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願意
白妍還不信,這四菜一湯,還能夠被吹出天花來。如果那樣的話,這趙辰當真是有些屈才了,得放到其他地方大展拳腳才是啊。
趙辰只是笑笑,伸手指著那炒蘿蔔,問道:「娘娘,這是何物?」
白妍一時之間倒也不知道這個趙辰是在糊弄自己,還是真的正兒八經想要說些什麼,她美眉微蹙,回道:「一盤平平無奇的炒蘿蔔,能有什麼好處?」
「非也。」
趙辰搖了搖頭,說道:「蘿蔔上了街,藥店無買賣啊!」
白妍聞言,微微一怔,隨即指著那青菜,問道:「這又是什麼?」
趙辰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兩碗青菜一樣香,兩袖清風喜洋洋。」
「……」
白妍終於算是明白趙辰的意思了,這是在表明奢侈之風要不得,她想了想,再次問道:「那剩下來的這幾樣,又有什麼好處?」
她還是比較期待對方能夠說出什麼樣的話來,這番言語算是正合自己的心意。
當前大周皇朝的形勢嚴峻,而帝都之內,包括皇宮之中,大搞奢侈之風,連帶著剛登基沒多久的小皇帝,皆是如此。對於這樣的情況,白妍早就已經是深感痛惡,可是又苦惱於很難解決,只能夠獨自在這「冷宮」里生悶氣。
很少有人可以像眼前的趙辰這般,算是直接將她的心裡話,以另一種方式說了出來,她現在心裡還是比較高興的,但又不在表面上展現出來。
趙辰始終關注著白妍的神情變化,自然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間閃過的喜悅,他心裡已然是跟個明鏡一樣,算是明白對方心裡所想。
於是,他繼續說道:
「韭菜青又青,長治久安定人心;小蔥豆腐青又白,公正廉潔如日月。」
「好!」
白妍在聽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忍不住心裡的高興,微啟薄唇,稱讚道。
果然,趙辰算是將她的心裡話徹底說了出來。
目前大周皇朝百姓生活艱難,而朝廷的小皇帝到官員們,由上至下都是奢侈成風,浪費的糧食不可計數,觸目驚心啊!
若不是這次因勸阻小皇帝,莫要問斬飛龍軍於盛老將軍的事情,惹惱了小皇帝,否則現在的白妍就該以皇后的身份,在小皇帝耳邊吹吹枕頭風,好讓現有的奢侈浪費之風得以遏止!
「沒有想到,你這個剛入宮的小太監,竟是有這方面的覺悟,實在是很難得。」
白妍看向趙辰的目光,都要比之前柔和許多,既然兩人理念有些相似,那麼就代表著可以合得來,在這略顯孤寂的長門宮裡,多少有些難能可貴。
「那本宮可要嘗嘗你所說的這四菜一湯滋味了。」
她先使用湯勺,從那碗蔥花豆腐湯里舀出來小半碗湯汁,輕輕吹拂著湯汁表面上的蔥花,然後小抿一嘴,微閉著眼帘,細細品味起來。
良久以後,白妍才有些複雜地看向趙辰,她本以為這只是一道簡單的蔥花豆腐湯,但是她錯了,這竟是以骨頭熬制出來的高湯為底料製成,那味道回味無窮,忍不住讓她克服湯汁的溫度,再次吮吸一口,白皙的嬌顏上浮現著一抹紅暈,美眸看上去有些迷離之色。
這湯,味道真好!
白妍只覺得比那些山珍海味,好上實在太多了。
「你怎麼不吃呀?」
白妍發現之前吃糕點時候非常飢餓的趙辰,在此刻竟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個不停,要不是看在這四菜一湯的面子上,她說不定語氣可不會這麼好。
「看著娘娘吃,已經飽了……」
趙辰其實也想嘗嘗的,但是他有些懊惱的發現糕點吃多了,有些撐肚子,只能夠這麼看著白妍一個人品嘗。
為了面子著想,他還是沒有說出實話來。
「油嘴滑舌!」
白妍對於這番話,只有這樣的評價,她微微翻了翻白眼,也並不客氣,直接繼續食用起來。
這四菜一湯,並不油膩,倒是讓她沒有太多的顧忌。
飽餐一頓以後,白妍擦拭著嘴唇,望向了趙辰,問道:「對了,還沒有問你什麼來歷。你真是什麼新來的小太監?要是從凈身房出來的,不應該這麼快活蹦亂跳啊。」
趙辰神色不變,他可不想將自己是一個假太監的身份透露出來,那可是掉腦袋的重罪。
他想到了之前洪公公那邊商量好的事情,於是回答道:「娘娘,當時我確實是剛從凈身房凈身出來,本來按照流程,是應該休息的。但是,由於我的身子骨比較壯實,可能就沒有那麼大的影響,現在基本上感覺不到什麼疼痛了。」
「身子骨壯實?」白妍上上下下重新打量起來趙辰,這才發現對方好像是有點兒,她倒是有聽說過某些人凈身以後,是不用多加休息,便是能夠走路幹活。
當然,只是聽說過。硬要說見過的人,哪怕是白妍這位皇后也沒有看到過,眼下趙辰還是第一個。
「那你進宮以前做什麼的?」白妍再次詢問道。
趙辰絲毫沒有不耐煩,比較誠實地回答道:「小時候和娘在難民群里,同父親走散了,等到記事起,便是獨自生活,年少無知被人拐走了。所幸運氣還不錯,三天才餓九頓,一直到現在被人以二兩銀子賣進宮裡……」
三天餓九頓……
白妍一時之間不知道對方是開玩笑,還是在講實話。一天算起來也只不過三頓,要是真的如此,那對方又如何能夠活到現在呢。
「可能娘娘有些不相信,但這確實是事實。每隔三天,才有一點了粗糧食用,其餘的時候喝髒水,吃樹皮草根……」
趙辰說到這裡的時候,神色有些黯然,他從自己的記憶里那些獲取到的畫面,就是這樣的場景。也就是他的身體比較的特殊,並沒有因此而餓得只剩下骨頭和一層皮,像那些人就很慘了,都看不出來人樣了。
正是如此,他才能夠被那個狗屁長兄賣出二兩銀子的價格,送到皇宮裡來。
以至於,被洪公公視為珍寶,留作自己的繼任人。
「信,我信。」
白妍深深地看了看趙辰,然後說道:「那你有沒有什麼未來規劃?本宮的意思是說,以後你還回不回凈身房,要是沒有這個想法的話,那不如留在本宮身邊?」
趙辰心頭一震,果然想要得到女孩紙的心,那麼就得先抓住對方的胃……
「娘娘,我願意,當然願意!」
廢話!
這個時候不順著往上爬,那才叫做奇怪呢。
白妍滿意地點點頭,笑著說道:「既然你願意留在本宮的身邊,那就先把這裡收拾一下,等會兒來本宮的書房,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教教你,免得到時候有些手忙腳亂,措手不及。」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