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掠過天際的巨大陰影
琥珀乳鴿旅館，一樓酒餐廳。
「我說，這老皇帝都死了快兩個月了，怎麼還沒有加冕的消息啊？」
「你急個屁？加冕能加到你頭上？」
「我不是急，我就是好奇，之前聽說參議院那群老爺們都很不願意讓血王子加冕，現在看來應該是真的了。」
「這還用現在看來么，帝國上下有幾個人想讓血王子加冕的？那不是沒別的辦法嘛。」
「是啊，瓦洛汀的守護神大人只認歐本血脈，血王子可是僅剩的直系血脈了。」
「別在這說什麼瓦洛汀守護神了，人家雷維爾鐸徹大人守護的只是歐本王朝，真要是換一個姓氏的人坐上荊棘王座，雷維爾鐸徹才不會管帝國的死活呢，祂又不是瓦洛汀人，祂甚至連人都不是！」
「唉，所以說啊，老爺們到底在糾結什麼，再不情願也只能讓血王子做皇帝，再拖一拖都要到冬天了，哪有冬天加冕的說法？」
「我倒是聽到一種說法，說是因為血王子太久都沒接受必要的執政能力方面的教育了，加冕之前先要修完參議院給定下的那些課程才行。」
「這倒是很合理，畢竟之前全國都把黃金王子視作命中注定的皇帝，能力培養方面應該主要都是在培養黃金王子，雖然我是覺得他不接受所謂的培養也能當一個好皇帝。」
「誰說不是呢，但現在黃金王子人沒了，血王子不得不頂上，那就得讓他好好學學怎麼管理這麼大的帝國了，他要是做了皇帝還每天玩那些駭人聽聞的東西，估計帝國就真的要亂了。」
「現在還不亂么？老皇帝莫名其妙死了，黃金王子整個人消失現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帝國不亂能出這種事？說起來就看現在的情況，老皇帝和黃金王子的意外沒準就是……」
「閉嘴！不管你心裡想的是什麼，爛在肚子里吧。」
……
坐在角落裡獨自喝著飲料的西塞羅聽了會兒酒館里的人在扯皮鍵政，隨後鎖定了自己的目標——被稱為「行刑巨斧」的戰鬥專家級冒險者。
至於西塞羅怎麼知道對方的？
當然是用自言自語誘導旁白告訴他的，有掛不用王八蛋！
反正旁白自信滿滿地說這位行刑巨斧就是目前日暮城裡最適合自己的傭兵。
準備了一下，西塞羅端著飲料坐到了行刑巨斧的對面，然後回頭喊到，
「老闆，來兩份蜜烤乳鴿。」
隨後對正看著他的行刑巨斧介紹到，「精英弓箭手，西塞羅，在弓術上頗有自信。」
這位被稱作行刑巨斧的山之民看了西塞羅一會兒，然後說到，「專家級重甲戰士，費亞。」
他兩米一二十左右的誇張身高和如虎熊般結實突出的肌肉彷彿要把全身堅硬的鋼製重甲撐開，剃到很短的絡腮鬍子看起來有點像扎手的鋼針，銳利如鷹的眼神則似乎鎖定了眼前的目標。
——這體型即使在平均身高有一米九的山之民中也算是絕對的大個子了。
西塞羅瞄了眼費亞身下那搖搖欲墜的木凳，以及另一個木凳上擺放的一把巨大雙手戰斧，隨後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想要雇傭你和我一起前往一次氤氳沼澤中心處的小高地，包括一個來回，另外我會在目的地附近停留一段不長的時間，保險起見時間按兩周算，我付你十枚金幣，同意的話我們明天出發。」
費亞可能沒想到眼前的人能這麼乾脆地出價雇傭，
而且這價格比他理想的還高上一點，不得不強行讓自己的表情柔和下來，並確認到，
「事先聲明，我的戰鬥風格十分激進，即使是安保委託我也會優先上前解決敵人，並不能時刻貼身保護你。」
西塞羅早有預料般地解釋到，
「這樣更好，我這次只是單純的來回趕路，既不是剿滅戰鬥也不會有群體衝突，面對的敵人一般都是落單或少數的野外生物，有你上前戰鬥纏住對方，我反而比較安全。」
高大的費亞點了點頭，接受了委託，
「吃完東西我們去登記一下，今晚各自做些準備，明天早上就在西城門集合出發吧。」
「很好，合作愉快，另外不得不說，你真的很有壓迫感。」
………………
次日上午，西塞羅騎著馬，費亞騎著鱗馬，兩個人出城后正向西直行。反正沒什麼像樣的路，目的地那片小高地又幾乎位於日暮城正西，所以連方向都不用太注意，直直地往西走就可以。
費亞所騎的鱗馬並不是馬，而是一種大型的食肉野獸，有著略像虎豹的頭部，能負擔起更大重量的強壯腿部，腳下也不是蹄子而是爪子，全身有一半覆蓋著鱗片般的堅皮，包括根部粗壯末端變尖的尾巴，剩下一半則是緻密的短硬毛。
這種野獸起碼要比馬大上兩圈，每天要吃掉大量的肉，而且排泄物的味道也很嗆人。
但與之對應的是，它們幾乎高達一噸的負重奔襲能力，比三隻戰馬加起來還高！
所以在相當久遠的第一紀元前，就有著馴化利用這種野獸來組建重騎軍力的記錄，直到現在，人們已經忘記了它們曾經作為野獸時的名字。
雖然鱗馬的實力足以算得上一隻精英級的野獸，但在一代代人對野外鱗馬的狩獵和對已有鱗馬的馴化下，現存的、哪怕是又回歸野外的鱗馬，也不會主動去攻擊人類。
由於鱗馬幾乎是戈維亞大陸上組建重騎兵團唯一的選擇，所以帝國建立后就嚴格控制鱗馬的產出和數量，作為非帝國軍隊成員的費亞，弄來一隻鱗馬絕對是花了大力氣的。
但也難怪，費亞自己的體重加上全身鋼甲和戰斧的重量，已經超出了最強壯的戰馬所能負載的極限，不管過程有多難，鱗馬對他而言確實是必須的。
路上沒太多值得說的細節，兩個人偶爾相互交流下曾經的經歷和戰鬥記憶，卻始終保持著該有的距離感，沒有冒昧地去問對方更隱私的問題。
比如西塞羅要去沼澤里的一片小高地做什麼？一個精英戰士哪來那麼強的附魔黑衫木弓？……
再比如費亞這麼強的專家戰士為什麼始終在日暮城做一個冒險者傭兵？攢下的巨額財富都去了哪？……
一天多后，兩人來到了氤氳沼澤最東面的邊緣，這裡幾乎就是西塞羅之前作為沼澤獵人時到達的最遠處了。從這個由南北兩塊小高地夾出的隘口繼續向西，就會真正進入氤氳沼澤那一望無際的泥窪濕地里。
而在那片地區，則存在著真正專家級的頂端野獸——黑紋深沼鱷，一種體長會超過八米的強大生物，來自遠古基因的寵愛還讓它們擁有著不俗的抗魔法能力。
西塞羅預估，就憑深埋之霜上大概相當於中級魔法強度的附魔能力，哪怕連射二三十根冰霜箭矢，也沒法讓一隻黑紋深沼鱷的行動變緩多少。
若是這次行動真的與這樣一隻鱷魚發生了正面衝突，那費亞將是絕對的主力，西塞羅最多在靠近點的位置用鋼箭看看能不能傷到對方的肌肉，來為費亞製造些許優勢。
「前面開始要進入真正的氤氳沼澤了」，鱗馬上的費亞用嚴肅的語氣朝西塞羅說，「為了我們兩個的安全，接下來最好以我為這次行動的主體，甚至在必要的時候需要你來執行我的命令。」
西塞羅點頭同意，隨後騎著馬跟在費亞身後，向著西方逐漸走出隘口。
然而就在兩人剛剛通過了隘口最狹窄之處時，西塞羅突然覺得頭頂一暗，隨即便抬頭看去。
只見一片巨大的陰影從兩人頭頂掠過，一隻強大到震人心魄的生物，扇動著雙翅，從兩人側後方的高地飛出，朝著西方漸漸升高遠去。
那是，一隻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