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秘老叟

秦剛倒是一臉的無所謂，他的手經過這些天休養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修仙之人的體魄本就比凡人強健許多，他的手竅早就煉通，法力滋養下兩天便完好如初。

兩人下了官道，秦剛又找了一家驛站將馬匹寄養在那裡，兩人徒步趕往絕龍嶺，長安到絕龍嶺並無官道，僅有一條坑坑窪窪的羊腸小道。

絕龍嶺當年因為凶煞之氣太重，導至以它為中心，方圓近百里都荒無人煙，這些年恢復了一些，但仍是人煙稀少，很是荒涼，山林間的樹木倒是十分茂盛，有些槐樹和柏樹足有兩三人合抱粗的樹身，樹齡怕是不下幾百年。

原本這種小道應該很少有人行走才對，但此時卻是有不少修道之士走在這條路上，程陽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修士，其中以年輕人居多，偶爾有一兩名老者。

服裝打扮各不相同，有穿著綠色袍子的怪異老者，也有打扮得千嬌百媚的少女，偶爾還會有一兩個穿著大膽暴露的修士，那些都是異族之人，不是漢姓。

他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這些人的修為，有些僅僅煉得一竅通靈的術士，也有些渾身法力晦澀不清，通體如一枚丹藥般渾圓，靠近其三丈以外便會感受到陣陣膽顫心驚的壓力。

他雖看不出對方的修為，但可以肯定是玄士境的高人，只是不知是幾合玄士，玄士共有**，分為外三合與內三合，外三合是指手、眼、身，內三合則是指精、氣、神。

每增一合便會多出一種變化，法力在體內流轉之時也更加通暢，如煉得手合，只需心意一動便可調轉全身法力至手部，不管是施術還是催動寶物都要比未煉得手合的玄士厲害三至五倍。

「程老弟，你看前方那小子生得細皮嫩肉的，像個娘們！」秦剛興許是走太久，想找個話題，指著前方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笑道。

他天生便五大三粗，如一尊鐵塔，自是看不慣奶油小生，他們走的這條小道有些蜿蜒，似一條長長的奇盤蛇，彎曲著身子爬在這大山荒野之間，兩人正好可以看清前方之人的面容。

程陽看了前方那名一襲玉袍的青年一眼，心中暗贊，好一個俊俏的小白臉，只見那青年身高七尺有餘，身子骨稍顯偏瘦，劍眉星目，唇紅齒白，若是女性，追求者必定要排成一條數里長的長隊。

那青年興許是感應到有人注視自已，突然扭頭看來，秦剛沖他咧咧嘴，程陽卻是善意的笑了笑，那書生額頭生得極高，雙目深邃靈動，頭挽成書生型，面無表情的看了兩人一眼，馬上又掉頭趕路。

「嘿，小白臉一個，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是生得俊俏嘛！」秦剛酸溜溜的語氣聽得程陽暗自好笑。

程陽也並不俊，長相極為普通，除了身體結實，高度適中，為人謙和，幾乎再無一處出眾的地方。

「秦兄，你看前方那名老者是不是非常奇怪？」程陽沖前方一名老者努努嘴。

他們僅能看到一個背影，老者身穿一件普通至極的灰色長袍，頭有些染霜，個子並不高，比程陽要矮上半尺左右，頭隨意的束在腦後，右手中握著一柄玉如意，走起路來慢吞吞的。

就是這麼一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者，身上卻是有一種飄忽不定的氣質，若不仔細看，就算他站在你身前，你也會潛意識的認為身前沒人。

而且他的身體似乎與天地本是一體，隨便站在哪，似乎他天生就應該在那裡一般，更奇怪的是老者身上沒有一絲法力波動，整個人看上去朦朦朧朧的。

秦剛神經有些大條，瞥了一眼隨意道「嗨，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是一位普通老人而已！」

程陽並未再多說，不過心中對那位老人卻是有了些許興趣，他總覺得那老人不簡單。

那名老者明明行走之時慢吞吞的，但是任程陽與秦剛兩人使出吃奶的力氣追趕，總是隔著幾百米的距離，程陽見識過魏老施展神行符，一步十丈，可這老者每一步跨出都是正常距離，而且度也慢吞吞的。

秦剛就算再神經大條也現了老者的不同尋常，不由欽佩的看了程陽一眼「程老弟，你說的果然不錯，這老頭有古怪！」

程陽瞪了他一眼，擠擠眼，示意他說話客氣點，兩人又追了兩個時辰，仍然差著五六百米的距離，程陽知道對方是深不可測的高人，心中有些痒痒，看對方不像惡人，壯著膽子大聲道「老人家，小子想與您結個伴，可否一起走？」

老者似是沒聽見一般，仍然低頭蹣跚而行，秦剛見自已兄弟以禮相邀，對方卻如此無理，不由環眼一瞪「程老弟，俺看這老頭就算有些本事，也不過是個聾子或是妄自尊大之輩，咱們何必尋這些不痛快，自顧自趕路便是！」

程陽沉著臉叱道「秦兄，你住嘴！」他怕秦剛的話語惹怒前方老者，如果要出手懲戒秦剛，兩人恐怕連逃都逃不掉，秦剛大粗人一個，不識其中利害。

秦剛還是第一次看到程陽怒，他悻悻的嘟噥道「不說就不說，俺還懶得浪費口水！」

「前面的老人家，請留步！」程陽再次出聲道，腳下也是盡全力追趕。

老人這次聞聲頓了頓，可是度仍然極快，程陽使出吃奶的力氣也僅僅拉近了一點距離，他心中有些欣喜，知道有門，腳下更是不停，可著勁向前追趕，秦剛怕自家兄弟有什麼閃失，也邁開大步追了上去。

「老人家，小子誠心向您求教，還請等一等！」程陽喘著粗氣道。

老人輕輕搖了搖頭，以一種極低的聲音喃喃自語道「這年頭的後輩怎麼如此不中用，連個老人家都追不上，真是沒用，沒用啊！」

話語的聲音雖輕，隔著三百多米遠的程陽與秦剛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如在耳邊說話一般，秦剛一臉氣惱之色，索性放慢了腳步，程陽卻是臉色一紅，咬著牙拚命追趕，他深知這等高人可遇不可求，錯過了這茬，再想遇到幾乎不可能。

或許是被他的誠心所打動，當他又追了半個時辰之後老人終於停了下來，好整以暇的盯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程陽。

「小兄弟叫住小老兒有什麼事嗎？」

程陽知道有門兒，趕緊稽一禮，恭敬道「小子觀前輩凡脫俗，氣質不凡，想必是一位隱世高人。有些道理想要請教老人家！還請老人家解小子疑惑！」

「我看小兄弟耳根圓闊，後頸福墊（即後頸部的肉）甚肥，定是有大機緣之人，小老兒可不是什麼高人，不過是一村夫老叟，正巧路過此地！」老人話中不帶絲毫煙火氣，對程陽想要請教之事悄悄避過。

程陽厚著臉皮笑道「就算老人家不是什麼高人，但比小子多活了數十個年頭，吃過的鹽比小子吃過的米還多，懂得的東西自然遠勝小子。老人家就當隨意談上幾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