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問道

老人原本昏昏欲睡的雙眼陡然睜開一條縫，目中射出一縷縷奇光，看向程陽。

「你這小娃倒也有趣，正巧老夫也走得累了，想在此處歇個腳，就與你叨嗑幾句解解悶兒！」他終於同意給程陽一個機會了。

程陽被老人的目光一掃，只覺全身涼嗖嗖的，似乎赤身**被別人打量一般，連內心的秘密都要被人看透，他大驚之下想要躲閃，身子卻是動也動不了，彷彿被施了定身法。

好在老者僅僅看了數眼便收回了目光，就這短短几眼他已是被冷汗浸濕了後背.程陽剛才也聽到老者的話，他急忙用袖子將路旁一塊大石墩拂拭乾凈。「您請坐！小子自五歲開始修道，至今已有十一載，只是無人指點全靠自已摸索，請問老人家這道是否永無止境？」

老者面露欣賞之色，撫須笑道「哦，原來小兄弟還是仙家之士，小老兒雖不懂什麼仙道，但這做人的道理卻是懂一些！世間一切皆有定數，皆有因果，付出了不一定有收穫，但是不付出就一定不會有收穫！」

他指了指天空道「至於說止境，人的**有止境嗎？如果**是無窮的，那你所說的道也就是無窮的，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一個人沒了任何**，那就不是人了，而是傳說中的聖！」

話語雖少，但程陽聽在耳中卻如醍醐灌頂，整個人都有了一種明悟，看問題的角度也比以前更加寬廣，不再局限於某個局域內。這就是一花一草一世界,一樹一葉皆菩提!

像他以前修道之時便是一味的思考道的盡頭或者說是終極境界，現在他卻是明白，道便是自已的心，每個人都有自已的道，所謂大道三千，條條皆通。

老者見他悟性奇佳，臉上的笑意更甚，與他隨意交談，天南地北，但往往話語中含有無窮道理，程陽將每一句話都記了下來，好慢慢領悟話中真諦。

秦剛總算是追到了，老者並未理他，對著程陽笑了笑「小兄弟，日後我們還會再相見的，你只需記住，所謂天心最慈，凡事都留有一線，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要輕易放棄.人類永遠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幫助人類進步，維護人類的倫理綱常，那才是順應天道！」

程陽深深彎腰行了個大禮，老者不待他說話便飄然而去，只見老者僅僅邁得兩步便連身影都見不到了，程陽痴痴的凝望著老者的背影沉思。

「嗨，裝神弄鬼的，這老頭說起話來令人滿頭霧水，實在是不爽利，程老弟，不用理他，我們趕緊趕路才是正理！」秦剛一臉的鄙視，恨不得對著老頭大喊「俺就是瞧不起你這老頭！」

程陽苦笑著搖搖頭「你呀！錯過了一場機緣都不知道，走吧，走吧！」

秦剛一臉的不信，一邊趕路一邊笑道「嘿嘿，就那老頭能有什麼機緣，你要說前面的絕龍嶺有機緣等著俺老秦倒還可能！」

這人就是如此，境界不到或是稍不留神，就會失去一個機會，甚至自已還不知道。

當日落西山時，程陽他們終於趕到了絕龍嶺，只見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陡峭得如同一把利刃直挺挺的插在大地上，整座山峰都被濃濃的白色霧瘴所遮蔽，根本看不清真面目。

落日的餘輝灑在峰頭上，使得峰頭背西的一面紅燦燦的，似一把沾染著龍血的利刃，峰內隱隱湛出一層紫光，將整座山峰都裹在裡面。

那些紫光似乎正在漸漸變弱，原本湛出峰體近十丈遠，半個多時辰左右就縮短了近一尺。

峰腳下此時已有數百人候在那兒，每個人都想搶佔到最有利的地勢，以便封印破除之時進入峰內奪寶。

秦剛長得一身兇悍，程陽雖然沒他那麼誇張，但體格也甚是健壯，倒也沒人主動來欺侮他們倆。

「程老弟，我們理不如換個地兒，這裡的人實在太多，到時候一窩蜂似的擠進去，只怕輪得咱們倆湯都沒得喝。」秦剛看了看前面的數百號人提議道。

程陽也打量了一眼從四方雲集而來的修士，修為高深的都站在了最前面，站在後面的都是些術士，其中又以四竅以下的術士居多，鼻竅是個關卡，並不是那麼好煉通的。

「哎！....別擠！」

不知是誰在身後推了程陽一把，他重心不穩向前一個趔趄，撞在一名獐頭鼠目的男子身上。

「瞎了眼啊！敢推你爺爺？」那名男子立刻轉頭惡狠狠的盯著程陽，怒聲開罵。

程陽知道自已理虧，便陪著笑臉道「大哥勿怪，剛才有人推了小弟一把才不小心撞到大哥，小弟給你陪禮了！」他說著施了一禮。

男子臉色一沉，冷笑道「嘿嘿，你說陪禮就算了？敢撞你家爺爺，若不拿出些銀子，老子立刻御了你的胳膊！」他一臉的兇惡，大有一言不合便動手的架式。

程陽回身查看剛才推自已的人，是一個眉清目秀的俊俏青年，個子有些小巧，長得十分精緻，一雙眼睛狡黠而靈動，皮膚白皙細膩，看模樣比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名小白臉還要俊美三分。

那青年見程陽望過來，歉意一笑「公子，剛才身後太擠，不小心推了你一把，還請見諒！」

他笑起來的模樣很是甜美，程陽心中一陣舒服，怒氣隨之煙消雲散，急忙笑著回應道「呵呵，些許小事，兄台無需在意！」

「嘿，我說小子，雷公不威，你把老子當大鳥了？少羅嗦，趕緊陪錢，不然別怪老子不客氣！」獐頭鼠目的男子不幹了，立刻上來要扯拉程陽。

秦剛聽到吵鬧，早就擠了過來，此刻見男子想對自家兄弟動粗，心中火起，怒笑著往前一站，伸出缽大的粗糙大手一把擋住。「哪來的無禮潑猴，敢如此無禮！」

那男子身子瘦弱，又長得獐頭鼠目，尖嘴猴腮，秦剛是一根直腸子的人，惱怒之下立刻罵對方是潑猴。

程陽也回頭仔細打量這名蠻不講理的男子，對方與自已一樣，也是三竅術士，只是對方身上的法力似被一層黑光遮住，看不真切。

他心中聳然一驚，再次打量了男子數眼，立刻有了一個驚人的現，這獐頭鼠目的男子與大悲寺的方丈竟是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最詭異的是不知究竟是有奇寶護身還是煉有特殊法門，身上的法力能被一層黑光遮掩住。

男子一看程陽來了幫手，立刻如被踩著尾巴的貓，蹦起來尖叫道「喲，怎麼？仗著個兒長得高，人多便想欺負我這鄉下人還是怎麼的？」秦剛比程陽都要高出半個頭，這男子僅平著秦剛的肩膀。