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眼

因為白尋覓的遲疑，看上去勢不可擋的攻擊有了破綻。

傑克有足夠的時間，將爪刃收回。

隨著關刀劈到擂台上的聲音響起，精鐵打造的擂台出現一道狹長的裂縫。

白尋覓收回關刀，刀柄朝下駐在身側，緊緊地看著對面的人影。

「小鬼，你很行的嘛，竟然讓我吃了一個小虧，那就直接把你撕碎吧！」

傑克雖然用爪刃爭取時間，讓自己成功避開刀鋒，他的額頭還是被關刀的鋒芒劃開一道血口，

此時，鮮血正從他的鼻樑緩緩流下。

身為常勝老人，傑克並不是第一次和新人對戰，白尋覓是第一個能讓他先吃虧的新人。

很多新人都是被他慢慢地凌虐至死，都無法傷到他，他確實有些大意了。

既然白尋覓不識抬舉，傑克也沒有慢慢玩弄的心思，白尋覓優秀的戰鬥技巧，讓他感受到一點威脅。

「獵食」

傑克輕聲說道。

話聲落下，他的眼中布滿血絲，渾身的靈力不斷涌動，身上的肌肉在靈力的刺激下，高高鼓起，充滿爆發力。

獵食，是猛獸系動物型冰魄覺醒者，在三星時能使用的技能，通過激活體內的靈力刺激身體，讓身體的細胞活化，至少能獲得三倍的增幅。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對內髒的壓力很大，以及，靈力的續航也是一個不小的問題。

一眨眼間，傑克的身形，就在白尋覓眼前消失不見。

「嗯，速度竟然提升了那麼多，這就是動物型冰魄覺醒者的技能嗎？」

雖然感到震驚，白尋覓還是立即離開原地。

他剛轉移身形，之前站立的位置，立即傳來刺耳的割裂聲，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地面留下十道划痕，就再次消失不見。

「視覺殘像嗎？」

視覺殘像白尋覓只是聽說過，並沒有親眼見到，這是由於視覺跟不上對上的移動，眼睛中出現模糊殘影的說法。

想到當初和樂歡的比試，白尋覓突然有些慶幸，要是樂歡拿出所有本事，說不定他真的就是個小菜鳥，一招，人就沒了。

不過，雖然視覺跟不上傑克現在的速度，白尋覓也並不是就束手無策。

既然傑克使用了獵食，那麼相應的變化就是，他的理智會降低，所有攻擊會更接近本能。

並不是遵循本能攻擊不好，遵循本能的攻擊，至少能提升一倍攻擊力，只是容易被善用計謀的敵人算計。

白尋覓拖著關刀，不斷轉移位置的同時，也在觀察傑克每一次攻擊的地點。

偏於本能，並非完全失去理智，錯誤的想法，只會將自己的脖子送到敵人刀刃下。

但白尋覓已經順著場地邊緣繞了一圈，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傑克的身形完全沒有規律，有時是偏左，有時是偏右，甚至是直接從頭頂落下的也有。

白尋覓停下腳步，靈力衣出現在身上，他閉上眼睛，捨棄自己的視覺。

既然看不出軌跡，那就用身體去試探。

閉上眼睛后，白尋覓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呼吸間，擂台上的血腥氣和腐臭的氣味變得清晰。

耳中隱約聽到輕巧的腳步聲，在向他逼近。

左側？

白尋覓手中的關刀向左側橫切，但卻沒有切中實物的感覺。

反而身上的靈力衣被破開，背上出現幾道划痕，並不深。

疼痛的刺激，

讓白尋覓悶哼一聲，眼睛不斷想要睜開，但最終還是歸於平靜。

一擊落空，白尋覓並沒有氣餒，而是在疼痛的刺激下，極力用自己的身體去感知，去判斷，去嘗試。

右側？頭頂？後方？

每一次判斷錯誤，白尋覓身上都會出現幾道血口，在靈力衣的防禦下，傷口都不深。

傷口的疼痛，卻一直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想要放棄想法，睜開眼睛。

但是，白尋覓堅持下來，將心裡的雜念掐滅。

身體的感知，在他腦海里不斷放大，周圍的氣流似乎在向他訴說什麼。

恍惚間，他感到有一股勁風向他身後襲來。

他下意識地將關刀掃向身後，卻第一次出現碰到物體的觸感。

成了？

白尋覓睜眼，扭頭看向身後，四肢著地，眼睛像是野獸德傑克現出身形，他的右臂出現一道狹長傷口。

傷口有些翻卷，像是被長刀刃切開，擂台上只有兩人，結果可想而知。

等白尋覓想要靠近他時，卻看到傑克臉上露出獰笑，再次變成殘影消失。

「糟了」

白尋覓立即將關刀橫在身前，傑克的爪刃剛好劈在刀桿上，巨大的力道，震得白尋覓只能後退卸去衝擊。

等他站穩，傑克的身影已經不見。

白尋覓趕緊閉上眼睛，找回剛才的感覺。

不是道是不是因為疼痛的刺激，白尋覓很快就摒除雜念，再次找到感覺，甚至在他還能分辨出，傑克身上新鮮的血腥味。

接著，他自己的身形在腦海中被勾勒出來，緊接著是周圍的地面，甚至連地面的划痕也被複刻。

然後，傑克的身形也在他腦海中出現，就像是在用無形的視角看著一樣。

腦海中的傑克，此時已經繞道白尋覓左側，手中的爪刃揮動，目標是他的大腿。

白尋覓不敢怠慢，左腿回撤一步，關刀下劈。

在他的感知中，關刀和捷克的爪刃相撞，他耳中也聽到兵器碰撞的聲音。

傑克一擊不中，立即遠離白尋覓。

當傑克遠離后，白尋覓便丟失傑克的身影，周圍一片寂靜。

「這就是心眼嗎？」

白尋覓感知這方圓兩米的視角，在這個範圍內，任何東西都會被他感知到，並且出現在他的內景中。

白尋覓沒有等太久，感知中，傑克的爪刃出現，白尋覓提起關刀就是一記橫切。

他身上卻先傳來疼痛的割裂感，手中的關刀也沒有觸碰食物的感覺。

在他的感知中，他的關刀起手異常緩慢，在觸碰到傑克前，傑克就已經得手遠離。

原因，白尋覓知道，因為是第一次接觸心眼。

他的反應，跟不上感知，導致他即使看到了，也無法完成反擊。

可能也有關刀體型龐大的因素在裡面，但現在並不是改變冰魄形態的時機。

一旦被傑克發現，白尋覓就很難吸引傑克主動攻擊，在靈力不對等的情況下，時間越是拖延，對他越是不利。

最主要的因素在於，他的冰魄相對器具型冰魄，是有些特異，變換形狀，只是改變白尋覓的戰鬥方式。

在身上，再次增添幾次傷口后，白尋覓再嘗試關刀反擊。

當傑克再次出現在他身邊，白尋覓側身躲過爪刃，抬手抓向傑克的手腕，這一次，白尋覓有握到實物的觸感。

「抓到你了」

白尋覓睜開眼，在面具下獰笑著說道。

在傑克錯愕的眼神中，白尋覓右手的關刀，在頃刻間，變幻成一把制式唐刀。

握著刀，白尋覓毫不猶豫地直接捅進傑克腹部，狠狠地攪動起來。

一直在他身上撓，他早就覺得不耐煩了。

雖然傷口很淺，但是，如果就這麼回去，被萬夢雯看到，他肯定又要被狠狠地教訓一番。

昨晚萬夢雯莫名的生氣，他都不知道她現在消氣了沒有。

但白尋覓暴富的行為沒有持久，傑克另一隻手上爪刃，直接刺向他的面門。

對於傑克同歸於盡的做法，白尋覓並不想用自己的顏值交換。

他將唐刀抽出，捏著傑克手腕用力一甩，將傑克拋飛。

傑克像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直接撞到光幕上，慢慢地滑落。

腹部受到貫穿傷，他已經清醒很多，暫時跑不動了。

獵食，退場。

場外看台上的觀眾，瞬間陷入怪異的沉寂中。

之前，他們正興奮地看著兩人對拼，瘋狂的為傑克吶喊，雖然聲音被光幕阻斷，但是，他們的熱情依舊不減。

當傑克使出獵食技能時，他的身影突然消失，白尋覓身上莫名出現傷口。

讓一些新觀眾驚叫出聲，卻讓老觀眾嘶吼狂歡，新觀眾不知道，老觀眾卻是知道，他們一旦看不到傑克的身影，就是鮮血盛開的時候。

那從對手身上綻放的血之花，如同罌粟一般，讓他們深深迷戀，不可自拔，甚至看了一次還想再看一次。

他們平日壓抑在心底的野獸，只有在看到這種惡之花，才能夠得到釋放。

但是，當白尋覓第一次傷到傑克時，他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甚至認為那是傑克故意的表演，讓他們更加瘋狂。

可看到傑克腹部被捅穿，現在像一塊抹布靠在光幕上時，他們獃滯了。

這份獃滯，並不是因為傑克即將在擂台上消失，而是。

他們看到新的強者誕生，他們又可以有新的期待感，不用忍受觀看傑克廝殺時，那已經漸漸膩煩的表演。

沉寂，並不會持久，他們開始興奮地狂呼。

「白無常，白無常」

「啊，即使傷痕纍纍，但他看起來好迷人啊，好像看看他面具下的臉，一定能讓我心跳停止吧！」

「哈哈哈，老子贏定了，十倍啊！」

「啊，廢物，什麼特么的血手傑克，垃圾」

「坑啊，連個新人都收拾不了，以前的戰績都是吹的吧。」

「管他呢，老子以後就看這白無常，太特么帥了」

這一切，註定不會被台上的兩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