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怎麼……回到了小時候？正當我疑惑時，母親已經背著我出門了。眼下的場景瞬間切換了，咦？這竟然是我來的村子！母親背著我穿過村莊，可見那時候村子里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沿著山路往上，聽見母親的鞋子踏在青石板上面的聲音，很有節奏。」周世行先生是老算命師了，他要給你取個好名字喲！」母親快樂地說著。然而，山路的顛跛讓我很難受。我只聽見自己的哭聲越來越大。一旁的父親趕快用手拍我的背，說：「小寶莫哭，男娃兒要堅強點。睡嘛，睡一下兒就到了。」我豈是那種隨便哄一哄就能睡覺都人？見這招不奏效，父親乾脆叫母親停下來，將背篼放在地上，取出我，將我抱在懷裡。於是我終於昏昏欲睡。不，不能睡，繼續啊！

等我「醒來」，場景又切換了，已經到了算命的地方，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立於面前，而我身後傳來母親的聲音：「出了啥子岔子嗎？名字不好取哈。」

白髮老人說：「也不是說不好取，主要是我剛才算了一下，說這娃兒命倒是好，按古時候的說法，是當皇帝的料。但是就是有個瑕玼，十五六歲有大災。我是不敢給他取，要是不小心帶來五行裡面的，比如說帶水，可能就會遇到洪水。所以說你們還是各人回去取一個不帶五行的名字，你們不是法師。和這些不沾邊，不會有影響。我就不收你們錢了。」

於是父親說：「名字其實我早就想好了，就叫羅軒宇，氣字軒昂，半個五行都不帶，害不到。我不信他以後還要去當字航員，不是說的是當皇帝的料的嘛。

白髮老人又說：「你們莫當到我的面說，萬一不靈了談？唉，隨便哪樣個說這個名子確實沒得有帶五行偏旁的字，也可以。好嘛。說完便進了屋。背後原本遮住的地方露出了一個黃綠色的小球。啊！小球球！我要拿！誒不對，我只是一個嬰兒啊，我怎麼……

我忽然眼前一黑，似乎又穿越到了奇怪的地方。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漸漸地感受到了四肢。四肢似乎沉重，看來我已經不是個嬰兒了。我漸漸可以艱難地睜開眼睛，周圍卻漆黑一片。我一時半會竟然忘記了自己是在什麼地方。立起身子，看到窗外隱隱約約有光，才意識到自己是在房子裡面。哦！原來我已經回到了現實，我現在就在江爺爺的家裡。所以，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夢嗎？為什麼會那麼真實？

我摸黑前進，摸到了柜子和抽屜，全憑手感將酒、盒蓋、信件一一放好，再關上抽屜，扶著牆摸摸索索地蠕動到了樓梯的位置。上樓梯的過程本身是不可怕的，但是最可怕的是在漆黑的情況下，你不知道下一級是台階還是平路。假設是平路，你又以為是台階，那麼踩上去便會覺得自己是踩空了，怎麼也會被嚇一大跳。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我手腳並用，身子盡量貼著樓梯上去了。好在這樓梯著實良心，最後一級台階會有一個縫隙告訴你前面是平路，用手一摸就可以省得擔驚受怕。可是有些時候人就是倒霉啊，偏偏有一級台階老化了，木頭板子都裂開了，我以為前面是平路，直接頂上去，把我頭撞得嗡嗡作響。呵，呵呵。

村子裡面沒有人了，自然也不會有燈。剛才看到的隱隱約約的微光實際上是月光。在這種城鄉結合部，空氣質量說好也不好，也就那樣，看月亮將就。我原路返回，從樹上爬下去，面前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風一吹，真覺得有點冷了。要不是這一陣風，我都忘了已經11月份了。

恍惚不清的我一邊走，一邊回想，往年的10月份都已經冷得發抖了，為什麼今年的11月，我還只穿了兩件衣服呢？今年會下雪嗎？不下雪的話是不是需要上山去看雪？下雪的話山上會不會因為積雪太厚封路啊？……

奇怪？這又是哪裡？我稍加思索，就已經走出了好遠，認不到這個地方了。眼前是一條青石板路，看起來和夢裡面的很相像，只是石板更破碎，青苔更厚了。我想去驗證一下夢裡面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便走了上去。

忽然，我意識到，夢裡面上山這一段是斷了篇的。我只能祈求不要分出什麼岔路迷惑我，一直沿著這條路走，總是可以走到的。然而怕什麼來什麼。青石板路到這裡來突然就消失了，只有橫著的一條土路在前面。左還是右？我無法決斷。正掃興地準備倒回去，突然發現面前的一塊大石頭上有一個人形的影子，將我嚇得幾乎從山坡上滾下去。我怕鬼，但是心裡又努力地對自己說沒有鬼。好半天，我終於鼓起勇氣說道：「你是誰？」

那影子沒有回答，只是用他的左手向我的右邊指了指。同時，一個強烈的聲音在我腦海裡面浮現出來。「您……您是江爺爺？」我又問道。影子似乎點了點頭，隨機四散開來，只留下樹七零八落的月影。江爺爺？他為什麼要幫我？我可以相信他嗎？慌亂之間，我朝著影子指的方向飛奔而去，心臟好像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上山的路先變陡后變緩，透露出了燈光。在跋涉了半個小時左右之後，一條公路出現在前方。我急切地跳到公路中間，向四周張望，尋找著夢中的那個算命的地方。然而，這條路上冷冷清清，路等稀疏，公路旁幾乎沒有房子。我於是順著公路繼續向上走，好像看見了一座房子，五層，並傳來機器的響聲。走進了些，還看見了不少商鋪開著燈。

「誒！帥哥！吃啥子？」一個聲音傳來。左邊，一個麵館好像剛剛開業的樣子，一個男人在門口站著，正朝我招手，又將燈打開。

「你喊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