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燈火重燃
畫軸一出棺木便斷成了兩半,畫卷的邊角更是碎成了粉末。
為了防止這幅畫頃刻之間完全消解,聶雙立馬將它塞進了包里密封了起來。見聶雙將從墓里拿出來的東西都收揀好了后,聶倚秋將棺木合了起來,將墓變回了原樣之後舒了一口氣。
聶雙瞧了瞧躺在地上的趙茗,向聶倚秋問道:「師兄,就把他丟在這裡嗎?」
聶倚秋聞言蹲了下來,仔細看了看趙茗的臉,又猛地被嚇了一跳似得坐到了地上。
聶雙將他扶了起來,看著地上的趙茗皺了皺眉,向聶倚秋問道:「你怎麼了?」
聶倚秋抖了抖,回道:「沒什麼,只是有點意外。」
「哦?棺槨里那跟活人一樣的屍體都沒嚇到師兄你,面對這個姓趙的活人師兄倒是怕起來了。」
聶雙玩味地看著聶倚秋道。
原本在聶雙身邊飄著的燃燒的符紙不知什麼時候熄滅了掉到了地上,與地面上腐爛的樹葉融為了一體。
聶雙準備收工,準備轉身離開時,她的包卻突然膨脹了起來。她暗道不好,趕緊將包打開了來,一看,包著燭台的袋子不知為何突然充滿了氣,她將燭台小心翼翼地取了出來,原本是熄滅的燈芯此時竟然生出一簇火苗。
她為了防止袋子被燒壞,她將燭台從袋子里拿了出來,此時無風,火苗竟向著趙茗所躺的地方飄去。
聶雙一手拿著燭台,看了一眼聶倚秋後,一邊小心翼翼地向著趙茗趟的地方挪著步子。循著火苗飄動的方向,她將燭台放在了趙茗臉頰旁邊后,那火苗又「粗」地一下熄滅了。
「到底是趙家的後人,師父想要調查的事情跟他有聯繫也是可能的。」
聶倚秋站直了身子后又走到了趙茗身邊將他拉著扛了起來,與之前不同的是,他特意地從包里拿出了一隻口罩來,將口罩戴在了趙茗的臉上。為了防止這詭異的燭台又燃起火苗來把畫卷燒了,聶雙將燭台小心翼翼地包好了貼了張符紙,把它塞進了聶倚秋的包里。
扛著趙茗下了山後,聶雙拿著聶倚秋的手機一直戳戳點點,聶倚秋背得累了,將趙茗放在了一塊乾淨的地上后坐了下來,看著聶雙問道:「你在玩什麼?」
聶雙皺緊的眉頭舒展開來,將點好的手機屏幕給他看了一眼,說道:「明兒也得叫師父給我買一部手機,不然什麼都得靠搜索,叫個網約車來把咱倆帶回去都得琢磨半天。」
「這裡也沒靠著大路,恐怕車開不過來吧。」聶倚秋摸了摸下巴看著手機屏幕上定位的線路圖。
手機屏幕上車的標誌離他們定位的位置越來越近,最終在離他們直線距離很近的一條公路上停了下來。隨即司機給他們打來了電話,聽筒傳來了司機抱怨的聲音:「你們在哪裡啊?我這衛星定位上說你們就在附近繞了幾圈也沒見,你們人呢?」
「哦哦!就來!」
聶倚秋嘆了口氣,將趙茗又背了起來,聶雙見他十分費力的樣子便幫了一把手,二人跟著地圖導航走了半天才到網約車停的地方。「你們?」司機等了半天原想發牢騷,看到二人扛著一個人這十分狼狽的模樣,想罵人的話也吞進了肚子里,他連忙上前搭了一把手,把趙茗弄到了車上,等二人系好安全帶后猶豫了一番,還是出口問道:「你們這是幹嘛了?」
聶倚秋掏出一塊手帕來擦了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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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汗回道:「這不是,我這朋友,說好的回來祭祖,結果爬山爬到一半就累暈了過去。這麼大個人,我們也扛不了他多遠的路,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我們實在餓得不行了,這才…」
司機鬆了一口氣,一邊開車一邊說道:「要不是看你們開的價錢大,我也不來這鬼地方,早聽同行說了,這西雲村邪門得很!」
聶雙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戴家家宅,早已掛滿了白綢,房檐下的紅燈也換成了寫著「奠」字的白燈,應和著司機的話頭說道:「的確邪門。」
進了城后,聶雙立馬拿過聶倚秋的手機來撥通了通訊錄里唯一一個標了名字的電話號碼:「師父!快叫大伯來接我們!我們到合保縣了!」
對面幽幽地問道:「東西都拿到了?」
「廢話!還帶一個贈品呢!」聶雙翻了個白眼道。
聶倚秋到附近的小賣部買了麵包來,將麵包遞給了聶雙后在路邊蹲了下來。
「師妹,別對師父無禮。」聶倚秋小聲提醒道。
聶雙一邊大口嚼著麵包一邊對著手機話筒道:「還有,我們忙活了這麼大一場,您是不是得給點好處犒勞犒勞我們?」
聶倚秋見聶雙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后掛斷了電話,把手機塞回了他的兜里。他搖了搖頭嘆道:「雙兒,你對師父是越來越沒禮貌了。」
聶雙眨了眨眼道:「那有什麼?反正他老人家又不在乎這個。」
很快,一輛黑色的轎車便出現在了他們面前。轎車的車主搖下車窗來,對著二人道:「上車!」
「二師叔!」
聶倚秋站了起來,扛起了趙茗塞進了轎車的後座上。
二師叔笑了笑,等他們坐好了才對二人道:「你們師父說先不著急帶你們回去,你們難得出來一趟,今天還沒吃飯吧?」
聶倚秋回道:「剛剛吃了幾個麵包。」
二師叔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那哪兒成?走,我帶你們吃好吃的去,吃飽喝足后睡飽了明天再上路!」
「謝謝二師叔!」坐在後座的兩人連忙道。
二師叔開到了一家飯館前,為二人開車門時瞥見了趙茗,問道:「這也是你們師父要的物件?」
聶雙答道:「是的。」
二師叔關了車門,帶著二人走進了飯館里。
「二師叔,你在這合保縣呆了多久了?」聶雙坐在了椅子上看著點菜的二師叔問道。
「呆了有兩三年了吧,怎麼了?」
「我看這小縣城還趕不上大城市好,為什麼要呆在這裡呢?」
「各有各的好嘛,你們小孩兒為了前途,自然是選擇大城市去學習去拼搏比較好,二師叔老了,就窩在小縣城裡過過日子就得了。」
聶雙看著一盤盤菜端了上來,便拿起了筷子戳破了抱著碗碟的一層薄膜,用開水澆過了碗碟后看著二師叔道:「二師叔哪裡老了?你明明比我們師父還年輕個十幾歲呢!聽師娘說,二師叔當年可是師祖的得意門生,長得也好本事又厲害,是不少女人的夢中情郎呢!」
二師叔打了個哈哈道:「嫂子盡說些胡話給你們這些小輩聽。」
聶倚秋抬起了頭來看著二師叔問道:「二師叔是早知道我們來了合保縣了嗎?」
二師叔嘆道:「是你們師父打電話來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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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雙觀察著二師叔臉上的表情,問道:「早些年師父還說,要不是你在師祖要傳位之前就跑了,這聶家當家的人就是你了,師叔,你就這麼不想當聶家掌門人么?」
二師叔並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一邊夾著菜一邊笑道:「快吃!」
聶倚秋看出來二師叔不想再回答跟以前有關的問題了,便岔開了話題說道:「師叔,你離開本家這麼多年了也沒收個徒弟么?我還以為能見到師侄呢!」
二師叔點頭道:「收了一個,但他沒你們倆機靈,加上這幾天他回去上學去了,所以你們暫時還見不著他,等明年過年的時候,說不定能帶他來見見你們。」
聶雙透過飯館的玻璃窗看著停在飯店門口停車位的二師叔的轎車,轉過頭去看了看聶倚秋,讚歎道:「沒想到師兄的功力已經深厚到了這個地步!」
聶倚秋有些不明所以,提著筷子問道:「你說什麼?」
聶雙搖了搖頭嘆道:「只是可惜腦子還是差了點,真真是個榆木腦袋!」
「師妹你就別打啞謎了。」聶倚秋求饒道。
「師兄,你這一掌,竟然叫他這麼半天都沒醒過來呢!」
聶倚秋愣了愣,向二師叔告罪道:「二師叔,失陪一下!」
聶倚秋趕緊打開了車門探身進去,探了探趙茗的鼻息。
還好,除了臉色有點差之外倒還是活著的。
他舒了一口氣回到了飯館之中。聶雙倒是指著他的臉大笑了起來:「二師叔,我說什麼來著!師兄就是個榆木腦袋!」
二師叔朝他招手道:「倚秋快過來,把剩下的菜都吃完!」
三人吃飽喝足后,坐著車回到了二師叔所住的地方。那是一棟十分破舊的小樓,潮濕的水泥牆上貼滿了廣告,在周圍的破舊樓房的襯托之下,二師叔這嶄新的轎車反而像個闖入異世界的異類。
聶雙被那一張張廣告畫吸引住了,喝著奶茶站在牆邊仔細觀摩著廣告紙上露骨的女人畫像。
直到聶倚秋到樓上了喊她,她才走上樓梯。二師叔的房子的門在一處十分隱蔽的角落,任誰走上樓梯過道都不會注意這過道的盡頭竟然還有一扇門。向來都是又大事需要商量的時候二師叔才會回到本家來,本家裡的人倒是不知道二師叔住在什麼地方的。
二師叔將他們帶到兩個空房間后便去洗漱睡覺了。
師兄倒是十分聽二師叔的話,二師叔說什麼他便做什麼,把趙茗跟幾個包都放好了之後他就跟她道了晚安,關了卧室的門,熄燈熄得也很快。
確實,這個趙老闆少說也有一百多斤吧,讓師兄扛了這麼整整一天,是個人也得累壞了吧。
她歇息的這個房間里倒是十分乾淨整潔,床頭還有二師叔跟一對母女的合影,不過除了二師叔的臉依舊清晰之外,那對母女的臉已經被什麼利器刮花,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聶雙在這個房間獨立的衛浴里洗漱了后,便拿起一本小說蹦到了床上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那書上印刷的字兒便開始扭曲起來,她打了個盹后驚醒了才發覺自己忘了關房間里的燈。她起身伸出手去準備按下床頭燈的開關時,「啪」的一聲,她的小說掉到了地上。
她打了個呵欠彎下腰去準備把書撿起來時,倒是在床下看到了一個印著「聶」字的紙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