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 世之鬼才，郭嘉VS孔銘
賈詡府
賈詡（字文和）見郭嘉在夜裡如此火急火燎的趕來，想必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接待好郭嘉，行禮畢，問道：「軍師何故如此匆忙的趕來呀？」
郭嘉則是一臉凝重的表情問道：「文和，我夜間來此，是有一事相問！」
賈詡與郭嘉同為曹營的謀士，一起為官多年，深知當這位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軍師，一旦認真起來，必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軍師儘管問，文和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南陽諸葛亮，是你與許褚親自去接來的？」
賈詡懵了一下，沒想到郭嘉想要問的是這個事情，一時間還弄不明白所以然，但還是仔細思索了片刻，向郭嘉回復道：「是啊，怎麼了？」
「這整個過程中，你覺得是否有何異常？」
「異常......？」賈詡眉頭皺的更深了，仔細回憶了每一個場景和細節。老辣如賈詡，就算是一根針的端倪，他也看在眼裡，自然是想到了一個比較違和的場景！
「異常倒是沒有！只是當諸葛先生最開始撞見許褚的時候，嘴裡卻說是『翼德，你以後當真是要改改這莽撞的性子.....』當時，我們也覺得非常奇怪，後來先生又解釋說是，讓許褚以德服人的意思......雖然有些強辯的味道，但我也沒有計較太多......」賈詡把當時孔銘撞上許褚的場景，一一描述給郭嘉聽。
郭嘉聽后，就陷入了沉思。
同樣是聰明人，賈詡有些領會到了郭嘉的意思，心中一驚：「莫非......」
兩人四眼相望，心裡有了默契，想法相同：那時候諸葛亮誤把許褚當成了張飛張翼德！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說明諸葛亮那天等的人是張飛，極有可能早已和劉備那方有了聯繫！而現如今又來了鄴城面見曹操！並且，郭嘉聯想起諸葛亮一系列「明知故犯，正話反說的」迷之操作，顯然諸葛亮的行為是不想投效曹操的，那他來鄴城的目的就很耐人尋味了......難道是來刺探軍情或者另有更深的陰謀嗎？！
想到這裡，郭嘉馬上起身和賈詡告辭。
「埃！」賈詡拉住郭嘉，詢問道：「此事需要稟告司空大人否？」
「目前事情還未明朗，待我親自去驛館再會一會那諸葛亮，查明一切之後，再一同上報主公吧！」
賈詡作揖，向郭嘉提醒：「如此也好！只是還請軍師多加小心啊，若那諸葛亮真是早已和劉備有了聯繫，那他此次前來鄴城，說不定會做出什麼諜間行為！」
郭嘉：「好！文和放心，我心中有數！」
----------------------------------------------------亥時，驛館。
洗漱完畢的孔銘正準備上榻睡覺，一想到明天就可以啟程回隆中了，他高興地不禁哼起了「夜太美，儘管再危險，總有人黑著眼眶熬著夜~」隨著歌曲節奏還小幅度的舞動起自己的身軀.....
「諸葛先生，諸葛先生。」忽然，門外有人重重的叩了兩下房門。
正逢心情愉悅，孔銘也沒多加思考，便打開房門，眼見站在面前的卻是郭嘉！
孔銘：（靠！這該不會是一個梗吧......！我tm每次開門都要撞見「鬼」嗎？）
「諸葛先生，還未睡吧？」郭嘉面帶慈善的笑意，一手拿著一個酒囊，一手提著一個包裹，也不等孔銘邀請，便擅自走進了屋內。
孔銘怎麼也想不到，這麼晚郭嘉會來驛館......而且他那對好事無感，但壞事極為靈驗的第六感告訴自己：又要倒霉了！
「正.....正準備睡呢......（你tm能不能滾出去呀！）不知軍師大人深夜至此，是有什麼事嗎？」孔銘在心裡重拳出擊，但表面上卻還是畢恭畢敬，唯唯諾諾。
「噢，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想給先生送上一包茶葉，上好的柏子茶！」郭嘉手指著桌上的包裹，雙眼卻在掃視整個房間，看看屋子裡有沒有任何異常。
（我靠，是不是神經病啊？大半夜的給人送茶葉？）孔銘無奈之下，極力舔著臉收下茶葉，向郭嘉謝道：「謝謝軍師大人的茶葉，還有勞軍師大人這麼晚親自送來，派個家丁過來不就行了嘛~」
郭嘉嘴角微翹，見孔銘要把茶葉收好，笑道：「先生，不品嘗品嘗？」
孔銘雙手一鈍，驚了個呆：「謝大人美意，孔明回去喝，回去喝。」
「不如就此時此刻，品鑒一下。」郭嘉面露凶光，一字一字頓挫有力，絲毫沒有建議的意思，而是在提要求下指令，他要求孔銘現在就喝。
孔銘這會兒才明白過來，這是來挑事兒啊！
然而強權在上，再是不忿也只能低頭，孔銘麻溜兒的拆開茶葉包裝，放入一些在杯中，抓起水壺往下灌，也顧不及燙嘴，就準備喝上一口，整個過程可謂是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郭嘉則是一副饒有興緻的樣子，在一旁盯著孔銘這一套漫不經心的流程。
但是正當孔銘要將茶杯往嘴裡送的時候，他忽然想到：靠，他為什麼不喝啊？非要我現在喝？莫非......這茶葉有問題？！
「埃！孔明失禮失禮！都忘記給軍師斟上一杯了！」於是又拿起桌上的杯子，準備給郭嘉也倒上一杯。
然而郭嘉一隻手擋住孔銘的茶壺，另外一隻手拿起手中的酒囊，向孔銘示意：「先生不必客氣，奉孝只飲酒，不喝茶。」
此時孔銘心中一萬個草泥馬奔過：我去，能不能再明顯一點！大半夜的過來讓我品茶，自己卻喝酒！你這下毒的手段也太low了吧！
郭嘉雙眼泛著亮光，微笑著再次勸道：「諸葛先生，快嘗嘗呀。」
（嘗......嘗你個大頭鬼啊！）孔銘：「啊！孔銘方才都給忘了，最近幾日因為水土不服，晚上都睡不好覺！要是把這茶再喝了，恐怕更是難以入眠啊！」
面對孔銘的再三推辭，郭嘉饒有意味的笑了一下，直言道：「諸葛先生，這是在怕死嗎？」
孔銘心裡一驚，下毒的手段不怎麼高明，沒想到問話也這麼直接？但郭嘉這一問也把孔銘嚇出了汗，難道郭嘉真的要殺自己？於是決定先裝傻充愣一波：「亮......不知道軍師大人在說什麼？」
「呃......咳咳！」郭嘉忽然又咳的厲害，於是他緩緩打開酒囊，喝了一口。（喝酒治咳嗽，真是個狠人吶！）
「傍晚十分，子桓來向我問話了。」郭嘉打算開門見山了，並向老鷹盯著獵物一樣，直直望向孔銘，「他問，諸葛先生如此博學多才，又神機妙算，為何卻得不到重用？」
聽見郭嘉如此說，孔銘的心好像一下子碎了，真是喝酒誤事啊！悔不該當初喝醉之後和那曹丕說那麼多事呦~便連忙掩飾：「那天我喝多了，喝多了！純屬酒後胡言。胡言而已！」
然而郭嘉依舊不依不饒：「呵呵，先生連酒後胡言都能說得如此準確，正中我和主公的心意；倘若正經說話起來，那便是不可限量呀。」
「......」即使機智如孔銘，一時半會兒也對不上話來。
「咳......呃.....咳咳」郭嘉又不停咳嗽起來，拿出絲絹擦拭，只見又有血跡，然而他的神情依舊淡定：「所以，今天這杯茶，先生願意喝也得喝；不願意，也得喝。」
見郭嘉態度如此之強硬，孔銘想到一招「尿遁」。
「好好好！郭軍師，先容在下出去小解一下，之後再回來品茶。」說完，孔銘立刻打算抽身出門。
「諸葛先生只管去吧。只是，我已抽調了我府中的家兵，將這驛館團團圍住。希望先生速去速回啊~」
眼看生路又被斷了，而且這白天才剛才虎口脫險，沒想到晚上又來這出！孔銘心中壓抑已久的情緒有些爆發了出來。
「郭嘉！你別太過分！我不明白，你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你堂堂一個大軍師，眼下非要和一介布衣過不去，傳出去，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
對於孔銘的激將法，郭嘉絲毫不以為意，又緩緩的喝了一口酒，冷冷的說道：「布衣？那得看這個布衣，體內到底蘊含著多大的能量了？」說完這句話，郭嘉沒有看向孔銘，而是盯著桌上的燭火，是如此的耀眼奪目，然後又暗淡的喝了一口酒。
孔銘一看激將法不管用，氣急之下只能又用威嚇之法：「怎麼說我也算是荊州名士，你這樣如此不管不顧的就要坑害於我，恐怕是要寒了所有要投奔曹公的有志之士的心啊！」
郭嘉聽罷，微微一笑，似乎對手所有的思路和要說的話都早已在他的腦中：「呵呵，可是如果這位荊州名士，來鄴城是為了圖謀不軌的話，那便是死有餘辜了！」
「你！你好狠的手段！我與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何要如此栽贓於我！你且說說我如何圖謀不軌了！」
「好！問得好！那我便為先生來捋上一捋！」
郭嘉站起身來，俯視著孔銘，繞著他上下打量，邊走邊說：「諸葛先生一開始寫信給我主公，聲稱是有獻上荊州的妙計以及打造連環戰船的方法；而後到了鄴城，與曹丕酒後又直言一番，所說的話明明是猜對了主公和我的心意！但-是，到了真正面見主公的時候，又故意正話反說，統統答錯！請問，諸葛先生這一番行為，是何用意？」
「呃，咳咳！」郭嘉正說得昂揚有力，又引發了一連串咳嗽......而孔銘則聽得心驚肉跳，無言以對......
「而且當主公問你第二件事的時候，你居然說自己忘記了！如今想來，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你根本無心投曹，故意如此說的！」
孔銘聽得心跳加速起來，深深的咽了咽口水，因為他感覺得到，在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有可能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了......他很害怕接下來郭嘉說出的第二種可能......
「第二，就是那封信根本不是你寫的！」
還好，還好......孔銘還以為郭嘉會說「第二，就是你根本不是諸葛亮！」回過頭來想想也是，面容和樣貌完全一模一樣的情況下，郭嘉怎麼可能猜得出孔銘不是諸葛亮呢？但其實郭嘉說的第二點也沒錯，那封信確實不是孔銘寫的......面對智商如此「恐怖」的對手，孔銘第一次感到無力，任人宰割。
「再聽聞當日你還將許褚錯認為張翼德，想必你那天正在等候的是張飛一干人吶！」
就這一點，孔銘想再解釋解釋，可是又沒有說出口，反而苦笑了一下：什麼翼德，以德服人，郭嘉又怎麼可能聽信呢，根本糊弄不過去吧。事已至此，孔銘靜靜的等著郭嘉的定論。
「從種種跡象來看，諸葛先生要麼就是本來想投靠我家主公，但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又堅決反悔了，想要投靠劉備！所以只能硬著頭皮來鄴城，於是乎在我們面前唱了這麼一出傻戲；要麼就是本來就早已暗通劉備，故意寫信給我家主公，藉此來鄴城有所圖謀！」
「但是！無論是哪種情況，你都罪該當誅！！」
隨著鏗鏘有力的「罪該當誅」四字落下，孔銘心生悲涼，自己苦苦掙扎了這麼久，沒想到到頭來還是逃不過這樣的結局。
孔銘：「呵，呵呵。」
郭嘉瞅了瞅眼前這位目光已經獃滯的人，有些不解：「你，笑什麼？」
「呵，我笑世人皆說，郭嘉鬼才，天下無雙。今日得見，也不枉此生吶。確實如你所說，我一開始是想要投靠曹公，可是，中間出了很大很大的岔子，所以我才必須要投向劉備......」這一刻，孔銘倒是前所未有的淡定，就像是將自己的苦悶傾吐出來，反而會感覺到更輕鬆。
「哦？那敢問先生，到底是出了怎樣的岔子呢？」此時，郭嘉又雙眼放光，饒有興緻的看著孔銘，自己則又緩緩解開酒囊，喝上了一口。
孔銘並沒有直接說出原委，只是用哀求的目光看著郭嘉，說道：「郭嘉，我今天絕不能死在這裡！」
聽了之後，郭嘉顯得有些遲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笑道：「這，算什麼理由？」
孔銘又繼續平靜的問道：「以先生之才智，在這普天之下，自覺可以排第幾？」
郭嘉又是一愣，難道是死到臨頭了，還要開始拍馬屁？面對一個將死之人，陪他多說幾句也無妨，郭嘉既表謙虛，又霸氣十足的自信說道：「在下雖不才，而普天之下奇人異士又多如牛毛，怎敢一併論之？只是單憑謀略，在郭嘉所見所瞧之人中，還未有能勝我的！」
「那自然是。」孔銘是由衷對眼前這個男人表示敬佩之意。
郭嘉則是謙虛的微微一笑，差不多打算結束這次談話：「若諸葛先生再沒有要說的，我便叫家兵進來了，還請先生移步牢獄。」
孔銘也微微一笑，終於饒有深意的問道：「先生的才智和謀略自然是出類拔萃，世間罕見。只是，連同那天地萬物的時間與空間，也能一併參透嗎？」
郭嘉眯起那雙睿智的眼睛，淺笑著問：「諸葛先生，此話，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