重量的桃木劍,硬是舞得虎虎生威,二人五丈之內先是狂風大作,繼而雲霧飄渺,眼瞅著三十六路劍法全數罩住守正,把他困得只能連連招架,吳道山、楊/斌等人無不喝彩,道:「好劍法!」

韓夜隔著林子看到這套劍法,也不由得眉頭一皺,心道:「九華劍派果然名不虛傳,招數既快其玄,若是讓我來與他過招,不出幾個回合就會被桃木劍點中要穴,終致落敗。」

守正卻樂在其中,拆擋了數十回合,忽而冷冷道:「別人都說雲門劍法高深莫測,旁人一招都瞧不清,怎麼到了我這裡一招一式都這般不爭氣呢?」說罷,他雙手齊出,一招撥雲見月盪開蓮峰雙劍,繼而右掌朝前一推,道:「你去吧!」

這一招盛含玄元內力,掌風過去,五丈雲霧嘭然消散,蓮峰雙劍護在胸前,被霸道內力擊退三丈之遠方才停下,早已是面若死灰,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李銀松眼裡看得真切,再不猶豫,連忙單膝跪地,高聲道:「李銀松率雪鷹派眾弟子參見公孫盟主!」說著向身後不明所以的眾徒使了個眼色,他們也很識趣地全都跪下,附和道:「參見公孫盟主!」

「盟主?」陳青河、吳道山、楊/斌見李銀松如此恭敬,皆吃驚不已,他們這些後輩又怎知眼前的守正便是曾經威震天下的武林盟主——公孫正!

別說武林群雄,連韓夜和薛燕都驚呆得張大了嘴,只有一旁的長風笑著捋須。

「都十幾年了……」守正瞟了幾眼李銀松,氣宇軒昂地道:「李銀松啊,你這人總算還不忘本。」

「盟主聖容,銀松至死不忘!銀松本微末之人,蒙盟主垂憐,親自指教,光大我雪鷹派,銀松銘記此恩此德!」李銀松拜道:「自盟主決意退隱江湖、歸隱蜀山,武林便群龍無首、日漸蕭條,還望盟主早日出山,共襄大計!」

「早日出山?」守正苦嘆道:「以前就是厭倦人心,我又無家小,便才隱於此處,蜀山清凈自然,了卻煩惱,在這裡我反倒如魚得水,修為亦有大進。」

眾人一聽,不禁佩服,想當年公孫正已是武林第一,沒想到他在蜀山清修,心無旁騖,武功更上一層,如此說來,這蓮峰大師慘敗倒也不冤枉。

守正用氣蓋山河的眼神看向李銀松,冷冷道:「今日見你們為了私慾對兩個孩子窮追不捨,有如豺狼猛獸,心寒不已,更興不起一絲出山的念頭。」

李銀松一驚,慌忙道:「可是盟主,索命閻王殺人無數,是武林公認的仇敵,韓夜認這種魔頭作師父,總不能放任不管、姑息養奸吧?」

「他是忠是奸,我看在眼裡,需要你來提醒?」守正大怒,手指李銀松道:「索命閻王再是十惡不赦,終歸已死,留下的徒弟卻是一心向善,你再咄咄相逼,天理不容!」

換作別人說這話,李銀松或許要詭辯一番,但說話之人是昔日盟主,他再不順氣,又豈敢正面反駁?只得羞愧伏地道:「盟主教訓的是!盟主教訓的是!」

守正冷笑一聲,道:「既知我教訓得對,還不趕快帶你的人離開蜀地?」

「是,盟主叫銀松走,銀松絕不敢多留!」說著,李銀松朝身後眾徒一揮手,大夥紛紛轉頭有秩序地撤了,臨走前李銀松還回頭補上一句:「至於今後重振武林之事,還望盟主多加思量,若是有意出山,銀松定當全力擁護!」說罷便帶雪鷹派眾人撤離蜀山山腳。

吳道山和陳青河都十分鄙視李銀松,心想:這老東西平時義正辭嚴,討好別人的時候也真夠姦猾,那麼盼著公孫正出山,其實還不是想借著威名再抬高自己的地位?

不過,連李銀松這種自負之人都被守正輕鬆喝退,在場之人再不懷疑守正的身份,紛紛露出敬佩眼神,蓮峰更雙手抱拳道:「原來閣下是名揚天下的武林盟主,失敬失敬,那我蓮峰敗得確是心服口服,多有得罪,見諒!」

守正看也不看蓮峰,長風為了圓場,只得幻化成一道白影,落定蓮峰身前,與他寒暄道:「呵呵呵,連蓮峰師弟都來了,有失遠迎,失禮失禮。我這位真武長老是直脾氣,你有怪莫怪,貴派七賢道友現今可好?」其實長風壓根不認識蓮峰,只聽過九華山掌門是七賢,但他想沒必要和九華山的人結下樑子,能退一波是一波。

蓮峰看了看長風,見他道法高深,比守正更勝一籌,便也裝起熟人,恭敬豎掌拜道:「這位道兄想必便是聞名仙派的長風師哥吧?久仰久仰!」

長風對蓮峰施禮道:「無上天尊,貴派一心為我蜀山維護名聲,全派上下無不感激涕零,九華劍派這份情,我們都記下了,只是這韓夜今日已被我蜀山收為門下弟子,我們兩派可再不能為此事傷了和氣。」

蓮峰一愣,繼而心喜,這是長風給他台階下啊,他再不識趣倒是不給對方面子,於是連忙還禮道:「好說好說,蜀山貴為仙道第一大派,正氣浩然,韓夜在貴派潛心修鍊,便再不算得姦邪,蜀山與九華山兩派同氣連枝,我們理當相互照應,回去自會稟明掌門師兄,免得真的傷了同道的義氣。」

長風連連點頭,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來日我便和師兄前來拜山,仙道一脈,正氣長存!」蓮峰心知此行目的也已達到,朝長風躬身作揖,再不敢停留片刻,率九華劍派眾弟子也退了。

長風一揮長袖,道:「道友慢走,不送。」

守正和長風各退一派,剩下的便只有八卦門、五雷盟和巨鯤幫三派,陳青河與吳道山各自惶惶不安,而楊/斌卻心下大悅,想道:「早就聽說前任盟主公孫正技壓群雄,果不其然,一出手就輕鬆擊敗了蓮峰,蓮峰實力之強,估計可以和我們五雷盟三個堂主打平,既然公孫正這麼厲害,我又有幸遇上,何不向他討教幾招?」楊/斌這麼想確實不錯,偷偷找韓夜盤問秘籍終究不是什麼正大光明之事,但找武林盟主討教功夫卻是名正言順,連李銀松那種平庸之輩得了指導都受用無窮,他們五雷盟要是能得武林盟主垂青,其他事情便算不得什麼。

楊/斌念及於此,便面含敬意地對守正拱手,道:「公孫前輩既說索命閻王已死,那自是不必懷疑,既然力挺韓夜,韓夜也必不是大奸大惡之徒,晚輩糊塗,多謝前輩訓斥!」說著他小心地抬頭看守正,道:「晚輩聽聞你武功蓋世,正想找您討教幾招,實不相瞞,我五雷盟在百餘年前亦是武林中流砥柱,奈何無人指教,乃至門派中落,竟和八卦門、巨鯤幫淪為一流,實在愧對列祖列宗。」楊/斌這話說得好,他心想八卦門、巨鯤幫太過招搖,武林盟主必定極其討厭,眼下和他們先行劃清界限,好歹讓盟主對自己和五雷盟多幾分好感。

陳青河和吳道山卻在心裡罵這楊/斌狡猾。

公孫正瞥了楊/斌一眼,雙手負於身後,道:「你想找我討教,很好,我喜歡年輕人,不過有一事我需要跟你說明白,韓夜以後就是我的入室弟子,你和你的五雷盟不得再為難他,否則便是我的敵人。」

楊/斌大喜,放著一個武功高強的盟主不去請教,還去抓什麼韓夜套武功,那不是捨本逐末了?當下便答應道:「韓夜既是蜀山弟子,又是你的徒弟,我楊/斌再為難他便豬狗不如,非但如此,我回去還和掌門大哥、幾位師弟把話說清楚,以後我五雷盟便歸盟主調遣,絕無異議!」

「嗯,你能這麼想那是最好。」守正說著,一手朝著楊/斌伸出,道:「這無極棍法千變萬化,當年在天機老人手裡使得舉世無敵,可惜也漸漸失傳,來吧,且看你的無極棍法使得如何。」

楊/斌聞言一驚,守正連無極棍法的來歷都清楚,足見此人幾乎掌握天下所有武學,他更是心花怒放,再不猶豫,朝守正一棍搠去,口道:「前輩小心,我這棍法忽長忽短,防不勝防。」

楊/斌料想不錯,守正昔日醉心武學,熟悉武林一千四百餘種功夫,一眼就瞧出無極棍的門道,見楊/斌一棍戳來、棍子突然變長一丈,他右手化圓、反手一抓長棍,鉗住不放。

楊/斌大駭,急忙縮棍回手,守正倒不忙著急攻,只步步逼向楊/斌,楊/斌跳將起來,一棍朝守正撲去,那棍子在空中忽然伸長數丈,像一條長鞭直擊地面,打得塵土飛揚,守正渾然不懼,一躲二閃,忽而一把抓住楊/斌長棍,翻了個身子,喝道:「撒手!」

楊/斌頓覺長棍重如千鈞,再也拿不起,被守正繳了械去。

「慚愧慚愧!」楊/斌低頭抱拳,羞愧道:「原以為還能接前輩十幾招,想不到才六七招就一敗塗地。」

守正把棍子扔還楊/斌,雙手負於身後,道:「你使的招數華而不實,往後使棍要更多注重實招,而且內功修為也不足,要多加修鍊。」

「多謝前輩不吝賜教。」楊/斌心悅誠服地點頭,退到一旁,陳青河眼看除魔會頃刻便即瓦解,豈能干休,他咳了兩聲,對守正道:「前輩這武林盟主終究是前任,韓夜那事我們暫且不論,但您屢次辱及家父,恕晚輩無禮,定要與您討個公道!」

守正不屑地望了陳青河一眼,道:「那有什麼公道不公道?你爹本就是小人,我罵便罵了,你不服氣,叫你門下弟子一起上,難道我公孫正會怕了你們這般烏合之眾?」

吳道山一聽這「一起上」,頓時來了精神,他心道:「武林盟主武功高強,我單打獨鬥當然不是對手,但我們這麼多人,一人一刀,不把他砍死也累死他,只要贏了他,江湖上誰還不忌憚我吳道山的威名?」如此一想,吳道山便把九環刀往肩上一搭,道:「我說公孫老兒,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袒護魔頭,將姦邪之徒收歸門下,這還好說,陳老英雄是我一生當中最敬佩的人,你侮辱他,那是誠心和我吳道山過不去。」說著,朝著後方幫眾把手一揚,道:「大夥說是不是?」

巨鯤幫眾遲疑片刻,只好紛紛答道:「是!」

吳道山得意洋洋望向守正,道:「聽到沒有?你激起公憤了。」他料想這麼替陳耀海說話,陳青河必會援手,楊/斌多半不敢參與,然而巨鯤幫和八卦門弟子加起來五六百,圍攻一個武林盟主應該夠數了。

楊/斌不動聲色,見身後弟子蠢蠢欲動,旋即把手往下一壓,示意他們不要妄動,他本就盼著守正指導本派,自然不敢和守正作對,只是身為除魔會的成員,現在公然得罪其餘兩派實非明智之舉,只好在一旁觀戰。

眼見吳道山率先跳起,一式劈風斬朝守正頂門砍去,守正單手抬起架擋,那一擋看似緩慢,實則運足了真氣,只聽得嘩然一聲,周圍三丈地面被刀風震得揚起一陣塵埃,吳道山往後翻了個筋斗,這才落定,握著劇烈發顫的九環刀,手上額上全是汗。

塵埃散盡,守正偉岸的身影再現,周身竟然已經環繞著七把氣劍,氣劍上分別印有「斗」、「牛」、「女」、「虛」、「危」、「室」、「壁」各字,其中的壁字劍閃閃發亮,氣勢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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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魔攜香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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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舊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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